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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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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庭

謝宅

傅瓊華聽到消息時, 臉色變得瞬時慘白,手中的茶盞跌落在地上,不敢置信道:“怎麽可能, 掖庭那樣的地方,嬿丫頭去了怎麽能活下去?”

傅瓊華雖嫁去了江南, 可自小也是在京城貴女圈子裏長大的,自是聽說過掖庭這個最讓人恐懼的地方。

“不行,嬿丫頭可是她的親姐姐, 哪怕犯了什麽錯處她也不該如此無情, 叫人將她姐姐送去掖庭!”

傅瓊華說著,起身就要往外頭走去。

她不是誥命,只能回了安國公府求了老夫人,叫她遞了牌子進宮,這樣一來, 嬿丫頭才有可能從那掖庭離開。

除了緒之外她只這麽一個嫡親的女兒,又自小在她身邊長大,哪怕性子驕縱些,她也是如珠如寶的疼她,哪裏舍得叫她在掖庭受苦。

傅瓊華還未踏出腳步,就聽著屋外一聲冷喝:“你還想著求到安國公府,別做夢了!嬿丫頭自己犯了錯, 落得如今這個下場都是她自作自受, 咱們謝家只當沒有這麽個人,往後前程都靠著姌丫頭和鴻哥兒就是。”

說話的正是匆匆趕來的梁老夫人,原本梁老夫人對於謝嬿伺候了三皇子蕭遲還有幾分顧忌, 如今這丫頭不爭氣算計姌丫頭不成反倒被送去了掖庭那樣的地方,這輩子是再無可能翻身了。

如此一來, 最好的做法就是謝家和這丫頭撇清,別叫姌丫頭心裏頭有了疙瘩。

跟著她一塊兒過來的還有吳老夫人,吳老夫人也跟著勸道:“是啊,瓊華,你又不是沒聽見是三皇子將嬿丫頭發落去掖庭的。哪怕你進了宮求了姌丫頭,又有什麽用處?總不能前腳三皇子發落了人,後腳就叫三皇子自己打自己的臉面,將人放出來。這樣一來,三皇子還有什麽威嚴?”

吳老夫人說著,就跟著梁老夫人進了屋子,在軟塌前坐了下來。

傅瓊華聽著二人這話,臉色愈發白了幾分,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就跌倒在地上。

幸好一旁的康嬤嬤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沒叫她癱倒在地上。

梁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輕輕嘆了口氣,道:“你這兩日哪裏都別去,更別想著進宮求姌丫頭,這是她們姐妹倆的事情,可別叫姌丫頭對你這個母親徹底失望了!”

“過些日子,蓮姨娘便要陪著鴻哥兒一塊兒進京,你好好養著鴻哥兒,往後自有他孝順你的時候。”

梁老夫人這話無異於刺在了傅瓊華心口上,傅瓊華氣得身子都在發抖,梁老夫人見著她這樣,也不想再和她說什麽,起身道:“行了,我這話你好好想想吧,最近就別出謝宅了。”

梁老夫人說著,就和吳老夫人一塊兒離開了。

待二人離開後,傅瓊華才忍不住痛哭出聲。

康嬤嬤在一旁見著自家夫人這樣,心裏頭卻是沒有多少同情,只覺著自己這個當奴婢的可真是可憐。主子不中用了,往後她哪裏有什麽好處。

尤其,她還知道當年那些事情,便是想要離開謝宅也不行。

任由傅瓊華哭了好一會兒,康嬤嬤才出聲寬慰道:“夫人快別哭了,大姑娘落得如此境地,也不是夫人您能插上手的。”

康嬤嬤猶豫一下,又開口道:“夫人知道其中的道理,難不成,為了救大姑娘,還求到緒之少爺跟前兒,告訴緒之少爺他的身世,叫他想法子救自己的親姐姐?”

聽著康嬤嬤這話,傅瓊華眼底閃過一抹亮光。緒之自小就是太子伴讀,在太子面前甚為有臉面。若是他能替嬿丫頭在太子殿下面前求情,說不定能將嬿丫頭給救出來。

可這念頭只在她心底打了個轉,然後很快就按捺了下去。

她只緒之這麽一個嫡親的兒子,若是叫他因著嬿丫頭被太子疏遠,往後緒之還能有什麽前程?

再說,這身世的事情也不是那般容易就能說出的。若是緒之受不了這個真相,恨上她這個當母親的,她又該如何自處?那個時候,她就是兒子女兒都沒了。

這般想著,傅瓊華只覺著除了求謝姌外沒有半點兒法子,畢竟,人是三皇子發落的,三皇子肯定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且這回三皇子發落了嬿丫頭,也失了不少臉面,在外人看來,就是被太子這個兄長逼的處置了自己的妾室,這會兒三皇子厭惡嬿丫頭都來不及,怎麽會想將她接回來?

只有謝姌這個當妹妹的,顧忌著姐妹之情,開口和太子求情,太子那般寵著她,定會答應的。尤其,她如今還有著身孕,太子能那般信她,護著她,自然也能為了她將嬿丫頭放出來。

可是,謝姌那樣的性子,她會答應幫忙嗎?還是說,她恨不得嬿丫頭這個當姐姐的去死呢?

傅瓊華想著,臉色愈發白了幾分,心底滿是慌亂和恐懼。

這個時候,她頭一回後悔自己太過偏心了,沒有好好和謝姌處出母女之情,要不然,哪裏會叫謝姌和她這般疏遠?

......

這邊,吳老夫人回了自己的住處,臉色有些不好。

“我還尋思著等到姌丫頭誕下子嗣,我進宮求一求姌丫頭,叫她和太子殿下求個情,將你哥哥從嶺南放回來。如今嬿丫頭這麽一折騰,說你哥哥和姌丫頭不清不白,殿下肯信她就已是不易了,她還怎麽敢和殿下開這個口替你哥哥求情?”

一旁的梁珺聽著祖母這話,比起可惜不能救出梁恒,更多的卻是對謝姌的羨慕和嫉妒,覺著謝姌怎就這般好命,不僅得了太子殿下的恩寵,還能叫殿下那般信任她。

她忍不住道:“她可真是好本事,憑著一張好相貌就能勾得太子殿下這般護著她。”

吳老夫人瞪了她一眼,輕斥道:“行了,咱們沾不了光可也別將人得罪狠了。因著你兄長的事情,姌丫頭往後定是躲咱們梁家都來不及,哪裏能有什麽好處?她能任由三皇子將她姐姐送去掖庭,而不和太子殿下開口求情,就是極為心狠的。你若是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傳到了她耳中,說不得叫她給記恨上,害了咱們梁家呢。”

吳老夫人說著,又帶著幾分感慨道:“我是看出來了,這孩子自小在謝家受委屈,早就成了鐵石心腸了。在宮裏頭,也就這樣的女子能走長遠。”

梁珺聽著祖母這話,心裏頭也有些害怕。

原本她只是羨慕嫉妒謝姌,可如今謝嬿被發落到了掖庭,那掖庭是個什麽地方她也知道了,心裏頭便對謝姌生出幾分畏懼來。

她開口道:“祖母,要不咱們回江南吧,孫女兒覺著這京城好生可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人,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她算計傅緒之想要當傅緒之的妾室,可傅緒之那樣一個看著風光霽月的人,開口卻是那樣的冰冷無情。

她的名聲受了影響,想要嫁到京城也不大可能,倒不如早些回了江南,重新相看人家。

江南那邊的人未必知道宮中的這些具體的情形,只會以為她們和謝家是親戚,而謝姌這個太子嬪就是出自謝家。

因著這一層關系,興許她還能嫁個好人家。

這般想著,梁珺便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吳老夫人聽了後,在心裏頭計較了許久,到底是點了點頭。

“罷了,還想著求姌丫頭叫你兄長免於發配,如今瞧著是不成了。既如此,咱們過幾日就動身回江南吧。”

“過些日子蓮姨娘和鴻哥兒就要來京城了,這宅子不大,人多了也住不開。咱們主動開口告辭,你姑祖母心裏頭過意不去,往後總會幫扶咱們梁家一些。”

梁珺聽著這話,點了點頭,透過窗戶往皇宮的方向看去。

她這一離開,往後怕是再無可能進京城了。而謝姌這個她當初覺著可憐的人,興許真能平安誕下太子的子嗣,成了那人上人呢?甚至,等到太子登基,她能更進一步。

人和人,怎就那般不一樣呢?

當初若是哥哥不惦記謝姌,害得表伯父開口叫傅氏帶著謝姌一塊兒進京就好了。那樣的話,謝姌便不會有如今這般的體面,她也不必有今日這般的落差。

......

安國公府

周氏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樨瀾院。

她臉色一變,眼圈不由得紅了起來,良久才開口道:“是我沒管教好她,竟將她養成這樣的性子,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魏老夫人聽著這話,心裏頭也說不出是個什麽感覺。她氣謝嬿想著要害謝姌這個妹妹,可謝姌進宮後再也不將她這個外祖母放在眼中,甚至因著她,才叫賀之得了這個世子之位。

魏老夫人心裏頭著實是有些不滿的,既覺著謝姌能叫太子如此信任她,對她們安國公府是件好事。又覺著謝姌可真是好命,好似老天爺都是向著她這邊兒的。

要不然,怎會薛瀾依,周妙容和嬿丫頭都因著她落得這個下場。

若再叫她這樣風光下去,往後她怕是連他們安國公府都不放在眼裏了。反倒是她們傅家人要看她這個太子嬪的臉色行事了。

壓下心裏頭的種種心思,魏老夫人開口道:“你也說了進了宮就是靠自己,容丫頭如今落得這個處境,也是她自己不中用,你就別管了,管也管不了。總歸你只是她的姑姑,不是她的母親,能養她一場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周氏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應了聲是,又在樨瀾院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回了自己所住的靜安院。

顧嬤嬤遞了一盞茶遞到她手中,出聲寬慰道:“夫人當日勸容姑娘不要進宮,容姑娘不聽,落得今日這般處境也怪不得夫人,夫人也想開些吧,難不成,夫人還想進宮求側妃娘娘?”

周氏聽著這話,下意識搖了搖頭:“容丫頭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我怎麽有臉去求姌丫頭?”

“是我沒教導好容丫頭,虧得這次姌丫頭沒叫她害得失了恩寵,要不然,我這個大舅母往後也沒臉再見姌丫頭了。”

正說著話,平遠侯府就派人過來傳話,說是侯爺知道周妙容成了罪人,深感不安,已將周妙容這個女兒逐出族譜,往後只當沒這個女兒了。

掖庭

謝嬿穿著一身粗布衣裳,臉頰腫的高高的,滿身狼狽,眼睛裏滿滿都是恨意。

都怪謝姌,要不然,她怎麽會落得這個下場?

不行,她不能留在這掖庭,這樣的苦日子她根本就一日都過不下去。她要叫母親救她,叫傅緒之這個弟弟救她。

緒之可是太子伴讀,只要弟弟肯和太子殿下求情,她一定能從這裏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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