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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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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望

翌日一早

皇後褚氏派了宮女出來將謝姌有孕的好消息告訴了魏老夫人, 並說皇後娘娘體恤,聽聞謝府老夫人梁氏前些日子進京了,只因著謝姌在東宮, 祖孫二人不得相見,如今謝姌有孕, 依著宮中的規矩,可叫老夫人和傅氏進宮探望謝姌這個太子嬪。

魏老夫人叫身邊的嬤嬤送走了景陽宮的宮女,臉上帶著喜色, 心裏頭卻是情緒覆雜得很。

她這個外孫女兒倒是好福氣, 才從西山行宮回來,竟這般快就有了身孕。應該說,前去行宮時,謝姌便是有了身孕的。那日她和周氏去行宮探望,謝姌倒是半點兒口風都不透漏, 將這有孕的事情藏的緊吶。

分明是防著她們安國公府,防著她這個外祖母呢。

想起傅賀之得了這個世子之位多半也是這個丫頭插手,魏老夫人心裏頭就愈發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受了。

好半天她才開口道:“去牡丹院將這喜事告訴瓊華,瓊華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怎就受了寒,這會兒皇後娘娘傳話叫她婆母明日進宮探望姌丫頭,她這個當人兒媳的不得回謝宅好好張羅張羅, 提點幾句, 沒得梁氏不懂宮裏頭的規矩,沖撞了哪位貴人,又鬧出笑話來, 甚至連累咱們安國公府的名聲。”

董嬤嬤知道因著大少爺得了世子之位的事情老夫人心裏頭不痛快,更遷怒上了謝姌這個外孫女兒。如今謝姌有了身孕, 老夫人面兒上雖帶著笑,心裏頭哪裏能真這般高興呢。

聽老夫人這般吩咐,董嬤嬤點了點頭:“奴婢這便去。”

“老夫人,姑奶奶那邊可要再請個大夫過去診脈開幾副藥?奴婢聽說,昨個兒姑奶奶只吃了幾口飯,一點兒力氣都沒呢。”

魏老夫人聽著,皺了皺眉,到底是點了點頭,道:“再請個大夫進來吧。”

“瓊華未出閣時身子很好,如今在江南住了那麽些年,重新回來倒三兩日就病一回。這若傳出外頭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府裏苛待了姑奶奶,叫她心裏頭不舒坦呢。”

魏老夫人這話很是有幾分刻薄,董嬤嬤如何不知,老夫人是將心裏頭對謝姌這個外孫女兒的火氣遷怒到了姑奶奶身上,即便姑奶奶一向不喜歡謝姌這個女兒,偏心到了極點,可謝姌到底是從姑奶奶肚子裏出來的。

如今老夫人看不慣謝姌這個外孫女兒,遷怒到姑奶奶身上,也只怪姑奶奶當初低嫁,如今老夫人對她沒了之前的憐惜和疼寵,自然是想怎麽遷怒就怎麽遷怒了。

姑奶奶也是個可憐的,原本因著那日護著二少爺當著梁老夫人和吳老夫人的面打了那梁珺一個耳光,老夫人因她向著娘家人,對她還好了幾分。哪裏能想到,行宮一趟,老夫人不喜謝姌,回來後對姑奶奶也沒了那份兒憐惜。

董嬤嬤心中想著,到底是什麽都沒說,福了福身子轉身退了出去,一路去了牡丹院。

牡丹院

傅瓊華穿著一身湖綠色繡牡丹花褙子,靠在大迎枕上,一張臉頰有些蒼白,眼睛裏也沒有什麽光澤,給人的感覺哪裏是單單受了寒氣,分明病得有些厲害。

康嬤嬤進去時,見著傅瓊華這樣,連忙上前道:“姑奶奶臉色怎這般不好?”

說著,她對著帶來的大夫道:“大夫快給我們姑奶奶看看吧,說是著了寒氣,可我怎瞧著病得這般厲害?都有些嚇人了。”

那大夫上前,探出手去給傅瓊華診了脈,然後看了看傅瓊華的臉色,又問了幾句話,才收回手來,出去開了幾張方子。

董嬤嬤跟著他出去,出聲問道:“姑奶奶得的是什麽病?當真只是受了涼嗎?”

大夫看了董嬤嬤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你家姑奶奶是郁結於心,又生了大氣,身子受不住這才病了。”

“先吃兩副藥養養心神,你們也多勸勸姑奶奶。我聽說,姑奶奶總共生了兩個女兒,長女進宮服侍了三皇子,次女更是了不得,如今是東宮的太子嬪呢,都這般出息了,姑奶奶心裏哪裏還有什麽想不開的,換了旁人,不知要怎麽高興呢,怎麽也不會郁結於心,將自己身子弄成這副樣子。”

“說句不好聽的,氣大傷身,只有身子好了,日後才能享女兒的福氣呢,你家姑奶奶有這般好的福氣,又何苦呢?”

董嬤嬤聽著大夫這話一楞,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來,心裏卻很是有些吃驚。她雖知道姑奶奶嫁到謝家這些年肯定有什麽不痛快,可也沒想到姑奶奶竟會郁結於心到這個地步。

她從袖子裏掏出一個荷包來塞給了大夫,然後含笑道:“大夫,這事兒......”

大夫也是個明白人,連忙道:“老夫知道規矩,自不會將病人的事情往外頭說的。”

董嬤嬤使了個眼色,叫廊下的丫鬟將大夫送了出去,這才擡腳進了屋裏。

再見著傅瓊華時,董嬤嬤心裏頭總是有些古怪,按說姑奶奶日子過得也並非不好,怎就郁結於心,犯得著嗎?還是沒過過苦日子,一點兒子的委屈就能叫她覺著天塌下來似的。

若她有姑奶奶這般的福氣,做夢都要笑出來的。

董嬤嬤想著,便將皇後派人出來說是謝姌有孕,並給梁老夫人恩典,叫她進宮探望謝姌的事情告訴了傅瓊華。

“老夫人說,這般要緊的事情,姑奶奶還是回謝宅好好將宮中的規矩說給梁老夫人聽吧。不然,梁老夫人進了宮,沒得沖撞了哪個,可是要受不少罪的。”

董嬤嬤說著,見著傅瓊華楞神,半天都沒說話,心裏不禁又覺著有些奇怪。

她又和傅瓊華道了賀,說了幾句話後,便告辭離開了。

等到康嬤嬤離開後,傅瓊華才像是回過神來,她看著康嬤嬤道:“你聽見了嗎?謝姌她有孕了?”

康嬤嬤知道謝姌是周氏之女,自家夫人當年做了那樣的事情,哪裏能願意見著謝姌有孕呢?

更何況,如今大少爺傅賀之才得了世子之位,夫人聽了這消息承受不了便給氣病了。這會兒聽了謝姌有孕的消息,心裏頭還不知道怎麽生氣呢?

康嬤嬤見著傅瓊華鐵青的臉色,連忙出聲寬慰道:“夫人先別急,這女子懷孕多得是危險,更何況還是在宮中呢?不知有多少人盼著姌姑娘肚子裏的孩子沒了,姌姑娘即便懷了身孕,也未見得能平平安安生下來。即便生下來了,興許是個女兒呢?也未見得能多什麽體面,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康嬤嬤有心勸,可她這些話傅瓊華卻是半句都聽不進去,她只喃喃道:“她的兒子成了世子,她的女兒成了太子嬪,如今還有了身孕。我呢,我的緒之得了什麽好處?當年我做下那樣的事情,叫緒之自小就不在我這個當娘的身邊,母子分離,換來的就是今日這般的局面嗎?”

說到最後,傅瓊華眼底滿是不甘和嫉妒,指甲死死掐在手裏嵌進手心,幾乎要掐出血來。

康嬤嬤見著夫人瘋癲的樣子,心裏也唬了一跳,連忙道:“夫人您寬心些,您若是有了什麽好歹,緒之少爺就一輩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奴婢還是服侍您沐浴更衣,咱們回謝宅去。畢竟,傳話的可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娘娘給了這份兒恩典叫老夫人進宮,咱們總要提點老夫人一些規矩的。”

傅瓊華心裏頭惱怒,卻也半點兒都沒有法子,這般大的事情,她這個謝家夫人怎能不回謝宅去。

她點了點頭,任由康嬤嬤扶著她下了床榻,重新沐浴更衣,去了樨瀾院和魏老夫人告辭。

魏老夫人早從董嬤嬤嘴裏聽說了女兒是因著郁結於心,怒急攻心才病了。

此時見著女兒,她也真是不知該說什麽,只開口道:“大夫說你是郁結於心,你當年非要嫁給那謝紹傳,如今知道後悔了吧?不過好在姌丫頭和嬿丫頭都還算爭氣,你也想開些,要不然,外頭人的人還以為府裏給了你這個姑奶奶委屈受,才叫你氣病了。”

傅瓊華聽著母親這話,心裏頭一陣委屈,又很是惱怒。

母親當初如何待她,如今又如何待她?不過短短數月,母親便對她百般挑刺,就像是從未疼過她一般?

都說遠香近臭,她興許真不該回京城來。

倘若她不急著回京城,興許還不是這般樣子。

她總覺著,一切都是從她帶著謝姌進京就變了。

事情不該是如此的,她的緒之才該是這安國公府的世子。

而且,謝姌也不該進了東宮成了太子嬪,如今還有了身孕。

都是她當初的決定錯了,她該老老實實留在江南,再尋個人家將謝姌給嫁出去的。

那樣的話,就不會是今日這般局面了。

這般想著,傅瓊華心中很是後悔。

她點了點頭,帶了幾分哽咽道:“是,女兒知道了,女兒只是染了風寒,勞煩母親記掛了。”

“女兒過來是和母親告辭回謝宅的,女兒回了謝宅,最近一段時日就不能來看母親了,還望母親恕罪。”

母女之間當初那般親近,如今處成這樣,屋子裏站著的丫鬟婆子也不由得有些唏噓。

魏老夫人自己心裏頭也覺著有些堵得慌,她看著傅瓊華,點了點頭道:“去吧,你是謝家夫人,好好的孝順你婆母就是了。別因著娘家,叫你婆母心裏頭對你生出不滿來。”

魏老夫人這話說出來,傅瓊華就愈發覺著有些委屈了。

那日她打了梁珺一記耳光,因著這個,婆母梁老夫人,還有吳老夫人心中不知對她生出多少怨怪和不滿呢。

如今從母親嘴裏說出來,倒是她多管閑事,不該向著娘家了?

傅瓊華心裏頭委屈,卻不能和之前一樣和魏老夫人哭訴,表達她的委屈了。

她應了聲是,福了福身子就帶著康嬤嬤轉身退出了屋子,一路出了安國公府,乘了馬車往謝宅去了。

靜安院

周氏聽著謝姌有孕的消息,眼底露出幾分喜色來。

“姌丫頭有孕了?真是件好事,我就知道這孩子有福氣。”

“不過想想也是,太子那般寵她,她身子又還好,這般快有孕也是有的。”

周氏說著,臉上的喜色愈發多了起來。

顧嬤嬤看著她如此,忍不住道:“夫人和表姑娘可真是親近,不過相處了一些日子,竟就這般好了。”

顧嬤嬤想說,若是放在以前,周氏肯定第一個記掛的就是周妙容這個侄女。

畢竟,謝姌和周妙容都進了東宮,一個是太子嬪,一個是太子昭訓,如今謝姌有了身孕,周妙容這個平遠侯府的大姑娘卻是連恩寵都沒,對比起來還真是有些可憐。

周氏瞧見顧嬤嬤臉上的神色,哪裏還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她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開口道:“我也不知怎麽,和姌丫頭這孩子就是投緣。按說,妙容自小是在我身邊長大的,她在宮中那般處境。我聽到姌丫頭有孕的消息,不該如此高興,反倒該替妙容擔心才是。”

“可偏偏,也不知為何,我這心裏頭就是高興,我和那孩子就是投緣。”

顧嬤嬤聽著自家夫人這話,想起夫人和容姑娘在行宮說的那些話,和當時容姑娘的態度,就輕輕嘆了口氣,道:“夫人哪裏是不疼容姑娘,只是容姑娘自己拎不清,將自己弄得那般處境,還覺著是夫人沒照顧到她,叫夫人您寒了心了。”

“再說,容姑娘如今在東宮,即便知道她處境不好,夫人您難道能插上手嗎?難不成,您還親自開口和姌姑娘說,叫姌姑娘擡舉容姑娘不成?”

周氏聽著顧嬤嬤這話,臉色一變,搖頭道:“我豈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這不是難為姌丫頭嗎?”

“旁人瞧著她剛進宮就得了恩寵,不知有多少風光,可宮裏頭那樣的地方,得了多少風光,背地裏就要付出多少,我這當大舅母的哪裏能為著容丫頭和她開這個口呢?”

“還是那句話,既然進了宮,好不好的都是自己的選擇。容丫頭當日若能聽我的話,裝病不進宮,也不至於落得如此處境。”

周氏這樣說著,臉上到底是露出幾分擔憂來。

顧嬤嬤如何不知自家夫人還是心疼容姑娘的,她出聲寬慰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興許容姑娘若是懂事規矩些,往後會好的。”

周氏點了點頭,心裏頭卻是想著哪裏會好,一個是她的侄女,一個是和她很是投緣的外甥女,都進了東宮,她是哪個都惦記。可她心裏頭也知道,宮裏頭那樣的地方,兩個孩子雖是表姐妹,可正因著這個,才更相處不好的。

她沒想心中的這些話說給顧嬤嬤聽,她輕輕嘆了口氣,將話題轉移開來,道:“姑奶奶怎麽就病了?還郁結於心,可是我和老夫人不在,下頭的人叫姑奶奶受了委屈了?”

周氏是安國公夫人,這些事情她總要過問的。

之前聽說是受了寒,她也沒當回事兒。這會兒又聽說是郁結於心,她就怕府裏的人見著傅瓊華沒有當初剛入京時得老夫人喜歡,便怠慢了,才叫傅瓊華郁結於心,生了這一場病。

聽出自家夫人話中的意思,顧嬤嬤連忙道:“怎麽會?老夫人留她在府裏,哪個敢怠慢呢?興許,還是因著那日當著梁老夫人和吳老夫人的面打了梁姑娘一記耳光,惹得她婆母不高興了,她心裏頭惴惴不安,不敢回謝宅呢。”

“您也知道,姑奶奶雖是低嫁,可在謝家也未必高高在上,多少要看梁老夫人這個婆母的臉色呢。更何況,還有姑爺,興許,姑奶奶也怕姑爺知道了此事怪她,這才反覆思量郁結於心得了這場病。”

周氏聽著顧嬤嬤這話,點了點頭:“她這個當姑姑的,倒是護著緒之這個侄子,這點我這當嫂嫂的心裏頭還是記著她的好的。也盼著她回了謝宅,好好和她婆母相處。”

顧嬤嬤應承道:“是這個理,這女子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了,哪裏能成日裏住在娘家,還是要回謝家經營自己的日子的。”

“再說,如今姌姑娘有了身孕,姑奶奶若不那麽偏心,肯改掉一些毛病,日後也能享姌姑娘這個女兒的福氣和孝順的。這人都有難處,只看自己怎麽想了。”

顧嬤嬤說著話,就見著沈氏從外頭進來。

沈氏氣色極好,眉眼間還帶著幾分喜色和嬌羞。

周氏甚少見著大奶奶這般,不等她開口問,就聽沈氏道:“母親,兒媳在行宮時小日子遲了幾日,回府叫大夫診脈了,大夫說兒媳這是有了身孕了。”

周氏聽著這話,臉上的喜色怎麽掩也掩不住,連連道:“好,好,這下子你這孩子總算是能放寬心了。這幾年,真是委屈你了。”

沈氏聽著婆母這話,眼圈不由得一紅,眼淚沒忍住就落了下來。

有周氏這樣的婆母,是她的福氣。

周氏拉著沈氏說了會兒話,又叮囑她:“這事情先我這裏知道就是了,別往外頭說,等過了三個月穩固了胎相,我再和你一塊兒去樨瀾院告訴老夫人。”

沈氏知道分寸,連忙點了點頭:“兒媳也是這般想法,只是兒媳尋思著,還是先叫母親知曉此事,母親將我當女兒待,我總不好連母親也給瞞著了。”

她這話說得周氏心裏頭又是熨帖又是難受,想起魏老夫人做的那些事兒,她愈發心疼起沈氏這個兒媳來。

她拍了拍沈氏的手,含笑道:“我知你的心思,好孩子,你好好安胎,平日裏有什麽想吃的就叫小廚房的人做,別委屈了自個兒。”

“也將這消息寫封信告訴你母親,也叫她高興高興。”

沈氏點了點頭,一一應下了。

等到沈氏告辭離開後,周氏才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老夫人那件事,瞞著她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顧嬤嬤道:“夫人也是為著大奶奶好,好在大奶奶如今有了身孕,只要平平安安生下子嗣,就是再好不過的。大少爺也當了世子,大奶奶便是這世子夫人了。想來,即便這幾年受了委屈,一則大少爺待大奶奶好,二則如今大奶奶如願了,又有了身孕,很多事情都能釋懷的。”

“再說,國公爺不是要叫老夫人去寺廟裏住嗎?”

周氏點了點頭:“嗯,就最近這段時日吧,我和老爺再細細商量商量。”

......

謝宅

傅瓊華帶著康嬤嬤回了謝宅,先去了婆母梁老夫人所住的上房。

梁老夫人正和吳老夫人說這話,旁邊還坐著梁珺。

見著傅瓊華回來,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吳老夫人先忍不住開口道:“還以為瓊華你要在安國公府多住一段時日呢,怎這般快就回來了?”

梁老夫人知道嫂嫂吳氏心裏頭有火氣,也淡淡對著傅瓊華道:“回來就好好管管這宅子裏的事情,總不能都要靠我這個老婆子,我年紀大了,雖不敢事事都享兒媳的福,總也想過得輕省些。”

傅瓊華原先就預料到了此時的情景,她點了點頭,福了福身子對著老夫人請了安,才將謝姌有孕,皇後開恩叫梁老夫人進宮探望的事情說了出來。

梁老夫人原先還冷著一張臉,這會兒聽傅瓊華這麽說,眼底就露出幾分喜色來,連忙問道:“姌丫頭有孕了?可是當真?”

傅瓊華心裏雖不痛快,嘴上還是說道:“自然是真的,聽說都有幾個月了,也難為她瞞著得緊,連她外祖母都瞞著。”

梁老夫人聽她這樣說,卻是道:“姌丫頭瞞的好,總要小心些才好呢。”

話雖這樣說,她到底是沒進過宮,聽說明日就要進宮,她心裏頭實在是有些不踏實。

“瓊華你將宮中的規矩都和我說說吧。”

傅瓊華點了點頭,便和梁老夫人細細說了起來。

吳老夫人在一旁坐著,聽著二人說話,心裏頭就有些後悔方才對傅瓊華那般刻薄的話了。

姌丫頭若給太子生了孩子,那傅瓊華這個當母親的也要跟著沾光的。

她們梁家,可不能和傅瓊華還有姌丫頭生了嫌隙。

這般想著,等到傅瓊華停下了話語,吳老夫人連忙換上笑容,開口道:“瓊華可真是好福氣,生了姌丫頭這麽好的孩子。模樣又好,又有福氣,要不然怎就這般快就有了身孕?倘若日後能給太子殿下生個兒子,那往後定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呢?

吳老夫人說著,看了眼坐在身邊臉色有幾分清瘦的孫女兒梁珺,在心裏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姌丫頭那般好福氣真是叫人羨慕,她們梁家的孫女兒怎就沒有這般好福氣呢?要不然,她這個當祖母的也能跟著風光享福了。

吳老夫人又奉承了幾句,又一塊兒陪著梁老夫人用了膳。

等到傅瓊華和吳老夫人她們告辭離開後,梁老夫人坐在軟塌上,反覆思量之後,對著身邊的嬤嬤道:“你說,我是不是趁著明日進宮探望姌丫頭的機會,將她弟弟的事情和她說了?”

“要不然,這回不說,往後哪裏有機會說呢?她如今有孕了,往後總不能忘了娘家,甚至不知道她自己還有個親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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