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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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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

梅氏聽著女兒這話, 又瞧見女兒因著病了一場略顯蒼白的神色,還有此時眼底流露出來的一絲瘋狂,心不免咯噔一下, 生出一種慌張來。

“瀾丫頭,你, 你這是要......”女兒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她這當娘的怎能不知女兒的性子。瞧著乖巧懂事,可實際上, 膽子可比長女大多了。

之前傳話回府叫她查一查那梁恒, 她心裏頭就有一種隱約的不安了,此時愈發覺著女兒想做什麽了?

這般大膽,她是連說都不敢說出來。

那謝側妃可是得了太子殿下專寵的,而且,謝氏如今還有著身孕, 若是個兒子,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孫兒,是殿下的庶長子。

瞧著母親不安緊張的模樣,薛瀾依輕輕一笑,道:“母親,您放心吧,我也不是空口白牙汙蔑她, 您既查出了那些消息, 還覺著謝氏和那梁恒清清白白的嗎?”

“殿下再怎麽寵著她,也是個男人,哪裏能容得下自己的側妃有一絲半點兒的不清白?”

“您放心, 我又不會直接鬧到太子殿下面前,所謂人言可畏, 流言蜚語最是傷人,女兒只需壞了謝氏的名聲,其他的事情大抵就無需女兒來做了。”

薛瀾依說著,眼底泛出一絲狠辣來。

梅氏聽出女兒話中的堅定,拉過她的手道:“你不可胡來!你和你姐姐不同,你姐姐嫁的門當戶對,你可是進了東宮,是服侍太子殿下的。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你若是犯了什麽錯處,咱們薛家都要跟著吃掛落的,更何況,你父親身為國子監祭酒,你可不能給他抹了黑,要不然,他是再不會認你這個女兒的!”

薛瀾依聽著女兒這話,忍不住激動道:“那女兒就活該這樣一直不得寵,老死在這宮中嗎?女兒當初得了旨意時是何等高興,可進了東宮,洞房花燭夜至今,殿下一步都沒踏進我這和韻殿,這便罷了,這回去西山行宮避暑,連周昭訓都去了,女兒這個太子良媛卻是沒得了這份兒體面,宮裏頭的人慣會拜高踩低,還不知怎麽笑話奚落女兒呢。若不能叫謝氏失了恩寵,被殿下厭棄了,女兒這輩子可就沒什麽指望了?”

“您覺著,女兒不該替自己,替咱們薛家搏一搏嗎?”

梅氏見著女兒這般激動,聽著這些話,心裏頭也是一陣酸澀難受,她哪裏不知道女兒的苦處,別說在皇家了,便是尋常人家不得夫君的恩寵,也是極為可憐的。

怪不得女兒進宮數月,人就瘦了整整一圈,瞧著也陰郁了不少。

當初昭陽長公主選中了女兒進宮,她還以為是件好事,誰能想到,竟會落得今日這個局面。

如此想著,她輕輕嘆了口氣道:“罷了,你若有這個把握便隨你吧。不過你記著莫要給人留下把柄,若是殿下要細查,可不能查到你頭上。如今謝氏肚子裏可還有殿下的孩子呢?”

薛瀾依聽母親這般說,臉色才緩和了幾分,她點了點頭,道:“您放心吧,女兒定會安排妥帖的。”

梅氏又在和韻殿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出了皇宮。

轉眼又過了七日,薛瀾依的病徹底好了。

這日一早,謝姌才用過早膳,就聽著外頭有宮女回稟,說是薛良媛和周昭訓過來請安了。

二人既過來,又是這個時候,謝姌也不好不見,便開口將人請了進來。

“嬪妾見過側妃娘娘。”

二人緩步從外頭進來,福身請安。

謝姌的目光落在薛瀾依的身上,病了幾日,薛瀾依整個人顯得有些消瘦,臉上雖敷了脂粉,卻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她收回了視線,叫二人坐了下來,叫青黛奉了茶水上來。

薛瀾依坐下來,開口就和謝姌告罪:“之前嬪妾病著,雪嫣那丫鬟太過擔心,過來求側妃娘娘,擾了側妃娘娘和殿下的清凈,嬪妾心裏頭著實過意不去,還望娘娘莫要怪罪。”

謝姌聽著薛瀾依這話,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來,這薛氏莫不是轉了性子?

她笑了笑,開口道:“妹妹言重了,妹妹既著了風寒,應該早些請個太醫才是。沒得耽擱了,差點兒就鬧出大事來。”

薛瀾依聽謝姌這般說,露出幾分苦澀來:“嬪妾哪裏有姐姐這般福氣呢?嬪妾進宮數月,還未曾侍奉過殿下,如何敢使喚人去請太醫過來,沒得叫人覺著嬪妾張狂。”

“只怕殿下若是知道了,也會覺著嬪妾病這一場十分晦氣呢。”

“嬪妾福薄,不像姐姐剛進宮便得了殿下恩寵,能叫殿下放在心上。”

她這麽說,謝姌就不知該怎麽接她這話了,只當什麽都沒聽到,拿起手中的茶盞喝了起來。

一旁的周妙容插不上嘴,心裏頭卻也分外不是滋味兒。

她不是第一回來這濯纓殿了,可每每過來,還是少不得要羨慕嫉妒幾分。

這殿內放的好些東西都是殿下用的,可見殿下平日裏有多常來這裏。

謝姌如今都有身孕了,竟還這般霸占著殿下,不許殿下寵幸她們這些人,可真是善妒霸道。

難不成,她一日不失寵,殿下就一日不寵幸旁人?

這般想著,周妙容又不著痕跡朝薛瀾依看去,那日她裝作無意中和雪嫣提了一嘴梁少爺後,都過去好幾日了,也沒聽著宮裏頭有什麽關於謝姌和梁恒的流言蜚語,真不知道,是那雪嫣膽子小,沒將這梁恒的存在告訴薛瀾依,還是薛瀾依心思深沈,怕被她給利用了,不想借著這梁恒來叫謝姌失了恩寵。

這些日子,她都等的有些心焦了,恨不得自己將這流言蜚語傳出去呢。

正尷尬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來回稟:“娘娘,太後娘娘身邊的宮女過來傳話,叫娘娘去慈寧宮一趟,這會兒正在外頭等著娘娘呢。”

謝姌聽著這話一楞,慈寧宮?她每月去慈寧宮請安一趟,這個月已經去了一回了,太後今日叫她過去有什麽事情?

她眼底露出幾分狐疑來,對著宮女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聽到太後要傳召謝姌,薛瀾依放下手中的茶盞,起身道:“既然太後要傳召姐姐,嬪妾們便不打擾,這便告辭了,改日再來給姐姐請安。”

薛瀾依說著,朝著謝姌福了福身子,便帶著周妙容轉身往外頭走去。

周妙容跟在她身後,死死攥緊手中的帕子,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得格外的厲害,她覺著,定是薛瀾依將那些流言蜚語散播出去,被裴太後聽到了,要不然,好端端的裴太後怎會傳召謝姌過去?

畢竟,宮裏頭人人都知道因著謝姌的緣故,奉恩公夫人蕭蘊才會被皇上廢黜了長公主的尊位,太後厭惡謝姌都來不及,豈會叫她過去說話?

既叫她過去,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心中有了這個猜測,周妙容卻是不便開口問薛瀾依,其實也不必問,倘若如她猜測的那般,謝姌去這一趟,太後哪裏能不抓住這個把柄,必要叫她壞了名聲,徹底沒了顏面的。

殿內

青黛也帶著幾分不解出聲道:“娘娘從行宮回來後不是才去了慈寧宮給太後請安,太後因著奉恩公夫人的事情不喜娘娘,今日特意派人傳召娘娘過去不知所為何事?”

謝姌也想不明白,她心底隱隱生出幾分不安來,可想著最近一段時日也沒什麽事情發生,便對著陶嬤嬤道:“無妨,既是太後娘娘傳召,這會兒便過去吧,免得娘娘久等了。”

謝姌說著,便扶著陶嬤嬤的胳膊出了殿外。

剛一出去,便見著了廊下站著的慈寧宮出來的一個宮女。

謝姌見著這宮女的長相,心不由得一緊,因為前世她被裴太後賜了一杯毒酒,那杯毒酒就是眼前這個宮女遞到她手中的。

她心裏頭猛地一跳,愈發不安起來,便佯裝害喜幹嘔了幾下。

陶嬤嬤見著她這般,心裏頭一緊,忙道:“娘娘可難受的厲害?”

謝姌緩了好一會兒,才對著陶嬤嬤道:“扶我去裏頭坐坐,過會兒再去慈寧宮吧。”

那宮女聽著謝姌這話,心中一急,開口道:“側妃娘娘還是別叫太後等著了,奴婢覺著.......”

她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陶嬤嬤打斷了:“娘娘如今有著身孕,自是肚子裏的孩子最是要緊,想來太後娘娘慈愛,定不會因此怪罪娘娘的。”

“若娘娘腹中的孩子有了什麽差池,你能擔待得起嗎?”

陶嬤嬤說著,便扶著謝姌進了殿內,在軟塌上坐了下來,又倒了盞溫水遞給了謝姌。

謝姌伸手接過,想了想,對陶嬤嬤吩咐道:“你去外頭看看殿下可下朝了?我今個兒心裏頭好生不安,若是可能,想叫殿下一塊兒陪我去慈寧宮。”

陶嬤嬤聽著這話,心裏頭一緊,臉色也不由得變了。

“娘娘可是覺著太後會對娘娘腹中的孩子不利?”

謝姌搖了搖頭:“不知道,只是我心裏頭慌張的厲害,總覺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想著還是等殿下下朝回來,再和殿下一塊兒去慈寧宮。”

陶嬤嬤沒有覺著謝姌任性,自家娘娘一向都是規矩懂事的,自然不會是借著有孕在身恃寵而驕,非要殿下陪著去慈寧宮。

娘娘說心裏頭不安,那就肯定是不安了。

有時候,女人的這種直覺是能救命的,不信不行。

況且娘娘還懷著身孕,興許腹中的孩子也覺察出了什麽,才叫娘娘有這種不安。

如此想著,陶嬤嬤便開口道:“奴婢這便去看看,娘娘放心,咱們等殿下回來再說。哪怕是太後傳召,您身子有恙,一時去不了誰能說您半句不是?”

陶嬤嬤正說著話,就聽著門口一聲熟悉的聲音:“什麽有恙?”

不等陶嬤嬤開口,蕭衍便大步從外頭進來,臉上帶了幾分焦急和擔心。

謝姌見著他這般,連忙道:“沒事,殿下不必擔心。”

她說著,就將太後傳召,她心生不安,想叫蕭衍陪著一塊兒去慈寧宮的事情說了出來。

蕭衍聽著她這話,眼底閃過一抹冷意,他並不覺著謝姌恃寵而驕,而是覺著裴太後是故意折騰謝姌這個有孕之人。

他點了點頭:“好,孤陪著你一塊兒去。”說這話時候,蕭衍輕輕拍了拍謝姌的手,叫她不必擔心。

謝姌感覺到他的動作,心裏頭安穩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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