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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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
“嘩啦啦”
已經醞釀了一整晚的雨水終於是落下來了, 這個季節其實並不應該下雨，雨水夾著雪那種徹骨的冷會令後面的日子更加難熬，豆大的雨滴砸在外面的地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伴隨著雨水落下的還有刺骨的風裹挾著被吹進了了屋。
吹的兩個爭論的面紅耳赤的人都禁不住顫抖了一瞬。
該說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呢？
肖晗從小就入太學，太傅所授無非為君之道, 為人之道，卻偏偏對‘愛’這個字而吝於傳授, 他們都覺得君王不需要愛, 畢竟那樣只會讓他們有軟肋有弱點，他們只需要學會該如何作為一個合格的君王，一個心中無愛卻又能心系萬名的君王。
對肖晗亦是如此, 是以即便如今的他博覽群書也會在此刻詞窮到不知該如何去形容自己這時的心情。
是第一次隨軍出征, 大勝而歸的喜悅？不，那樣太血腥，是在朝堂之上舌戰百官, 最終讓他們遺憾落敗？也不，那樣太沈重。是以, 肖晗想了又想, 或許這種感覺並沒有那麽覆雜, 如同這件事和這樁感情的本身，是因為朝露久久不予以他答覆, 讓他紛亂的心緒毫無目的的漂浮在空中，而今，她伸手輕輕一拽，就讓他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踏踏實實的。
他此刻正看著她，聽過她方才那近乎控訴的語氣說完之後, 他高懸的心終於落地，燭火還在劈啪的燃燒，屋外的大雨不減，桌上的飯菜還散發著餘溫，不變的是兩人對彼此的愛意。
他激動的喚了一聲：“昭昭…”
凝滯的氛圍終於開始了新的流動。
朝露的情緒還有些激動，因那近乎表白的話讓她胸口起伏不小，眼尾都有些發了紅，她扭頭不去看他，看起來是生氣的模樣。
肖晗越過擋在兩人之間的桌案，行到她跟前蹲下，一臉溫柔的看著她。
“方才說的都是真的？”
“不是。”她賭氣的說完，用衣袖壓了壓眼尾，再次扭頭不去看他。
肖晗捏著她的雙手，感受到那子自指尖傳來的顫意，他凝神了片刻後才道：“我從不知曉你會有如此的想法，我原以為是自己沒有給你足夠的信任才會令你這樣踟躕，是我有些心急了。”他伸出手想替拭一拭眼尾，卻被她賭氣的躲過。
她沈默好半晌，看著肖晗用略帶薄繭的大掌替她暖手，不疾不徐的，她等了好一會，直到胸口不再那般起伏不定，喉頭不在那般發緊後，才終於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而覆又搖了搖頭，說：
“是，也不是，你我之間原本就是天然不對等的身份，不管你我再怎麽掙紮也改變不了你是鳳子龍孫而我是平頭百姓的事實，我之於你來說，除了愛人這一個身份外，再沒別的了…”
“當初離開之前，皇伯母曾說過，你生來就是太子，合該站在最高的山巔，受萬民的敬仰，而能站在你身側的女子，必定也是不凡的，要有顯赫的家世也要有心懷萬名的胸懷…”她擡頭看了他一眼，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才繼續“可我不是，別說是以前的朝露公主，即便是而今的蕭朝朝也沒有資格站在你的身旁，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嗎？我說，我也想以不是妹妹的身份，清清白白的站在你的身邊…”
他手上的力道收緊，眼神越來越溫柔，出口喚她的小字：“昭昭…”
朝露止住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那樣的話也只會讓我們，讓你，受到更多的非議，你用了兩年的時間走到今天的位置，我不想讓你從此功虧一簣，因為我也愛你。”
屋外那不合時宜的雨水還在繼續下著，一滴一滴就像砸在肖晗的心裏，而今晚這場推心置腹的交流也最終沒有結果，肖晗想要的答案，似乎得到了，又似乎沒有，他還欲再辯，但朝露不願再給他機會。
她曾經腹誹過這個男人，說他心思深重，巧舌如簧，朝露自詡在辯駁上不是他的對手，遂也不願繼續同他談論這個會令人不快的話題，是以在肖晗捧著她的臉還想繼續勸慰的時候，朝露想也沒想，就這他這只手就吻了上去。
也說不清楚事情是怎樣開始的，或許男人早已在那句‘我愛你’中淪陷，而一直以來的克制不過只是想知曉她到底在顧慮什麽，桌上的晚膳這會已經徹底涼透，但兩人相擁的身體卻在漸漸升溫，肖晗撫摸著她臉頰的手正是那雙被皇後燙傷的右手，手背上的傷勢早就已經好轉，只是疤痕猶在。
朝露心疼他這道疤，他年少征戰，掩藏在衣服下面的身體早已是傷痕累累，但只要華服一上身誰也不會知曉他身上受過傷，除了這道疤，這道怎樣藏都藏不住的疤，不是因為征戰，不是因為仇殺，只是為了要來遙城尋她，只是這一簡單而又沈重的理由罷了。
猶如白璧微瑕，她動情的吻著這道早已愈合的傷勢，帶著點涼意的唇一貼上那手背的時候，身上的男人徹底失控，但理智還在。
肖晗揮滅了桌上還在跳動的燭火，屬於他們的夜晚才剛剛開始，明明是一場沒有結果的爭執，但長久壓抑在內心的惶恐和不安終於在此時得到慰藉，這次的肖晗不再發問，朝露亦是同他相互博弈，兩人都只遵循著發自內心最原始本能而為，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糾糾纏纏，永不分離……
今晚的雨還沒停，在雨幕簌簌的沖刷下，也讓榻上相擁的二人逐漸趨於平靜，肖晗吻著她纖薄的脊背，喉頭上下滾了兩下，才道：“我不會放手。”
身下的朝露聞言眼睫一顫，緩緩睜開，奇怪的是，今夜的兩人並未用太多晚膳，然體力消耗還不少，往常這個時候朝露早已昏昏沈沈的睡過去了，今晚卻不知為何，越來越清醒。
她回身看著他，早已適應了黑暗的雙眼能準確捕捉他五官的所在，她伸出手，壓了壓他的唇角，幹裂和溫潤相碰撞，朝露無話可說，也只能感慨：“太子殿下卓爾不凡，將來天下都是你的，何以這會如此心急。”
他握住她的手，置於唇邊親了親，沙啞的開口：“孤明白你的顧慮，但不會給你太多時間，昭昭你要清楚，孤年長你九歲，且在此之前，你我已經分別了兩年。”
“我不是在勸你放手，我很愛你，不想同你分開，只是當下的我實在說服不了自己該用怎樣的身份同你一起回京，皇兄你明白那種似是而非的感覺嗎，是我想伸手卻又不敢，明明是我的寶貝，卻不敢宣之於口…”
後面的話被肖晗成功止住，既然她心裏還是放心不下，那便交給他，他自詡是狩獵者，沒想到終有一日會心甘情願成為她的獵物，唇齒相依密不可分，她婉轉承歡並不抗拒，只在意亂情迷之中聽見他含含糊糊的溢出口中之詞：
“我是你的寶貝，也只受你掌控。”
…
“真不留下來？”
癡纏過後，帳內還彌散著一股情潮，時辰已近子時，兩人早已饑腸轆轆，肖晗掀被打算去給她弄些吃的，卻不妨身後的朝露也隨著一道起來，說今晚要回去了。
理由聽來也合情合理：
“我今晚還有些生氣，看來之前你根本就不了解我，連我為什麽不答應都猜不到。”
兩人的衣服因為剛剛的那場幹柴烈火來的過於突然，被拋的到處都是，朝露用被子掩著自己坐起，屋裏沒有地龍，她只好縮在被子裏，想隨手撈一件衣服披上的時候才發現身邊一件衣服都沒有。
男人察覺到她的意圖，也害怕她受涼，哪怕心裏是萬般的不願，還是不得不下床去撿衣服，兩人的衣服散落的到處都是，但即便是漆黑的夜裏，男人也能分辨出哪些是她的衣服。
“外面還在下雨，不若今晚就留在孤這裏？”
朝露已經披上了衣服，肖晗自如的伸手將被裹進衣服裏黑發拿了出來，再順手替她整理一番，她頭發又黑又長，青絲如瀑，日後兩人成親的時候，也會一人剪下一束，盤結在一起，寓意“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只可惜這會，他所認定的結發妻子，卻不願與他共渡這個寒冷的夜晚。
她手上動作在繼續，並沒有拒絕他的碰觸，只說出的話仿若還沒消氣：“既皇兄方才說了那麽多，那我也合該回去反思一下，是我哪裏做的欠妥，才會讓你有若即若離的感覺。”
肖晗急了：“昭昭，是孤思考欠妥，不在你。”
她衣服已經快穿好了，肖晗也跟著一道穿，外面天寒他索性將自己的大氅給她披在身上：
“你實在要回孤也不攔你，只現在話已說開，孤必不會放手，等時機一到，你還是要同我回去。”
男人畢竟是太子，說起此類話來也頗有那麽些強迫的意思，但此間心意早已昭昭，不管怎樣勸說他就是不肯放手，畢竟車到山前必有路，再者，而今的情況比之當年好了不知多少，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她開口說愛，怎會就這樣輕易放棄。
說話間，朝露已經下了榻，他衣冠不整的跟上，拽住急急要出門的她，大氅還沒系上，就這樣出去那風雪灌入又是大病一場，他骨結分明的大手正細細在她下巴下面系著，還是忍不住語重心長叮囑：
“你所顧慮的事情不用太放在心上，孤也不會阻止你去學館當夫子…”說了沒幾句，大氅也就系好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還是有些不舍的按拉按她的發頂，最後嘆了一口氣說“去吧，坐孤的車回去，孤明日再來看你。”
朝露沒再猶豫，只是臨走之前看了眼他松松垮垮隨意披在身上的衣服，有些不自在說拂開他的手：“你且去穿好衣服罷，我先回了。”
肖晗依然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目送她出門，朝露擔心他染上風寒，見他還是巍然不動，努了努嘴，拉了拉他的衣袖，男人以為她有話要說，將頭低了些問怎麽了。
猝不及防，一個輕輕淺淺的吻就這樣落在了他的唇上，不等他回神，朝露就像一只靈活的鳥兒從他掌下溜走：“你要是染了風寒，就別來看我了……”
雨水夾著雪的夜晚寒涼的可怕，但肖晗卻並不覺得，心裏那塊擰巴的地方已經被她的溫度逐漸撫平，今晚過後他不會再患得患失，亦不會再胡亂猜測懷疑，兩人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而眼下最大的問題也不過是她的心病。
肖晗還欲接著思考該怎樣才能讓她放下顧慮，可一旦緊繃的心思放松下來之後人就會感到疲憊，他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最後又在一陣急切的敲門聲中被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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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
已經醞釀了一整晚的雨水終於是落下來了, 這個季節其實並不應該下雨，雨水夾著雪那種徹骨的冷會令後面的日子更加難熬，豆大的雨滴砸在外面的地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伴隨著雨水落下的還有刺骨的風裹挾著被吹進了了屋。
吹的兩個爭論的面紅耳赤的人都禁不住顫抖了一瞬。
該說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呢？
肖晗從小就入太學，太傅所授無非為君之道, 為人之道，卻偏偏對‘愛’這個字而吝於傳授, 他們都覺得君王不需要愛, 畢竟那樣只會讓他們有軟肋有弱點，他們只需要學會該如何作為一個合格的君王，一個心中無愛卻又能心系萬名的君王。
對肖晗亦是如此, 是以即便如今的他博覽群書也會在此刻詞窮到不知該如何去形容自己這時的心情。
是第一次隨軍出征, 大勝而歸的喜悅？不，那樣太血腥，是在朝堂之上舌戰百官, 最終讓他們遺憾落敗？也不，那樣太沈重。是以, 肖晗想了又想, 或許這種感覺並沒有那麽覆雜, 如同這件事和這樁感情的本身，是因為朝露久久不予以他答覆, 讓他紛亂的心緒毫無目的的漂浮在空中，而今，她伸手輕輕一拽，就讓他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踏踏實實的。
他此刻正看著她，聽過她方才那近乎控訴的語氣說完之後, 他高懸的心終於落地，燭火還在劈啪的燃燒，屋外的大雨不減，桌上的飯菜還散發著餘溫，不變的是兩人對彼此的愛意。
他激動的喚了一聲：“昭昭…”
凝滯的氛圍終於開始了新的流動。
朝露的情緒還有些激動，因那近乎表白的話讓她胸口起伏不小，眼尾都有些發了紅，她扭頭不去看他，看起來是生氣的模樣。
肖晗越過擋在兩人之間的桌案，行到她跟前蹲下，一臉溫柔的看著她。
“方才說的都是真的？”
“不是。”她賭氣的說完，用衣袖壓了壓眼尾，再次扭頭不去看他。
肖晗捏著她的雙手，感受到那子自指尖傳來的顫意，他凝神了片刻後才道：“我從不知曉你會有如此的想法，我原以為是自己沒有給你足夠的信任才會令你這樣踟躕，是我有些心急了。”他伸出手想替拭一拭眼尾，卻被她賭氣的躲過。
她沈默好半晌，看著肖晗用略帶薄繭的大掌替她暖手，不疾不徐的，她等了好一會，直到胸口不再那般起伏不定，喉頭不在那般發緊後，才終於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而覆又搖了搖頭，說：
“是，也不是，你我之間原本就是天然不對等的身份，不管你我再怎麽掙紮也改變不了你是鳳子龍孫而我是平頭百姓的事實，我之於你來說，除了愛人這一個身份外，再沒別的了…”
“當初離開之前，皇伯母曾說過，你生來就是太子，合該站在最高的山巔，受萬民的敬仰，而能站在你身側的女子，必定也是不凡的，要有顯赫的家世也要有心懷萬名的胸懷…”她擡頭看了他一眼，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才繼續“可我不是，別說是以前的朝露公主，即便是而今的蕭朝朝也沒有資格站在你的身旁，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嗎？我說，我也想以不是妹妹的身份，清清白白的站在你的身邊…”
他手上的力道收緊，眼神越來越溫柔，出口喚她的小字：“昭昭…”
朝露止住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那樣的話也只會讓我們，讓你，受到更多的非議，你用了兩年的時間走到今天的位置，我不想讓你從此功虧一簣，因為我也愛你。”
屋外那不合時宜的雨水還在繼續下著，一滴一滴就像砸在肖晗的心裏，而今晚這場推心置腹的交流也最終沒有結果，肖晗想要的答案，似乎得到了，又似乎沒有，他還欲再辯，但朝露不願再給他機會。
她曾經腹誹過這個男人，說他心思深重，巧舌如簧，朝露自詡在辯駁上不是他的對手，遂也不願繼續同他談論這個會令人不快的話題，是以在肖晗捧著她的臉還想繼續勸慰的時候，朝露想也沒想，就這他這只手就吻了上去。
也說不清楚事情是怎樣開始的，或許男人早已在那句‘我愛你’中淪陷，而一直以來的克制不過只是想知曉她到底在顧慮什麽，桌上的晚膳這會已經徹底涼透，但兩人相擁的身體卻在漸漸升溫，肖晗撫摸著她臉頰的手正是那雙被皇後燙傷的右手，手背上的傷勢早就已經好轉，只是疤痕猶在。
朝露心疼他這道疤，他年少征戰，掩藏在衣服下面的身體早已是傷痕累累，但只要華服一上身誰也不會知曉他身上受過傷，除了這道疤，這道怎樣藏都藏不住的疤，不是因為征戰，不是因為仇殺，只是為了要來遙城尋她，只是這一簡單而又沈重的理由罷了。
猶如白璧微瑕，她動情的吻著這道早已愈合的傷勢，帶著點涼意的唇一貼上那手背的時候，身上的男人徹底失控，但理智還在。
肖晗揮滅了桌上還在跳動的燭火，屬於他們的夜晚才剛剛開始，明明是一場沒有結果的爭執，但長久壓抑在內心的惶恐和不安終於在此時得到慰藉，這次的肖晗不再發問，朝露亦是同他相互博弈，兩人都只遵循著發自內心最原始本能而為，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糾糾纏纏，永不分離……
今晚的雨還沒停，在雨幕簌簌的沖刷下，也讓榻上相擁的二人逐漸趨於平靜，肖晗吻著她纖薄的脊背，喉頭上下滾了兩下，才道：“我不會放手。”
身下的朝露聞言眼睫一顫，緩緩睜開，奇怪的是，今夜的兩人並未用太多晚膳，然體力消耗還不少，往常這個時候朝露早已昏昏沈沈的睡過去了，今晚卻不知為何，越來越清醒。
她回身看著他，早已適應了黑暗的雙眼能準確捕捉他五官的所在，她伸出手，壓了壓他的唇角，幹裂和溫潤相碰撞，朝露無話可說，也只能感慨：“太子殿下卓爾不凡，將來天下都是你的，何以這會如此心急。”
他握住她的手，置於唇邊親了親，沙啞的開口：“孤明白你的顧慮，但不會給你太多時間，昭昭你要清楚，孤年長你九歲，且在此之前，你我已經分別了兩年。”
“我不是在勸你放手，我很愛你，不想同你分開，只是當下的我實在說服不了自己該用怎樣的身份同你一起回京，皇兄你明白那種似是而非的感覺嗎，是我想伸手卻又不敢，明明是我的寶貝，卻不敢宣之於口…”
後面的話被肖晗成功止住，既然她心裏還是放心不下，那便交給他，他自詡是狩獵者，沒想到終有一日會心甘情願成為她的獵物，唇齒相依密不可分，她婉轉承歡並不抗拒，只在意亂情迷之中聽見他含含糊糊的溢出口中之詞：
“我是你的寶貝，也只受你掌控。”
…
“真不留下來？”
癡纏過後，帳內還彌散著一股情潮，時辰已近子時，兩人早已饑腸轆轆，肖晗掀被打算去給她弄些吃的，卻不妨身後的朝露也隨著一道起來，說今晚要回去了。
理由聽來也合情合理：
“我今晚還有些生氣，看來之前你根本就不了解我，連我為什麽不答應都猜不到。”
兩人的衣服因為剛剛的那場幹柴烈火來的過於突然，被拋的到處都是，朝露用被子掩著自己坐起，屋裏沒有地龍，她只好縮在被子裏，想隨手撈一件衣服披上的時候才發現身邊一件衣服都沒有。
男人察覺到她的意圖，也害怕她受涼，哪怕心裏是萬般的不願，還是不得不下床去撿衣服，兩人的衣服散落的到處都是，但即便是漆黑的夜裏，男人也能分辨出哪些是她的衣服。
“外面還在下雨，不若今晚就留在孤這裏？”
朝露已經披上了衣服，肖晗自如的伸手將被裹進衣服裏黑發拿了出來，再順手替她整理一番，她頭發又黑又長，青絲如瀑，日後兩人成親的時候，也會一人剪下一束，盤結在一起，寓意“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只可惜這會，他所認定的結發妻子，卻不願與他共渡這個寒冷的夜晚。
她手上動作在繼續，並沒有拒絕他的碰觸，只說出的話仿若還沒消氣：“既皇兄方才說了那麽多，那我也合該回去反思一下，是我哪裏做的欠妥，才會讓你有若即若離的感覺。”
肖晗急了：“昭昭，是孤思考欠妥，不在你。”
她衣服已經快穿好了，肖晗也跟著一道穿，外面天寒他索性將自己的大氅給她披在身上：
“你實在要回孤也不攔你，只現在話已說開，孤必不會放手，等時機一到，你還是要同我回去。”
男人畢竟是太子，說起此類話來也頗有那麽些強迫的意思，但此間心意早已昭昭，不管怎樣勸說他就是不肯放手，畢竟車到山前必有路，再者，而今的情況比之當年好了不知多少，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她開口說愛，怎會就這樣輕易放棄。
說話間，朝露已經下了榻，他衣冠不整的跟上，拽住急急要出門的她，大氅還沒系上，就這樣出去那風雪灌入又是大病一場，他骨結分明的大手正細細在她下巴下面系著，還是忍不住語重心長叮囑：
“你所顧慮的事情不用太放在心上，孤也不會阻止你去學館當夫子…”說了沒幾句，大氅也就系好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還是有些不舍的按拉按她的發頂，最後嘆了一口氣說“去吧，坐孤的車回去，孤明日再來看你。”
朝露沒再猶豫，只是臨走之前看了眼他松松垮垮隨意披在身上的衣服，有些不自在說拂開他的手：“你且去穿好衣服罷，我先回了。”
肖晗依然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目送她出門，朝露擔心他染上風寒，見他還是巍然不動，努了努嘴，拉了拉他的衣袖，男人以為她有話要說，將頭低了些問怎麽了。
猝不及防，一個輕輕淺淺的吻就這樣落在了他的唇上，不等他回神，朝露就像一只靈活的鳥兒從他掌下溜走：“你要是染了風寒，就別來看我了……”
雨水夾著雪的夜晚寒涼的可怕，但肖晗卻並不覺得，心裏那塊擰巴的地方已經被她的溫度逐漸撫平，今晚過後他不會再患得患失，亦不會再胡亂猜測懷疑，兩人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而眼下最大的問題也不過是她的心病。
肖晗還欲接著思考該怎樣才能讓她放下顧慮，可一旦緊繃的心思放松下來之後人就會感到疲憊，他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最後又在一陣急切的敲門聲中被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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