第2章 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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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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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不大，裏面蒸著的也只有幾個薄些的粗面餅子。
餅子太燙了，閆嬌顏只能用筷子把餅子夾上來，放到竹子編織的小盤裏。
又往鍋裏放了點水，扔了一把野菜進去，煮了一會便拿出幾個小碗，舀了出來。
閆儒思從小父母便離了婚，沒人要她，便跟著外公外婆長大，自小開始學做飯不說廚藝多高，可至少也差不到哪裏去，如今看著閆嬌顏的一通操作，只覺得眼前一黑，也不知道這三姐妹日子是怎麽過下來的。
“妹妹，過來端飯啦。”閆嬌顏喊了一聲，很快閆嬌蘭和閆嬌安就跑了過來。
閆嬌安年齡小，便沒有讓她端東西，跑進來一會跟著兩位姐姐，一會跟在閆儒思的身後。
堂屋也沒那麽大，進去之後，中間擺了一個小桌子，還有四個小凳子，左邊屋子是閆嬌顏三姐妹爹娘的，也就是閆儒思被救上來睡的地方，右邊的則是三姐妹的屋子，再加一個小廚房，和院子裏的一個圍欄，應該以前有養過雞。
坐下來後，閆嬌顏便先給最小的閆嬌安拿了一個，閆儒思和閆嬌蘭也一人拿了一個，面前都放著一碗菜湯。
閆儒思看著吃的很香的姐妹三人，慢慢的將有些對嗓子不太友好的餅子咽了下去，這粗面餅子是粗糧制成，記憶中的見過的白面做的包子、饅頭、餅子，也都是在原身舅母給自家人吃的，原身只能吃這粗面制成的，至於舅舅，敢在當初把原身接回去已經是長破天的膽子了，哪還敢說讓原身吃好點，舅舅去做工時，別說粗面餅子了，要洗一家人的東西不說，有時候連餅子的面都沒見到。
閆嬌安吃著突然想起來之前抓的小兔子問道：“姐姐，小兔子送給了裏正，我們還會有小兔子嗎？”
這兔子是有一次閆嬌顏去山裏找能吃的東西時，意外碰到的，其它的兔子看到人都跑進了洞裏，只有這一只腿腳不好的，跑的慢了，便被閆嬌顏抓了回去，想著養大一點，好給妹妹們吃點肉，可裏正這次幫了忙，若一點好處都不給，怕是下次若是有事情，便不會那麽容易幫忙了。
看著閆嬌顏並未說出會不會有，閆嬌安懂事的也沒有再問了，只是默默的啃著餅子，吧嗒吧嗒的掉著眼淚。
閆嬌顏看著妹妹哭，心疼的不行，走了兩步將閆嬌安抱在了腿上，閆嬌蘭在一旁手足無措的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聽閆儒思突然說道：“妹妹莫哭，待明日哥哥帶你去抓一只回來。”
抽噎不止的閆嬌安淚眼婆娑的問道：“真的嗎？哥哥。”
“真的。”閆儒思點了點頭。
雖然如今的身子骨比較弱，但是憑著自己從小就時常上山抓野兔子，還會一些彈弓，倒是不難的。
聽到肯定的回答閆嬌安這才笑了出來，一吃完飯，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拉著閆儒思問：“哥哥明日什麽時候去找兔子？”
閆儒思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現世對應古時的時間，逐說道：“辰時吧。”
“好。”閆嬌安乖乖的應聲，等著明日去捉兔子。
本想幫忙刷鍋的閆儒思被大姐閆嬌顏以還未好全的理由給攔了下來，被閆嬌安纏著一起去玩。
看著閆儒思和閆嬌安蹲在一起時不時的傳出閆嬌安的驚訝的聲音，正準備去溪邊洗衣服的閆嬌顏笑了一下。
洗衣服的不止一家，在山腳下住著的也有另外的幾家，不過都住的並不是特別近，大多也都是從外面來的。
剛把木盆放下，王阿嬸便將木盆也放在了閆嬌顏的身邊。
王阿嬸今天一早便上了山，回來的路上聽到有人說著今天閆家發生的事情，路過閆家的院子裏看到一個兒郎跟閆嬌安在院中玩，閆嬌蘭在收拾著院子裏，便知曉閆家應是無事的，這才回家拿著衣裳去了溪邊。
“王阿嬸。”閆嬌顏看著身旁的人，打了聲招呼。
王阿嬸不過四十多歲的年齡，看起來卻像是五十多歲的人，原本在鎮上住，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嫁的遠，生孩子時難產沒能救過來，兒子也娶了媳婦分了家，後來有一次不甚摔到了腿，嫌棄王阿嬸幹不了什麽活，腿也成了一瘸一拐的，是個累贅。
兩個兒子沒有一個人願意養的，將人給趕了出去，一路靠乞討走到了這個村，閆家看她可憐，便幫她在不遠處蓋了一棟小土屋，平時兩家也時常來往，自閆家大人去了後，王阿嬸便將自己在山上找的吃的時不時的給幾個小的送過去一點，閆嬌安覺得婆婆人很好便時不時的跑過去玩。
“恩。”王阿嬸洗著帶有大片補丁的衣裳，還是沒忍住的說：“大姑娘，你也別怪王阿嬸多嘴，你弟弟如今也找回來了，可誰也不知他這人究竟是何脾性，你多多少少先防著點，銀錢切勿交與他手，這可是你們三姐妹的救命錢。”
“恩，我曉得了王阿嬸，謝謝您。”閆嬌顏點了點頭，很是感激。
看著水裏的衣裳，閆嬌顏淺淺的嘆了口氣，家裏的銀錢如今只剩下十幾文，就連買些最便宜的粗糧都買不了多少，明天還是去山上看看吧，總是還能找到些野菜什麽的。
“王阿嬸，我洗的差不多了，就先回去了。”閆嬌顏將手裏的最後一件衣裳在水裏擺了擺，擰幹後放進木盆裏。
後面來的嬸子們三三兩兩的，閆嬌顏打了聲招呼後，便走了回去。
回到家後，閆嬌顏將木盆裏的幾件衣裳晾了上去，回頭看到閆儒思身上還是那天的衣服，便回到屋中的小木櫃中翻出來了以前爹去世前的舊衣物。
輕撫著上面的補丁，都是娘一針一線的補的，雖然很舍不得，但是閆儒思連套換洗的衣服都沒有，若是爹娘在天有靈，知曉膝下多了一個孩子，想必也會很開心。
院中
閆嬌顏趁著天氣大好，很是明亮，便想著讓屋中的飯桌三個人一起擡了出來，將大許多的衣服一點點改成了適合閆儒思的身型的，裁好後便將衣裳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也好縫一點。
桌子也空了出來，閆儒思和閆嬌蘭便幫著把新鮮的野瓜洗幹凈後，一分為二，切成薄薄的一片，旁邊還放著一籃子野菜，野瓜似葫蘆狀，但是比葫蘆要小些，在山上一根藤上就能結好幾個大小不一的，隨便摘幾個，一家人便能吃上幾天，也只有過了冬才開始出小苗，長到三月時便已經到了可以食用的時候。
野瓜切好之後過水清洗一下，鍋裏添上水，在把水瀝幹放到鍋上面的蒸籠上。
蒸籠是用竹條編的，一般家裏都會有些用竹子編織的用具，且不說竹子編的簸箕什麽的，就是蒸饃的時候便是離不開的，而且還便宜。
山上有一大片竹子，有手藝的會用竹子編些家裏的用具，若是能賣出去一點也是好的，若是賣不出留著給家裏用也行。
閆嬌蘭在廚房燒鍋，閆儒思便將剩下的兩個葫蘆也一起切成了片，待這一鍋好了，也好在放上一鍋，蒸好之後在晾曬,曬的幹幹的，能保存很久。
冬天基本上沒有什麽新鮮的蔬菜，可就靠著這些提前做好的幹菜過冬了。
天冷的時候，拿出幹菜泡到水裏，過個一時半會的，幹菜吸了點水分，在鍋裏一炒，味道脆脆的又勁道，基本上村裏的人每年都要提前準備不少存放著。
閆嬌安拿出木盆，把野菜從籃子裏拿出來，有些還連著根部的就掐斷，在放到木盆裏，又舀了幾瓢水進去，將野菜洗一下。
後院不算特別遠的地方有一條小溪，從山上流下來，水也比較甘甜，比不上洗衣服那條溪流，雖然打一次水要跑幾趟，但好歹有水用，比另一處打水的地方還近些。
野菜洗凈後，閆嬌安便喊大姐，木盆裏的水倒不動，只能讓大姐幫忙。
閆嬌顏放下衣服，剛端起木盆，閆儒思便也幫忙托著底，本就重的木盆加上一盆水，一個人還是有些吃力的。
二人將水端了出去，一人倒一人擋著野菜，將水倒在了外面。
“來，試試合不合身，看看哪裏還需要改的。”閆嬌顏將縫了許久的衣裳，遞給了閆儒思。
“好，姐姐手巧定然是合身的。”閆儒思雙手接了過來，衣裳的針腳細密，很是用心。
閆儒思回屋將衣裳換了出來，雖然已經改小很多，但是穿在身上還是顯得空蕩了些，若是閆儒思沒那麽瘦弱倒是剛好。
將衣裳換回原來的那身，幾人便如昨日晚上一般，吃了些餅子，喝了碗野菜湯便睡了去。
卯時
除了還在睡著被閆嬌顏喊醒的閆嬌安，閆儒思與閆嬌蘭都已經起來洗漱好了。
大多數人家都已經早早的就起來了，許多人已經吃了早飯習慣性的去地裏轉悠看看長的咋樣。
閆嬌安搓了兩下臉，睡眼惺忪的去洗漱，被冷水激的一激靈，頓時清醒的不行。
閆嬌蘭去廚房順便把擦臉的布巾給了閆嬌安。
閆儒思是徹底的明白為啥飯可以這麽不好吃了，這廚房要用的東西算是除了一點粗面和野菜加上野瓜以外可已經算得上是家徒四壁了。
柴米油鹽醬醋茶，但凡是廚房做飯要用的，那是找不出來一點的，在原身的記憶裏，調料這些東西在藥鋪或者雜貨鋪裏都是有賣的，至於閆家沒有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沒錢買。
隨便吃了點東西湊合，幾個人便背著背簍上了山。
去山上也只敢在外圍一圈，若是往深了去，聽人說裏面可是有熊瞎子的，這要是碰到了，那可能就回不來了。
閆儒思上去的路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裏的空氣總是比城裏的清新的多。
幾個人看到野菜便摘進背簍裏，若是有小枝的樹枝便攢多了放成一小堆。
閆儒思側頭看到長得跟辣椒差不多的東西，除了辣椒是細的這個則是上面如同燈籠一般圓，下面是與辣椒一樣的尖尖長長的。
“大姐。”閆儒思拿著自己剛剛摘的燈籠辣椒走到了正在摘野菜的閆嬌顏的身旁。
“你知道這個有沒有毒嗎？”閆儒思聞過，沒有聞到什麽別的味道，畢竟與自己認識的辣椒還是不相同的，問一下也安心。
閆嬌顏拿了過來，一旁的閆嬌蘭也走了過來，將手上的柴火放到一起。
“吃了倒是沒啥事，就是味道不好，吃不了。”閆嬌顏將辣椒還給了閆儒思。
閆嬌安將野菜放到閆嬌蘭的背簍裏，看到閆儒思走過去的時候，把手裏的小紅果子放進嘴裏吃了半截之後，頓時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嘶，辣。”閆儒思沒想到不好吃原來是指的這直沖天靈蓋的辣味。
看了看周圍，閆嬌安去往左邊的樹一旁的地上撿了些拳頭大的已經沒了水分的果子，將果子遞給了閆儒思。
閆儒思看著有些皺巴巴的黃色果子，剝開後雖然沒什麽汁水，卻能聞到了濃濃的酸味。
“妹妹，你這是哪裏找的，帶我過去一趟吧。”閆儒思感覺這個應該是屬於檸檬一類的東西。
“好。”閆嬌安點了點頭，帶著閆儒思走了過去，這一片樹木沒有那麽茂盛，陽光照進來的相對要多一點。
地上散落著已經皺了的黃色果子，有些已經爛掉，有些有被小鳥啄過的痕跡，地上長著一片小樹，閆儒思將這一片記了下來，待結果後這些就是純天然的調料。
閆儒思和閆嬌安重新返回去，背簍裏放著幾個看著還行的檸檬，又將紅透了的辣椒全部摘了放進背簍裏。
幾個人慢慢的有些分散，但是並未分散遠，只是存在了一點距離。
閆儒思轉悠悠的發現了一小截木頭上長著野生的木耳，摘些大的後，讓小的繼續長。
剛剛摘完便聽到好像有野雞的叫聲，要是真看到野雞，那也要有趁手的石子或者小石頭才行，可在這裏看了一圈也只簍裏最小的檸檬合適了。
低著身子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閆儒思果然看到了兩只野雞。
不過有風吹動了樹葉，兩只雞便歪著頭看看，閆儒思捏著小檸檬聚精會神的看著前面的兩只野雞。
野雞沒有看到什麽，又低下頭啄著地上的東西，閆儒思趁機將小檸檬砸了過去，砸到了雞的身上，卻也讓雞跑了去。
閆儒思搖了搖頭低聲嘀咕：“還是檸檬太大個了，還沒砸到，風速就讓雞感覺到了危險。”
拿著樹枝揮了一下旁邊的草叢，剛走過去一步，又退了回來，將草扒開地上竟然是幾個野雞蛋。
抓不住野雞，抓幾個野雞蛋也算是能補補身體了，天天喝野菜湯，人都要綠了。
“姐姐，妹妹，你們誰把野菜拿過來一些。”閆儒思朝著後面喊了過去。
“好。”閆嬌蘭背著野菜筐走了過去。
“怎麽了。”閆嬌蘭看了一下這邊地上也沒什麽野菜了。
“看。”閆儒思把草叢扒開，閆嬌蘭頓時驚呼了一聲，趕緊將閆嬌顏和閆嬌安也喊了過來。
四個人圍著那五個雞蛋開心的不行，趕緊將雞蛋放進了筐子裏。
閆嬌顏帶著閆嬌蘭去摘些野瓜，閆嬌安跟著在野瓜旁邊撿些細小的樹枝。
“妹妹，別瞅了，看著點路，回家就煮給你吃。”閆嬌蘭走在中間，一回頭便看到閆嬌安跟在閆儒思的身旁，拉著衣袖盯著裝著雞蛋的筐子。
“好，姐姐，哥哥我們走快點好不好。”閆嬌安開心的不行。
閆儒思失笑，點了點頭，
閆嬌顏沒有回頭，眼睛一酸便悄悄落了幾滴眼淚，抱著一把柴火也沒有手能空出來擦一下，只有溫柔的風輕撫了臉頰。
到了山下，遠遠的便看到家門口站著一個人。
裏正的二兒子全興手裏拿著一只半大的小雞，看到閆嬌顏幾人後連忙把雞遞了過去。
“這是我專門在山上抓來送給你的,這位便是閆弟吧，不知這怎麽稱呼。”全興因為地裏勞作曬的黝黑的臉上浮上了一層不怎麽看的出來的紅色，手上的雞還未被接下。
閆儒思看了看二人，並未出聲，閆嬌顏讓閆嬌蘭和閆嬌安先進了家裏。
閆嬌顏輕趨著眉，手指暗自捏著衣角，雞雖好，但是卻也不是自己能接下來的，若真收下了，怕是到了下午流言就遍地了：“這是我弟弟儒思，全二哥，這雞你拿回去吧，我不能收，多謝你的好意。”
全興拿著雞翅膀有點無措道：“閆妹子，我…”
“全二哥，多謝你的好意了，只是我並無此意，還請全二哥莫要在送東西過來了，弟弟我們進去吧。”閆嬌顏說罷便轉身先一步走了進去，閆儒思沖著全興禮貌的笑了笑，跟著走了進去。
這全二哥身材高大，看著倒是幹活的一把好手，可惜腦子看著不怎麽靈活，若是姐姐當真收下了，怕是不用等到吃完晌午飯流言就能從這個村到達那個村裏了，閆儒思搖了搖頭，還好姐姐頭腦清醒，要不然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一進門閆嬌安在一旁看著被拿出來放在碗裏的雞蛋，小心的用手指摸摸蛋殼。
幾個人將手裏的柴放到了廚房，又把框子裏的野菜和野果拿了出來。
“哥哥，這些不能吃的。”閆嬌蘭指著黃色和紅色的果子說著。
閆儒思伸頭看了過去，原來是剛剛采摘的辣椒和小檸檬：“哥哥有用，妹妹可別丟了啊。”
“恩。”顏嬌蘭點了點頭。
雞蛋滾滾的下了鍋，也不過是三個，閆嬌安盯著鍋竈裏的木柴，想著鍋裏的雞蛋，口水都要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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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不大，裏面蒸著的也只有幾個薄些的粗面餅子。
餅子太燙了，閆嬌顏只能用筷子把餅子夾上來，放到竹子編織的小盤裏。
又往鍋裏放了點水，扔了一把野菜進去，煮了一會便拿出幾個小碗，舀了出來。
閆儒思從小父母便離了婚，沒人要她，便跟著外公外婆長大，自小開始學做飯不說廚藝多高，可至少也差不到哪裏去，如今看著閆嬌顏的一通操作，只覺得眼前一黑，也不知道這三姐妹日子是怎麽過下來的。
“妹妹，過來端飯啦。”閆嬌顏喊了一聲，很快閆嬌蘭和閆嬌安就跑了過來。
閆嬌安年齡小，便沒有讓她端東西，跑進來一會跟著兩位姐姐，一會跟在閆儒思的身後。
堂屋也沒那麽大，進去之後，中間擺了一個小桌子，還有四個小凳子，左邊屋子是閆嬌顏三姐妹爹娘的，也就是閆儒思被救上來睡的地方，右邊的則是三姐妹的屋子，再加一個小廚房，和院子裏的一個圍欄，應該以前有養過雞。
坐下來後，閆嬌顏便先給最小的閆嬌安拿了一個，閆儒思和閆嬌蘭也一人拿了一個，面前都放著一碗菜湯。
閆儒思看著吃的很香的姐妹三人，慢慢的將有些對嗓子不太友好的餅子咽了下去，這粗面餅子是粗糧制成，記憶中的見過的白面做的包子、饅頭、餅子，也都是在原身舅母給自家人吃的，原身只能吃這粗面制成的，至於舅舅，敢在當初把原身接回去已經是長破天的膽子了，哪還敢說讓原身吃好點，舅舅去做工時，別說粗面餅子了，要洗一家人的東西不說，有時候連餅子的面都沒見到。
閆嬌安吃著突然想起來之前抓的小兔子問道：“姐姐，小兔子送給了裏正，我們還會有小兔子嗎？”
這兔子是有一次閆嬌顏去山裏找能吃的東西時，意外碰到的，其它的兔子看到人都跑進了洞裏，只有這一只腿腳不好的，跑的慢了，便被閆嬌顏抓了回去，想著養大一點，好給妹妹們吃點肉，可裏正這次幫了忙，若一點好處都不給，怕是下次若是有事情，便不會那麽容易幫忙了。
看著閆嬌顏並未說出會不會有，閆嬌安懂事的也沒有再問了，只是默默的啃著餅子，吧嗒吧嗒的掉著眼淚。
閆嬌顏看著妹妹哭，心疼的不行，走了兩步將閆嬌安抱在了腿上，閆嬌蘭在一旁手足無措的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聽閆儒思突然說道：“妹妹莫哭，待明日哥哥帶你去抓一只回來。”
抽噎不止的閆嬌安淚眼婆娑的問道：“真的嗎？哥哥。”
“真的。”閆儒思點了點頭。
雖然如今的身子骨比較弱，但是憑著自己從小就時常上山抓野兔子，還會一些彈弓，倒是不難的。
聽到肯定的回答閆嬌安這才笑了出來，一吃完飯，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拉著閆儒思問：“哥哥明日什麽時候去找兔子？”
閆儒思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現世對應古時的時間，逐說道：“辰時吧。”
“好。”閆嬌安乖乖的應聲，等著明日去捉兔子。
本想幫忙刷鍋的閆儒思被大姐閆嬌顏以還未好全的理由給攔了下來，被閆嬌安纏著一起去玩。
看著閆儒思和閆嬌安蹲在一起時不時的傳出閆嬌安的驚訝的聲音，正準備去溪邊洗衣服的閆嬌顏笑了一下。
洗衣服的不止一家，在山腳下住著的也有另外的幾家，不過都住的並不是特別近，大多也都是從外面來的。
剛把木盆放下，王阿嬸便將木盆也放在了閆嬌顏的身邊。
王阿嬸今天一早便上了山，回來的路上聽到有人說著今天閆家發生的事情，路過閆家的院子裏看到一個兒郎跟閆嬌安在院中玩，閆嬌蘭在收拾著院子裏，便知曉閆家應是無事的，這才回家拿著衣裳去了溪邊。
“王阿嬸。”閆嬌顏看著身旁的人，打了聲招呼。
王阿嬸不過四十多歲的年齡，看起來卻像是五十多歲的人，原本在鎮上住，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嫁的遠，生孩子時難產沒能救過來，兒子也娶了媳婦分了家，後來有一次不甚摔到了腿，嫌棄王阿嬸幹不了什麽活，腿也成了一瘸一拐的，是個累贅。
兩個兒子沒有一個人願意養的，將人給趕了出去，一路靠乞討走到了這個村，閆家看她可憐，便幫她在不遠處蓋了一棟小土屋，平時兩家也時常來往，自閆家大人去了後，王阿嬸便將自己在山上找的吃的時不時的給幾個小的送過去一點，閆嬌安覺得婆婆人很好便時不時的跑過去玩。
“恩。”王阿嬸洗著帶有大片補丁的衣裳，還是沒忍住的說：“大姑娘，你也別怪王阿嬸多嘴，你弟弟如今也找回來了，可誰也不知他這人究竟是何脾性，你多多少少先防著點，銀錢切勿交與他手，這可是你們三姐妹的救命錢。”
“恩，我曉得了王阿嬸，謝謝您。”閆嬌顏點了點頭，很是感激。
看著水裏的衣裳，閆嬌顏淺淺的嘆了口氣，家裏的銀錢如今只剩下十幾文，就連買些最便宜的粗糧都買不了多少，明天還是去山上看看吧，總是還能找到些野菜什麽的。
“王阿嬸，我洗的差不多了，就先回去了。”閆嬌顏將手裏的最後一件衣裳在水裏擺了擺，擰幹後放進木盆裏。
後面來的嬸子們三三兩兩的，閆嬌顏打了聲招呼後，便走了回去。
回到家後，閆嬌顏將木盆裏的幾件衣裳晾了上去，回頭看到閆儒思身上還是那天的衣服，便回到屋中的小木櫃中翻出來了以前爹去世前的舊衣物。
輕撫著上面的補丁，都是娘一針一線的補的，雖然很舍不得，但是閆儒思連套換洗的衣服都沒有，若是爹娘在天有靈，知曉膝下多了一個孩子，想必也會很開心。
院中
閆嬌顏趁著天氣大好，很是明亮，便想著讓屋中的飯桌三個人一起擡了出來，將大許多的衣服一點點改成了適合閆儒思的身型的，裁好後便將衣裳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也好縫一點。
桌子也空了出來，閆儒思和閆嬌蘭便幫著把新鮮的野瓜洗幹凈後，一分為二，切成薄薄的一片，旁邊還放著一籃子野菜，野瓜似葫蘆狀，但是比葫蘆要小些，在山上一根藤上就能結好幾個大小不一的，隨便摘幾個，一家人便能吃上幾天，也只有過了冬才開始出小苗，長到三月時便已經到了可以食用的時候。
野瓜切好之後過水清洗一下，鍋裏添上水，在把水瀝幹放到鍋上面的蒸籠上。
蒸籠是用竹條編的，一般家裏都會有些用竹子編織的用具，且不說竹子編的簸箕什麽的，就是蒸饃的時候便是離不開的，而且還便宜。
山上有一大片竹子，有手藝的會用竹子編些家裏的用具，若是能賣出去一點也是好的，若是賣不出留著給家裏用也行。
閆嬌蘭在廚房燒鍋，閆儒思便將剩下的兩個葫蘆也一起切成了片，待這一鍋好了，也好在放上一鍋，蒸好之後在晾曬,曬的幹幹的，能保存很久。
冬天基本上沒有什麽新鮮的蔬菜，可就靠著這些提前做好的幹菜過冬了。
天冷的時候，拿出幹菜泡到水裏，過個一時半會的，幹菜吸了點水分，在鍋裏一炒，味道脆脆的又勁道，基本上村裏的人每年都要提前準備不少存放著。
閆嬌安拿出木盆，把野菜從籃子裏拿出來，有些還連著根部的就掐斷，在放到木盆裏，又舀了幾瓢水進去，將野菜洗一下。
後院不算特別遠的地方有一條小溪，從山上流下來，水也比較甘甜，比不上洗衣服那條溪流，雖然打一次水要跑幾趟，但好歹有水用，比另一處打水的地方還近些。
野菜洗凈後，閆嬌安便喊大姐，木盆裏的水倒不動，只能讓大姐幫忙。
閆嬌顏放下衣服，剛端起木盆，閆儒思便也幫忙托著底，本就重的木盆加上一盆水，一個人還是有些吃力的。
二人將水端了出去，一人倒一人擋著野菜，將水倒在了外面。
“來，試試合不合身，看看哪裏還需要改的。”閆嬌顏將縫了許久的衣裳，遞給了閆儒思。
“好，姐姐手巧定然是合身的。”閆儒思雙手接了過來，衣裳的針腳細密，很是用心。
閆儒思回屋將衣裳換了出來，雖然已經改小很多，但是穿在身上還是顯得空蕩了些，若是閆儒思沒那麽瘦弱倒是剛好。
將衣裳換回原來的那身，幾人便如昨日晚上一般，吃了些餅子，喝了碗野菜湯便睡了去。
卯時
除了還在睡著被閆嬌顏喊醒的閆嬌安，閆儒思與閆嬌蘭都已經起來洗漱好了。
大多數人家都已經早早的就起來了，許多人已經吃了早飯習慣性的去地裏轉悠看看長的咋樣。
閆嬌安搓了兩下臉，睡眼惺忪的去洗漱，被冷水激的一激靈，頓時清醒的不行。
閆嬌蘭去廚房順便把擦臉的布巾給了閆嬌安。
閆儒思是徹底的明白為啥飯可以這麽不好吃了，這廚房要用的東西算是除了一點粗面和野菜加上野瓜以外可已經算得上是家徒四壁了。
柴米油鹽醬醋茶，但凡是廚房做飯要用的，那是找不出來一點的，在原身的記憶裏，調料這些東西在藥鋪或者雜貨鋪裏都是有賣的，至於閆家沒有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沒錢買。
隨便吃了點東西湊合，幾個人便背著背簍上了山。
去山上也只敢在外圍一圈，若是往深了去，聽人說裏面可是有熊瞎子的，這要是碰到了，那可能就回不來了。
閆儒思上去的路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裏的空氣總是比城裏的清新的多。
幾個人看到野菜便摘進背簍裏，若是有小枝的樹枝便攢多了放成一小堆。
閆儒思側頭看到長得跟辣椒差不多的東西，除了辣椒是細的這個則是上面如同燈籠一般圓，下面是與辣椒一樣的尖尖長長的。
“大姐。”閆儒思拿著自己剛剛摘的燈籠辣椒走到了正在摘野菜的閆嬌顏的身旁。
“你知道這個有沒有毒嗎？”閆儒思聞過，沒有聞到什麽別的味道，畢竟與自己認識的辣椒還是不相同的，問一下也安心。
閆嬌顏拿了過來，一旁的閆嬌蘭也走了過來，將手上的柴火放到一起。
“吃了倒是沒啥事，就是味道不好，吃不了。”閆嬌顏將辣椒還給了閆儒思。
閆嬌安將野菜放到閆嬌蘭的背簍裏，看到閆儒思走過去的時候，把手裏的小紅果子放進嘴裏吃了半截之後，頓時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嘶，辣。”閆儒思沒想到不好吃原來是指的這直沖天靈蓋的辣味。
看了看周圍，閆嬌安去往左邊的樹一旁的地上撿了些拳頭大的已經沒了水分的果子，將果子遞給了閆儒思。
閆儒思看著有些皺巴巴的黃色果子，剝開後雖然沒什麽汁水，卻能聞到了濃濃的酸味。
“妹妹，你這是哪裏找的，帶我過去一趟吧。”閆儒思感覺這個應該是屬於檸檬一類的東西。
“好。”閆嬌安點了點頭，帶著閆儒思走了過去，這一片樹木沒有那麽茂盛，陽光照進來的相對要多一點。
地上散落著已經皺了的黃色果子，有些已經爛掉，有些有被小鳥啄過的痕跡，地上長著一片小樹，閆儒思將這一片記了下來，待結果後這些就是純天然的調料。
閆儒思和閆嬌安重新返回去，背簍裏放著幾個看著還行的檸檬，又將紅透了的辣椒全部摘了放進背簍裏。
幾個人慢慢的有些分散，但是並未分散遠，只是存在了一點距離。
閆儒思轉悠悠的發現了一小截木頭上長著野生的木耳，摘些大的後，讓小的繼續長。
剛剛摘完便聽到好像有野雞的叫聲，要是真看到野雞，那也要有趁手的石子或者小石頭才行，可在這裏看了一圈也只簍裏最小的檸檬合適了。
低著身子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閆儒思果然看到了兩只野雞。
不過有風吹動了樹葉，兩只雞便歪著頭看看，閆儒思捏著小檸檬聚精會神的看著前面的兩只野雞。
野雞沒有看到什麽，又低下頭啄著地上的東西，閆儒思趁機將小檸檬砸了過去，砸到了雞的身上，卻也讓雞跑了去。
閆儒思搖了搖頭低聲嘀咕：“還是檸檬太大個了，還沒砸到，風速就讓雞感覺到了危險。”
拿著樹枝揮了一下旁邊的草叢，剛走過去一步，又退了回來，將草扒開地上竟然是幾個野雞蛋。
抓不住野雞，抓幾個野雞蛋也算是能補補身體了，天天喝野菜湯，人都要綠了。
“姐姐，妹妹，你們誰把野菜拿過來一些。”閆儒思朝著後面喊了過去。
“好。”閆嬌蘭背著野菜筐走了過去。
“怎麽了。”閆嬌蘭看了一下這邊地上也沒什麽野菜了。
“看。”閆儒思把草叢扒開，閆嬌蘭頓時驚呼了一聲，趕緊將閆嬌顏和閆嬌安也喊了過來。
四個人圍著那五個雞蛋開心的不行，趕緊將雞蛋放進了筐子裏。
閆嬌顏帶著閆嬌蘭去摘些野瓜，閆嬌安跟著在野瓜旁邊撿些細小的樹枝。
“妹妹，別瞅了，看著點路，回家就煮給你吃。”閆嬌蘭走在中間，一回頭便看到閆嬌安跟在閆儒思的身旁，拉著衣袖盯著裝著雞蛋的筐子。
“好，姐姐，哥哥我們走快點好不好。”閆嬌安開心的不行。
閆儒思失笑，點了點頭，
閆嬌顏沒有回頭，眼睛一酸便悄悄落了幾滴眼淚，抱著一把柴火也沒有手能空出來擦一下，只有溫柔的風輕撫了臉頰。
到了山下，遠遠的便看到家門口站著一個人。
裏正的二兒子全興手裏拿著一只半大的小雞，看到閆嬌顏幾人後連忙把雞遞了過去。
“這是我專門在山上抓來送給你的,這位便是閆弟吧，不知這怎麽稱呼。”全興因為地裏勞作曬的黝黑的臉上浮上了一層不怎麽看的出來的紅色，手上的雞還未被接下。
閆儒思看了看二人，並未出聲，閆嬌顏讓閆嬌蘭和閆嬌安先進了家裏。
閆嬌顏輕趨著眉，手指暗自捏著衣角，雞雖好，但是卻也不是自己能接下來的，若真收下了，怕是到了下午流言就遍地了：“這是我弟弟儒思，全二哥，這雞你拿回去吧，我不能收，多謝你的好意。”
全興拿著雞翅膀有點無措道：“閆妹子，我…”
“全二哥，多謝你的好意了，只是我並無此意，還請全二哥莫要在送東西過來了，弟弟我們進去吧。”閆嬌顏說罷便轉身先一步走了進去，閆儒思沖著全興禮貌的笑了笑，跟著走了進去。
這全二哥身材高大，看著倒是幹活的一把好手，可惜腦子看著不怎麽靈活，若是姐姐當真收下了，怕是不用等到吃完晌午飯流言就能從這個村到達那個村裏了，閆儒思搖了搖頭，還好姐姐頭腦清醒，要不然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一進門閆嬌安在一旁看著被拿出來放在碗裏的雞蛋，小心的用手指摸摸蛋殼。
幾個人將手裏的柴放到了廚房，又把框子裏的野菜和野果拿了出來。
“哥哥，這些不能吃的。”閆嬌蘭指著黃色和紅色的果子說著。
閆儒思伸頭看了過去，原來是剛剛采摘的辣椒和小檸檬：“哥哥有用，妹妹可別丟了啊。”
“恩。”顏嬌蘭點了點頭。
雞蛋滾滾的下了鍋，也不過是三個，閆嬌安盯著鍋竈裏的木柴，想著鍋裏的雞蛋，口水都要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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