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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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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航

鄭書夏聽到他的問題, 楞了大概只有一秒鐘的時間,然後就用力點了點頭:“喜歡。”

雖然她不知道林與驍怎麽會突然這麽問,可她選擇實話實說。

“是麽。”林與?驍笑了,看起來?真的很開心的模樣。

他修長的手指揉捏她的耳垂, 把人從膝蓋前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薄唇輕輕吻了吻女?孩兒的鼻尖。

林與?驍想起了剛剛與?宋凜針鋒相對?的後半段, 他不?遑多讓, 同?樣牙尖嘴利——

“宋凜,你很自信, 但你想錯了一件事。”

“無論夏夏是不?是喜歡我?,從今以後, 你都?不?會再入她的眼。”

“你一直把她當成那個稚嫩的小姑娘,就是你犯的最大錯誤。”

鄭書夏本質是個慕強的人, 不?是個盲目的人。

如?果一個男人身上沒有了讓她崇拜的體質,那股子?名為‘悸動’的荷爾蒙也會漸漸的冷卻,過期。

尤其是像宋凜這樣非但撕下‘偽強’的一面,還暴露出自己圖窮匕見一面的人,如?果還幻想鄭書夏會繼續喜歡他……

那就未免有點太看不?起小姑娘的眼光了。

林與?驍說的話也是在誅心,並且不?是宋凜的色厲內茬,而是平淡的, 實話實說的誅心。

所以他們?才會打起來?。

宋凜先動的手,他回擊,沒有半分?能落人話柄的東西。

只有被戳中最不?想面對?的軟肋的人,才會忍不?住動手……林與?驍是故意激他動手的, 也毫不?意外的成功了, 但這真的算徹底的成功了麽?

鄭書夏確實不?會再去喜歡宋凜,但這不?代表她就會毫無保留的喜歡他了。

林與?驍比誰都?知道這一點。

他說的是實話, 沒錯,可宋凜說的也同?樣是實話。

這場唇槍舌戰,沒有真正的勝利者。

“夏夏。”林與?驍想著,又?笑了笑:“你愛我?麽?”

喜歡和?愛,就是兩種層面的意義了。

鄭書夏擡眸,捕捉到他眼睛裏的情緒像是戲謔,又?很認真……他是真的再問麽?這種場合地點,問這個問題?

她一下子?想到了關鍵:“是不?是宋凜和?你說什麽了?”



這就是顧左右而言他了。

林與?驍有一瞬間的失望,不?過,也就是一瞬間了。

“他能說什麽。”他有些不?屑的嗤笑:“都?是些廢話。”

男人眸子?裏有一閃而過的落寞被鄭書夏捕捉到,立時讓她有些不?安。

她囁嚅著:“你剛剛的問題……”

“隨便問的。”林與?驍揉了揉女?孩兒毛茸茸短發,笑了笑:“緩解一下氣氛,省得你老問我?傷勢問題,都?是皮肉傷。”

他不?想逼她。

鄭書夏皺了皺眉,總覺得他話裏有話。

但還沒等問,林與?驍就已?經拉著她站了起來?:“餓了,去吃點東西吧。”

在鄭家迎來?送往的一直幫著忙活,然後就碰到宋凜了……直到現在還沒吃上飯,有些餓。

正月十五,京北不?管是大飯店還是小飯館基本都?處於‘爆棚’狀態,想找到一個味道不?錯偏安靜的館子?吃飯也是件難事兒。

林與?驍打了個電話,隨後開車帶著鄭書夏去了永安路的一家中餐廳。

在這寸土寸金的三環內,餐廳老板弄了片四合院開的十分?古色古香的一家老式餐廳。

他們?停車進去的時候,一個穿著大冷天穿了件薄薄開司米的男人親自出來?迎,見到林與?驍摟著人來?,挑眉一笑:“二少?,你臉怎麽成花貓了?”

這人說話有點子?漫不?經心的慵懶感,讓被林與?驍摟在臂彎裏的鄭書夏擡眸看了好幾眼。

嗯,是個帥哥。

她不?由得想起在溫泉山莊時見到的那個謝樅舟——唔,帥哥的朋友好像都?是帥哥。

“別說廢話了。”林與?驍的語氣一點也沒有求人的自覺,不?耐煩:“弄點吃的,餓死了。”

“好嘞。”男人並不?在意,一雙桃花眼還飄向鄭書夏:“這是小嫂子??”

“嫂子?就嫂子?。”林與?驍不?樂意了:“帶著‘小’字幹什麽?”

畫蛇添足。

“呵,還裝呢,圈裏誰不?知道你二少?爺老牛吃嫩草。”男人感慨著,忍不?住笑:“果然啊,小嫂子?很年輕。”

林與?驍忍著翻白眼的沖動,摟著鄭書夏進了餐廳。

比起餐廳,這裏反倒更像是個古色古香的鑒賞館,全木質的裝潢風格,像是水曲柳貼面的,大廳一片寬闊的流觴曲水桌,上面飄著的小碟子?裏盛著各式各樣的糕點……

各種華麗的奢靡。

在空無一人的大堂裏找了個位置坐下,鄭書夏忍不?住湊近林與?驍耳邊,小聲問:“這兒到底是什麽餐廳啊?”

林與?驍面無表情道:“洗錢的。”

“……”

“開玩笑。”他擡了擡唇角:“不?過在這兒地段開著一家每天只接待十桌客人的燒錢店,和?洗錢也沒什麽區別了。”

這種每天只接待十桌的中餐廳,怪不?得以前她和?宋凜一起各種挖掘全市美食的時候都?沒發現。

不?過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鄭書夏其實也是個沒那麽多高雅情趣的人,她來?了這麽一個宛若古香博物館似的地方,但本質還是想著吃。

晚上還沒來?得及去食堂吃飯呢就跑來?醫院,她也餓了。

但這店裏只有一個廚師,還總是慢慢騰騰不?緊不?慢的做活兒,他們?且有得等呢。

林與?驍了解,所以他不?著急,眼見著鄭書夏抓耳撓腮的拿著筷子?擺弄,他忍著笑把人摟了過來?放在膝蓋上逗弄。

有一下沒一下的啄吻。

鄭書夏餓著就心煩,皺著眉頭躲來?躲去,拳頭捶上他肩膀。

最後躲不?過,幹脆牙齒一咬在他柔軟的唇上。

林與?驍自作自受,被咬的哼了一聲,但依舊忍不?住悶悶地笑。

仗著餐廳沒人,啄吻變成了細細密密的親吻。

聞湛接到喻木清的電話趕過來?時,離老遠就瞧見了林與?驍抱著一個‘小男孩’在腿上親的一幕。

鄭書夏是從部隊急急忙忙套了個羽絨服趕到醫院的,裏面穿著的軍綠色作戰服和?工裝褲都?沒換,坐在男人腿上耷拉著的腳踩著一雙黑色靴子?。

手臂勁瘦的摟著林與?驍的脖頸,只露出來?的腦袋梳著少?年感十足的蓬松短發,劉海軟沓沓的遮住眉眼也看不?出來?什麽。

遠遠看去,確實是像個小男孩兒。

這,哪兒來?的一對?死給子??

“靠。”聞湛嚇的心驚膽戰,跑到後廚找到正在和?主廚調情的喻木清,驚恐地說出自己看到的一幕。

喻木清楞了一下,然後‘撲哧’笑出了聲。

“什麽兩個男人啊。”他懶洋洋道:“那是小嫂子?。”

“啊?”聞湛也楞住,喃喃道:“小嫂子?這麽酷的麽……”

說完,他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見人了。

都?是林與?驍的一群狐朋狗友,一整個過年期間都?約不?見人,早就急不?可耐,今天聽到他來?喻木清這兒吃飯的消息,一行人自然是相繼趕了過來?。

不?光是聞湛,謝樅舟等人也都?來?了。

鄭書夏本以為就是兩個人一起吃頓飯,哪兒成想來?了這麽多林與?驍的朋友。

女?孩兒雖不?社?恐,但一個小姑娘被一群‘星光熠熠’的大男人圍著也不?免迷糊,有些無措的拉住他的手臂,小聲問:“怎麽來?了這麽多人啊?”

“誰知道。”林與?驍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低聲道:“八成是喻木清那個八卦的貨叫來?的。”

“喻木清?”

“就剛剛帶咱們?進來?的飯店老板。”

……

鄭書夏明白了,這一群都?是林與?驍那些非富即貴的朋友們?。

都?是專門聽了喻木清的話,來?看看他的妻子?的。

畢竟,他們?沒有辦婚禮來?著。

事到如?今,鄭書夏雖然深知自己現在就是一身假小子?打扮,有點‘不?修邊幅’,但也只能隨遇而安,笑了笑:“大家好。”

“好好好。”一群人起哄著:“小嫂子?真是酷!女?空飛嗎?”

“是啊……”

三言兩語搭了個橋,化解尷尬後就聊了起來?。

鄭書夏發現林與?驍這群朋友人都?挺好的,也或許是在她面前沒架子?而已?,也不?多問隱私,偶爾八卦一下他們?的夫妻關系,但整體聊天還算和?諧。

只是等飯局中途他去洗手間,眾人才忍不?住感慨著:“嫂子?真乖啊。”

“怎麽就讓你這貨弄到手了呢。”說著,他們?有些不?屑的斜睨向林與?驍。

後者趁著鄭書夏不?在才點燃一根煙,吞雲吐霧的背後一張臉笑容得意又?散漫:“嫉妒也沒用?。”

他說:憋著吧。

雖然林與?驍臉上掛彩了明白著是有傷,但這群熟悉的狐朋狗友可不?會客氣,依舊灌了他幾杯酒。

鄭書夏作為第一次和?他們?見面的‘嫂子?’身份,也不?可避免的喝了幾杯。

只是她不?勝酒力?,這群人對?姑娘也算溫柔,因此還沒到酩酊大醉的地步。

散場後,謝樅舟開車送兩個人回家屬院。

鄭書夏是真的不?會喝酒,統共加起來?也就喝了一瓶半啤的,酒勁兒上來?就不?省人事了。

她蜷縮在加長林肯車的寬敞後座,身上蓋了一條不?知道誰扔在後座的巴寶莉格子?披肩,迷迷糊糊的睡著。

林與?驍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他側頭看著窗外的滿天繁星,半晌把窗戶開了個小縫,又?點了根煙。

“怎麽回事?”謝樅舟把前後座的之間的透明隔板升上去,保證聲音不?會傳到後座打擾到鄭書夏休息,才開口:“你今天看起來?興致可不?高。”

“上午剛和?人打了一架,煩著呢。”林與?驍笑笑,修長的手指擺弄著打火機:“興致能高到哪兒去。”

“怪不?得,我?們?灌你酒都?沒躲。”謝樅舟搖了搖頭:“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林與?驍拋著打火機發出清脆的聲響,沒說話。

“到底怎麽回事兒啊,老婆這麽可愛還不?滿足啊。”謝樅舟睨他一眼,冷嗤:“小心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們?這些哥們?兒處的久了,偶爾和?那種心機重的獨處,一眼就能看透彼此的那些心思。

林與?驍承認,他此刻的確是有點‘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感覺。

他……有點後悔。

不?知道是對?謝樅舟還是對?自己說,他輕飄飄的開口:“夏夏初三的時候,我?就認識她了。”

謝樅舟笑:“那你和?你家小姑娘緣分?還挺早。”

“但到高二我?才上了心,她當時喜歡別人。”林與?驍看著窗外,黑眸夾雜著一絲類似於‘遺憾’的情緒:“現在想想小孩子?的喜歡還沒定性,我?要是那個時候就主動點,在她心裏占據更重要的位置不?是不?可能。”

那現在,也不?會有這似是而非的遺憾了。

“……你神經啊。”謝樅舟無語:“初三的學生剛十四五啊,你是在遺憾自己沒當禽獸?”

“去你媽的。”林與?驍笑罵了他一句。

車開到家屬院時,鄭書夏的酒還沒醒。

她裹著寬松的羽絨服,白皙的小臉紅撲撲的,被拉起來?還揉著眼睛,迷迷糊糊怎麽也醒不?過來?的樣子?。

林與?驍無奈的彎起眼睛,在車前蹲下身來?背她。

鄭書夏趴在男人寬闊的背上,兩只細細的手臂面條一樣的耷拉著,被酒精熏染過的臉龐貼著他的,滾燙。

她似是覺得男人的皮膚涼絲絲的讓人舒服,不?自覺蹭了蹭。

宛如?貓咪一樣撒嬌的熨貼。

“鄭書夏同?志。”林與?驍提防起來?,警告著:“你別吐我?身上啊。”

女?孩兒聽不?清楚,含糊的咕噥一聲。

“不?該讓你喝酒的……”他嘆息著。

可又?覺得背上溫熱的分?量讓人分?外滿足。

回到家裏,林與?驍把人放下來?摟著,去洗手間幫著女?孩兒洗臉洗手。

鄭書夏雖然醉了,但酒品很好,乖乖巧巧的像個聽話的小學生。

讓伸手就伸手,讓擡起下巴就擡,溫熱的洗臉巾擦過她臉頰時,還不?自覺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林與?驍目光一頓,索性湊近了逗她:“寶寶,親我?一口。”

就跟逗弄小孩兒似的。

然後他得到了幹脆利落的‘吧唧’一聲。

男人開心的大笑起來?,扛著鄭書夏上床睡覺。

燈光暗下來?,房間歸於靜謐。

正當林與?驍半闔著眼睛要睡著時,才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偏頭看向鄭書夏,捏過她的下巴:“不?會誰讓你親你都?親吧?”

這樣以後真的是不?能讓她喝酒了。

“嗯……”鄭書夏困的不?行,迷迷糊糊的應。

林與?驍:“知道我?是誰麽?”

“嗯,”她閉著眼睛嘟囔:“你是…老公。”

睡著之前,她聽到旁邊的男人低笑一聲。

鄭書夏做了個很混亂的夢。

夢裏她和?林與?驍一起出任務,她是輔助機,男人開著主機,承擔更艱難的檢測空域的任務。

天氣不?好,起大霧,視野糟糕極了。

任務出了問題,一片劈裏啪啦的混亂聲中他們?的飛機不?斷下墜,卻始終沒有盡頭,仿佛要掉進深淵裏……

夢境就是瞬息百變的。

林與?驍分?明駕駛著另外一架飛機,但轉眼便出現在她的面前,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直勾勾的看著她,湊過來?親吻。

他問她:“如?果現在就是世界末日,你心裏想著誰?”

“夏夏,喜歡我?麽,愛我?麽?”

……

夢到的,是他在醫院時問的那兩個問題。

鄭書夏驀然驚醒,酒勁終於散了個幹凈。

她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胸口微微起伏的喘著氣。

半晌,才側身看向旁邊沈沈睡著的男人——屋子?裏很黑,但他們?的夜視水平都?不?錯。

她能看清林與?驍線條精致的側顏。

醫院裏的第二個問題,自己好像還沒回答他。

鄭書夏想著,默默的蜷縮進他的懷裏。

“唔。”林與?驍睡得並不?沈,他感受到女?孩兒的蠕動,把人攬進懷裏閉著眼睛問:“酒醒了?”

半睡半醒間的聲音低沈中有絲沙啞,分?外性感。

“醒了。”鄭書夏心臟莫名撲通撲通的跳,臉頰也燒著,依舊紅紅的:“我?有說醉話麽?”

“沒有。”林與?驍笑了聲:“你可乖了。”

他隨便笑一下的聲音都?這麽好聽……鄭書夏忽然感覺自己的酒還沒醒的徹底。

她有些燥熱,扯了扯身上的睡衣,白嫩嫩的皮膚貼在了他的手臂上。

林與?驍手指一頓,困意都?跑了幾分?。

“哥哥,”鄭書夏往他懷裏鉆,嘟囔著:“好熱……”

“熱還要抱一起?”他被逗笑了,修長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真的醒酒了?”

“醒了?”她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唇,湊過去親住。

林與?驍畢竟沒那麽禽獸,看著小姑娘醉醺醺的本來?沒打算動她——但這是在某些人沒有主動撩撥的情況下。

現在這個德行……他又?不?是柳下惠。

三下五除二,手下就麻利的把人剝光光。

黑暗裏,鄭書夏瓷白的牙齒咬著嘴唇,拉著他的手按向自己胸口:“哥哥,你摸摸這兒。”

小丫頭,林與?驍悶笑:“你怎麽還會主動耍流氓了?”

說著,他手覆住,卻不?是皮肉,而是冰涼溫潤的觸感——是女?孩兒脖子?上戴著的一枚吊墜。

紅繩平安結樣式的翡翠。

林與?驍微怔。

然後他透過窗外的淡淡月光,看到鄭書夏巴掌臉酡紅,眼睛卻很明亮的笑著:“喜歡……”

“也很愛你。”

正月十五還沒過,這是個很像樣的元宵節禮物。

幸運的人總會遇到靈魂共鳴的Soul mate,鄭書夏現在很愛他,很寵他,不?想林與?驍心裏有任何誤會。

“酒醒了,我?又?想起醫院的事了。”她摟住男人修長的脖頸,聲音很輕,確實一字一句地堅定:“我?不?知道宋凜和?你說了什麽,但我?可以回答你的所有問題。”

“我?喜歡你,和?感動無關。”

“就是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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