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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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當肖晗結束在外間同官員們的事務再進到這碧紗櫥的時候, 一眼就看到朝露側臉埋在臂彎中沈沈睡去的樣子。
他還記得小時候的她養了一只貓，橘黃的毛色，溫溫順順的, 也是因為從小親人的緣故，平日裏最喜歡的就是躺在殿內或者朝露的身上睡覺, 呼吸都是輕輕淺淺的，受不得一點驚嚇, 後來聽說有一晚, 夜裏刮大風，又響了幾個震耳欲聾的驚雷，竟將這溫順的小家夥弄的像發起了狂來。
服帖的毛發豎起, 不再是溫順的模樣, 在殿內一邊聲嘶力竭的亂叫，一邊在房梁上上躥下跳，他那會還在勤政殿忙別的事務, 之後聽朝露說起這事得時候他只問了一句，那發狂的貓有沒有把你弄傷？
不管是溫順的還是狂躁的貓, 他都沒什麽興趣去知曉, 他唯一關心的就是她如何了, 就像此時，看著朝露睡的一副香甜的模樣, 他腦子裏躍出的竟是她前幾日猶如那‘炸毛’的貓時一樣。
幼時她同肖旭打架時他便知曉，她性子裏也有種叫做‘脾性’的東西，即便她在後面的十幾年中被內廷的規矩給規訓了不少，但骨子裏的東西就是難以磨滅的, 這幾日兩人言語之間或多或少的摩擦，亦或是她若有若無的拉開距離都在證明他的想法。
也正是過於的了解她, 知曉她而今並沒那麽容易就會妥協，肖晗在這次同錢家的事情中確實用了那麽一點小心思，誠然她已經猜到，自己又利用她對李徵的愧疚和關心來引她上門，盧緒所說的那些話也的確是他授意的。
但那又如何？她本就是他認定的人，不過是因為貪玩而被他放任出來兩年，如今玩夠了，也該收收心思隨他回家了。
看著那沐浴在陽光裏的貓咪，沒人猜得到她生起氣來是什麽模樣，但肖晗知曉，越是激烈的反應就越是在掩蓋著什麽心思，倘若真的是不愛了，不想了，如今就該是一汪死水，掀不起任何的波瀾。
粗糲的指腹貼著她頰邊的軟肉，他貪婪又小心的摩挲著，兩年多，接近八百多個日日夜夜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樣熬過來的。
當他從‘三日醉’中醒來，看到人去殿空的境況時，他沒有失控，也沒有慟哭，先是吩咐瞿恒即刻派人前去保護她，大燕這麽多地方，他稍微一想就知道她去了何處，沒關系，只要她安全就好，只要她還在就好，接著他又去了母後的鳳棲宮，沒有質問她為何幫妹妹離開，而是提出要皇後出面轉圜讓裴家知曉他而今的決定。
不就是而今肖旭和許妃一黨的得勢才讓大家驚慌失措，不就是因為他東宮太子的身份遭到威脅才會讓母後逼走朝露，既如此，那便再去爭取一次，便再背水一戰一次，等到他徹底將天平拽到往他這邊沈到底的時候，就是能去接回朝露的時候。
剛失去她的時候肖晗不是沒想過就這樣不管不顧的立即將人追回來，但她離開前說過，他肩負著重任，不管是京城還是北地，乃至整個大燕的百姓都是需要他，在他那裏，他先是大燕的太子，然後才是她朝露的愛人，他不能自私的將百姓棄之不顧，他身上還有對萬民的責任。
那些思念的，悲慟的，難受的，不舍的，氣惱的一切可以稱之為壞的情緒就這樣一股腦的湧上來，最後都化為了他同裴劭在朝堂上的所有手段，只有上位者才不會收到質疑，那些心口不一的，在背後腹誹他們的，都會向權利屈服，而那肖旭也實在不堪大用，本質上就是一灘爛泥，不過是借了一陣適宜的東風，短暫的位於人上一瞬，最後還是重重跌落，而那些曾經擁護肖旭和許妃的人也因為與虎謀皮受到應有的重懲。
他花了一年的時間回到朝堂，又花了一年的時間重回之前的位置，那些日日夜夜的殫精竭慮，白白晝晝的奮筆疾書時的心情，也終於在此刻看到朝露的睡顏時而徹底沈靜。
他輕輕在朝露的耳側印下一吻，在竭力的克制自己，別急，這麽些日子都過來，不就是再將人奪回來一次罷了，就像她說的，曾經的他沒有保護她的底氣和權勢，為了兩人能各自安好她才會離開，但如今的他已經手握重權，再也不是當初的肖晗，看誰還敢來阻攔他去愛別人。
這會已接近正午，外面的艷陽依舊高懸，在遙城這片偏遠的土地上溫和的炙烤著眾人，沒有夏季那般的毒辣刺眼，秋季的太陽有著它獨特的綿長和溫潤，正用一種溫柔的睥睨眼神俯瞰著光中的人兒。
而朝露也沒睡的太久，秋日的窗邊還是有些許涼意的，等她從恍惚的夢境中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外間已經安靜了，身上披著的是肖晗放在這裏的一件外袍，待腦中恢覆正常反應後，她才慢吞吞的踱步出去，肖晗還在之前的位子上坐著，她慢吞吞的行過去，有些不好意思的掖了掖耳邊的亂發，不知該如何開口。
“蕭姑娘究竟是來侍墨的，還是來讓孤伺候的？”他正在翻看桌上的書冊，興許是操勞了一上午，語氣裏聽不出什麽情緒。
朝露的臉頰更紅了，但如今睡著的人是她，再辯解也沒什麽用，嘴角有些無辜的抿了抿，說：“你們說的我都聽了些，後面實在聽不明了才睡了的。”
有關他們那談論的東西朝露其實有很多都聽不明白，只是從那些談論的字裏行間還是不難聽出肖晗對這遙城百姓的重視，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心裏記掛著百姓和朝廷，遙城的官員不作為，遙城的百姓過的好不好與否都是他來此的目的。
她在後面碧紗櫥中聽到他斥責那些屍位素餐的官員時，心裏也是激蕩不已，畢竟自己離開京城之後，除卻從江瓊兒嘴裏外就再也無從得知他的事，那些什麽朝堂京城在他治理之下已經煥然一新的說辭畢竟也是耳聽為虛，而今親眼所見他是真的過得越來越好之後，朝露才不會後悔兩年前自己所做的決定。
肖晗聽後無聲的笑了笑，有些不解：“都是些官場上的話，你不用聽的懂。”
說完，便往身旁的小幾揚了揚下巴，對她說：“這是李徵差人送來的，孤不愛吃，你且用一些。”
眼下屋裏只有兩人，她淡淡的掃了眼上面的瓷碟，沒有扭捏，順從的就在他身旁坐下，是一疊普通的酥餅，她撚起一塊放進嘴裏後才後知後覺出不對來。
氣氛有些詭異，或許是她剛睡醒過來，腦子還在半夢半醒的時候，對肖晗說的話沒有過多的思忖，才會如此乖巧的聽從他說的話，讓坐下就坐下，讓吃東西就吃東西，直到這會察覺出不妥的時候，東西都已經下肚了。
她也詫異於自己這會的自如，兩人這會相處的樣子簡直同之前在東宮時如出一轍，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說的更坦率些，那時在東宮獨處的兩人，一個不經意間的眼神相觸都讀懂能對方想要什麽，親吻，擁抱，甚至在榻上，她受不住的發出嬌吟，肖晗都知道要換什麽姿勢。
因為對彼此的了解已經深入骨髓，才會在任何時候都不對彼此設防。
遙城屬於邊關，這裏的人不論吃食還是生活上都比較隨意，像此類精致的糕點絕不可能是李徵準備，大抵也是他從京城帶來的。
她裝作不知情的在小口小口的吃著，肖晗在一旁翻著書冊邊說：“時辰也差不多了，一會你隨孤去城外接人。”
嘴裏還含著東西，她好奇心作祟含糊不清的問是誰，肖晗合上手裏的東西，看著她不緊不慢的回答：
“京城來的好友，你也認識。”說了又沒說，吊著人胃口。
他今日的公務已經處理的差不離了，手邊的桌案上都是看過的這今年遙城的相關案本，朝露自覺如今的身份，三兩下吞下口中的東西後，便識趣的上前收拾。
目光又觸及了他手背上那個銅錢大小的傷口，想問又覺得不合時宜，最終抿抿唇，還是沒問出口。
因他不喜高調，府衙只給兩人準備了一輛馬車，朝露有些踟躕不前，身側的男人倒是看出了她的猶豫不決，行至她身旁時，故意激了她一句：“衙署的馬車的確是粗陋了些，你若想坐孤的車也不是不可。”
朝露原本平靜的情緒又被他激到，他的馬車豈是能隨便就給人坐的，就如同皇帝的禦攆，只有皇後才能與之同乘，她是誰，怎能坐他的車？朝露聽出他這句話的故意，借著角度遮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等他繼續調侃，甚至在他之前就上了馬車。
如他所言，車是朝著城外而去，兩人已經許久沒有共乘一車過了，肖晗看她還有些不悅，挑著不那麽重要的話在同她說著：
“你那一餓就會腹痛的老毛病這幾年可有好些？”
她一楞，也瞬間明白過來方才那疊糕點的意思，吃人家嘴軟，遂也不在冷臉相待，她輕輕搖了搖頭，說也許是水土的原因，來了遙城後那病就沒再犯過，說完後又看著肖晗半仰躺靠在車壁上，眉宇間都是一副疲憊之色，想到他今日到現在還未用膳，一直在衙署裏同那些官員周旋，心思微動，不免關心的問道：
“你呢？”
肖晗這會正闔眼揉著眉心，遙城的情況要比想象中的覆雜的多，關外的蠻子現在不僅同錢家有首尾，就連此地的官員也無法幸免，這其中的關系盤根錯節，一時半會的還找不到法子，這會聽到朝露在問自己，疲憊之中也強打了些精神，只是看著她的時候面色還是不大好：
“倒是和你相反，不知是不是老天爺故意而為，你走之後孤便開始腹痛，還是同你之前癥狀一樣。”
朝露聽的一楞，連忙追問:“醫正可有看過？”
他點頭：“開了幾個方子也沒什麽作用，最後沒了法子說什麽心病，還須的心藥治。”
有些話不必說的太過明白，稍一思索便能得到答案，朝露沒在繼續追問，只聽到此心裏便有些愧疚，但她不是醫正，也不能當肖晗口中的藥，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小聲的說了一句“對不住”，似乎這樣就能夠彌補她心裏的負罪感。
一聽這話，肖晗原本看向別處的臉緩緩回過來看著她，似乎是一開始沒聽清她嘀咕的那句話，直到這會才慢慢回過神來說的是什麽，嘴角提了提：“孤不要你的道歉，你只要能替孤治病就行。”
眉頭瞬間深鎖，她不想再同他繼續纏論在這個沒有結果的問題上，於是她義正言辭的提醒：“殿下怕是忘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
“什麽話？”
“你說，你在我這裏已經沒有立場了。”
空氣又安靜了一瞬，只聽的兩人均勻的呼吸聲，沒過一會肖晗就又開口，這次的語氣不覆方才的疲態：
“但現在，孤想重新要回這個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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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肖晗結束在外間同官員們的事務再進到這碧紗櫥的時候, 一眼就看到朝露側臉埋在臂彎中沈沈睡去的樣子。
他還記得小時候的她養了一只貓，橘黃的毛色，溫溫順順的, 也是因為從小親人的緣故，平日裏最喜歡的就是躺在殿內或者朝露的身上睡覺, 呼吸都是輕輕淺淺的，受不得一點驚嚇, 後來聽說有一晚, 夜裏刮大風，又響了幾個震耳欲聾的驚雷，竟將這溫順的小家夥弄的像發起了狂來。
服帖的毛發豎起, 不再是溫順的模樣, 在殿內一邊聲嘶力竭的亂叫，一邊在房梁上上躥下跳，他那會還在勤政殿忙別的事務, 之後聽朝露說起這事得時候他只問了一句，那發狂的貓有沒有把你弄傷？
不管是溫順的還是狂躁的貓, 他都沒什麽興趣去知曉, 他唯一關心的就是她如何了, 就像此時，看著朝露睡的一副香甜的模樣, 他腦子裏躍出的竟是她前幾日猶如那‘炸毛’的貓時一樣。
幼時她同肖旭打架時他便知曉，她性子裏也有種叫做‘脾性’的東西，即便她在後面的十幾年中被內廷的規矩給規訓了不少，但骨子裏的東西就是難以磨滅的, 這幾日兩人言語之間或多或少的摩擦，亦或是她若有若無的拉開距離都在證明他的想法。
也正是過於的了解她, 知曉她而今並沒那麽容易就會妥協，肖晗在這次同錢家的事情中確實用了那麽一點小心思，誠然她已經猜到，自己又利用她對李徵的愧疚和關心來引她上門，盧緒所說的那些話也的確是他授意的。
但那又如何？她本就是他認定的人，不過是因為貪玩而被他放任出來兩年，如今玩夠了，也該收收心思隨他回家了。
看著那沐浴在陽光裏的貓咪，沒人猜得到她生起氣來是什麽模樣，但肖晗知曉，越是激烈的反應就越是在掩蓋著什麽心思，倘若真的是不愛了，不想了，如今就該是一汪死水，掀不起任何的波瀾。
粗糲的指腹貼著她頰邊的軟肉，他貪婪又小心的摩挲著，兩年多，接近八百多個日日夜夜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樣熬過來的。
當他從‘三日醉’中醒來，看到人去殿空的境況時，他沒有失控，也沒有慟哭，先是吩咐瞿恒即刻派人前去保護她，大燕這麽多地方，他稍微一想就知道她去了何處，沒關系，只要她安全就好，只要她還在就好，接著他又去了母後的鳳棲宮，沒有質問她為何幫妹妹離開，而是提出要皇後出面轉圜讓裴家知曉他而今的決定。
不就是而今肖旭和許妃一黨的得勢才讓大家驚慌失措，不就是因為他東宮太子的身份遭到威脅才會讓母後逼走朝露，既如此，那便再去爭取一次，便再背水一戰一次，等到他徹底將天平拽到往他這邊沈到底的時候，就是能去接回朝露的時候。
剛失去她的時候肖晗不是沒想過就這樣不管不顧的立即將人追回來，但她離開前說過，他肩負著重任，不管是京城還是北地，乃至整個大燕的百姓都是需要他，在他那裏，他先是大燕的太子，然後才是她朝露的愛人，他不能自私的將百姓棄之不顧，他身上還有對萬民的責任。
那些思念的，悲慟的，難受的，不舍的，氣惱的一切可以稱之為壞的情緒就這樣一股腦的湧上來，最後都化為了他同裴劭在朝堂上的所有手段，只有上位者才不會收到質疑，那些心口不一的，在背後腹誹他們的，都會向權利屈服，而那肖旭也實在不堪大用，本質上就是一灘爛泥，不過是借了一陣適宜的東風，短暫的位於人上一瞬，最後還是重重跌落，而那些曾經擁護肖旭和許妃的人也因為與虎謀皮受到應有的重懲。
他花了一年的時間回到朝堂，又花了一年的時間重回之前的位置，那些日日夜夜的殫精竭慮，白白晝晝的奮筆疾書時的心情，也終於在此刻看到朝露的睡顏時而徹底沈靜。
他輕輕在朝露的耳側印下一吻，在竭力的克制自己，別急，這麽些日子都過來，不就是再將人奪回來一次罷了，就像她說的，曾經的他沒有保護她的底氣和權勢，為了兩人能各自安好她才會離開，但如今的他已經手握重權，再也不是當初的肖晗，看誰還敢來阻攔他去愛別人。
這會已接近正午，外面的艷陽依舊高懸，在遙城這片偏遠的土地上溫和的炙烤著眾人，沒有夏季那般的毒辣刺眼，秋季的太陽有著它獨特的綿長和溫潤，正用一種溫柔的睥睨眼神俯瞰著光中的人兒。
而朝露也沒睡的太久，秋日的窗邊還是有些許涼意的，等她從恍惚的夢境中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外間已經安靜了，身上披著的是肖晗放在這裏的一件外袍，待腦中恢覆正常反應後，她才慢吞吞的踱步出去，肖晗還在之前的位子上坐著，她慢吞吞的行過去，有些不好意思的掖了掖耳邊的亂發，不知該如何開口。
“蕭姑娘究竟是來侍墨的，還是來讓孤伺候的？”他正在翻看桌上的書冊，興許是操勞了一上午，語氣裏聽不出什麽情緒。
朝露的臉頰更紅了，但如今睡著的人是她，再辯解也沒什麽用，嘴角有些無辜的抿了抿，說：“你們說的我都聽了些，後面實在聽不明了才睡了的。”
有關他們那談論的東西朝露其實有很多都聽不明白，只是從那些談論的字裏行間還是不難聽出肖晗對這遙城百姓的重視，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心裏記掛著百姓和朝廷，遙城的官員不作為，遙城的百姓過的好不好與否都是他來此的目的。
她在後面碧紗櫥中聽到他斥責那些屍位素餐的官員時，心裏也是激蕩不已，畢竟自己離開京城之後，除卻從江瓊兒嘴裏外就再也無從得知他的事，那些什麽朝堂京城在他治理之下已經煥然一新的說辭畢竟也是耳聽為虛，而今親眼所見他是真的過得越來越好之後，朝露才不會後悔兩年前自己所做的決定。
肖晗聽後無聲的笑了笑，有些不解：“都是些官場上的話，你不用聽的懂。”
說完，便往身旁的小幾揚了揚下巴，對她說：“這是李徵差人送來的，孤不愛吃，你且用一些。”
眼下屋裏只有兩人，她淡淡的掃了眼上面的瓷碟，沒有扭捏，順從的就在他身旁坐下，是一疊普通的酥餅，她撚起一塊放進嘴裏後才後知後覺出不對來。
氣氛有些詭異，或許是她剛睡醒過來，腦子還在半夢半醒的時候，對肖晗說的話沒有過多的思忖，才會如此乖巧的聽從他說的話，讓坐下就坐下，讓吃東西就吃東西，直到這會察覺出不妥的時候，東西都已經下肚了。
她也詫異於自己這會的自如，兩人這會相處的樣子簡直同之前在東宮時如出一轍，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說的更坦率些，那時在東宮獨處的兩人，一個不經意間的眼神相觸都讀懂能對方想要什麽，親吻，擁抱，甚至在榻上，她受不住的發出嬌吟，肖晗都知道要換什麽姿勢。
因為對彼此的了解已經深入骨髓，才會在任何時候都不對彼此設防。
遙城屬於邊關，這裏的人不論吃食還是生活上都比較隨意，像此類精致的糕點絕不可能是李徵準備，大抵也是他從京城帶來的。
她裝作不知情的在小口小口的吃著，肖晗在一旁翻著書冊邊說：“時辰也差不多了，一會你隨孤去城外接人。”
嘴裏還含著東西，她好奇心作祟含糊不清的問是誰，肖晗合上手裏的東西，看著她不緊不慢的回答：
“京城來的好友，你也認識。”說了又沒說，吊著人胃口。
他今日的公務已經處理的差不離了，手邊的桌案上都是看過的這今年遙城的相關案本，朝露自覺如今的身份，三兩下吞下口中的東西後，便識趣的上前收拾。
目光又觸及了他手背上那個銅錢大小的傷口，想問又覺得不合時宜，最終抿抿唇，還是沒問出口。
因他不喜高調，府衙只給兩人準備了一輛馬車，朝露有些踟躕不前，身側的男人倒是看出了她的猶豫不決，行至她身旁時，故意激了她一句：“衙署的馬車的確是粗陋了些，你若想坐孤的車也不是不可。”
朝露原本平靜的情緒又被他激到，他的馬車豈是能隨便就給人坐的，就如同皇帝的禦攆，只有皇後才能與之同乘，她是誰，怎能坐他的車？朝露聽出他這句話的故意，借著角度遮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等他繼續調侃，甚至在他之前就上了馬車。
如他所言，車是朝著城外而去，兩人已經許久沒有共乘一車過了，肖晗看她還有些不悅，挑著不那麽重要的話在同她說著：
“你那一餓就會腹痛的老毛病這幾年可有好些？”
她一楞，也瞬間明白過來方才那疊糕點的意思，吃人家嘴軟，遂也不在冷臉相待，她輕輕搖了搖頭，說也許是水土的原因，來了遙城後那病就沒再犯過，說完後又看著肖晗半仰躺靠在車壁上，眉宇間都是一副疲憊之色，想到他今日到現在還未用膳，一直在衙署裏同那些官員周旋，心思微動，不免關心的問道：
“你呢？”
肖晗這會正闔眼揉著眉心，遙城的情況要比想象中的覆雜的多，關外的蠻子現在不僅同錢家有首尾，就連此地的官員也無法幸免，這其中的關系盤根錯節，一時半會的還找不到法子，這會聽到朝露在問自己，疲憊之中也強打了些精神，只是看著她的時候面色還是不大好：
“倒是和你相反，不知是不是老天爺故意而為，你走之後孤便開始腹痛，還是同你之前癥狀一樣。”
朝露聽的一楞，連忙追問:“醫正可有看過？”
他點頭：“開了幾個方子也沒什麽作用，最後沒了法子說什麽心病，還須的心藥治。”
有些話不必說的太過明白，稍一思索便能得到答案，朝露沒在繼續追問，只聽到此心裏便有些愧疚，但她不是醫正，也不能當肖晗口中的藥，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小聲的說了一句“對不住”，似乎這樣就能夠彌補她心裏的負罪感。
一聽這話，肖晗原本看向別處的臉緩緩回過來看著她，似乎是一開始沒聽清她嘀咕的那句話，直到這會才慢慢回過神來說的是什麽，嘴角提了提：“孤不要你的道歉，你只要能替孤治病就行。”
眉頭瞬間深鎖，她不想再同他繼續纏論在這個沒有結果的問題上，於是她義正言辭的提醒：“殿下怕是忘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
“什麽話？”
“你說，你在我這裏已經沒有立場了。”
空氣又安靜了一瞬，只聽的兩人均勻的呼吸聲，沒過一會肖晗就又開口，這次的語氣不覆方才的疲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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