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為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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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為婚
勤政殿
皇帝蕭啟聽完詹公公的回稟, 拿著筆的手微微頓了頓，半晌才開口道：“這麽說，這謝氏本就和衍哥兒指腹為婚的？”
詹公公聽著皇上這話, 揣測著皇帝的心思，試探著問道：“皇上, 要不奴才著人去查。”
蕭啟搖了搖頭：“此事太子既已插手，由著他查吧。”
“對了，派一隊錦衣衛給太子, 這幾日在太子跟前兒當差就是, 不必回稟於朕。”
詹公公點了點頭，明白皇上的意思。
畢竟，若是傅氏當真做了此事，太子要審問，總要將傅氏和她身邊的嬤嬤也給拿了審問。
既如此, 由錦衣衛出動也免得太子遭人詬病。
皇上對待太子，著實是體貼細心，又格外信任。
詹公公瞧了瞧皇上的神色，覺著皇上興致不高，情緒似乎也不好，猜測皇上是因著這個消息想起了故去的皇後娘娘。
他一句話都沒敢再說，更沒問這事情若是查實了, 那傅氏該如何處置, 還有安國公府的二公子傅緒之，這回也沒得被牽扯進去，太子心疼側妃娘娘肯定要給側妃一個交代的, 到時候，傅二公子這個自小陪伴在太子身邊的伴讀怕是處境也尷尬, 說不得太子自此便要疏遠他了。
更要緊的，是側妃娘娘若真是周氏親女，是當初那個和太子殿下指腹未婚的，那進宮當了這個太子嬪，著實叫人覺著唏噓，日後宮裏頭的人該如何對待這個太子嬪。
還是說，皇上有旁的心思，打算認下當日指腹為婚的事情，叫側妃娘娘當了這個太子妃，成了殿下的正妻？
詹公公將這些心思全都壓了下來，轉身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掖庭雖在皇宮偏遠處，可裏頭關著的罪人之前多是後宮妃嬪、宗室貴女或是朝臣女眷，所以也一直都有人暗中盯著，以至於謝嬿因著遲遲不見傅瓊華救她，心知母親因著傅緒之這個弟弟的前程而放棄了她，失望氣憤之下將傅瓊華當年將傅緒之和謝姌掉包的事情大喊出來時，沒過半個時辰，這話便入了後宮眾人的耳中。
慈寧宮
裴太後有些不確定地道：“真是這樣嚷嚷的？這怎麽可能？傅瓊華可是安國公府的姑奶奶，若是如此，那就是將她兄長的女兒和自己的兒子給掉包了，她怎麽敢如此大膽，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她那時出閣嫁到謝家才幾年，怎就敢如此？”
饒是裴太後在宮中多年，見多了後宮妃嬪為著利益做出來的荒唐事。可當妹妹的換了自己兄長孩子的事情她還是頭一回見，若此事是真的，著實是叫人心驚。
裴太後驚訝良久，才後知後覺想到若此事為真，那謝姌這個太子嬪就是周氏親女，是當初和太子蕭衍指腹為婚的那個人。
裴太後臉色有些凝重，她分外不喜謝姌，恨不得謝姌失了恩寵進了冷宮呢，哪裏願意見著她有這般造化？若她當真是周氏之女，依著皇上對先皇後褚鳶的情分，還有太子蕭衍對先皇後這個母親的敬重，說不得謝姌能在太子嬪的位份上更進一步，坐上那個太子妃的位置！
裴太後只一想到這個可能，心裏頭就堵得慌，臉色也愈發凝重起來。
身邊的吳嬤嬤見著太後娘娘的臉色，如何還猜不出太後的心思，開口寬慰道：“娘娘也不必如此憂慮，即便此事是真的，謝姌便是周氏之女，可她自小長在謝家，進宮當個太子嬪已是她的造化了，如何能配得上當太子殿下的正妻？”
“她若是有自知之明，即便皇上和殿下有這個心思，也該推拒，叫殿下選個名門出身的太子妃才是。”
裴太後聽著，眼底閃過一抹算計來。
“你這話，倒是提請了哀家，叫哀家知道該如何做了。”
這般說著，裴太後的臉色到底是好轉了幾分。
裴太後正想著，外頭就有宮女進來回稟說是皇後褚氏過來請安了。
裴太後不用猜也知道皇後來這一趟所為何事？
她冷笑一聲，道：“哀家還以為她這些日子忙著收拾那瘦馬的事情，顧不上謝氏這個太子嬪呢？不曾想，她倒是這麽快也知道消息了？”
她說著，看了一眼宮女道：“既來了，就請皇後進來吧。”
褚氏和她一樣不喜謝姌，在這一點上，兩人都是不樂意叫謝姌當上這個太子妃的。所以，她樂意見褚氏這一面。
宮女應了聲是，福了福身子很快就退了下去。沒過一會兒功夫就領著褚氏進來了。
褚氏穿著一身明黃色緙絲繡牡丹團花宮裝，一派雍容華貴，許是這些日子因著蕭遲在外頭養瘦馬的事情著實操了些心，臉上雖敷著脂粉，卻到底還有幾分掩飾不住的疲態。
“臣妾給母後請安。”褚氏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裴太後淡淡點頭：“皇後坐吧，哀家猜你過來，是因著掖庭傳出來的那個消息。”
褚氏被裴太後戳中心思，便上前在軟塌上坐了下來，對著裴太後道：“太後娘娘，可要派人去將那謝嬿傳召過來，親自審問？”
裴太後拿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心中頗為不舒坦，覺著褚氏是在故意膈應她。
若她是皇帝蕭啟的親生母親，或是她這個養母得蕭啟敬重，她自然是要在知道消息的頭一時間便派人去掖庭將謝嬿帶到慈寧宮審問的。
可她偏偏只是蕭啟的養母，當年沒好好待蕭啟和蕭拂，被蕭啟給記恨上了，這些年蕭啟待她這個太後不過是面兒上敬重。
若說前幾年她還能仗著太後的身份拿捏蕭啟幾分，可蕭啟在天下人面前彰顯了對他這個太後的孝順後，她這個太後在宮中就一日比一日沒有份量了。
待女兒被褫奪了淑慧長公主的尊位，裴太後對蕭啟這個養子怨恨之下更多了幾分忌憚，所以，輕易也不敢惹到蕭啟。更何況，朝堂後宮早就看出慈寧宮和裴家的處境，她派人去掖庭，不過是自己打自己的臉罷了。
裴太後正想著，就有宮女從外頭進來，回稟道：“太後娘娘，奴婢們去掖庭打探消息，說是罪人謝氏已被太子殿下身邊的暗衛帶走了。”
“這事傳到了勤政殿，不過皇上似乎沒有插手的意思，想來是要將此事交給太子殿下審問處置。”
裴太後沈默良久，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叫她退下了。
褚氏臉色微微一變，眼底露出幾分不快和記恨來。遲兒因著在外頭養瘦馬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名聲也跟著受了影響。可皇上卻是連一道申斥的旨意都沒下來，根本就是全然不在意遲兒這個兒子。
可事關太子，皇上就萬分上心，更信任太子，這般大的事情都能交給太子審問處置。
皇上就這般寵愛褚鳶生的這個兒子嗎？褚鳶都死了那麽多年，皇上怎就那般惦記她，那般疼她的兒子？她這輩子爭不過褚鳶一個死人，她的兒子也爭不過褚鳶的兒子蕭衍，一輩子都要被蕭衍踩在腳底下嗎？
憑什麽？
褚氏死死攥緊手中的帕子，開口道：“太後，太子到底年輕，又格外寵著那謝姌，這事若查實了，當真是傅瓊華當年將傅緒之和謝姌給掉包了，太子會不會叫謝姌當了太子妃？”
“她即便是周氏親女，可自小在謝家長大，哪裏配得上太子妃的身份？”
裴太後聽出了褚氏的意思，卻是意味深長看了褚氏一眼，道：“太子行事一向隨著自己的意思，當年指腹為婚又人盡皆知，太子若執意要擡舉謝姌，哀家又有什麽法子？”
褚氏面色微變，不待她開口，裴太後又道：“不過，哀家覺著皇後你這話說得也有理。謝姌即便是周氏之女，到底也不在安國公府長大，禮儀規矩，眼界才情比起京城裏的貴女來都是稍遜一些的，自然是不堪當這個太子妃的。”
“畢竟太子妃可不單單是太子妃，日後若是太子登基，她便是要入主坤寧宮的，連皇後你這個承恩公府所出的如今都住在景陽宮，她這樣身份的若是日後住進坤寧宮，皇後你顏面上怕是也不好看。”
褚氏心裏頭陡然生出幾分厭惡，倘若謝氏當了太子妃，日後入主坤寧宮，那旁人又會怎麽議論她這個繼後？會不會說連謝姌這樣的都能名正言順入主坤寧宮，而她一直住在景陽宮，根本就是在皇上眼裏，她不配當這個繼後，哪怕有了繼後的位分，皇上也不肯給她最後的體面。
褚氏將手中的帕子愈發攥緊了，裴太後將這一幕落在眼中，又含笑道：“此事要哀家說，皇後還是勸一勸謝姌吧。當年，皇後能因著敬重先皇後避居景陽宮受了這份兒委屈，她謝姌自然也能受這份兒委屈。謝姌自小在謝家長大，也該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皇後你該勸她自請叫當年指腹為婚的事情作罷，叫太子令則貴女進宮當這個太子妃吧。”
裴太後瞧著褚氏久久不說話，她拿起手中的茶盞，開口道：“哀家與你說這話有哀家自己的私心，可哀家總想著，謝姌進宮第二日便在坤寧宮外頭磕頭打了皇後你的臉面，你若真能眼睜睜看著她當了太子妃什麽都不做，哀家倒是佩服你的隱忍了。”
“行了，說了這會兒話哀家也有些乏了，該如何行事，皇後你自己掂量吧。”
褚氏從坐上站起身來，福身退下。
等到出了慈寧宮，臉色依舊陰沈。
段嬤嬤出聲寬慰道：“娘娘，興許這事兒只是那謝嬿隨意編排，當不得真呢。”
“說不得審問下來，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褚氏臉色不變，開口道：“本宮卻覺著這事情多半是真的，要不然，傅氏怎會只疼愛謝嬿這個長女，而不喜謝姌這個次女呢？”
“而且，太子對謝姌無來由這般恩寵，興許，是冥冥之中早有註定，只因著謝姌本就是周氏之女，是當初那個和太子指腹為婚的人？”
褚氏說著，臉色愈發凝重了幾分，一路往景陽宮的方向去了。
正午時分
一隊錦衣衛闖入謝宅，不由分說就將傅瓊華和身邊的康嬤嬤帶走了。
梁老夫人哪裏經歷過這個陣仗，聽到是錦衣衛來人，腿一軟就癱倒在地上，直到錦衣衛離開，才顫抖著嗓子吩咐道：“備，備馬車，去，去安國公府！”
這，這怎麽就驚動了錦衣衛，傅瓊華是犯了什麽事了？她一個上了歲數的老夫人，早就方寸大亂，此時，只想到親家安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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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
皇帝蕭啟聽完詹公公的回稟, 拿著筆的手微微頓了頓，半晌才開口道：“這麽說，這謝氏本就和衍哥兒指腹為婚的？”
詹公公聽著皇上這話, 揣測著皇帝的心思，試探著問道：“皇上, 要不奴才著人去查。”
蕭啟搖了搖頭：“此事太子既已插手，由著他查吧。”
“對了，派一隊錦衣衛給太子, 這幾日在太子跟前兒當差就是, 不必回稟於朕。”
詹公公點了點頭，明白皇上的意思。
畢竟，若是傅氏當真做了此事，太子要審問，總要將傅氏和她身邊的嬤嬤也給拿了審問。
既如此, 由錦衣衛出動也免得太子遭人詬病。
皇上對待太子，著實是體貼細心，又格外信任。
詹公公瞧了瞧皇上的神色，覺著皇上興致不高，情緒似乎也不好，猜測皇上是因著這個消息想起了故去的皇後娘娘。
他一句話都沒敢再說，更沒問這事情若是查實了, 那傅氏該如何處置, 還有安國公府的二公子傅緒之，這回也沒得被牽扯進去，太子心疼側妃娘娘肯定要給側妃一個交代的, 到時候，傅二公子這個自小陪伴在太子身邊的伴讀怕是處境也尷尬, 說不得太子自此便要疏遠他了。
更要緊的，是側妃娘娘若真是周氏親女，是當初那個和太子殿下指腹未婚的，那進宮當了這個太子嬪，著實叫人覺著唏噓，日後宮裏頭的人該如何對待這個太子嬪。
還是說，皇上有旁的心思，打算認下當日指腹為婚的事情，叫側妃娘娘當了這個太子妃，成了殿下的正妻？
詹公公將這些心思全都壓了下來，轉身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掖庭雖在皇宮偏遠處，可裏頭關著的罪人之前多是後宮妃嬪、宗室貴女或是朝臣女眷，所以也一直都有人暗中盯著，以至於謝嬿因著遲遲不見傅瓊華救她，心知母親因著傅緒之這個弟弟的前程而放棄了她，失望氣憤之下將傅瓊華當年將傅緒之和謝姌掉包的事情大喊出來時，沒過半個時辰，這話便入了後宮眾人的耳中。
慈寧宮
裴太後有些不確定地道：“真是這樣嚷嚷的？這怎麽可能？傅瓊華可是安國公府的姑奶奶，若是如此，那就是將她兄長的女兒和自己的兒子給掉包了，她怎麽敢如此大膽，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她那時出閣嫁到謝家才幾年，怎就敢如此？”
饒是裴太後在宮中多年，見多了後宮妃嬪為著利益做出來的荒唐事。可當妹妹的換了自己兄長孩子的事情她還是頭一回見，若此事是真的，著實是叫人心驚。
裴太後驚訝良久，才後知後覺想到若此事為真，那謝姌這個太子嬪就是周氏親女，是當初和太子蕭衍指腹為婚的那個人。
裴太後臉色有些凝重，她分外不喜謝姌，恨不得謝姌失了恩寵進了冷宮呢，哪裏願意見著她有這般造化？若她當真是周氏之女，依著皇上對先皇後褚鳶的情分，還有太子蕭衍對先皇後這個母親的敬重，說不得謝姌能在太子嬪的位份上更進一步，坐上那個太子妃的位置！
裴太後只一想到這個可能，心裏頭就堵得慌，臉色也愈發凝重起來。
身邊的吳嬤嬤見著太後娘娘的臉色，如何還猜不出太後的心思，開口寬慰道：“娘娘也不必如此憂慮，即便此事是真的，謝姌便是周氏之女，可她自小長在謝家，進宮當個太子嬪已是她的造化了，如何能配得上當太子殿下的正妻？”
“她若是有自知之明，即便皇上和殿下有這個心思，也該推拒，叫殿下選個名門出身的太子妃才是。”
裴太後聽著，眼底閃過一抹算計來。
“你這話，倒是提請了哀家，叫哀家知道該如何做了。”
這般說著，裴太後的臉色到底是好轉了幾分。
裴太後正想著，外頭就有宮女進來回稟說是皇後褚氏過來請安了。
裴太後不用猜也知道皇後來這一趟所為何事？
她冷笑一聲，道：“哀家還以為她這些日子忙著收拾那瘦馬的事情，顧不上謝氏這個太子嬪呢？不曾想，她倒是這麽快也知道消息了？”
她說著，看了一眼宮女道：“既來了，就請皇後進來吧。”
褚氏和她一樣不喜謝姌，在這一點上，兩人都是不樂意叫謝姌當上這個太子妃的。所以，她樂意見褚氏這一面。
宮女應了聲是，福了福身子很快就退了下去。沒過一會兒功夫就領著褚氏進來了。
褚氏穿著一身明黃色緙絲繡牡丹團花宮裝，一派雍容華貴，許是這些日子因著蕭遲在外頭養瘦馬的事情著實操了些心，臉上雖敷著脂粉，卻到底還有幾分掩飾不住的疲態。
“臣妾給母後請安。”褚氏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裴太後淡淡點頭：“皇後坐吧，哀家猜你過來，是因著掖庭傳出來的那個消息。”
褚氏被裴太後戳中心思，便上前在軟塌上坐了下來，對著裴太後道：“太後娘娘，可要派人去將那謝嬿傳召過來，親自審問？”
裴太後拿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心中頗為不舒坦，覺著褚氏是在故意膈應她。
若她是皇帝蕭啟的親生母親，或是她這個養母得蕭啟敬重，她自然是要在知道消息的頭一時間便派人去掖庭將謝嬿帶到慈寧宮審問的。
可她偏偏只是蕭啟的養母，當年沒好好待蕭啟和蕭拂，被蕭啟給記恨上了，這些年蕭啟待她這個太後不過是面兒上敬重。
若說前幾年她還能仗著太後的身份拿捏蕭啟幾分，可蕭啟在天下人面前彰顯了對他這個太後的孝順後，她這個太後在宮中就一日比一日沒有份量了。
待女兒被褫奪了淑慧長公主的尊位，裴太後對蕭啟這個養子怨恨之下更多了幾分忌憚，所以，輕易也不敢惹到蕭啟。更何況，朝堂後宮早就看出慈寧宮和裴家的處境，她派人去掖庭，不過是自己打自己的臉罷了。
裴太後正想著，就有宮女從外頭進來，回稟道：“太後娘娘，奴婢們去掖庭打探消息，說是罪人謝氏已被太子殿下身邊的暗衛帶走了。”
“這事傳到了勤政殿，不過皇上似乎沒有插手的意思，想來是要將此事交給太子殿下審問處置。”
裴太後沈默良久，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叫她退下了。
褚氏臉色微微一變，眼底露出幾分不快和記恨來。遲兒因著在外頭養瘦馬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名聲也跟著受了影響。可皇上卻是連一道申斥的旨意都沒下來，根本就是全然不在意遲兒這個兒子。
可事關太子，皇上就萬分上心，更信任太子，這般大的事情都能交給太子審問處置。
皇上就這般寵愛褚鳶生的這個兒子嗎？褚鳶都死了那麽多年，皇上怎就那般惦記她，那般疼她的兒子？她這輩子爭不過褚鳶一個死人，她的兒子也爭不過褚鳶的兒子蕭衍，一輩子都要被蕭衍踩在腳底下嗎？
憑什麽？
褚氏死死攥緊手中的帕子，開口道：“太後，太子到底年輕，又格外寵著那謝姌，這事若查實了，當真是傅瓊華當年將傅緒之和謝姌給掉包了，太子會不會叫謝姌當了太子妃？”
“她即便是周氏親女，可自小在謝家長大，哪裏配得上太子妃的身份？”
裴太後聽出了褚氏的意思，卻是意味深長看了褚氏一眼，道：“太子行事一向隨著自己的意思，當年指腹為婚又人盡皆知，太子若執意要擡舉謝姌，哀家又有什麽法子？”
褚氏面色微變，不待她開口，裴太後又道：“不過，哀家覺著皇後你這話說得也有理。謝姌即便是周氏之女，到底也不在安國公府長大，禮儀規矩，眼界才情比起京城裏的貴女來都是稍遜一些的，自然是不堪當這個太子妃的。”
“畢竟太子妃可不單單是太子妃，日後若是太子登基，她便是要入主坤寧宮的，連皇後你這個承恩公府所出的如今都住在景陽宮，她這樣身份的若是日後住進坤寧宮，皇後你顏面上怕是也不好看。”
褚氏心裏頭陡然生出幾分厭惡，倘若謝氏當了太子妃，日後入主坤寧宮，那旁人又會怎麽議論她這個繼後？會不會說連謝姌這樣的都能名正言順入主坤寧宮，而她一直住在景陽宮，根本就是在皇上眼裏，她不配當這個繼後，哪怕有了繼後的位分，皇上也不肯給她最後的體面。
褚氏將手中的帕子愈發攥緊了，裴太後將這一幕落在眼中，又含笑道：“此事要哀家說，皇後還是勸一勸謝姌吧。當年，皇後能因著敬重先皇後避居景陽宮受了這份兒委屈，她謝姌自然也能受這份兒委屈。謝姌自小在謝家長大，也該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皇後你該勸她自請叫當年指腹為婚的事情作罷，叫太子令則貴女進宮當這個太子妃吧。”
裴太後瞧著褚氏久久不說話，她拿起手中的茶盞，開口道：“哀家與你說這話有哀家自己的私心，可哀家總想著，謝姌進宮第二日便在坤寧宮外頭磕頭打了皇後你的臉面，你若真能眼睜睜看著她當了太子妃什麽都不做，哀家倒是佩服你的隱忍了。”
“行了，說了這會兒話哀家也有些乏了，該如何行事，皇後你自己掂量吧。”
褚氏從坐上站起身來，福身退下。
等到出了慈寧宮，臉色依舊陰沈。
段嬤嬤出聲寬慰道：“娘娘，興許這事兒只是那謝嬿隨意編排，當不得真呢。”
“說不得審問下來，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褚氏臉色不變，開口道：“本宮卻覺著這事情多半是真的，要不然，傅氏怎會只疼愛謝嬿這個長女，而不喜謝姌這個次女呢？”
“而且，太子對謝姌無來由這般恩寵，興許，是冥冥之中早有註定，只因著謝姌本就是周氏之女，是當初那個和太子指腹為婚的人？”
褚氏說著，臉色愈發凝重了幾分，一路往景陽宮的方向去了。
正午時分
一隊錦衣衛闖入謝宅，不由分說就將傅瓊華和身邊的康嬤嬤帶走了。
梁老夫人哪裏經歷過這個陣仗，聽到是錦衣衛來人，腿一軟就癱倒在地上，直到錦衣衛離開，才顫抖著嗓子吩咐道：“備，備馬車，去，去安國公府！”
這，這怎麽就驚動了錦衣衛，傅瓊華是犯了什麽事了？她一個上了歲數的老夫人，早就方寸大亂，此時，只想到親家安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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