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六年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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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 六年後（2）
若說起這件事, 那還得回到顧如意跟哈日查蓋婚禮那天。
兩人原本打算來一場緊張刺激的動作戲，以此來為婚禮留下一段不可磨滅的記憶。
可惜事與願違，戲目臨開場前, 顧如意突然發現自己來姨媽了，不得以之下只能就此偃旗息鼓, 老老實實睡大覺。
結果等她第二天早上爬起來一看, 發現又沒流血了，她當時也沒想太多，只以為是最近忙婚禮的事情壓力太大, 以至於月經失調。
那不是嘛，硬生生推遲了快一個月才來。
顧如意還沈浸在新婚的喜悅中, 於是就沒把這當回事, 想著下個月再這樣, 就去找個中醫瞧瞧。
後來又過了幾天，剛好趕上巴圖布赫與阿斯娜的小女兒雅若的生日，作為好朋友, 兩人自然要去慶賀一番。
雅若是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一周歲的年紀，走路可穩當了, 見到生人也不害怕, 對誰都甜甜地笑。
顧如意被她笑得簡直心都要化了, 一抱到懷裏就不肯撒手。
娜仁托婭見狀, 少不得打趣：“這麽喜歡孩子，抓緊自己生一個咯。”
就連向來瀟灑的阿斯娜都跟著點頭附和：“就是啊, 你還是自己生一個吧。”
說著, 她一把將雅若搶回來，裝模做樣地掃顧如意兩眼, 假意警惕道：“可別打我寶貝的主意。”
小家夥不知道聽不懂大人的對話，還以為在玩游戲，咯咯笑起來，清脆的笑聲穿過熙攘人群，成功吸引了那邊幾個男人的註意。
巴圖布赫滿眼溫柔，隔空逗弄了一下女兒，引起她笑得更大聲了。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沒有孩子的人，哈日查蓋自然也少不了要被兄弟們調侃一番。
尤其巴圖布赫，因為生了女兒，沒少嘚瑟，今天更是興奮過頭，收回視線後，直接擡手一拳懟在哈日查蓋肩膀上：“不行啊，兄弟。”
哈日查蓋瞥他一眼，沒說話。
巴圖布赫不依不饒：“你怎麽結婚也落後，生孩子也落後。”
“不會是......”他低頭，視線往下，而後湊近，小聲道：“不行吧。”
也就是看今天這個日子，哈日查蓋不想跟他計較，一把推開他，只罵了一句：“滾蛋！”
而這邊，顧如意顯然也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得心煩意亂，一張臉漲得通紅。
作為少數民族，大家腦子裏從來就沒有過計劃生育這件事，尤其生活在草原上，距離最近的鄰居也遠在幾公裏外，因此就更喜歡孩子了，吵吵鬧鬧，顯得沒那麽孤獨。
“我當然也想啊，但這種事又急不來。”顧如意說。
“那倒也是。”娜仁托婭點了點頭：“我跟阿穆爾那時候也是隔了快一年才有的。”
顧如意抿了抿唇，伸手逗弄一下雅若的下巴，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來。
大家都是女的，關系又好，她也就沒避諱，嘆了口氣，說：“最近忙得我都月經失調了，隔了快兩個月才來，前幾天好不容易來了吧，斷斷續續流了點血，結果又沒了，改天我得去看看中醫。”
作為過來人，阿斯娜突然品出來點別的苗頭，她猛地睜大眼睛，一把攥住顧如意的胳膊，驚道：“你這不會是有了吧？”
“啊？”顧如意被問得一臉茫然，下意識否認：“不會吧？”
“怎麽不會！”阿斯娜說：“我當時剛懷雅若的時候也這樣，出了點血，嚇得我趕緊去醫院了，醫生說孕早期有可能會這樣，讓我回來好好休息。”
娜仁托婭點了點頭：“還真有可能。”
顧如意垂眸看向自己小腹位置，仍舊覺得難以置信。
...怎麽可能啊？
身旁兩人幾乎同時發問。
“驗過了嗎？”
“哈日查蓋知道嗎？”
顧如意摸摸搖頭。
思索片刻後，她終於決定等下先去藥店買驗孕棒試試看，還囑咐兩人不要告訴哈日查蓋。
萬一不是呢？
免得空歡喜一場。
因為心裏存著事情，開席的時候，面對滿桌子的菜，顧如意都顯得興致缺缺。
哈日查蓋幫她切了兩塊肉放進盤子裏，擡頭就看到她面色不佳，於是湊到她耳邊，悄聲發問：“怎麽了？”
顧如意搖了搖頭，說：“沒事。”
哈日查蓋又問：“身體不舒服？”
這話自打辦婚禮那天起，他都不知道問過多少遍了，實在是她臉色看著確實不好，而且整個人都懨懨的，沒有精神氣。
顧如意還是搖頭。
見問不出結果，哈日查蓋所幸不問了，盤算著等下讓阿穆爾幫她看看，或者最近找個日子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這邊正想著呢，忽然聽到顧如意說：“我去下衛生間。”
“我陪你。”
“不用，我馬上就回來。”
搞得她多像小孩似的，去個衛生間還能丟了啊？
哈日查蓋見她都這樣說了，就沒再堅持。
顧如意走出門，暗自松了口氣。
她哪裏是因為這個，不過是有些事不想讓他知道。
雅若的周歲宴是在市裏一家飯店辦的，後面是宴會廳，前面則是供給其他散客的小桌。
穿過狹長過道，推開飯店玻璃門，離開空調庇佑，熱浪瞬間撲面而來。
顧如意用手機地圖搜了最近的藥店，走到街角，轉個彎就是，大概二百米遠。
剛好是午飯時間，藥店裏沒人，只有一個店員值守在收銀臺後面，聽見聲音，擡頭問：“要買什麽？”
“驗孕棒有嗎？”
話脫口而出的瞬間，顧如意突然感覺耳朵隱隱發燙。
對方倒不覺得有什麽，聞言起身，穿過大半櫃臺，一邊彎腰從下面拿東西，一邊問她：“要哪種？”
顧如意也是第一次，對這個沒經驗，看著眼前一排，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似是看出她的猶豫，售貨員一一介紹：“普通的、電子的......”
糾結半天，為防止萬一，顧如意最終買了個三支不同價錢、不同品牌的，付過錢，塞進口袋裏，重新往回走。
面上裝得沒事人一樣，實際上心裏都快緊張死了。
她把手插進口袋裏，死死攥住裏面的東西，大熱的天，掌心沒一會兒就出了一層薄汗。
說明書上建議，要晨起後使用最準確，可顧如意實在沒那個耐心等到明天早上，於是一頭紮進飯店的廁所。
待看到第二條線出現時，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沒有想象中的驚喜，反而覺得慌亂無措。
顧如意低下頭，手輕輕蓋在小腹上，很難相信，那裏居然有個活生生的人。
她在飯店衛生間的鏡子前站了很久，久到門外傳來哈日查蓋的聲音，這才惶惶回神，胡亂把那幾支東西又塞進防曬服口袋裏。
哈日查蓋見她久久不回來，於是出來尋人，結果發現她臉色比剛才更差了。
他眉頭緊皺，拉住她手腕不讓她走：“你到底怎麽了？”
“我沒事啊。”顧如意故作輕松。
哈日查蓋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裏特別擔憂。
當初...阿布也是這樣，好長一段時間臉色不好，整個人都特別疲憊，然後就......
“真沒事？”哈日查蓋再三確認。
“幹嘛啊？盼著我有事？”顧如意笑起來，擡頭，對上他的眼睛，語氣特別誠懇：“真的，我真沒事，咱們回去吧。”
兩人都這樣跑出來，離席太久說不過去。
哈日查蓋深深地看了她幾眼，終於像是妥協般拉起她的手，沈默地走回包間。
......
小孩子嘛，精力總是有限的，沒過多久，雅若便鬧著要睡覺了，阿斯娜跟客人們打了聲招呼，帶著她匆匆離場。
主人公走了，眾人也吃得差不多了，於是跟著寒暄幾句，陸續離開。
哈日查蓋跟顧如意是開車來的，直到坐進車裏，他仍舊想著那件事，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用轉頭瞥她，問：“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反正時間還早。”
“不用。”顧如意按住他即將拉動檔桿的手：“你先等等，我有東西想給你看。”
“什麽？”
顧如意沒吭聲，把手伸到口袋裏一陣摸索，然後往他面前一送，擡了擡下巴示意他自己看。
哈日查蓋不明所以地接過來，翻過來掉過去，不知道該從哪個方向看。
顧如意實在看不下去，“撲哧”一聲樂了，點點顯示的位置：“看這兒。”
清晰的兩條藍色豎線，在眼前放大，再放大。
腦袋裏“嗡”的一聲，像是突然被點破了什麽，他慌亂擡頭，一開口，語無倫次：“我...你...這個......”
“真的嗎？”他問。
“不信啊？”
顧如意又在口袋裏掏了掏，拿出另外兩支，啪地拍進他手裏：“自己看吧。”
哈日查蓋手在發抖，仔仔細細地看過，毫無疑問的都是兩條杠。
顧如意裝了半天，簡直快要累死了，嘴角咧開剛要說話，然後驀地楞住了。
有滴水珠自半空落下，滴在他外袍上，暈染成一片深色圓點。
顧如意伸手去撥他肩膀：“不是吧你，真哭啦？”
哈日查蓋目光私下亂晃，擡手飛速在眼睛上抹了一把。
有了孩子，意義總是不一樣的，他們這個家，似乎變得越來越完整了。
他伸出手，把顧如意攬到身前，額頭抵著她的，灼熱呼吸盡數撲在對方臉上。
“我很高興，真的，我特別高興。”哈日查蓋說。
顧如意哭笑不得，罵他：“傻樣！”
心裏那點因為突然闖入的新生命而生出來的慌亂無措，被他的反應盡數打散了。
她想，哈日查蓋會是個好爸爸，而她也會盡量做一個好媽媽，把那些年缺少的家庭溫暖，都寄托在這個小家夥身上，就當作彌補那些年的自己吧。
兩人到底還是去了趟醫院，一來是為了進一步確定，二來更是要探究顧如意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
顧如意也擔心，把前幾天出血的事情跟醫生說了。
所幸檢查結果表明一切都還可以，小家夥已經有差不多八周大了，醫生囑咐她要多註意休息，尤其頭三個月，盡量多臥床。
另外還說了些其他註意事項，哈日查蓋都仔細記到了備忘錄裏，認真聽講的模樣看起來像個認學的好學生。
之後幾周倒還好，沒再出現類似的情況。
正當兩人都放松警惕的時候，肚子裏的小家夥就開始鬧騰了。
顧如意這胎懷得很不容易，先是孕吐，吐到什麽都吃不下，聞到肉味就覺得惡心，尤其羊肉，甚至連看到羊都不行。
再之後便開始腫，腿腫到洗腳都擡不起來，一按一個坑。
七個多月的時候就隱隱有了要生的跡象，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保胎，到底還是八個月就生了。
小家夥剛出生的時候，才那大一點點，直接住進了保溫箱。
顧如意跟哈日查蓋頭一次看到他的時候，臉上不約而同地出現了一句話：“不會養不活吧？”
然而事實證明，不僅養大了，還特別能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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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起這件事, 那還得回到顧如意跟哈日查蓋婚禮那天。
兩人原本打算來一場緊張刺激的動作戲，以此來為婚禮留下一段不可磨滅的記憶。
可惜事與願違，戲目臨開場前, 顧如意突然發現自己來姨媽了，不得以之下只能就此偃旗息鼓, 老老實實睡大覺。
結果等她第二天早上爬起來一看, 發現又沒流血了，她當時也沒想太多，只以為是最近忙婚禮的事情壓力太大, 以至於月經失調。
那不是嘛，硬生生推遲了快一個月才來。
顧如意還沈浸在新婚的喜悅中, 於是就沒把這當回事, 想著下個月再這樣, 就去找個中醫瞧瞧。
後來又過了幾天，剛好趕上巴圖布赫與阿斯娜的小女兒雅若的生日，作為好朋友, 兩人自然要去慶賀一番。
雅若是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一周歲的年紀，走路可穩當了, 見到生人也不害怕, 對誰都甜甜地笑。
顧如意被她笑得簡直心都要化了, 一抱到懷裏就不肯撒手。
娜仁托婭見狀, 少不得打趣：“這麽喜歡孩子，抓緊自己生一個咯。”
就連向來瀟灑的阿斯娜都跟著點頭附和：“就是啊, 你還是自己生一個吧。”
說著, 她一把將雅若搶回來，裝模做樣地掃顧如意兩眼, 假意警惕道：“可別打我寶貝的主意。”
小家夥不知道聽不懂大人的對話，還以為在玩游戲，咯咯笑起來，清脆的笑聲穿過熙攘人群，成功吸引了那邊幾個男人的註意。
巴圖布赫滿眼溫柔，隔空逗弄了一下女兒，引起她笑得更大聲了。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沒有孩子的人，哈日查蓋自然也少不了要被兄弟們調侃一番。
尤其巴圖布赫，因為生了女兒，沒少嘚瑟，今天更是興奮過頭，收回視線後，直接擡手一拳懟在哈日查蓋肩膀上：“不行啊，兄弟。”
哈日查蓋瞥他一眼，沒說話。
巴圖布赫不依不饒：“你怎麽結婚也落後，生孩子也落後。”
“不會是......”他低頭，視線往下，而後湊近，小聲道：“不行吧。”
也就是看今天這個日子，哈日查蓋不想跟他計較，一把推開他，只罵了一句：“滾蛋！”
而這邊，顧如意顯然也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得心煩意亂，一張臉漲得通紅。
作為少數民族，大家腦子裏從來就沒有過計劃生育這件事，尤其生活在草原上，距離最近的鄰居也遠在幾公裏外，因此就更喜歡孩子了，吵吵鬧鬧，顯得沒那麽孤獨。
“我當然也想啊，但這種事又急不來。”顧如意說。
“那倒也是。”娜仁托婭點了點頭：“我跟阿穆爾那時候也是隔了快一年才有的。”
顧如意抿了抿唇，伸手逗弄一下雅若的下巴，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來。
大家都是女的，關系又好，她也就沒避諱，嘆了口氣，說：“最近忙得我都月經失調了，隔了快兩個月才來，前幾天好不容易來了吧，斷斷續續流了點血，結果又沒了，改天我得去看看中醫。”
作為過來人，阿斯娜突然品出來點別的苗頭，她猛地睜大眼睛，一把攥住顧如意的胳膊，驚道：“你這不會是有了吧？”
“啊？”顧如意被問得一臉茫然，下意識否認：“不會吧？”
“怎麽不會！”阿斯娜說：“我當時剛懷雅若的時候也這樣，出了點血，嚇得我趕緊去醫院了，醫生說孕早期有可能會這樣，讓我回來好好休息。”
娜仁托婭點了點頭：“還真有可能。”
顧如意垂眸看向自己小腹位置，仍舊覺得難以置信。
...怎麽可能啊？
身旁兩人幾乎同時發問。
“驗過了嗎？”
“哈日查蓋知道嗎？”
顧如意摸摸搖頭。
思索片刻後，她終於決定等下先去藥店買驗孕棒試試看，還囑咐兩人不要告訴哈日查蓋。
萬一不是呢？
免得空歡喜一場。
因為心裏存著事情，開席的時候，面對滿桌子的菜，顧如意都顯得興致缺缺。
哈日查蓋幫她切了兩塊肉放進盤子裏，擡頭就看到她面色不佳，於是湊到她耳邊，悄聲發問：“怎麽了？”
顧如意搖了搖頭，說：“沒事。”
哈日查蓋又問：“身體不舒服？”
這話自打辦婚禮那天起，他都不知道問過多少遍了，實在是她臉色看著確實不好，而且整個人都懨懨的，沒有精神氣。
顧如意還是搖頭。
見問不出結果，哈日查蓋所幸不問了，盤算著等下讓阿穆爾幫她看看，或者最近找個日子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這邊正想著呢，忽然聽到顧如意說：“我去下衛生間。”
“我陪你。”
“不用，我馬上就回來。”
搞得她多像小孩似的，去個衛生間還能丟了啊？
哈日查蓋見她都這樣說了，就沒再堅持。
顧如意走出門，暗自松了口氣。
她哪裏是因為這個，不過是有些事不想讓他知道。
雅若的周歲宴是在市裏一家飯店辦的，後面是宴會廳，前面則是供給其他散客的小桌。
穿過狹長過道，推開飯店玻璃門，離開空調庇佑，熱浪瞬間撲面而來。
顧如意用手機地圖搜了最近的藥店，走到街角，轉個彎就是，大概二百米遠。
剛好是午飯時間，藥店裏沒人，只有一個店員值守在收銀臺後面，聽見聲音，擡頭問：“要買什麽？”
“驗孕棒有嗎？”
話脫口而出的瞬間，顧如意突然感覺耳朵隱隱發燙。
對方倒不覺得有什麽，聞言起身，穿過大半櫃臺，一邊彎腰從下面拿東西，一邊問她：“要哪種？”
顧如意也是第一次，對這個沒經驗，看著眼前一排，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似是看出她的猶豫，售貨員一一介紹：“普通的、電子的......”
糾結半天，為防止萬一，顧如意最終買了個三支不同價錢、不同品牌的，付過錢，塞進口袋裏，重新往回走。
面上裝得沒事人一樣，實際上心裏都快緊張死了。
她把手插進口袋裏，死死攥住裏面的東西，大熱的天，掌心沒一會兒就出了一層薄汗。
說明書上建議，要晨起後使用最準確，可顧如意實在沒那個耐心等到明天早上，於是一頭紮進飯店的廁所。
待看到第二條線出現時，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沒有想象中的驚喜，反而覺得慌亂無措。
顧如意低下頭，手輕輕蓋在小腹上，很難相信，那裏居然有個活生生的人。
她在飯店衛生間的鏡子前站了很久，久到門外傳來哈日查蓋的聲音，這才惶惶回神，胡亂把那幾支東西又塞進防曬服口袋裏。
哈日查蓋見她久久不回來，於是出來尋人，結果發現她臉色比剛才更差了。
他眉頭緊皺，拉住她手腕不讓她走：“你到底怎麽了？”
“我沒事啊。”顧如意故作輕松。
哈日查蓋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裏特別擔憂。
當初...阿布也是這樣，好長一段時間臉色不好，整個人都特別疲憊，然後就......
“真沒事？”哈日查蓋再三確認。
“幹嘛啊？盼著我有事？”顧如意笑起來，擡頭，對上他的眼睛，語氣特別誠懇：“真的，我真沒事，咱們回去吧。”
兩人都這樣跑出來，離席太久說不過去。
哈日查蓋深深地看了她幾眼，終於像是妥協般拉起她的手，沈默地走回包間。
......
小孩子嘛，精力總是有限的，沒過多久，雅若便鬧著要睡覺了，阿斯娜跟客人們打了聲招呼，帶著她匆匆離場。
主人公走了，眾人也吃得差不多了，於是跟著寒暄幾句，陸續離開。
哈日查蓋跟顧如意是開車來的，直到坐進車裏，他仍舊想著那件事，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用轉頭瞥她，問：“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反正時間還早。”
“不用。”顧如意按住他即將拉動檔桿的手：“你先等等，我有東西想給你看。”
“什麽？”
顧如意沒吭聲，把手伸到口袋裏一陣摸索，然後往他面前一送，擡了擡下巴示意他自己看。
哈日查蓋不明所以地接過來，翻過來掉過去，不知道該從哪個方向看。
顧如意實在看不下去，“撲哧”一聲樂了，點點顯示的位置：“看這兒。”
清晰的兩條藍色豎線，在眼前放大，再放大。
腦袋裏“嗡”的一聲，像是突然被點破了什麽，他慌亂擡頭，一開口，語無倫次：“我...你...這個......”
“真的嗎？”他問。
“不信啊？”
顧如意又在口袋裏掏了掏，拿出另外兩支，啪地拍進他手裏：“自己看吧。”
哈日查蓋手在發抖，仔仔細細地看過，毫無疑問的都是兩條杠。
顧如意裝了半天，簡直快要累死了，嘴角咧開剛要說話，然後驀地楞住了。
有滴水珠自半空落下，滴在他外袍上，暈染成一片深色圓點。
顧如意伸手去撥他肩膀：“不是吧你，真哭啦？”
哈日查蓋目光私下亂晃，擡手飛速在眼睛上抹了一把。
有了孩子，意義總是不一樣的，他們這個家，似乎變得越來越完整了。
他伸出手，把顧如意攬到身前，額頭抵著她的，灼熱呼吸盡數撲在對方臉上。
“我很高興，真的，我特別高興。”哈日查蓋說。
顧如意哭笑不得，罵他：“傻樣！”
心裏那點因為突然闖入的新生命而生出來的慌亂無措，被他的反應盡數打散了。
她想，哈日查蓋會是個好爸爸，而她也會盡量做一個好媽媽，把那些年缺少的家庭溫暖，都寄托在這個小家夥身上，就當作彌補那些年的自己吧。
兩人到底還是去了趟醫院，一來是為了進一步確定，二來更是要探究顧如意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
顧如意也擔心，把前幾天出血的事情跟醫生說了。
所幸檢查結果表明一切都還可以，小家夥已經有差不多八周大了，醫生囑咐她要多註意休息，尤其頭三個月，盡量多臥床。
另外還說了些其他註意事項，哈日查蓋都仔細記到了備忘錄裏，認真聽講的模樣看起來像個認學的好學生。
之後幾周倒還好，沒再出現類似的情況。
正當兩人都放松警惕的時候，肚子裏的小家夥就開始鬧騰了。
顧如意這胎懷得很不容易，先是孕吐，吐到什麽都吃不下，聞到肉味就覺得惡心，尤其羊肉，甚至連看到羊都不行。
再之後便開始腫，腿腫到洗腳都擡不起來，一按一個坑。
七個多月的時候就隱隱有了要生的跡象，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保胎，到底還是八個月就生了。
小家夥剛出生的時候，才那大一點點，直接住進了保溫箱。
顧如意跟哈日查蓋頭一次看到他的時候，臉上不約而同地出現了一句話：“不會養不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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