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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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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利

江上有船只, 船只上是表演的舞者。

這是洛江一向的傳統,每年新年前一周多就已經開始組織免費的江上演出,每天傍晚開始到十一點半結束, 一直持續到年後為止。

舞女穿著漢服裙子, 婆娑的影子倒映在江水裏。

同舟市沒有江, 賀厘工作後也懶得動,很少再出來玩, 好久沒見還是覺得有些新奇。

不自覺就松開了付嶼的手,認真開始看表演。

賀厘摸出手機又拍了兩張照片, 跳完舞船只已經離開準備下場。新的花船從另一邊過來, 賀厘不知不覺就完全忘了還有個付嶼, 擠到人群的前面一起拍照。

江上噴泉和燈光交相輝映,構造出一副曠大的背景。

細密的水汽落在靠江邊近一點的地方。

也落在賀厘的臉上, 賀厘又拍了兩張照片,睫毛和臉頰都被沾濕了一點, 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準備往後溜。

還沒等賀厘行動,一雙手先捉住了她。

付嶼側頭,視線落在賀厘身上,他的鏡片上也因為水滴落下來浮上了一層淺淺的水汽:“不怕把我丟了?”

雖然周圍沒有人註意他們,但賀厘還是不自覺稍微紅了下臉,她沒回答付嶼的話, 拉著付嶼從前面擠後去。

終於脫離了水會飛濺到的區域, 賀厘稍稍松了一口氣。

她從包裏扯了一張紙出來, 稍稍擦了擦臉。一擡頭就看見眼鏡被沾濕的付嶼, 也摸了一張紙出來。

正準備順手擡手幫付嶼把眼鏡取下來擦一下的賀厘伸出手的時候驟然間覺得此時此刻的情形有些熟悉。

今天付嶼親她之前也是讓她幫忙把眼睛取了下來。

即便有鏡片擋著,賀厘依然能看見付嶼有些深沈的目光。

她下意識縮回了手, 若無其事地把紙巾遞到付嶼手裏:“你還是自己擦一下吧。”

付嶼接過紙巾,慢條斯理地取下眼鏡,看著賀厘輕輕笑了一下。

賀厘怔了片刻,移開了目光。

節目大同小異,賀厘看了兩個覺得沒意思,準備叫旁邊的付嶼一起離開。她還沒開口,江對岸開始放煙花。

煙花升空,短暫將天空點亮兩三秒。

賀厘聽見旁邊抱著孩子的女人對身邊的人道:“每年都不知道換個花樣,來來回回就這幾樣,連煙花種類都不怎麽變,都看膩了。”

女人旁邊的人跟著附和了兩聲。

賀厘感覺到手心傳來付嶼滾燙的體溫。

她被付嶼牽著往後走。

賀厘自然沒異議,老老實實跟著付嶼走。

煙花放了兩三分鐘,人群漸漸騷動了起來。他們討論的聲音落進賀厘的耳朵裏。

“不對啊,這怎麽還在放?”

“這煙花種類幾年沒變過了,今年終於大方了一次?”

“你別說這個花樣還挺好看。”

……

賀厘下意識想要回頭去看一眼煙花,但她還沒動作,就被付嶼的動作鉗制住。

付嶼站在她身後一點,拉著她的手帶她往前走。

賀厘的動作被付嶼不動聲色制止住,她有些納悶,不過沒太在意,跟著付嶼的動作一起往人群後方走。

人潮都在往前面擠。

到了後面,人瞬間少了不少。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賀厘長舒一口氣。

她回頭,這次付嶼沒再動作。

幾乎是回頭的一瞬間,賀厘就頓住了目光,原本沈沈的夜幕幾乎被煙花擠滿。

原本正在表演的船只悄無聲息地離開,變成了歌曲節目。

柔和的歌聲和此時的場景卻莫名搭配。

人群討論聲依舊沒停下。

“這都放了多久啊?”

“今年洛江市政府還能這麽大手筆?少見啊。”

……

賀厘心裏隱隱冒出一個有些不可置信的猜測。

她偏頭去看付嶼,卻發現付嶼從頭到尾視線都沒離開過她身上,也沒去看煙花。

人已經都擠到前面去拍照了。

賀厘和付嶼周圍幾乎是空曠的。

付嶼沒有牽著賀厘的那一只手張開,路兩邊的燈都亮著,他手心裏面的東西輕而易舉就能看清。

付嶼往出拿東西的時候賀厘心裏就隱隱有一點猜測,她的心完全提了起來。看見付嶼手上的東西的一瞬間,賀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慶幸還是失望。

賀厘眨了下眼,忍不住問:“你之前不都送過我一條項鏈了嗎?怎麽又送?”

賀厘指的是那條被偷後來又被找回來的聖誕禮物。

付嶼撩著眼皮,目光在燈光下顯得溫柔,他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回答了賀厘的問題:“那是追求者送的。”

賀厘下意識接話:“嗯?”

付嶼緩緩道:“這是男朋友送的。”

付嶼的指腹很熱,即使兩個人都在冷風裏待了很久。

但付嶼自然地探手過來,幫賀厘戴上項鏈時手指無意間碰上她脖頸,賀厘依然感覺付嶼的體溫燙的灼人。

賀厘定了定神,想了半天也沒想通付嶼突如其來送禮的原因。

就在她憋著組織語言的時候,天空上的煙花變成了愛心的形狀。

賀厘忍不住又看了眼付嶼,把先前的話全憋回去,她語氣有些嫌棄:“……你好俗。”

付嶼沒否認,聽見賀厘的話也沒生氣,臉上微微帶上點笑意。

賀厘問:“還有嗎?”

然後賀厘就看見付嶼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一束花。

賀厘心臟跳的稍微快了兩秒。

周圍的人註意力全在煙花上,沒有人註意到他們這邊,也沒有多餘的人起哄。

賀厘聽見付嶼一字一句認真道:“我想問賀老師願意當我女朋友嗎?”

賀厘沒去接花,她擡著頭,微微有些迷惑:“不是已經是了嗎?”

付嶼的神色嚴肅,聲音認真:“可是我還沒有給你認真告白過,即使你不介意,我也希望有這麽一次。”

他說:“賀厘,我期待這一天很久了。”

他從重逢的那一天,決定鼓起勇氣試一下的那天就已經開始期待了。

那天匆匆“約會”回去,賀厘沒拿車上那束花。

但是此時此刻,賀厘對上付嶼認真的神色,接過了付嶼手上的花。

——

賀厘和付嶼一直逛到了結束,看著賀厘一副累的快要走不動的樣子,付嶼試探性提議道:“我背你回去?”

賀厘很不客氣地同意了付嶼的提議。

付嶼沒想到賀厘會同意的他的提議,微微驚訝的片刻,心底湧上一點不同尋常的高興。

付嶼不易察覺地勾了下唇,然後讓賀厘趴到他背上。

賀厘趴在付嶼的背上,微微懸空,兩只白皙纖細的胳膊環著男人的脖頸的。從背後她能看到付嶼黑色的碎發。

她緊緊貼著付嶼的背,能輕而易舉感覺到付嶼衣服下緊繃的肌肉和滾燙的體溫。

賀厘心裏忽然湧上一種微妙的感覺。

上一次她趴在付嶼背上還是她腳受傷後一時間慌不擇路找到對方幫忙送她去醫院,那些尷尬和忐忑仿佛都已經是上輩子的情緒。

這一次她自然地趴在對方背上,發絲微微垂下,落在付嶼肩上。默契到像是早已發生過千百次。

男人的背寬且厚,走路的步子很穩。

走回去的路不算遠,回去路上的人也很多。賀厘把臉埋在付嶼頸肩處。

周圍人聲嘈雜,有小孩的嘻戲哭鬧聲,有在討論剛才的表演的、有在討論煙花的,說今年洛江難得大方,還沒到除夕夜就搞這麽大的煙花秀……

這些聲音都跟著晚上的夜風吹過的聲音一起落進了賀厘的耳朵裏。

有可能是因為在外面也玩了整整一天了,賀厘精神漸漸松懈下來,跟付嶼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然後不知不覺間緩緩閉上了眼睛,沈沈睡去。

付嶼感覺到圈著自己脖頸處的手松了不少,害怕賀厘摔下去,下意識手上的動作摟的更緊了一點,他提醒道:“摟緊一點。”

等了兩三分鐘沒聽到回覆,付嶼屏息凝神片刻。感覺到身後人的頭稍微往旁邊了一點,剛剛好落在他的肩膀處,淺淺的像羽毛掃過般溫熱的呼吸落在他的脖頸。

付嶼猜測賀厘可能睡著了。

路燈依然盡職盡責地發揮著它的作用,一高一低,緊緊相依,兩個人的身影倒映在湖裏,跟著水波一起蕩漾。

付嶼不自覺地放慢了步子。

賀厘也沒想到自己會睡著,她睡得迷迷糊糊,察覺到有人叫自己忍不住蹙了下眉,習慣性蹭了兩下準備繼續睡,慢半拍反應過來觸感不太對勁。

賀厘睜開眼,酒店走廊有些昏暗的燈光落進眼睛了,她又稍稍緩了幾分鐘才反應過來現在的情形。

賀厘意識到她剛才應該是在付嶼脖頸處蹭了兩下,有些尷尬的松開手從付嶼背上跳下來。

男人的眸色有些深。

酒店走廊的燈光被他擋在身子後面。

和付嶼對上視線,賀厘不自覺咽了下口水:“那我先回去了?”

賀厘看到付嶼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然後才彎唇用低一點的沙啞的聲音道:“女朋友不給點獎勵嗎?”

賀厘有些茫然地擡起眼:“嗯?”

對面的男人神色微微松動了幾分,看著她剛睡醒還在茫然狀態的神色,眼底流露出一點明顯的笑意:“開玩笑的,男朋友的義務,不要獎勵。”

賀厘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付嶼是在說背她回來的事情。

她還沒想好怎麽接話,就聽見對面男人語氣含笑,不容置喙地繼續道:“那就麻煩女朋友了——”

賀厘沒反過來,就被一雙滾燙而寬大的手按住,手心滾燙溫熱,溫度透過衣服布料一直傳遞到賀厘背上。

她被鉗制住不能動彈。

賀厘聽見對面的人有些急又有些沈的聲音:“我想短暫使用一下男朋友的權利。”

付嶼擡手把眼鏡取了下來,眉眼顯得具有侵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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