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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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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上

[婚禮.上]

婚期定在七月份並不是林與驍的信口胡謅, 而確實是兩家人商議之下覺得比較合理的一個婚期。

兩個人理論上可以享受的婚假一周待遇都在領證那個時候用完了。

現在辦婚禮的話,就得用到年假,幸虧他們都已經是在殲一工作一年以上的空軍編制, 可以打報告請求上面給提前批準一周時間的年假。

大不了過年的時候一起在隊裏值班就是了。

孟釗名義上是林與驍的大隊,但在情感上他是十分喜歡自己這個一手提攜出來的後輩的,幾乎拿林與驍當半個兒子看。

在他這裏請假,也是件挺簡單的事兒。

“你們辦婚禮那日子我估計去不上。”他甚至準備了個大紅包彈了過來:“給你們的禮份子。”

老一輩的人觀點守舊, 孟釗甚至還在用現金。

林與驍忍不住笑,吊兒郎當的:“您不來可不成, 您不來我都不想結了。”

“皮小子。”孟釗皺眉教訓他:“能不能有點正形。”

“可以啊。”林與驍擺弄他辦公桌上的鎮紙,懶洋洋道:“您來參加婚禮。”

“……”

林與驍被罵了一頓出來, 臉上也是帶著笑的。

他看著鄭書夏靠著走廊欄桿等自己,走過去攬著女孩兒的肩,一邊走一邊說他氣孟釗的事兒。

鄭書夏見請假這麽簡單,也松了口氣。

可同時, 她也莫名想起了之前那次和二隊進行比賽的時候, 二隊隊員曾經憤憤不平的吐槽大隊有些偏心的事兒……

現在看來, 並不是空穴來風。

起碼孟釗對林與驍,是真的特別特別好的。

“怎麽了?”林與驍註意到了鄭書夏欲言又止的模樣,主動問:“有什麽想問的嗎?”

“呃……”鄭書夏猶豫了下,還是把自己的疑惑如實和他說了。

“這個啊,孟隊可能是有點偏心吧。”林與驍聞言,忍不住笑了:“畢竟我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啊,如果我坐在他這個位置上,你覺得我會不會偏心沈策?”

這就像是班主任升上年級主任, 就算再怎麽一視同仁,還是對自己帶過的那個班更熟悉的感覺一樣。

林與驍說得坦蕩:“人沒必要做到方方面面都要完美無缺吧?有點個人喜好也正常, 只要在原則上沒有錯誤就行。”

部隊是很遵守規矩原則和秩序的地方。

鄭書夏聽著他把自己歸為‘被人喜歡’的類型,忍不住笑了笑:“厚臉皮。”

“說誰呢?”林與驍把人圈在懷裏親:“寶寶,是你先問的。”

眼下是在隊裏,鄭書夏有點怕他們兩個這種‘有礙風化’的行為被撞見,躲閃著不肯配合。

林與驍也不是真的要欺負她,見她不樂意就笑了笑,又和女孩兒分享起了別的內部八卦。

“老孟原則上是絕對沒有偏心的。”他頓了下,低聲道:“等過兩年他退居二線,大隊的位置就是傅哥的。”

他說的是二隊的隊長傅赟。

鄭書夏眨了眨眼,也不意外。

畢竟傅赟三十五歲,正處於一個男人的巔峰年齡,無論是軍齡還是官銜都比林與驍有優勢的多。

只是她說出自己的分析,林與驍卻搖了搖頭:“殲一不看這些。”

他指的自然是,只看誰有能力。

鄭書夏這回有些意外了,忍不住問:“你覺得自己能力不如傅哥麽?”

她不認為林與驍也會有覺得自己不如別人的時候。

“寶貝,我和傅哥放在一起去管理人……”林與驍頓了一下,緩緩笑了:“十個人裏有九個都得覺得傅哥比我靠譜吧?”

要到管理層那個崗位,就不單純只看軍事技能了。

鄭書夏明白,抿唇一笑:“嗯,很有自知之明。”

“我超級有的。”林與驍低頭親了下她的梨渦:“剩下那個一個人還得是你,打感情牌。”

“……”這人可真會無孔不入的逗她笑。

“那你說錯了,是十個人裏面有十個都會這麽覺得。”鄭書夏彎起眼睛,笑吟吟的打擊他:“我也不覺得你比傅哥靠譜啊。”

……

林與驍咬牙,把人摟了過來‘蹂躪’了一會兒。

這天周五,兩個人開車回家,在路上隨便找了家餐館解決晚餐。

吃飯時聊天的內容還是剛剛未講完的八卦。

鄭書夏:“孟隊真的要退居二線麽?”

“快了,一年……頂多兩年。”林與驍用蟹八件靈巧的給她剝著蟹肉到盤子裏,頭也不擡地說:“他都五十了,一把老骨頭還不退那真得操心死。”

這是客觀事實,年紀大的人處在這樣的一線崗位上,對誰來說都不太好。

那這樣的話,他們未來的頂頭上司就是傅赟了哎。

鄭書夏回憶起之前和傅赟的幾次對話,對那個沈穩可靠的男人很是有好感。

“嗯,大隊確實公平。”她感慨著:“怎麽看傅哥也比你合適多了。”

林與驍剝蟹的手指一頓,擡眸看她。

“夏夏。”他陰惻惻道:“你再誇傅哥,我可要吃醋了。”

“吃什麽醋啊。”鄭書夏彎著眼睛道:“我只喜歡你呀。”

她的情話說的自然而然,幾乎到了渾然天成的地步,沒有絲毫的造作,讓人聽了真的感覺……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林與驍感慨自己真是沒出息,強壓著上揚的嘴角繼續擺譜,陰陽怪氣:“那可說不定,追傅哥的小姑娘可多了,一個個前赴後繼的。”

“啊?”鄭書夏這下是真的意外了,瞪大眼睛:“傅哥沒結婚嗎?”

傅赟比林與驍都大了五歲,比她大了十歲,而且從外表到事業都完美無缺,她以為這樣的人早該結婚有家室了才對。

“沒有啊。”林與驍故意酸溜溜的:“你別打歪主意。”

“……說什麽呢。”鄭書夏氣的掐了他一把:“我就是好奇而已!”

也就是在這種時候,她才會有一種‘收拾’自己老公的小女孩兒動作,青春活力的嬌憨。

林與驍心滿意足的被虐了一下,這才正經起來:“傅哥沒結婚,戀愛都沒怎麽談過。”

鄭書夏聽著,小嘴漸漸張成了一個‘o’型。

“他他他,”她掩飾不住驚訝:“傅哥難道有什麽問題?”

“嗯?”林與驍表情一下變得古怪,忍不住笑:“能有什麽問題?”

隊裏年年都有從頭到腳的細致體檢。

鄭書夏想到了這一點,尷尬的閉了嘴。

可小姑娘想了一會兒,又恍然大悟地點頭:“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

鄭書夏小臉嚴肅,一本正經的說:“傅哥也許是個gay吧。”

……

林與驍有點後悔和她聊起了這個話題了。

果然多麽正經的小姑娘,都是裝著一顆八卦的心臟的。

他哭笑不得,搖了搖頭。

鄭書夏鼓了鼓臉頰:“不過現在gay也很常見,不能歧視傅哥哦。”

她勸說這一副乖樣,好像當真是為了傅赟的名聲發愁似的。

“別瞎說了。”林與驍實在忍不住笑,捏了下她的臉頰:“傅哥有過前女友。”

“啊?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之前聊天他說過,大學時候談的。”林與驍聲音淡淡,滿足著她的八卦心:“聚少離多,姑娘受不了這種有男朋友和沒有差不多的感覺,提出分手。”

“傅哥覺得他只要在一線一天,就很難給女生一個完整的家,這才不找對象的——之前孟隊都給他介紹過。”

但幹他們這種極端危險行業的人,不管多麽穩重溫和,或多或少都是有個性的人。

或者說,是骨子裏有自己堅持的人。

鄭書夏聽了,又耷拉下眼角:“傅哥好可憐……”

“……你能不能別關心你那傅哥了?”林與驍不能忍了,額角青筋微跳:“關心關心你自己。”

鄭書夏不解:“我關心自己幹嘛?”

“關心自己晚上會不會被/操哭。”

……

她真想買一百個芒果塞給這家夥吃!

-

林與驍和鄭書夏的婚假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一周,在這一周裏要拍婚紗照,進行婚禮流程的彩排……煩不勝煩。

那些宴請賓客寫請柬,還有訂花布置等等的流程自然是顧不上的,只能交給家裏人。

不過還好,江姝妍和趙緣都是愛操辦的性子,個頂個的搶著幫忙,兩個新人是徹底落了個清閑。

除了婚紗這裏,是林與驍托謝樅舟替他跑了趟紐約,從verawang那裏取了專門定制的婚紗。

鄭書夏的尺寸,他比誰都了解。

小姑娘會想穿什麽樣的婚紗,他也大致知道。

去年在雜志上看到verawang的一款定制婚紗,他就開始幻想他穿上會是什麽樣子,為此花多少錢買下來都值得。

時間轉瞬即逝,婚禮日期定在七月二十號。

十八號那天開始放假,鄭書夏去試婚紗。

是verawang開在京北的分店,婚紗早早送到,負責接待的人員聽到她的名字,就言笑晏晏的迎著人到貴賓區喝茶。

“鄭女士,稍等。”工作人員微笑著解釋:“婚紗保存在後面的儲藏室裏,現在就送過來。”

這種早就被人訂下來的定制婚紗,是不會在店面裏展示的。

鄭書夏表示理解,微笑著點頭。

“話說你婚紗是什麽樣兒的啊?”陪她一起過來的梁谷音一直很好奇這個問題,從包裏拿個巧克力棒出來邊吃邊問:“叫你發個照片給我,你一直不發。”

“……哪裏是我不發。”鄭書夏冤枉極了:“我自己也沒有啊?”

“哈?你自己婚紗自己沒看一下?”梁谷音瞪大眼睛。

“沒有。”鄭書夏搖了搖頭:“都是驍哥準備的。”

“林二哥?他給你定婚紗啊?”梁谷音噗嗤一下笑出來,眉眼彎彎:“真是深藏不露。”

一副吊兒郎當的散漫外表,好似什麽都不在意也不放在心上。

結果碰到鄭書夏的事兒,細膩入微。

鄭書夏被她調侃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垂眸給林與驍發微信。

他早晨去殲一處理點事情,現在正開車趕過來。

路上有點堵車,男人的文字裏滿是委屈:[你換完婚紗別出來行不行?]

[別讓梁谷音那姑娘第一個看,我要做第一個。]

……

真是有夠幼稚。

鄭書夏忍不住笑彎了眼,心裏被他萌的軟軟的。

“艹。”梁谷音坐在對面看著,忍不住搓了搓胳膊:“隔著手機還秀恩愛,真有夠肉麻的。”

鄭書夏低頭回信息:“你也找個人秀。”

“算了吧,我沒心情。”梁谷音聳了聳肩:“爸媽給介紹的那些富二代無聊極了,一個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他們這種豪門商圈的適婚後輩,總是要被人介紹來介紹去的,基本無人能避免。

鄭書夏聽梁谷音這麽說,就不免想起了鄭其川。

就像他們這麽開明的家庭,也是無法避免。

還好她遇到了合適的人,也能給予鄭其川一個追求真正幸福的機會。

說到底,都要感謝林與驍。

鄭書夏唇角的笑意更溫柔。

“不知道林二哥那種鋼鐵直男的審美會是什麽樣的婚紗啊。”梁谷音幻想著:“該不會是那種全身鑲滿水鉆的惡俗款吧?”

她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鄭書夏想著,搖搖頭:“無所謂。”

“也是啦,你確實不太註重這些。”梁谷音也是了解她性格的。

聊天間,剛剛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露出標準八顆牙齒:“鄭小姐,婚紗已經送到更衣室了,我來幫您穿。”

鄭書夏點了點頭,把隨身的包交給梁谷音。

更衣室裏,已經有兩位專業的換衣人員在等待,都是婚紗店的姑娘們,帶著嶄新的白手套。

鄭書夏看見掛在墻面上的婚紗。

並非是梁谷音猜想的‘惡俗水鉆’款,相反的,這件婚紗簡潔的連一顆鉆石都沒有。

削肩拖地魚尾的剪裁,是最考驗身材的緞面布料,光澤感十足,背後一直鏤空到腰間,只有兩根細細的帶子交叉纏著……

高貴又性感。

鄭書夏在工作人員的幫忙下換上,她已經留長了些的發梢到肩膀,幾縷發絲輕輕蕩到鎖骨的深窩裏。

她擡眸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心口怦然微動。

很漂亮的婚紗,她很喜歡……

“鄭女士,您的肩頸和背部的線條是我見過最美的!”工作人員發自內心的讚嘆著:“這條婚紗真的太合適您了!”

哪怕她整天在這種高奢婚紗店裏工作,見識過無數漂亮的新娘,此刻也不禁被鄭書夏的美麗震撼到。

不光是美,她的肌肉線條是獨一無二的,仿佛柔軟和纖細之下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像是薄而韌的利刃。

“謝謝。”鄭書夏輕聲道:“是你們的婚紗漂亮。”

“不不不,是您先生會挑選。”工作人員連忙道:“這條婚紗兩個月前就送來了,是手工定制款,全球只有一件。”

“我們都很好奇,究竟會是誰穿上它。”

這樣簡潔獨特的婚紗,唯有氣質最高貴的人才能與之匹配——她見到了。

鄭書夏若有所思地聽著。

“鄭女士,要不要出去走走?”工作人員建議:“試試舒適度?”

她沒有說話。

腦中莫名其妙閃過林與驍剛剛發來的微信,別讓梁谷音先看,讓他先看……

鄭書夏沒有出去。

“鄭女士?”工作人員不太理解,用眼神表達疑惑。

“再等等吧,我……”鄭書夏微笑,扯了扯分明是純白色布料但在燈光映射下卻顯得波光粼粼的裙擺:“我等我先生過來再出去。”

滿足他的一個要求,算是給林與驍的小小獎勵。

林與驍是在鄭書夏進試衣間後二十分鐘到的,梁谷音正在外面等著,百無聊賴的玩兒手機,見到他後規規矩矩打招呼:“林二哥。”

她雖然皮,但對閨蜜的先生還是尊重的。

“你好。”林與驍擡了擡下巴:“人呢?”

問的自然是鄭書夏。

“夏夏去試婚紗了,都快半個小時了還沒出來,估計因為婚紗很難穿吧。”梁谷音說著,忽然想起什麽。

“林二哥,聽說是你給我們夏夏挑的婚紗,神神秘秘的還沒人看過。”她終究難改皮實本色,欠欠的調侃:“該不會是那種很土的水鉆款吧?”

所以才難穿,穿了這麽久還沒出來。

林與驍在聽到‘半小時了還沒出來’時微怔,隨後忍不住笑了下。

他挑的婚紗應該是最容易穿的款式了,所以鄭書夏這麽久沒出來……原因只有一個。

“不是。”他看了梁谷音一眼,非常直白的說著大實話:“我老婆是不想給你第一個看。”

說完,林與驍長腿一邁走向更衣室。

梁谷音瞠目結舌,回過神來在身後氣的直跺腳。

這這這!這人怎麽這麽會氣人啊?!

鄭書夏能不想給她看麽?能麽能麽能麽?這必然是不能的!她們可是最好的閨蜜,林與驍可真自戀!

梁谷音想著,果斷給她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吐槽。

鄭書夏一個人在試衣間裏等著,在林與驍推門進來之前剛好收到梁谷音的微信——

[你老公說你換衣服慢是因為不想給我看只想給他看,他好自戀!你怎麽可能這麽重色輕友!]

……

鄭書夏難免有點慚愧,小手捂了捂滾燙的臉頰。

第二念頭則是,林與驍已經過來了嗎?

這麽想著,鄭書夏起身要出去。

只是指尖還沒碰到門把手,更衣室的大門就被人自外拉開。

下一秒,林與驍清瘦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在看到她的一瞬間,黑眸沈沈的黯下來。

華麗的更衣室裏四面八方全是鏡子,鄭書夏在他的註視中只覺得無處遁形,明明穿著最好看的婚紗,卻又仿佛什麽都沒穿。

林與驍身上還是深藍色的作戰服,在這樣的環境中平添了一絲禁忌的感覺。

她呼吸一滯,纖細的手指下意識攥住裙擺。

有那麽一瞬間,鄭書夏覺得自己幾乎會溺死在他的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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