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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發工資這事也不能完全怪在哈日查蓋頭上, 就如他所說的，在他的概念裏，既然兩人在一起了，那就沒必要分得那麽清楚, 他有完全的責任負擔起她生活中的一切。
賺錢給她花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
所以他也就默認了不再發工資, 否則搞得好像兩個人多生分似的。
他實在沒想到原來她這麽在意。
哈日查蓋想了想, 他承認自己也有錯：“明天，明天我立刻給你補上。”
“逗你玩的。”顧如意用筷子頭沾了點韭花醬, 抹在肉片上，而後夾起來放進嘴裏, 毫不吝嗇地誇讚道：“今天肉煮得不錯。”
她就是故意的，想要扯開話題。
工資這事吧, 她也就隨口一說, 畢竟她現在吃住都在這裏, 想花錢都沒地方花, 要錢也沒什麽用。
顧如意最近有點想開了, 錢財乃身外之物, 還不如多吃兩塊肉，身體養好了還能多活幾天。
哈日查蓋一聽她說好吃，立馬開始動手給她切肉，小刀舞得都快出現殘影了。
面前的碗很快堆成了肉山, 顧如意只吃了一半, 然後把碗往前面一推：“吃飽了。”
哈日查蓋早就習慣了，他動作自然地把碗挪到自己面前, 替她打掃剩飯。
顧如意就彎著眼眉, 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如此待遇，她長到這麽大, 只在他這裏體驗過。
在她還很小的時候，李美如才不管她究竟餓不餓，一旦發現她剩飯就要開罵，罵她敗家子，浪費糧食，然後在下一次吃飯的時候立即將她的飯減半，說這樣就夠了。
饑一頓飽一頓的，她能長到現在這個身高已經是個奇跡了。
哈日查蓋擡頭，發現顧如意在走神，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麽呢？”
顧如意從回憶中抽離，暗罵自己沒事找事，想那些有的沒的幹嘛。
“去旗裏遠嗎？”她問。
“還好吧。”哈日查蓋說：“我跟阿穆爾打過招呼了，我們到時候借他的車過去。”
“那又要麻煩他了。”顧如意突然發現：“哎？你還會開車啊。”
哈日查蓋不以為意：“這有什麽難的。”
不過她的話確實提醒他了，買車一事怕t是得提上日程了，不然總是不方便的，他倒無所謂，哪怕起碼去也行，可她不會啊，而且風吹日曬的，太辛苦了些。
顧如意不知道他的打算，她撇開眼睛，說話時忽然底氣不足：“我...就不會開。”
太難了！
她科目二整整掛了五次！
然後就沒再考了......
哈日查蓋挑了挑眉，語氣些許驕傲：“我會得還多著呢。”
“是是是。”顧如意敷衍道：“你快洗碗去吧。”
......
廣袤無垠的草原，目光所及之處盡是嫩綠，茫茫綠海當中，一條筆直的公路橫穿而過，不時能夠看到一輛車從上面駛過。
顧如意坐在副駕駛上，抓著手機認真研讀最新版本的購物清單，這幾天她每想起一點，就把它們加上去。
“......鹽、胡椒粉、洗發水、沐浴露......你覺得還缺什麽嗎？”
那一長串的名單報出來，聽起來像是在說貫口《報菜名》，哈日查蓋忍不住笑了聲，問她：“你要不要幹脆把商場都搬回來？”
“別打岔。”顧如意橫他一眼：“我問你話呢！”
要放在哈日查蓋身上來說，他甚至不需要出來買東西，不過有人在身邊細細念叨的感覺又很不一樣。
他壓下笑意，略微思索一番後，不太敢確定地說：“應該...沒有了吧。”
“好，那就先這樣。”
顧如意收起手機，轉頭看向窗外，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綠色大地，不時有羊群或者牛群出現在路邊，低頭啃食鮮草，草原上的牛羊極具靈性，它們還會給車讓路，等車子離開再悠哉哉地穿過去。
直到此刻，她才真切感受到草原的春天，到處都洋溢著生機，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只要看上一眼，便讓人覺得身心舒暢。
汽車飛馳而過，眼前的景象被低矮的平房所替代，接著便是逐漸顯露的高樓大廈。
顧如意看了幾分鐘後就沒了興趣，這地方看起來跟外面那些城市並沒有太大區別。
兩人早上餵完後院的那些牲畜才出發，此時已經差不多十一點了。
等紅燈的間隙，哈日查蓋側身探手從後排撈過一個袋子，塞進她懷裏：“餓不餓？你先墊墊，等到地方我們先去吃飯。”
顧如意打開袋子，發現裏面有一把牛肉幹，她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帶上的。
牛肉幹是昨天晚上蘇日娜送來的，可惜當時她都刷完牙了，只能可憐兮兮地放棄品嘗。
顧如意迅速掰了一小塊送到哈日查蓋嘴邊，他低頭撇一眼，而後就勢向前含住，連帶她的指尖一起，與此同時，倒計時結束，綠燈悠然亮起。
她唬了一跳，趕緊把手抽回來。
惡作劇得逞，哈日查蓋心情大好，一邊嚼著牛肉幹，一邊輕聲哼起熟悉的長調。
顧如意也給自己撕了一塊，牛肉幹硬度適中，嚼勁十足，雖然有點鹹，但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而且越嚼越香。
“中午想吃什麽？”哈日查蓋問。
這倒是把顧如意給問住了，她都好幾個月沒進城了，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
哈日查蓋也不著急催她：“沒事，你慢慢想。”
顧如意眉頭微蹙，思忱半天：“要不然…火鍋？”
出門吃飯，火鍋就是標配。
更主要的是她真的想不出來別的了……
“行。”哈日查蓋應得痛快。
兩人找了家全國連鎖的火鍋店，顧如意之前去過幾次，覺得味道還不錯。
哈日查蓋看她只吃了幾口就不動筷子了，不禁疑惑：“怎麽了？不舒服嗎？”
“不是。”顧如意搖了搖頭，用筷子慢吞吞地攪著碗裏的蘸料，興致缺缺的模樣：“我總覺得和我記憶裏的味道不太一樣。”
何止是不太一樣，肉不夠嫩，也不夠香，還有股膻味。
關於這點，哈日查蓋表示讚同：“肉確實不夠新鮮。”
顧如意撂下筷子，換了個姿勢，用右手托著下巴，幽幽地嘆一口氣。
她的胃口在不知不覺間都被哈日查蓋養刁了。
潛移默化之下的改變實在驚人，萬一他們分開的話……
顧如意甚至都不敢去想那會有多痛苦。
“別楞著了。”哈日查蓋幫她夾了一筷子蔬菜，溫柔地輕聲哄道：“再吃點吧，小心餓壞了胃，等晚上回家我再給你做，烤羊排還是燉牛腩，任你挑。”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就跟哄小孩子似的，顧如意覺得一陣好笑，她搖了搖頭，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從腦袋裏摒除。
“那我要吃烤羊排。”她說。
“行！”
勉強解決了午飯，哈日查蓋帶著顧如意去了旗裏最繁華的那條步行街，從南到北，中間類似於一個小廣場，道路兩側各種商場店鋪一應俱全。
哈日查蓋把車停在了對面商廈的地下停車場裏。
天氣正好，碧藍的天空上連朵雲都沒有，澄澈透亮，陽光打在身上暖烘烘的，並不灼人，不時有微風拂過臉頰，溫度適宜。
要是放在南方，這個時候怕是已經熱得不想出門了。
兩人不需要趕時間，手牽手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一派悠閑自在的模樣。
身邊偶爾有年輕的小情侶路過，手裏盡數捧著奶茶，預約的交談聲斷斷續續傳入耳中。
“讓我嘗一口你的。”
“咦~不如我的好喝。”
“等下去看電影嗎？最近出了部片子還不錯。”
“好啊。”
“......”
哈日查蓋垂眼看了看兩人交握的雙手，心念微動。
“你要不要喝奶茶？”他問。
“哪有......”顧如意第一反應以為他說得是家裏那種鹹口的蒙式奶茶，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我不喝。”
如今她喝慣了鮮牛奶煮出來的奶茶，總覺得奶茶店裏的一股香精味。
“那...看電影嗎？”哈日查蓋又問。
“你怎麽了啊？”顧如意笑說：“我們又不時是來玩的，肯定先辦正事啊。”
連續被拒絕兩次，哈日查蓋心裏隱隱有些失落，連他都沒意識到，自己何時變得如此斤斤計較。
其實在不知不覺間，他們都因為愛情和對方而發生了改變。
所幸購物單上都是些日用品，找間大超市就能完美解決任務，為節約時間，顧如意拿出了當年做采購的範兒，把清單一分為二，發給哈日查蓋，告訴他分頭行動，最後在收銀臺前集合。
由於單子是顧如意列的，她對上面的東西了如指掌，很快便完成任務，推著購物車回到收銀臺前時，哈日查蓋還不見人影呢。
大型超市任何時候都不缺客流量，幾處收銀臺前都大排長龍，差點把路給堵死。
顧如意只是在旁邊站一下，結果有人把她當成了隊尾，排在了後面。
她無奈，只能給哈日查蓋發消息：“這裏人太多，我先結賬，出去等你。”
哈日查蓋沒回，估計正忙著找東西。
顧如意把手機裝回口袋裏，隨著隊伍一點一點往前挪。
收銀員全部訓練有素，手腳麻利極了，別看隊伍很長，沒幾分鐘就輪到了顧如意，她把東西一樣一樣地從推車裏拿出來，等待掃碼的功夫，餘光忽然瞥到收銀機旁邊的小貨架。
猶豫兩秒，她咬了咬牙，表情悲壯到像是要去坦然赴死，然後快速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上面拿了一盒。
“這個也幫我結一下。”
收銀員對這種事早就見怪不怪了，甚至都每打算擡頭分給她一個眼神，動作利落地一掃條碼，順勢就要塞進袋子裏。
“別。”顧如意趕緊阻止：“這個給我吧，我單獨裝。”
收銀員動作一停，胳膊立刻轉了個彎。
顧如意趕緊用手捂住，塞進外套口袋裏。
盡管理智告訴她這玩意沒什麽好避諱的，但刻在骨子裏的內斂就是改不掉，她甚至心虛到，用指甲刮掉了小票上面那排字跡。
顧如意做完一切後又覺得自己好笑，簡直莫名其妙。
她站在外面的空地等了好一會兒，哈日查蓋才姍姍來遲。
“等很久了吧？”他問。
“沒有。”顧如意探頭往他手中的袋子裏看了一眼：“東西都買齊了嗎？”
“嗯，單子上寫的都在這裏了。”
“行，那走吧。”
此行的第二個目的，是給小家夥哈尼挑個禮物，馬上就要迎來她的四歲生日了。
顧如意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由衷地感嘆了一句：“真好！”
生在春暖花開季節，正是草原上生命裏最旺盛的時候，娜仁托婭聽完也笑起來，說懷哈尼的那個冬天，家裏那盆三角梅開得特t別好，花朵簇擁成團，連綠葉都看不到幾片，阿穆爾整天念叨，肯定能生個女兒，最後果不其然如了他的願。
顧如意轉頭看向正坐在炕裏面玩積木的哈尼，目光閃爍，眼底裏的艷羨不言而喻。
娜仁托婭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那表情是羨慕阿穆爾有個寶貝女兒，當即“哈哈”一笑，毫不避諱地調侃道：“你跟哈日查蓋快點結婚唄，你長得好看，生出來的孩子肯定也差不了。”
“......”顧如意面色僵住，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能含糊推脫：“現在說那些還早呢。”
......
走進玩具店，又是另一幅光景，五顏六色的物品堆滿貨架，就連地上也不放過，只留出左右兩條供單人通行的窄路，幾首當下最受歡迎的兒歌循環播放，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旁邊還有個小男孩，扯著媽媽的衣角不依不饒地耍賴，試圖讓媽媽同意買下那一整套奧特曼玩具，超大的一個盒子，細細數來得有十幾個，不用問都知道價值不菲。
看得顧如意不禁咋舌，果然沒有男孩子能逃出奧特曼的掌心。
可惜哈尼是個女孩子，不然完全可以直接買個奧特曼或者槍啊，劍啊，車啊，什麽的了事。
在店裏轉了一圈，顧如意挑得眼花繚亂，看來看去最終決定決定買個布偶，女孩子都喜歡娃娃，總不會送出錯來。
只不過在具體形狀上，她依舊犯了難。
顧如意拎起一只兔子，舉到哈日查蓋面前，問他：“你覺得這個怎麽樣？”
哈日查蓋哪裏會挑這些，在他小時候，草原上物資有限，孩子們不是放羊，就是騎馬，再不然就是在草原上追著瘋跑，撿到跟棍子都能玩半天，當然，最好的玩具非沙嘎莫屬，也就是羊拐骨。
他語氣淡淡的：“你決定就好。”
“我摸著手感不錯哎，做工也挺好的。”顧如意說著，拎起兩只兔子耳朵悠了悠：“你不覺得很可愛嗎？”
“或者這只熊也行。”
哈日查蓋的視線在整片毛絨玩具堆裏掃過，最終停在角落上，他雙手拎滿東西，只能擡了擡下巴示意：“還是那個吧。”
顧如意跟著看過去，眼前一亮。
對啊，她怎麽就沒想到呢！
馬可是草原孩子最忠誠的夥伴之一，明明是走路都容易摔跤的年紀，聽說哈尼現在都能獨自騎馬了。
顧如意拿起那個黃褐色的小馬布偶，拍板道：“就它了！”
同時響起的還有哈日查蓋的手機，他把東西都換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拿出來看到來電顯示，發現是巴圖布赫。
他按下接聽鍵，問：“怎麽了？”
“哈日查蓋，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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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發工資這事也不能完全怪在哈日查蓋頭上, 就如他所說的，在他的概念裏，既然兩人在一起了，那就沒必要分得那麽清楚, 他有完全的責任負擔起她生活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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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也就默認了不再發工資, 否則搞得好像兩個人多生分似的。
他實在沒想到原來她這麽在意。
哈日查蓋想了想, 他承認自己也有錯：“明天，明天我立刻給你補上。”
“逗你玩的。”顧如意用筷子頭沾了點韭花醬, 抹在肉片上，而後夾起來放進嘴裏, 毫不吝嗇地誇讚道：“今天肉煮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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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資這事吧, 她也就隨口一說, 畢竟她現在吃住都在這裏, 想花錢都沒地方花, 要錢也沒什麽用。
顧如意最近有點想開了, 錢財乃身外之物, 還不如多吃兩塊肉，身體養好了還能多活幾天。
哈日查蓋一聽她說好吃，立馬開始動手給她切肉，小刀舞得都快出現殘影了。
面前的碗很快堆成了肉山, 顧如意只吃了一半, 然後把碗往前面一推：“吃飽了。”
哈日查蓋早就習慣了，他動作自然地把碗挪到自己面前, 替她打掃剩飯。
顧如意就彎著眼眉, 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如此待遇，她長到這麽大, 只在他這裏體驗過。
在她還很小的時候，李美如才不管她究竟餓不餓，一旦發現她剩飯就要開罵，罵她敗家子，浪費糧食，然後在下一次吃飯的時候立即將她的飯減半，說這樣就夠了。
饑一頓飽一頓的，她能長到現在這個身高已經是個奇跡了。
哈日查蓋擡頭，發現顧如意在走神，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麽呢？”
顧如意從回憶中抽離，暗罵自己沒事找事，想那些有的沒的幹嘛。
“去旗裏遠嗎？”她問。
“還好吧。”哈日查蓋說：“我跟阿穆爾打過招呼了，我們到時候借他的車過去。”
“那又要麻煩他了。”顧如意突然發現：“哎？你還會開車啊。”
哈日查蓋不以為意：“這有什麽難的。”
不過她的話確實提醒他了，買車一事怕t是得提上日程了，不然總是不方便的，他倒無所謂，哪怕起碼去也行，可她不會啊，而且風吹日曬的，太辛苦了些。
顧如意不知道他的打算，她撇開眼睛，說話時忽然底氣不足：“我...就不會開。”
太難了！
她科目二整整掛了五次！
然後就沒再考了......
哈日查蓋挑了挑眉，語氣些許驕傲：“我會得還多著呢。”
“是是是。”顧如意敷衍道：“你快洗碗去吧。”
......
廣袤無垠的草原，目光所及之處盡是嫩綠，茫茫綠海當中，一條筆直的公路橫穿而過，不時能夠看到一輛車從上面駛過。
顧如意坐在副駕駛上，抓著手機認真研讀最新版本的購物清單，這幾天她每想起一點，就把它們加上去。
“......鹽、胡椒粉、洗發水、沐浴露......你覺得還缺什麽嗎？”
那一長串的名單報出來，聽起來像是在說貫口《報菜名》，哈日查蓋忍不住笑了聲，問她：“你要不要幹脆把商場都搬回來？”
“別打岔。”顧如意橫他一眼：“我問你話呢！”
要放在哈日查蓋身上來說，他甚至不需要出來買東西，不過有人在身邊細細念叨的感覺又很不一樣。
他壓下笑意，略微思索一番後，不太敢確定地說：“應該...沒有了吧。”
“好，那就先這樣。”
顧如意收起手機，轉頭看向窗外，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綠色大地，不時有羊群或者牛群出現在路邊，低頭啃食鮮草，草原上的牛羊極具靈性，它們還會給車讓路，等車子離開再悠哉哉地穿過去。
直到此刻，她才真切感受到草原的春天，到處都洋溢著生機，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只要看上一眼，便讓人覺得身心舒暢。
汽車飛馳而過，眼前的景象被低矮的平房所替代，接著便是逐漸顯露的高樓大廈。
顧如意看了幾分鐘後就沒了興趣，這地方看起來跟外面那些城市並沒有太大區別。
兩人早上餵完後院的那些牲畜才出發，此時已經差不多十一點了。
等紅燈的間隙，哈日查蓋側身探手從後排撈過一個袋子，塞進她懷裏：“餓不餓？你先墊墊，等到地方我們先去吃飯。”
顧如意打開袋子，發現裏面有一把牛肉幹，她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帶上的。
牛肉幹是昨天晚上蘇日娜送來的，可惜當時她都刷完牙了，只能可憐兮兮地放棄品嘗。
顧如意迅速掰了一小塊送到哈日查蓋嘴邊，他低頭撇一眼，而後就勢向前含住，連帶她的指尖一起，與此同時，倒計時結束，綠燈悠然亮起。
她唬了一跳，趕緊把手抽回來。
惡作劇得逞，哈日查蓋心情大好，一邊嚼著牛肉幹，一邊輕聲哼起熟悉的長調。
顧如意也給自己撕了一塊，牛肉幹硬度適中，嚼勁十足，雖然有點鹹，但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而且越嚼越香。
“中午想吃什麽？”哈日查蓋問。
這倒是把顧如意給問住了，她都好幾個月沒進城了，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
哈日查蓋也不著急催她：“沒事，你慢慢想。”
顧如意眉頭微蹙，思忱半天：“要不然…火鍋？”
出門吃飯，火鍋就是標配。
更主要的是她真的想不出來別的了……
“行。”哈日查蓋應得痛快。
兩人找了家全國連鎖的火鍋店，顧如意之前去過幾次，覺得味道還不錯。
哈日查蓋看她只吃了幾口就不動筷子了，不禁疑惑：“怎麽了？不舒服嗎？”
“不是。”顧如意搖了搖頭，用筷子慢吞吞地攪著碗裏的蘸料，興致缺缺的模樣：“我總覺得和我記憶裏的味道不太一樣。”
何止是不太一樣，肉不夠嫩，也不夠香，還有股膻味。
關於這點，哈日查蓋表示讚同：“肉確實不夠新鮮。”
顧如意撂下筷子，換了個姿勢，用右手托著下巴，幽幽地嘆一口氣。
她的胃口在不知不覺間都被哈日查蓋養刁了。
潛移默化之下的改變實在驚人，萬一他們分開的話……
顧如意甚至都不敢去想那會有多痛苦。
“別楞著了。”哈日查蓋幫她夾了一筷子蔬菜，溫柔地輕聲哄道：“再吃點吧，小心餓壞了胃，等晚上回家我再給你做，烤羊排還是燉牛腩，任你挑。”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就跟哄小孩子似的，顧如意覺得一陣好笑，她搖了搖頭，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從腦袋裏摒除。
“那我要吃烤羊排。”她說。
“行！”
勉強解決了午飯，哈日查蓋帶著顧如意去了旗裏最繁華的那條步行街，從南到北，中間類似於一個小廣場，道路兩側各種商場店鋪一應俱全。
哈日查蓋把車停在了對面商廈的地下停車場裏。
天氣正好，碧藍的天空上連朵雲都沒有，澄澈透亮，陽光打在身上暖烘烘的，並不灼人，不時有微風拂過臉頰，溫度適宜。
要是放在南方，這個時候怕是已經熱得不想出門了。
兩人不需要趕時間，手牽手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一派悠閑自在的模樣。
身邊偶爾有年輕的小情侶路過，手裏盡數捧著奶茶，預約的交談聲斷斷續續傳入耳中。
“讓我嘗一口你的。”
“咦~不如我的好喝。”
“等下去看電影嗎？最近出了部片子還不錯。”
“好啊。”
“......”
哈日查蓋垂眼看了看兩人交握的雙手，心念微動。
“你要不要喝奶茶？”他問。
“哪有......”顧如意第一反應以為他說得是家裏那種鹹口的蒙式奶茶，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我不喝。”
如今她喝慣了鮮牛奶煮出來的奶茶，總覺得奶茶店裏的一股香精味。
“那...看電影嗎？”哈日查蓋又問。
“你怎麽了啊？”顧如意笑說：“我們又不時是來玩的，肯定先辦正事啊。”
連續被拒絕兩次，哈日查蓋心裏隱隱有些失落，連他都沒意識到，自己何時變得如此斤斤計較。
其實在不知不覺間，他們都因為愛情和對方而發生了改變。
所幸購物單上都是些日用品，找間大超市就能完美解決任務，為節約時間，顧如意拿出了當年做采購的範兒，把清單一分為二，發給哈日查蓋，告訴他分頭行動，最後在收銀臺前集合。
由於單子是顧如意列的，她對上面的東西了如指掌，很快便完成任務，推著購物車回到收銀臺前時，哈日查蓋還不見人影呢。
大型超市任何時候都不缺客流量，幾處收銀臺前都大排長龍，差點把路給堵死。
顧如意只是在旁邊站一下，結果有人把她當成了隊尾，排在了後面。
她無奈，只能給哈日查蓋發消息：“這裏人太多，我先結賬，出去等你。”
哈日查蓋沒回，估計正忙著找東西。
顧如意把手機裝回口袋裏，隨著隊伍一點一點往前挪。
收銀員全部訓練有素，手腳麻利極了，別看隊伍很長，沒幾分鐘就輪到了顧如意，她把東西一樣一樣地從推車裏拿出來，等待掃碼的功夫，餘光忽然瞥到收銀機旁邊的小貨架。
猶豫兩秒，她咬了咬牙，表情悲壯到像是要去坦然赴死，然後快速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上面拿了一盒。
“這個也幫我結一下。”
收銀員對這種事早就見怪不怪了，甚至都每打算擡頭分給她一個眼神，動作利落地一掃條碼，順勢就要塞進袋子裏。
“別。”顧如意趕緊阻止：“這個給我吧，我單獨裝。”
收銀員動作一停，胳膊立刻轉了個彎。
顧如意趕緊用手捂住，塞進外套口袋裏。
盡管理智告訴她這玩意沒什麽好避諱的，但刻在骨子裏的內斂就是改不掉，她甚至心虛到，用指甲刮掉了小票上面那排字跡。
顧如意做完一切後又覺得自己好笑，簡直莫名其妙。
她站在外面的空地等了好一會兒，哈日查蓋才姍姍來遲。
“等很久了吧？”他問。
“沒有。”顧如意探頭往他手中的袋子裏看了一眼：“東西都買齊了嗎？”
“嗯，單子上寫的都在這裏了。”
“行，那走吧。”
此行的第二個目的，是給小家夥哈尼挑個禮物，馬上就要迎來她的四歲生日了。
顧如意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由衷地感嘆了一句：“真好！”
生在春暖花開季節，正是草原上生命裏最旺盛的時候，娜仁托婭聽完也笑起來，說懷哈尼的那個冬天，家裏那盆三角梅開得特t別好，花朵簇擁成團，連綠葉都看不到幾片，阿穆爾整天念叨，肯定能生個女兒，最後果不其然如了他的願。
顧如意轉頭看向正坐在炕裏面玩積木的哈尼，目光閃爍，眼底裏的艷羨不言而喻。
娜仁托婭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那表情是羨慕阿穆爾有個寶貝女兒，當即“哈哈”一笑，毫不避諱地調侃道：“你跟哈日查蓋快點結婚唄，你長得好看，生出來的孩子肯定也差不了。”
“......”顧如意面色僵住，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能含糊推脫：“現在說那些還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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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個小男孩，扯著媽媽的衣角不依不饒地耍賴，試圖讓媽媽同意買下那一整套奧特曼玩具，超大的一個盒子，細細數來得有十幾個，不用問都知道價值不菲。
看得顧如意不禁咋舌，果然沒有男孩子能逃出奧特曼的掌心。
可惜哈尼是個女孩子，不然完全可以直接買個奧特曼或者槍啊，劍啊，車啊，什麽的了事。
在店裏轉了一圈，顧如意挑得眼花繚亂，看來看去最終決定決定買個布偶，女孩子都喜歡娃娃，總不會送出錯來。
只不過在具體形狀上，她依舊犯了難。
顧如意拎起一只兔子，舉到哈日查蓋面前，問他：“你覺得這個怎麽樣？”
哈日查蓋哪裏會挑這些，在他小時候，草原上物資有限，孩子們不是放羊，就是騎馬，再不然就是在草原上追著瘋跑，撿到跟棍子都能玩半天，當然，最好的玩具非沙嘎莫屬，也就是羊拐骨。
他語氣淡淡的：“你決定就好。”
“我摸著手感不錯哎，做工也挺好的。”顧如意說著，拎起兩只兔子耳朵悠了悠：“你不覺得很可愛嗎？”
“或者這只熊也行。”
哈日查蓋的視線在整片毛絨玩具堆裏掃過，最終停在角落上，他雙手拎滿東西，只能擡了擡下巴示意：“還是那個吧。”
顧如意跟著看過去，眼前一亮。
對啊，她怎麽就沒想到呢！
馬可是草原孩子最忠誠的夥伴之一，明明是走路都容易摔跤的年紀，聽說哈尼現在都能獨自騎馬了。
顧如意拿起那個黃褐色的小馬布偶，拍板道：“就它了！”
同時響起的還有哈日查蓋的手機，他把東西都換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拿出來看到來電顯示，發現是巴圖布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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