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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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棄
宮女琥珀見著自家娘娘這般動怒, 連忙勸道：“娘娘也要愛惜自己的身子，若是氣壞了，殿下在宮外定也會擔心娘娘的。”
“到時候在這世上還有哪個真正關心殿下, 心疼殿下？”
恭妃如何不知這個道理，兒子雖養在裴貴妃名下, 可裴貴妃心裏眼裏只有大公主蕭鳳寧這個親女兒，何曾真正疼愛過她的安哥兒，就連裴太後, 也從未正眼看待過安哥兒。奉恩公府和裴太後願意將裴驪珠嫁給安哥兒當這個平王妃, 不過是權衡利弊，想要扶持一個出身不顯的皇子和太子蕭衍爭那個位子罷了。她們裴家從來都是想著要拿捏住兒子，要不然，裴驪珠豈會屢屢做出這等禍害兒子的事情來？
安兒因著裴驪珠至今傷都沒痊愈，甚至魯太醫說了日後會對子嗣有影響。這般大的過錯, 太後卻是派人將裴驪珠接進了慈寧宮侍疾，叫兒子硬生生咽下這口氣，如今傅氏才冊封了太子妃，裴驪珠這個當弟妹的心中嫉妒傅氏，便在內外命婦進宮給傅氏請安這樣的場合出言不敬叫傅氏下不來臺。她此等做法一則蠢笨，叫傅氏這個太子妃記恨上兒子，記恨上平王府, 二則她當初愛慕太子蕭衍, 想要進了東宮當這個太子妃的事情沒得又要被人拿出來說。
兒子頭上這頂綠/帽子雖沒戴實，卻也沒得叫人議論裴驪珠這個平王妃心裏頭裝著的是蕭衍這個太子，人家根本就瞧不上自己兒子這個平王。
想到外頭那些議論, 恭妃如何能不氣，不替蕭安覺著不滿和憤怒。只奈何她如今即便封了妃位, 到底娘家根基淺薄，不能給兒子撐腰，甚至當著太後和裴貴妃的面連不滿和憤怒都不能表現出來。
若她豁出去，這回裴驪珠住在宮中這段時日，她見著她早就一記耳光打過去了，好叫她知道知道她是如何對不住她的安哥兒的。
恭妃氣紅的眼睛，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都是本宮不好，安哥兒若是沒投生到本宮肚子裏，豈會遭這樣的奇恥大辱。本宮這心裏頭真是恨不得，恨不得將那裴驪珠直接給打殺了。”
琥珀聽著自家娘娘這話，心中不免唬了一跳，卻也知道娘娘定是太過生氣才說出這番話來。
她倒了盞茶遞到恭妃手中，出聲寬慰道：“娘娘還是往好處想吧，倘若那琳瑯是個有福氣的，能給殿下生個男孩兒，殿下的身子即便有什麽不妥之處，總歸還是有盼頭的。再說，這世上醫術高明的大夫又不只太醫院那些個，有時候有名醫雲游四方，醫術可不見得比魯院正那些宮裏頭的太醫要差。說不得殿下有福氣遇上，正好對了癥，也能痊愈了。”
恭妃聽著這話面色卻是一點兒都沒有緩和，她也拿這些話來寬慰自己，可也深知魯太醫的醫術有多高明，兒子大抵是真不能再有子嗣了。哪怕琳瑯有福氣生下個男孩兒，也不過是叫兒子有了後，兒子往後怕是再也不能爭奪那個位子，只能當個富貴王爺了。
就連這，也要看蕭衍這個太子是否大度，日後登基能不能容得下兒子這個弟弟。
恭妃心中想著這些，愈發難受起來，甚至她這個時候都不能將這些喪氣話說給琥珀聽。
要不然，這話若是傳出去，傳到兒子耳朵裏，沒得叫兒子心裏頭更難受。
她接過琥珀手中的茶盞抿了一口，帶著幾分擔心道：“如今這個情形，本宮都不知道該怎麽辦，該如何替安兒籌謀。”
“安哥兒如今身子不妥，琳瑯哪怕生下兒子，又能頂什麽用。本宮也是了解裴太後和貴妃，還有奉恩公府的，本宮心裏頭實在是有些怕，怕她們見著平王府這樣，就把本宮的兒子給撇開了。”
琥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怎麽可能，這兩家結親，天下人都曉得。如何能說撇開就撇開了？再說，皇上膝下只有三位皇子，除了咱們殿下，就只剩下三皇子和太子了，傅氏才剛封了太子妃，難不成裴家女願意屈居傅氏之下，當個妾室？即便他們願意，能低下這個頭不要臉面了，太子殿下那樣的性子，肯定也不會容許裴家女進了東宮的，更何況，皇上一向最心疼太子，單單皇上這一關就過不了。”
恭妃看著她，開口道：“太子不成，那三皇子蕭遲呢？繼後雖一直避居景陽宮，這一點叫人背地裏笑話，可她到底也是皇上親封的繼後，鳳印在手，她生的蕭遲身份比安哥兒要高，乃是嫡出。三皇子如今身邊只有褚棠一個側妃，你說，裴家若是願意送女兒去伺候三皇子蕭遲，叫她當了這個三皇子妃，褚氏這個繼後會不會同意？”
“這奉恩公府和承恩公府聯合，不就將本宮的安哥兒給撇下了？”
恭妃說罷，又道：“反正本宮這心裏頭總是毛毛的不踏實。甚至有些後悔當初叫安哥兒娶裴家女了，若能料到會是今日這個境地，倒不如安安分分當個皇子，不摻和這些爭位之事，到時候等到蕭衍登基，安哥兒無過錯，蕭衍這個當兄長的也未必就容不下安哥兒。”
恭妃到底是將心中的那些最難以說給旁人聽的話說了出來。
琥珀楞了一下，她沒有想到自家娘娘心裏頭竟會有這種想法。
可她細細想了想，覺著娘娘有這想法也不算錯。甚至，若是真如此，王爺即便依舊只是個二皇子，日後的處境未必就不如今日。
只是，人都是有野心的，更何況殿下也是皇上的親子，身為皇子如何能不惦記那個位子？如今再說什麽都是無用了，甚至叫王爺重新選一回，王爺也未必會推拒裴家的扶持。
說到底，不過是成王敗寇，王爺沒有這個命數和福氣罷了。
“娘娘有這擔心也在情理之中，可裴家若是撇下王爺，這名聲也就壞了，再說，皇上即便對王爺這兒子不如對太子殿下看重，大抵也不會見著裴家如此欺辱王爺的。”
“更何況，裴家如今這般處境，景陽宮那位娘娘未必同意叫裴家女當這個三皇子妃，您說呢？”
恭妃點了點頭：“就盼著如此吧，說到底，本宮如今最盼著的便是琳瑯能給安哥兒生個兒子，至於旁的，本宮也不敢想了。”
“對了，今日安哥兒急匆匆派人接裴驪珠回王府，他那性子定是心中氣極了，你出宮去趟平王府，給本宮好好穩住王爺，別叫王爺在氣頭上做出什麽難以彌補的事情來。”
琥珀知道娘娘在擔心什麽，聽著這話連忙點頭道：“是，奴婢這就出宮。”
她福了福身子，便轉身退了出去。
......
裴驪珠乘坐馬車一路回了平王府，剛回了自己所住的院子，就見到了臉色鐵青等在那裏的蕭安。
裴驪珠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可她身後站著端嬤嬤，端嬤嬤是太後的心腹，代表著裴家和太後，有她在，她便不怎麽害怕了。
於是，她只微微福了福身子道：“王爺這般急匆匆叫臣妾回來所為何事？皇祖母還在養病中，我還要留在皇祖母身邊侍疾呢。”
裴驪珠從來都是看不上蕭安這個恭嬪所出的二皇子的，如今蕭安傷到那等地方，整個人看起來陰郁極了，她就愈發瞧不上了。更何況，那日她差點兒被蕭安拿白綾勒死，一個差點兒殺妻之人，她哪裏能對他有個好臉。
所以，不等蕭安開口她又道：“皇祖母和我說了倘若琳瑯那賤婢平安生個兒子，便記在我的名下當作嫡出，我也同意了。往後你我夫妻二人雖在同一個屋檐下便也各過各的，你哪怕納幾十個妾室，我都不攔著。”
裴驪珠原本就是將她對他們夫妻的安排說給蕭安聽，免得蕭安找茬。她哪裏知道，她最後那句話正戳到了蕭安的痛處，蕭安臉色愈發冷了下來，大步上前揚手一記耳光就打在了裴驪珠臉上。
“你個賤人，若不是你本王豈會落得如此地步，你竟還敢笑話羞辱本王！”
裴驪珠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挨得住他這用盡力氣的一巴掌，當即身子一個踉蹌就跌倒在地上。
蕭安還不解氣，上前擡腳狠狠踢在裴驪珠肚子上，身後端嬤嬤攔都沒攔住。
幾腳之後，裴驪珠吐出一口血來，竟是暈厥了過去。
蕭安冷冷吩咐道：“誰都不許去請太醫，要不然，本王活活打死她！”
端嬤嬤後背打了個寒顫，對上蕭安陰郁又冰冷的目光，心中一下子沈了下來，雙腿都有些發軟。
她從未見過平王這般神色過，平王這是瘋了？破罐子破摔了，不怕得罪了宮裏頭的太後娘娘和奉恩公府？
蕭安呸了一聲，對著端嬤嬤道：“你也別瞧不上本王，裴家難道比本王好到哪裏去？都是一路的貨色！本王好歹還是父皇的親子，還是王爺，裴家呢？若沒本王，真是屁都不是？”
蕭安幾步走到端嬤嬤面前，端嬤嬤連連後退。
也正是這時，她才聞到蕭安身上濃濃的酒氣，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酒，怕是這會兒都不怎麽清醒呢。要不然，怎會有這樣大的膽子對裴驪珠動手，甚至說出這等得罪了太後和奉恩公府的話來。
端嬤嬤也不敢這個時候和醉酒的蕭安硬碰硬，見著蕭安離開後這才急急忙忙叫了人來，將裴驪珠擡到了屋子裏。
裴驪珠臉色慘白，頭發散開，嘴角有著血跡，身上也臟兮兮的有著好幾個腳印，端嬤嬤心裏頭也駭得不輕，哪裏還敢耽擱，連忙慌張道：“快，快入宮去請太醫，將此事回稟太後娘娘，叫太後娘娘給王妃做主！”
身邊的丫鬟遲疑著，顧忌蕭安方才的吩咐，不敢去請太醫。
端嬤嬤罵道：“王妃若是有個什麽差池你擔待得起嗎？再說，王爺是喝酒喝糊塗了才對王妃動了手，等酒勁兒過去了王妃若有什麽好歹，你們不去請太醫，王爺頭一個要你們的腦袋！”
丫鬟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裴驪珠再如何不得寵也是太後的外孫女兒，是奉恩公府嫡出的姑娘，所以應了聲是，連忙出了王府進宮去將此事回稟了裴太後。
平王府的事情自然是瞞不住的，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後宮，傅姌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有些吃驚：“平王怎這般性子，一次兩次對女人動手？而且還是這般毒打？”
陶嬤嬤便將裴驪珠對平王說的那些話說了出來。
“這會兒京城裏傳的沸沸揚揚，都說王爺動粗雖也有錯，可裴驪珠這個平王妃如此說話，是個男人都忍不下去的。更何況，平王這傷到底是出自裴驪珠這個王妃。哪怕是平王先有錯，這事實也是賴不掉的。”
傅姌聽後，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麽了。
而此時慈寧宮裏
裴太後看著跪在地上的太醫，吩咐道：“你去了王府好生給王妃診脈，哀家疼了驪珠這個外孫女兒這麽些年，哪裏能容忍旁人這般欺負她？”
“她若是有個什麽差池，哀家定要和蕭安討個說法！哀家的意思你可明白？”
太醫面色一變，半晌才磕頭道：“是，微臣知道該如何做。”
裴太後揮了揮手，“去吧。”
等到太醫退下，裴太後才嘆氣道：“外祖母也想叫你多活些日子，可這般好的機會，外祖母如何能不利用。”
“你只當為著裴家犧牲了自個兒吧，若裴家能有條出路，也不算是白白舍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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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琥珀見著自家娘娘這般動怒, 連忙勸道：“娘娘也要愛惜自己的身子，若是氣壞了，殿下在宮外定也會擔心娘娘的。”
“到時候在這世上還有哪個真正關心殿下, 心疼殿下？”
恭妃如何不知這個道理，兒子雖養在裴貴妃名下, 可裴貴妃心裏眼裏只有大公主蕭鳳寧這個親女兒，何曾真正疼愛過她的安哥兒，就連裴太後, 也從未正眼看待過安哥兒。奉恩公府和裴太後願意將裴驪珠嫁給安哥兒當這個平王妃, 不過是權衡利弊，想要扶持一個出身不顯的皇子和太子蕭衍爭那個位子罷了。她們裴家從來都是想著要拿捏住兒子，要不然，裴驪珠豈會屢屢做出這等禍害兒子的事情來？
安兒因著裴驪珠至今傷都沒痊愈，甚至魯太醫說了日後會對子嗣有影響。這般大的過錯, 太後卻是派人將裴驪珠接進了慈寧宮侍疾，叫兒子硬生生咽下這口氣，如今傅氏才冊封了太子妃，裴驪珠這個當弟妹的心中嫉妒傅氏，便在內外命婦進宮給傅氏請安這樣的場合出言不敬叫傅氏下不來臺。她此等做法一則蠢笨，叫傅氏這個太子妃記恨上兒子，記恨上平王府, 二則她當初愛慕太子蕭衍, 想要進了東宮當這個太子妃的事情沒得又要被人拿出來說。
兒子頭上這頂綠/帽子雖沒戴實，卻也沒得叫人議論裴驪珠這個平王妃心裏頭裝著的是蕭衍這個太子，人家根本就瞧不上自己兒子這個平王。
想到外頭那些議論, 恭妃如何能不氣，不替蕭安覺著不滿和憤怒。只奈何她如今即便封了妃位, 到底娘家根基淺薄，不能給兒子撐腰，甚至當著太後和裴貴妃的面連不滿和憤怒都不能表現出來。
若她豁出去，這回裴驪珠住在宮中這段時日，她見著她早就一記耳光打過去了，好叫她知道知道她是如何對不住她的安哥兒的。
恭妃氣紅的眼睛，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都是本宮不好，安哥兒若是沒投生到本宮肚子裏，豈會遭這樣的奇恥大辱。本宮這心裏頭真是恨不得，恨不得將那裴驪珠直接給打殺了。”
琥珀聽著自家娘娘這話，心中不免唬了一跳，卻也知道娘娘定是太過生氣才說出這番話來。
她倒了盞茶遞到恭妃手中，出聲寬慰道：“娘娘還是往好處想吧，倘若那琳瑯是個有福氣的，能給殿下生個男孩兒，殿下的身子即便有什麽不妥之處，總歸還是有盼頭的。再說，這世上醫術高明的大夫又不只太醫院那些個，有時候有名醫雲游四方，醫術可不見得比魯院正那些宮裏頭的太醫要差。說不得殿下有福氣遇上，正好對了癥，也能痊愈了。”
恭妃聽著這話面色卻是一點兒都沒有緩和，她也拿這些話來寬慰自己，可也深知魯太醫的醫術有多高明，兒子大抵是真不能再有子嗣了。哪怕琳瑯有福氣生下個男孩兒，也不過是叫兒子有了後，兒子往後怕是再也不能爭奪那個位子，只能當個富貴王爺了。
就連這，也要看蕭衍這個太子是否大度，日後登基能不能容得下兒子這個弟弟。
恭妃心中想著這些，愈發難受起來，甚至她這個時候都不能將這些喪氣話說給琥珀聽。
要不然，這話若是傳出去，傳到兒子耳朵裏，沒得叫兒子心裏頭更難受。
她接過琥珀手中的茶盞抿了一口，帶著幾分擔心道：“如今這個情形，本宮都不知道該怎麽辦，該如何替安兒籌謀。”
“安哥兒如今身子不妥，琳瑯哪怕生下兒子，又能頂什麽用。本宮也是了解裴太後和貴妃，還有奉恩公府的，本宮心裏頭實在是有些怕，怕她們見著平王府這樣，就把本宮的兒子給撇開了。”
琥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怎麽可能，這兩家結親，天下人都曉得。如何能說撇開就撇開了？再說，皇上膝下只有三位皇子，除了咱們殿下，就只剩下三皇子和太子了，傅氏才剛封了太子妃，難不成裴家女願意屈居傅氏之下，當個妾室？即便他們願意，能低下這個頭不要臉面了，太子殿下那樣的性子，肯定也不會容許裴家女進了東宮的，更何況，皇上一向最心疼太子，單單皇上這一關就過不了。”
恭妃看著她，開口道：“太子不成，那三皇子蕭遲呢？繼後雖一直避居景陽宮，這一點叫人背地裏笑話，可她到底也是皇上親封的繼後，鳳印在手，她生的蕭遲身份比安哥兒要高，乃是嫡出。三皇子如今身邊只有褚棠一個側妃，你說，裴家若是願意送女兒去伺候三皇子蕭遲，叫她當了這個三皇子妃，褚氏這個繼後會不會同意？”
“這奉恩公府和承恩公府聯合，不就將本宮的安哥兒給撇下了？”
恭妃說罷，又道：“反正本宮這心裏頭總是毛毛的不踏實。甚至有些後悔當初叫安哥兒娶裴家女了，若能料到會是今日這個境地，倒不如安安分分當個皇子，不摻和這些爭位之事，到時候等到蕭衍登基，安哥兒無過錯，蕭衍這個當兄長的也未必就容不下安哥兒。”
恭妃到底是將心中的那些最難以說給旁人聽的話說了出來。
琥珀楞了一下，她沒有想到自家娘娘心裏頭竟會有這種想法。
可她細細想了想，覺著娘娘有這想法也不算錯。甚至，若是真如此，王爺即便依舊只是個二皇子，日後的處境未必就不如今日。
只是，人都是有野心的，更何況殿下也是皇上的親子，身為皇子如何能不惦記那個位子？如今再說什麽都是無用了，甚至叫王爺重新選一回，王爺也未必會推拒裴家的扶持。
說到底，不過是成王敗寇，王爺沒有這個命數和福氣罷了。
“娘娘有這擔心也在情理之中，可裴家若是撇下王爺，這名聲也就壞了，再說，皇上即便對王爺這兒子不如對太子殿下看重，大抵也不會見著裴家如此欺辱王爺的。”
“更何況，裴家如今這般處境，景陽宮那位娘娘未必同意叫裴家女當這個三皇子妃，您說呢？”
恭妃點了點頭：“就盼著如此吧，說到底，本宮如今最盼著的便是琳瑯能給安哥兒生個兒子，至於旁的，本宮也不敢想了。”
“對了，今日安哥兒急匆匆派人接裴驪珠回王府，他那性子定是心中氣極了，你出宮去趟平王府，給本宮好好穩住王爺，別叫王爺在氣頭上做出什麽難以彌補的事情來。”
琥珀知道娘娘在擔心什麽，聽著這話連忙點頭道：“是，奴婢這就出宮。”
她福了福身子，便轉身退了出去。
......
裴驪珠乘坐馬車一路回了平王府，剛回了自己所住的院子，就見到了臉色鐵青等在那裏的蕭安。
裴驪珠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可她身後站著端嬤嬤，端嬤嬤是太後的心腹，代表著裴家和太後，有她在，她便不怎麽害怕了。
於是，她只微微福了福身子道：“王爺這般急匆匆叫臣妾回來所為何事？皇祖母還在養病中，我還要留在皇祖母身邊侍疾呢。”
裴驪珠從來都是看不上蕭安這個恭嬪所出的二皇子的，如今蕭安傷到那等地方，整個人看起來陰郁極了，她就愈發瞧不上了。更何況，那日她差點兒被蕭安拿白綾勒死，一個差點兒殺妻之人，她哪裏能對他有個好臉。
所以，不等蕭安開口她又道：“皇祖母和我說了倘若琳瑯那賤婢平安生個兒子，便記在我的名下當作嫡出，我也同意了。往後你我夫妻二人雖在同一個屋檐下便也各過各的，你哪怕納幾十個妾室，我都不攔著。”
裴驪珠原本就是將她對他們夫妻的安排說給蕭安聽，免得蕭安找茬。她哪裏知道，她最後那句話正戳到了蕭安的痛處，蕭安臉色愈發冷了下來，大步上前揚手一記耳光就打在了裴驪珠臉上。
“你個賤人，若不是你本王豈會落得如此地步，你竟還敢笑話羞辱本王！”
裴驪珠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挨得住他這用盡力氣的一巴掌，當即身子一個踉蹌就跌倒在地上。
蕭安還不解氣，上前擡腳狠狠踢在裴驪珠肚子上，身後端嬤嬤攔都沒攔住。
幾腳之後，裴驪珠吐出一口血來，竟是暈厥了過去。
蕭安冷冷吩咐道：“誰都不許去請太醫，要不然，本王活活打死她！”
端嬤嬤後背打了個寒顫，對上蕭安陰郁又冰冷的目光，心中一下子沈了下來，雙腿都有些發軟。
她從未見過平王這般神色過，平王這是瘋了？破罐子破摔了，不怕得罪了宮裏頭的太後娘娘和奉恩公府？
蕭安呸了一聲，對著端嬤嬤道：“你也別瞧不上本王，裴家難道比本王好到哪裏去？都是一路的貨色！本王好歹還是父皇的親子，還是王爺，裴家呢？若沒本王，真是屁都不是？”
蕭安幾步走到端嬤嬤面前，端嬤嬤連連後退。
也正是這時，她才聞到蕭安身上濃濃的酒氣，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酒，怕是這會兒都不怎麽清醒呢。要不然，怎會有這樣大的膽子對裴驪珠動手，甚至說出這等得罪了太後和奉恩公府的話來。
端嬤嬤也不敢這個時候和醉酒的蕭安硬碰硬，見著蕭安離開後這才急急忙忙叫了人來，將裴驪珠擡到了屋子裏。
裴驪珠臉色慘白，頭發散開，嘴角有著血跡，身上也臟兮兮的有著好幾個腳印，端嬤嬤心裏頭也駭得不輕，哪裏還敢耽擱，連忙慌張道：“快，快入宮去請太醫，將此事回稟太後娘娘，叫太後娘娘給王妃做主！”
身邊的丫鬟遲疑著，顧忌蕭安方才的吩咐，不敢去請太醫。
端嬤嬤罵道：“王妃若是有個什麽差池你擔待得起嗎？再說，王爺是喝酒喝糊塗了才對王妃動了手，等酒勁兒過去了王妃若有什麽好歹，你們不去請太醫，王爺頭一個要你們的腦袋！”
丫鬟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裴驪珠再如何不得寵也是太後的外孫女兒，是奉恩公府嫡出的姑娘，所以應了聲是，連忙出了王府進宮去將此事回稟了裴太後。
平王府的事情自然是瞞不住的，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後宮，傅姌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有些吃驚：“平王怎這般性子，一次兩次對女人動手？而且還是這般毒打？”
陶嬤嬤便將裴驪珠對平王說的那些話說了出來。
“這會兒京城裏傳的沸沸揚揚，都說王爺動粗雖也有錯，可裴驪珠這個平王妃如此說話，是個男人都忍不下去的。更何況，平王這傷到底是出自裴驪珠這個王妃。哪怕是平王先有錯，這事實也是賴不掉的。”
傅姌聽後，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麽了。
而此時慈寧宮裏
裴太後看著跪在地上的太醫，吩咐道：“你去了王府好生給王妃診脈，哀家疼了驪珠這個外孫女兒這麽些年，哪裏能容忍旁人這般欺負她？”
“她若是有個什麽差池，哀家定要和蕭安討個說法！哀家的意思你可明白？”
太醫面色一變，半晌才磕頭道：“是，微臣知道該如何做。”
裴太後揮了揮手，“去吧。”
等到太醫退下，裴太後才嘆氣道：“外祖母也想叫你多活些日子，可這般好的機會，外祖母如何能不利用。”
“你只當為著裴家犧牲了自個兒吧，若裴家能有條出路，也不算是白白舍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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