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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兩人成功睡到日上三竿，堪堪趕上午飯，饒是這樣，走進餐廳包間的時候仍舊哈欠不斷, 往那兒一坐, 整個人都怏怏的。
連周樂這種習慣於熬夜打游戲的夜貓子看了都覺得驚訝：“幹嘛？你們倆半夜偷地雷去了？”
“不是。”劉瀅搖了搖頭, 說著又打了個哈欠：“昨晚隔壁喝酒也太吵了，你們都沒聽見嗎？”
眾人紛紛搖頭：“沒有。”
想來也是, 畢竟就她們倆住得最近，只能自認倒黴了。
顧如意沒吭聲, 其中緣由到底是不是這個，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行行行。”周樂翻開菜單, 充分發揮自己散財童子的特質：“今天多點兩個菜, 你倆多吃點, 好好補補。”
彩虹屁吹多了, 都形成條件反射了,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 話就蹦出去了：“謝謝老板，老板大氣。”
......
顧如意原本以為不會再見到哈日查蓋，起碼最近不會。
畢竟按照昨天兩次見面的情況來看，他的態度、反應, 無不在說：他恨死她了。
只是她沒想到,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乎了預期。
轉折就發生在飯局結束之後。
顧如意跟著大部隊往外走，安靜墜在隊伍末尾聽他們討論接下來的安排, 按周樂的意思是想去滑草, 眾人也都同意，甚至開始設想起等下該以什麽樣的姿勢頂格拍照。
結果沒想到, 剛踏出餐廳大門，就看到了哈日查蓋。
他還穿著那件紅色長袍，白日裏被陽光一打，顏色看起來更鮮艷了，斜靠在餐廳圍墻外，單腿曲起，正側頭跟對面的人不知道在說什麽。
指尖還夾了根煙，擡手送到嘴邊，吸一口，又緩緩吐出，煙霧裊裊而起，模糊了他的面容。
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
顧如意下意識皺眉。
她記得哈日查蓋曾經說過自己最討厭抽煙，有時連巴圖布赫點煙都要被他勒令掐掉。
仿佛直到此刻，顧如意才恍惚意識到時間有多可怕，一年而已，足夠將一個人變成你完全不認識的樣子，相去甚遠。
多少次午夜夢回之際，她也曾後悔過，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或許不應該那樣決絕，以至於造成如今這番痛苦模樣。
她不止一次想過挽回，念頭剛冒出來又被她迅速壓下去，怕的就是如今這種情況。
萬一他變了呢？萬一他早就不愛她了呢？
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既然當初咬牙狠心做下決定，眼淚也得倒流回去，沒有餘地。
“如意，你看什麽呢？”
“沒什麽。”
顧如意猛然回神，迅速撇開視線，生怕被她發現不對，裝成沒事人一樣，趕緊快走兩步。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劉瀅憑借良好的記憶力第一時間認出了立在墻根下的男人。
“哎？那不是昨天那個賽馬冠軍嘛！？”
聲音不大不小，但足以吸引周圍人的註意力，討論聲戛然而止，眾人紛紛停下腳步，駐足觀望。
顧如意眼看著哈日查蓋跟旁邊那人說了句什麽，然後丟掉那根才燃到一半的煙，用腳尖碾了碾，邁開長腿，目標明確。
她再也顧不得許多，立馬低頭往前走，幾步路之後，驀然停住。
一抹緋紅衣擺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強勢闖入眼簾，視線沿此不斷上移，最終撞進那雙澄澈的黃褐色瞳孔內，相比昨天少了點冷漠，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深長意味。
四目相對，兩人都沒開口，陷入一片良久的沈默。
氣氛算不上融洽，但凡長眼睛的t人都能看出來點東西。
除了周樂。
周樂這人吧，從小長到大沒遭過什麽罪，說好聽點叫性格耿直，說不好聽那就是缺心眼了，但護犢子這點值得誇獎。
只見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擠到兩人中間，跟老母雞護崽一樣，不動聲色地把顧如意往自己身後扒拉。
他梗著脖子，拿出了自己酒桌上談判的架勢：“你誰啊？有事嗎？”
雖然平時周樂的身高放在公司裏也算數一數二的，可眼下站到哈日查蓋面前，突然就有點不夠看了。
哈日查蓋這張臉，面無表情的時候看上去其實有點兇，再配上他的身材，簡直壓迫感十足。
聽到周樂的質問，他沒回答，就站在那，垂眸淡淡地掃了一眼，實則內心已經飛速下了判斷。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眼前這位應該就是前臺口中那個有錢又大方的男人了。
哈日查蓋移開視線，落在周樂擋在顧如意身前的胳膊上，眸色幽幽。
說實話，他其實不太能理解，這樣細皮嫩肉的小白臉，肩不能康手不能提的，有什麽好喜歡的。
此刻，周樂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定性成了“小白臉”，只覺得被他盯得頭皮直發麻，正因為如此，內心卻更加堅定了。
都說少數民族地區民風剽悍，身為老板，他必須要保護好自己的員工！
剛才與哈日查蓋說話那人也感覺到氣氛不對，走過來用蒙語說了句什麽，哈日查蓋偏頭快速回了句，那樣子看著就更像神秘接頭了。
劉瀅也沖上前，擋在顧如意另一側，滿眼警惕：“你到底想幹嘛？”
下一秒，只見哈日查蓋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來個東西，往前一遞：“這個，你身份證掉了。”
宛如一只膨脹到邊緣，隨時有爆炸可能的氣球，突然間被人松開口子。
周樂緊繃的肩膀瞬間垮下去，拍著胸脯，長舒一口氣：“害，可嚇死我了。”
顧如意也沒想到他會說這個，趕緊一摸口袋，果不其然沒摸到。
之前辦完入住，她隨手就把身份證塞到防曬服口袋裏了，原本想著等回房間再妥帖裝起來，結果當時心裏慌得不得了，之後就忘了，估計是昨天晚上不小心從兜裏帶出去了。
顧如意垂下眼，伸手接過，輕聲道謝：“謝謝。”
她不肯跟他對視，歸根到底是心虛，卻能感覺到他一直在看自己，目光灼灼燙人，像是要把她燙出個洞來，直接看透她那顆心。
隔了幾秒，顧如意聽到哈日查蓋慢悠悠開口：“不客氣。”
“畢竟...我最擅長撿東西了。”
——
直到一行人走出去很遠，周樂還在感嘆這件事：“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蒙古族同胞不僅熱情，還心地善良。”
旁邊有人附和：“對對，我聽說，他們平常連門都不鎖，你要是迷路，直接走進去，肉隨便吃，酒隨便喝。”
“哇，真的啊？”
“那也太棒了吧？”
“......”
“對。”顧如意點了點頭：“主人不在家也可以。”
“說得好像你體驗過一樣。”劉瀅挽住她的胳膊，說起另一件事：“不過這麽多人，他是怎麽找到你的？”
顧如意扯了扯嘴角：“偶然遇見吧，剛好昨天下午不是見過嘛。”
“什麽見過？你們認識？”周樂精確捕捉重點。
昨天其他人隔得遠，並不知道具體情況。
劉瀅笑起來，三言兩句把事情經過講清楚，最後還不忘補一句：“昨天我還說那人脾氣不好，今天我都收回那句話，其實人還是挺不錯的。”
顧如意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聽到這句話，忽地勾起唇角。
何止不錯，他簡直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
滑草場地距離住宿區不遠，一處不算高挺但足夠綿延的山坡，少說得有個百米左右的長度，估計是被人滑得多了，直接形成了兩道並排跑道。
道具也很簡陋，人手一塊塑料板子，壓在屁股下面往下沖就完事了。
位置有限，輪到顧如意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下去了。
劉瀅站在山腳下，蹦跳著朝她揮舞雙手，顯然是玩嗨了。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兩側景象飛速向後退去，眼中什麽都沒了，只剩下遠處的藍天，以及墜在天邊大朵大朵的雲，棉花糖一般，不知道紮進去會不會如它看起來那般柔軟。
顧如意想起去年，哈日查蓋帶她去祭敖包，站在那個山頂望下去，雲也是這般模樣。
她忽然有點心不在焉。
一路飛馳下滑，直到距離終點還剩十幾米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速度太快，又或者是其他什麽原因，待顧如意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起來了。
在重力喝加速度的作用下，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往前撲，坡道上摔跤，顯然不是一個好選擇，她只能盡量快速地邁動雙腿，力求取得一個平衡。
心跳加速，腎上腺素急劇攀升，這才是真的刺激。
顧如意眼看著自己沖下坡道，沖過終點，仍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她知道自己完了，今天輕則摔個狗吃屎，重則斷胳膊斷腿都有可能。
“如意！”
“如意姐！”
“......”
不遠處，一行人終於發現她的異樣，驚呼著往這邊跑，但已經來不及了。
危險來臨之際，她本能閉眼。
“嘭”一聲，重物落地。
鼻尖像是撞到了什麽，很硬，一陣鉆心疼痛，眼淚瞬間溢出來。
待那股酸澀勁兒散了，理智些許回籠，顧如意這才意識到身下觸感不對，下意識抓了兩下，不能說硬，有點Q彈，還帶著溫度。
她赫然睜眼，再次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剎時一楞。
哈日查蓋半支起脖子，看到她杏眼婆娑，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微微顫動，於陽光下閃著不一樣的光彩，如絢爛的蝴蝶翅膀般，帶起一股微風，吹進他心裏，掀起滔天巨浪。
顧如意原本想問他怎麽在這兒，卻被姍姍來遲的眾人搶先一步打斷。
大家手忙腳亂地把人從地上拉起來，嘴裏不斷問著：“沒事吧？”
“有沒有摔倒哪？”
“要不要去醫院？”
七嘴八舌，特別聒噪。
顧如意抿著唇默默搖頭，視線卻始終落在哈日查蓋身上，想確認他是否安好，但話到嘴邊，又覺得張不開口。
“我沒事。”哈日查蓋說。
只聽周樂嘴裏不停地說著“謝謝”，沖上去就要握他的手，剛碰到個邊兒，就聽他倒吸一口冷氣。
一顆心還沒來得及落地，緊跟著就又被提起。
“怎麽了！？”
顧如意就跟那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嗓音漸漸，差點含破音。
她當即上前一步，站到他面前，彎腰想去觀察情況，臨了又不敢碰了，害怕把他碰疼，然後覆又擡頭：“去醫院看看吧。”
說著，掏出手機就要打120。
哈日查蓋看到她眼裏的緊張不像假的，突然感覺心情特別好。
他伸出手蓋住她的手機屏幕，開口語氣輕松：“我沒事。”
說這話時，尾音隱隱上揚，聽起來莫名雀躍，不知道的還以為受傷的是別人。
“真沒事？”
顧如意表示不太相信，擡手戳了一下他的胳膊，換來一聲抽氣。
“...還是去醫院吧。”
“真不用。”哈日查蓋說：“主辦方那邊配了治療團隊，等會回去看看。”
顧如意盯著他看了幾秒，這才點頭同意：“行。”
兩人說話時，無論是神態、動作，還是語氣，都表現得無比熟撚，要說他們先前不認識，誰都不會再相信。
但顧如意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旁邊有人悄悄碰她。
“如意姐，這是你掉的嗎？”
顧如意低頭，看到攤開的掌心裏放著一串鑰匙，上面還墜著個粉色卡通小掛件。
“不......”
“我的。”
一只手“嗖”地在眼皮底下閃過，眨眼消失不見，連帶消失的還有那串鑰匙。
顧如意一楞，隨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擡頭，杏眼瞪得渾圓。
反倒是哈日查蓋，在目光對上的那一刻，轉而低下了頭。
“我先回去了。”他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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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劉瀅搖了搖頭, 說著又打了個哈欠：“昨晚隔壁喝酒也太吵了，你們都沒聽見嗎？”
眾人紛紛搖頭：“沒有。”
想來也是, 畢竟就她們倆住得最近，只能自認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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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如意原本以為不會再見到哈日查蓋，起碼最近不會。
畢竟按照昨天兩次見面的情況來看，他的態度、反應, 無不在說：他恨死她了。
只是她沒想到,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乎了預期。
轉折就發生在飯局結束之後。
顧如意跟著大部隊往外走，安靜墜在隊伍末尾聽他們討論接下來的安排, 按周樂的意思是想去滑草, 眾人也都同意，甚至開始設想起等下該以什麽樣的姿勢頂格拍照。
結果沒想到, 剛踏出餐廳大門，就看到了哈日查蓋。
他還穿著那件紅色長袍，白日裏被陽光一打，顏色看起來更鮮艷了，斜靠在餐廳圍墻外，單腿曲起，正側頭跟對面的人不知道在說什麽。
指尖還夾了根煙，擡手送到嘴邊，吸一口，又緩緩吐出，煙霧裊裊而起，模糊了他的面容。
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
顧如意下意識皺眉。
她記得哈日查蓋曾經說過自己最討厭抽煙，有時連巴圖布赫點煙都要被他勒令掐掉。
仿佛直到此刻，顧如意才恍惚意識到時間有多可怕，一年而已，足夠將一個人變成你完全不認識的樣子，相去甚遠。
多少次午夜夢回之際，她也曾後悔過，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或許不應該那樣決絕，以至於造成如今這番痛苦模樣。
她不止一次想過挽回，念頭剛冒出來又被她迅速壓下去，怕的就是如今這種情況。
萬一他變了呢？萬一他早就不愛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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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你看什麽呢？”
“沒什麽。”
顧如意猛然回神，迅速撇開視線，生怕被她發現不對，裝成沒事人一樣，趕緊快走兩步。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劉瀅憑借良好的記憶力第一時間認出了立在墻根下的男人。
“哎？那不是昨天那個賽馬冠軍嘛！？”
聲音不大不小，但足以吸引周圍人的註意力，討論聲戛然而止，眾人紛紛停下腳步，駐足觀望。
顧如意眼看著哈日查蓋跟旁邊那人說了句什麽，然後丟掉那根才燃到一半的煙，用腳尖碾了碾，邁開長腿，目標明確。
她再也顧不得許多，立馬低頭往前走，幾步路之後，驀然停住。
一抹緋紅衣擺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強勢闖入眼簾，視線沿此不斷上移，最終撞進那雙澄澈的黃褐色瞳孔內，相比昨天少了點冷漠，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深長意味。
四目相對，兩人都沒開口，陷入一片良久的沈默。
氣氛算不上融洽，但凡長眼睛的t人都能看出來點東西。
除了周樂。
周樂這人吧，從小長到大沒遭過什麽罪，說好聽點叫性格耿直，說不好聽那就是缺心眼了，但護犢子這點值得誇獎。
只見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擠到兩人中間，跟老母雞護崽一樣，不動聲色地把顧如意往自己身後扒拉。
他梗著脖子，拿出了自己酒桌上談判的架勢：“你誰啊？有事嗎？”
雖然平時周樂的身高放在公司裏也算數一數二的，可眼下站到哈日查蓋面前，突然就有點不夠看了。
哈日查蓋這張臉，面無表情的時候看上去其實有點兇，再配上他的身材，簡直壓迫感十足。
聽到周樂的質問，他沒回答，就站在那，垂眸淡淡地掃了一眼，實則內心已經飛速下了判斷。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眼前這位應該就是前臺口中那個有錢又大方的男人了。
哈日查蓋移開視線，落在周樂擋在顧如意身前的胳膊上，眸色幽幽。
說實話，他其實不太能理解，這樣細皮嫩肉的小白臉，肩不能康手不能提的，有什麽好喜歡的。
此刻，周樂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定性成了“小白臉”，只覺得被他盯得頭皮直發麻，正因為如此，內心卻更加堅定了。
都說少數民族地區民風剽悍，身為老板，他必須要保護好自己的員工！
剛才與哈日查蓋說話那人也感覺到氣氛不對，走過來用蒙語說了句什麽，哈日查蓋偏頭快速回了句，那樣子看著就更像神秘接頭了。
劉瀅也沖上前，擋在顧如意另一側，滿眼警惕：“你到底想幹嘛？”
下一秒，只見哈日查蓋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來個東西，往前一遞：“這個，你身份證掉了。”
宛如一只膨脹到邊緣，隨時有爆炸可能的氣球，突然間被人松開口子。
周樂緊繃的肩膀瞬間垮下去，拍著胸脯，長舒一口氣：“害，可嚇死我了。”
顧如意也沒想到他會說這個，趕緊一摸口袋，果不其然沒摸到。
之前辦完入住，她隨手就把身份證塞到防曬服口袋裏了，原本想著等回房間再妥帖裝起來，結果當時心裏慌得不得了，之後就忘了，估計是昨天晚上不小心從兜裏帶出去了。
顧如意垂下眼，伸手接過，輕聲道謝：“謝謝。”
她不肯跟他對視，歸根到底是心虛，卻能感覺到他一直在看自己，目光灼灼燙人，像是要把她燙出個洞來，直接看透她那顆心。
隔了幾秒，顧如意聽到哈日查蓋慢悠悠開口：“不客氣。”
“畢竟...我最擅長撿東西了。”
——
直到一行人走出去很遠，周樂還在感嘆這件事：“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蒙古族同胞不僅熱情，還心地善良。”
旁邊有人附和：“對對，我聽說，他們平常連門都不鎖，你要是迷路，直接走進去，肉隨便吃，酒隨便喝。”
“哇，真的啊？”
“那也太棒了吧？”
“......”
“對。”顧如意點了點頭：“主人不在家也可以。”
“說得好像你體驗過一樣。”劉瀅挽住她的胳膊，說起另一件事：“不過這麽多人，他是怎麽找到你的？”
顧如意扯了扯嘴角：“偶然遇見吧，剛好昨天下午不是見過嘛。”
“什麽見過？你們認識？”周樂精確捕捉重點。
昨天其他人隔得遠，並不知道具體情況。
劉瀅笑起來，三言兩句把事情經過講清楚，最後還不忘補一句：“昨天我還說那人脾氣不好，今天我都收回那句話，其實人還是挺不錯的。”
顧如意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聽到這句話，忽地勾起唇角。
何止不錯，他簡直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
滑草場地距離住宿區不遠，一處不算高挺但足夠綿延的山坡，少說得有個百米左右的長度，估計是被人滑得多了，直接形成了兩道並排跑道。
道具也很簡陋，人手一塊塑料板子，壓在屁股下面往下沖就完事了。
位置有限，輪到顧如意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下去了。
劉瀅站在山腳下，蹦跳著朝她揮舞雙手，顯然是玩嗨了。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兩側景象飛速向後退去，眼中什麽都沒了，只剩下遠處的藍天，以及墜在天邊大朵大朵的雲，棉花糖一般，不知道紮進去會不會如它看起來那般柔軟。
顧如意想起去年，哈日查蓋帶她去祭敖包，站在那個山頂望下去，雲也是這般模樣。
她忽然有點心不在焉。
一路飛馳下滑，直到距離終點還剩十幾米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速度太快，又或者是其他什麽原因，待顧如意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起來了。
在重力喝加速度的作用下，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往前撲，坡道上摔跤，顯然不是一個好選擇，她只能盡量快速地邁動雙腿，力求取得一個平衡。
心跳加速，腎上腺素急劇攀升，這才是真的刺激。
顧如意眼看著自己沖下坡道，沖過終點，仍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她知道自己完了，今天輕則摔個狗吃屎，重則斷胳膊斷腿都有可能。
“如意！”
“如意姐！”
“......”
不遠處，一行人終於發現她的異樣，驚呼著往這邊跑，但已經來不及了。
危險來臨之際，她本能閉眼。
“嘭”一聲，重物落地。
鼻尖像是撞到了什麽，很硬，一陣鉆心疼痛，眼淚瞬間溢出來。
待那股酸澀勁兒散了，理智些許回籠，顧如意這才意識到身下觸感不對，下意識抓了兩下，不能說硬，有點Q彈，還帶著溫度。
她赫然睜眼，再次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剎時一楞。
哈日查蓋半支起脖子，看到她杏眼婆娑，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微微顫動，於陽光下閃著不一樣的光彩，如絢爛的蝴蝶翅膀般，帶起一股微風，吹進他心裏，掀起滔天巨浪。
顧如意原本想問他怎麽在這兒，卻被姍姍來遲的眾人搶先一步打斷。
大家手忙腳亂地把人從地上拉起來，嘴裏不斷問著：“沒事吧？”
“有沒有摔倒哪？”
“要不要去醫院？”
七嘴八舌，特別聒噪。
顧如意抿著唇默默搖頭，視線卻始終落在哈日查蓋身上，想確認他是否安好，但話到嘴邊，又覺得張不開口。
“我沒事。”哈日查蓋說。
只聽周樂嘴裏不停地說著“謝謝”，沖上去就要握他的手，剛碰到個邊兒，就聽他倒吸一口冷氣。
一顆心還沒來得及落地，緊跟著就又被提起。
“怎麽了！？”
顧如意就跟那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嗓音漸漸，差點含破音。
她當即上前一步，站到他面前，彎腰想去觀察情況，臨了又不敢碰了，害怕把他碰疼，然後覆又擡頭：“去醫院看看吧。”
說著，掏出手機就要打120。
哈日查蓋看到她眼裏的緊張不像假的，突然感覺心情特別好。
他伸出手蓋住她的手機屏幕，開口語氣輕松：“我沒事。”
說這話時，尾音隱隱上揚，聽起來莫名雀躍，不知道的還以為受傷的是別人。
“真沒事？”
顧如意表示不太相信，擡手戳了一下他的胳膊，換來一聲抽氣。
“...還是去醫院吧。”
“真不用。”哈日查蓋說：“主辦方那邊配了治療團隊，等會回去看看。”
顧如意盯著他看了幾秒，這才點頭同意：“行。”
兩人說話時，無論是神態、動作，還是語氣，都表現得無比熟撚，要說他們先前不認識，誰都不會再相信。
但顧如意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旁邊有人悄悄碰她。
“如意姐，這是你掉的嗎？”
顧如意低頭，看到攤開的掌心裏放著一串鑰匙，上面還墜著個粉色卡通小掛件。
“不......”
“我的。”
一只手“嗖”地在眼皮底下閃過，眨眼消失不見，連帶消失的還有那串鑰匙。
顧如意一楞，隨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擡頭，杏眼瞪得渾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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