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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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有道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在朝露的慣常認知裏，暴風雨前夕是一定會風平浪靜些許的，就像今日一般, 白日晴空萬裏，傍晚烏雲密布, 晚上雷電交加，明明是同一片天, 卻能在短短一日之內, 瞬息萬變到好幾種狀態。
就如同此刻的肖晗，離去前有多麽的溫柔深情，歸來的此刻就有多麽陰鷙冷厲。
大殿裏的眾人方才被振聾發聵的雷電驚嚇到同時噤聲, 又清清楚楚的聽到宮人在高聲喚太子回來的聲音, 震驚之後看到一道身影沈穩的步伐逐漸邁入大殿中後，才緩緩的回神過來。
而眼下不僅是百官及其親眷，朝露以及帝後都楞怔在當場, 看著離他們越來越近的肖晗是真的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皇後方才即將要出口的未盡之言也成功被肖晗的出現而阻塞在喉嚨口, 像郁結於心的一口氣, 不得而出。
到底皇帝不是這件事的知情人, 相比朝露同皇後的那點心照不宣得心思和楞怔程度來說他要顯得坦蕩的多，更多的思索是在於肖晗而今為何會出現在此？
“太子怎會突然出現在此？是獨自一人回來的, 還是都回了？亦或是北地出了什麽岔子？”
勿怪皇帝會如此發問，只因肖晗這會的神色實是有些不對，或許是因為長時間趕路的緣由，他雙眼已經熬的猩紅, 雙唇被吹的發白幹裂，就連身上上好的衣料上也沾滿了微小的塵土粒, 同周遭衣香鬢影的人群顯得格格不入。
朝露和皇後正在認真的看著他，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同為趕路疾馳而來，數年前那個略顯青澀的男子已然蛻變成一個成熟的男人，即便是當下有些窘迫的姿態也很難再在他身上看出狼狽與不堪來。
身旁的有道視線過於熱切，他猜到是誰，毫不避諱的就朝著兩人看了過來，四目相對，朝露能輕易從他那灼熱的眼神裏讀出他此刻的情緒，生氣，憤怒，無奈，若是沒有理解錯誤，朝露覺得，那眼神裏還應帶有三分的慶幸。
慶幸什麽？為何慶幸？兩人此刻的心裏都明白，而對彼此已經從裏到外徹徹底底都了解過的朝露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她看懂了肖晗的眼神，也知道他即將會做什麽，想去阻止，卻為時已晚。
果然，下一瞬就見他回頭，對上皇帝的視線，說：“北地如今尚好，兒臣已經將八城中的城防，工事，乃至士兵的操練都提上了日程，北戎而今也未有所動作，想來今歲是不會來犯了。”
這回答皇帝甚是滿意，只是對於他今日驟然回來的事情，還是有些不解，在肖晗說完過後依然問到：
“那太子今日突然而至又是？”
肖晗看了眼座上的皇帝，又偏頭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皇後和朝露，仍舊猩紅的眼神已經慢慢恢覆了往日的平靜，他扯了扯嘴角，再度開口，只是這次卻是看向的皇後：“這便要問母後了？”
皇帝納罕，不解的看向身側的皇後：“皇後，這是？”
“兒臣方才在殿外就聽到母後的聲音了，只是有些不湊巧，那道雷聲有些不識時務，打斷了母後接下來要說的話，如此雷聲已過，母後亦可繼續。”
他說話的語氣依舊是溫潤，但表情卻有些淩厲，就這樣直直的看著皇後，她心下沒由來的一驚，手上力氣沒有收住，無意間捏痛了朝露，直到身側人傳來動靜後她才恍覺過來，她雍容帶笑，母子之間的無聲較量才真正開始。
“太子向來聰慧，一點就通，既說已經聽了一半，想必後面的也不必本宮多說，你也該猜到？”
母子倆在當眾打啞謎，誰也不願先說，就這樣在群臣及親眷面前僵持著，朝露見此情形後背俱起了一層薄汗，一雙盈盈的雙眸是看也不敢看肖晗，心虛的垂著腦袋。
“本宮知曉你此刻心中定然有所不滿，母後不做解釋，也僅僅只能告訴你，母後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你，若你還想今夜過後依然站在這裏同本宮講話，那便去換一身衣物，好好坐下再同本宮繼續說。”
他剛從北地回來，風塵仆仆的一身，呆在這裏確實有些不合，但倘若他此刻真的離開，難保母後會不會繼續將那半句沒說完的話繼續？他沒有動作，只表明自己的立場：
“兒臣一走，母後又想做什麽？兒臣如今除了同昭昭的婚事還能聽的進去外，旁的，是一個字都聽不得。”
轟，猶如平地一聲驚雷起，肖晗這沒有一絲起伏的語調瞬間就將安靜的大殿給炸開，坐在下首的群臣百官這會是聽得一清二楚，聞言都不禁面面相覷，還有些沈不住氣的官眷，口中此起彼伏的倒吸氣聲，眾人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端方清正的太子竟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還是在這樣的場合下。
朝露也在瞬間擡起頭，肖晗在朝堂摸爬滾打，汲汲而營多年，審時度勢，明哲保身的道理怎會不懂，但就像江瓊兒說的那樣，只要觸及的事同她有關，理智二字會被執拗所打敗，繼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曾經耳提面命印在腦中的那些克制，隱忍的話語，到了這會早被拋諸在九霄雲外去了。
皇後被他所言給楞怔，片刻後才顫抖的雙唇吐出“荒唐”二字。
而皇帝則是在他說出那句話的瞬間後當即就黑了臉，甚至來不及顧忌現下是什麽場合，朝著三人就厲聲詢問：“這究竟怎麽一回事？”
黑夜裏，悶雷聲聲還在繼續，周遭突起的熱風昭示著即將快要落雨，上首的四人還在膠著當中，皇帝等了一會沒見有人出聲來解釋，天子的威嚴受到挑釁，他皺眉沈聲朝著肖晗問到：“太子，你且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到底是你口不擇言，還是朕真的多想了。”
皇後瞞著肖晗想將朝露的婚事落定，只是沒想過會在事情即將落成的時候出了這麽個岔子，前因後果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但肖晗這次是沒打算再藏著掖著。
他朝著皇後身邊看去，看到那已經滿臉震驚，雙眸做受驚小獸樣子的朝露滿臉的心疼，沈默了半晌，終於下定決心般往前而去，不顧朝露滿臉的拒絕，伸手就將她從皇後身側給拽了出來，手中的皓腕有些微微的顫抖，他摩挲了幾下，輕柔的說：“昭昭，別怕。”
一如經年之中的每一次那般，還不及她說出口，他就已經掐斷了她的畏懼，依舊是那句“昭昭，別怕。”
於是，就在這萬眾矚目的帝後面前，他強勢的握著朝露掙紮的雙手，來到了皇帝面前，毫不掩藏：“父皇，兒臣喜歡昭昭，這次便是聽聞母後要將昭昭許人才倉皇而歸，昭昭本不是我的妹妹，也懇求父皇做主，將昭昭許配給兒臣。”
嘩啦，轟隆。
天空劃過又一道雷鳴閃電，劈頭而過，照亮了整片天空，豆大的雨點已經在淅淅瀝瀝的往下落，皇帝氣的面色發黑，指著落雨的頂上夜空就朝著他怒斥：
“且聽聽你說的是什麽，老天尚且都聽不下去，要降雷來劈你！”
由來大家都信奉天神，覺得種種有悖世俗的事情，都是天理難容的，而今又恰好，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天空降了好大一個響雷，足以說明，他方才說的話是多麽的大逆不道，有違倫常。
皇帝話落之後，雨勢便大了起來，這場夜宴終究是沒能完整的進行到最後，下首的百官們已經陸陸續續的攜著親眷去一旁躲雨，也礙於要保全皇家的臉面和尊嚴不該聽的話不能多聽，不過半炷香時間，方才座無虛席的大殿內這會只剩空蕩蕩的桌案和上面早已被雨水註滿的珍饈了。
今日的事情實在是糟糕透了，一場出其不意的大雨，一個突如其來的人，攪渾了原本就不算清澈的池水，渾濁不堪，泥濘不已。
皇帝和皇後身份貴重，雨一落下的時候，就已經有宮人找來了遮蔽之物，夫妻倆這會一身幹凈清爽的看著在雨幕裏淋的渾身濕透的兩人，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坐在裏面的人正一臉厭棄的看著外面的。
朝露還在繼續掙紮，但肖晗手上的力道大的就像一對鐐銬，鎖的她動彈不得，他扯著嘴朝著皇帝笑笑，壓抑已久的心緒，潛藏過久的秘密這會終於是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又兼著這場令人透徹心扉的大雨，甚有種大快人心的感錯覺，他將朝露往自己這邊拽了拽，就連反駁的話也說的理所應當：
“父皇何以不能認為，這是上天在為我們高興，是喜極而泣。”
“瘋子。”
皇帝亦是不知該說什麽了，只覺得肖晗今日成了他不認識的樣子，他臉色依舊難看，說出的話已經帶有威脅的意味：
“你該清楚，你們的關系是兄妹，你喜歡誰都行，唯獨不能是她！”
“但兒臣就要她。”
“那你將會因此而付出應有的代價！”
是什麽樣的代價，朝露沒能聽到，因為在那之前肖晗已經將她帶離了大殿之上，臨走之前，依然是不可妥協的態度：
“兒臣同昭昭兩情相悅，公主二字不過是個虛名，兒臣不想再同她做兄妹了，日後，要同昭昭做夫妻。”
雨勢越來越大，也是不知究竟是在懲罰還是真的喜極而泣，但朝露只知，她的淚水已經混合在這兜頭而下的雨勢裏：
“你為什麽要回來！你好好呆在北地不行嗎！”
一入東宮，兩人身上都還在滴水，朝露就已經控制不住的掙脫肖晗的雙手，淚水和雨水混合在眼睛裏，脹的生疼，就這樣控訴著身前同樣滿身狼狽的男人。
“那你呢？為何不告訴我？趁我不在就想嫁人，你可曾考慮過後果？”
她哭聲咽咽，內心是無比的痛苦和酸楚，誰會願意同自己所愛之人分開，又有誰願意放棄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但肖晗不同，而今的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他若是執意如此，只會像皇帝說的那般，會付出應有的代價。
她搖著頭，想說著違心的話來勸他回頭：“大燕最重的就是禮法，哥哥是太子，素來端方持正，你怎擔得起這種罪責？”
“但事實就是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做不成兄妹了！”
肖晗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霸道，就連這會表達愛意的方式也顯得與眾不同：“你又何曾見過哪個兄長會對妹妹起了男女之間的心思？還是說，你同孤在榻上顛鸞倒鳳的時候，也只當孤是哥哥？”
不必多想，這回答自然是不，不過是礙於眼前的境況而不得已說出傷人話。
他們在激烈的爭執著，誰都不願違心的放棄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肖晗上前一步急擁她在懷裏，兩個被雨水淋濕身上還在啪嗒啪嗒滴水的人，誰也好不了哪裏去，衣物黏黏糊糊的貼在身上，即使是盛夏時節，也會凍的人瑟瑟發抖。
她被肖晗桎梏在懷裏，唇色已經被雨水淋的發白：“那我們該怎麽辦？我們回不去了，皇伯父不會輕易饒恕我們，你也會因此而受到懲罰，我不想，唔。”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她的唇就被他強勢的封住，那自收到瞿恒的信開始，就一直懸在半空的心直到這會才終於落定下來，再多的言語和爭執都不及直接做來的徹底，畢竟在這種時刻，只有切切實實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後或許能平息下兩顆浮躁不堪的心。
擁抱，親吻，激烈，一樣都不能少。
嘶拉，是布帛被人為撕碎的聲音，朝露原本還在反抗，但隨著光潔的肌膚貼上火熱的軀體後就再也反抗不起來了，雙手循著熟悉的記憶在往上攀爬，繼而圈住，被人攔腰抱起放置溫暖的床榻後印刻在骨子裏的東西徹底被開閘釋放出來。
分不清身上的是雨水還是別的，朝露只知自己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肖晗今晚就像瘋了一般，想竭力的證明什麽，趕路而來的疲憊已然不見，平日裏的溫潤也消失無疑，此刻的他只想將眼前的這沒良心的人兒給揉進自己的骨血裏，好讓她知曉，沒有哪對兄妹能像他們這樣沒有一絲遮掩的躺在一處，又毫無顧忌的做著只有夫妻間才能做的事。
朝露被他有些失控的力道弄的有些難受，度過了短暫的舒適過後，難免有些受不住的埋怨了兩句，肖晗不以為意，反而湊在她耳邊呼吸暧昧：“昭昭知曉我是誰嗎？”
“皇兄。”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重擊，朝露臉朝下的悶哼一聲，似不滿意她的這個答案：“不對，昭昭再想想，你我都沒有上玉牒，何來兄長妹妹的說辭。”
許是被她之前所說的話激到，肖晗這會正耐心十足的替她糾正之前錯誤的回答，是在教她，也是在告誡她。
“昭昭若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那孤便帶你回憶一下，回憶之前我們是怎樣一道沈淪的，你又是如何在我身下聲聲求饒的……”
他壓著她的腰肢，又欲繼續使壞，也是在這時，朝露終於喚出了正確的答案：
“夫君，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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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在朝露的慣常認知裏，暴風雨前夕是一定會風平浪靜些許的，就像今日一般, 白日晴空萬裏，傍晚烏雲密布, 晚上雷電交加，明明是同一片天, 卻能在短短一日之內, 瞬息萬變到好幾種狀態。
就如同此刻的肖晗，離去前有多麽的溫柔深情，歸來的此刻就有多麽陰鷙冷厲。
大殿裏的眾人方才被振聾發聵的雷電驚嚇到同時噤聲, 又清清楚楚的聽到宮人在高聲喚太子回來的聲音, 震驚之後看到一道身影沈穩的步伐逐漸邁入大殿中後，才緩緩的回神過來。
而眼下不僅是百官及其親眷，朝露以及帝後都楞怔在當場, 看著離他們越來越近的肖晗是真的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皇後方才即將要出口的未盡之言也成功被肖晗的出現而阻塞在喉嚨口, 像郁結於心的一口氣, 不得而出。
到底皇帝不是這件事的知情人, 相比朝露同皇後的那點心照不宣得心思和楞怔程度來說他要顯得坦蕩的多，更多的思索是在於肖晗而今為何會出現在此？
“太子怎會突然出現在此？是獨自一人回來的, 還是都回了？亦或是北地出了什麽岔子？”
勿怪皇帝會如此發問，只因肖晗這會的神色實是有些不對，或許是因為長時間趕路的緣由，他雙眼已經熬的猩紅, 雙唇被吹的發白幹裂，就連身上上好的衣料上也沾滿了微小的塵土粒, 同周遭衣香鬢影的人群顯得格格不入。
朝露和皇後正在認真的看著他，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同為趕路疾馳而來，數年前那個略顯青澀的男子已然蛻變成一個成熟的男人，即便是當下有些窘迫的姿態也很難再在他身上看出狼狽與不堪來。
身旁的有道視線過於熱切，他猜到是誰，毫不避諱的就朝著兩人看了過來，四目相對，朝露能輕易從他那灼熱的眼神裏讀出他此刻的情緒，生氣，憤怒，無奈，若是沒有理解錯誤，朝露覺得，那眼神裏還應帶有三分的慶幸。
慶幸什麽？為何慶幸？兩人此刻的心裏都明白，而對彼此已經從裏到外徹徹底底都了解過的朝露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她看懂了肖晗的眼神，也知道他即將會做什麽，想去阻止，卻為時已晚。
果然，下一瞬就見他回頭，對上皇帝的視線，說：“北地如今尚好，兒臣已經將八城中的城防，工事，乃至士兵的操練都提上了日程，北戎而今也未有所動作，想來今歲是不會來犯了。”
這回答皇帝甚是滿意，只是對於他今日驟然回來的事情，還是有些不解，在肖晗說完過後依然問到：
“那太子今日突然而至又是？”
肖晗看了眼座上的皇帝，又偏頭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皇後和朝露，仍舊猩紅的眼神已經慢慢恢覆了往日的平靜，他扯了扯嘴角，再度開口，只是這次卻是看向的皇後：“這便要問母後了？”
皇帝納罕，不解的看向身側的皇後：“皇後，這是？”
“兒臣方才在殿外就聽到母後的聲音了，只是有些不湊巧，那道雷聲有些不識時務，打斷了母後接下來要說的話，如此雷聲已過，母後亦可繼續。”
他說話的語氣依舊是溫潤，但表情卻有些淩厲，就這樣直直的看著皇後，她心下沒由來的一驚，手上力氣沒有收住，無意間捏痛了朝露，直到身側人傳來動靜後她才恍覺過來，她雍容帶笑，母子之間的無聲較量才真正開始。
“太子向來聰慧，一點就通，既說已經聽了一半，想必後面的也不必本宮多說，你也該猜到？”
母子倆在當眾打啞謎，誰也不願先說，就這樣在群臣及親眷面前僵持著，朝露見此情形後背俱起了一層薄汗，一雙盈盈的雙眸是看也不敢看肖晗，心虛的垂著腦袋。
“本宮知曉你此刻心中定然有所不滿，母後不做解釋，也僅僅只能告訴你，母後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你，若你還想今夜過後依然站在這裏同本宮講話，那便去換一身衣物，好好坐下再同本宮繼續說。”
他剛從北地回來，風塵仆仆的一身，呆在這裏確實有些不合，但倘若他此刻真的離開，難保母後會不會繼續將那半句沒說完的話繼續？他沒有動作，只表明自己的立場：
“兒臣一走，母後又想做什麽？兒臣如今除了同昭昭的婚事還能聽的進去外，旁的，是一個字都聽不得。”
轟，猶如平地一聲驚雷起，肖晗這沒有一絲起伏的語調瞬間就將安靜的大殿給炸開，坐在下首的群臣百官這會是聽得一清二楚，聞言都不禁面面相覷，還有些沈不住氣的官眷，口中此起彼伏的倒吸氣聲，眾人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端方清正的太子竟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還是在這樣的場合下。
朝露也在瞬間擡起頭，肖晗在朝堂摸爬滾打，汲汲而營多年，審時度勢，明哲保身的道理怎會不懂，但就像江瓊兒說的那樣，只要觸及的事同她有關，理智二字會被執拗所打敗，繼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曾經耳提面命印在腦中的那些克制，隱忍的話語，到了這會早被拋諸在九霄雲外去了。
皇後被他所言給楞怔，片刻後才顫抖的雙唇吐出“荒唐”二字。
而皇帝則是在他說出那句話的瞬間後當即就黑了臉，甚至來不及顧忌現下是什麽場合，朝著三人就厲聲詢問：“這究竟怎麽一回事？”
黑夜裏，悶雷聲聲還在繼續，周遭突起的熱風昭示著即將快要落雨，上首的四人還在膠著當中，皇帝等了一會沒見有人出聲來解釋，天子的威嚴受到挑釁，他皺眉沈聲朝著肖晗問到：“太子，你且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到底是你口不擇言，還是朕真的多想了。”
皇後瞞著肖晗想將朝露的婚事落定，只是沒想過會在事情即將落成的時候出了這麽個岔子，前因後果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但肖晗這次是沒打算再藏著掖著。
他朝著皇後身邊看去，看到那已經滿臉震驚，雙眸做受驚小獸樣子的朝露滿臉的心疼，沈默了半晌，終於下定決心般往前而去，不顧朝露滿臉的拒絕，伸手就將她從皇後身側給拽了出來，手中的皓腕有些微微的顫抖，他摩挲了幾下，輕柔的說：“昭昭，別怕。”
一如經年之中的每一次那般，還不及她說出口，他就已經掐斷了她的畏懼，依舊是那句“昭昭，別怕。”
於是，就在這萬眾矚目的帝後面前，他強勢的握著朝露掙紮的雙手，來到了皇帝面前，毫不掩藏：“父皇，兒臣喜歡昭昭，這次便是聽聞母後要將昭昭許人才倉皇而歸，昭昭本不是我的妹妹，也懇求父皇做主，將昭昭許配給兒臣。”
嘩啦，轟隆。
天空劃過又一道雷鳴閃電，劈頭而過，照亮了整片天空，豆大的雨點已經在淅淅瀝瀝的往下落，皇帝氣的面色發黑，指著落雨的頂上夜空就朝著他怒斥：
“且聽聽你說的是什麽，老天尚且都聽不下去，要降雷來劈你！”
由來大家都信奉天神，覺得種種有悖世俗的事情，都是天理難容的，而今又恰好，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天空降了好大一個響雷，足以說明，他方才說的話是多麽的大逆不道，有違倫常。
皇帝話落之後，雨勢便大了起來，這場夜宴終究是沒能完整的進行到最後，下首的百官們已經陸陸續續的攜著親眷去一旁躲雨，也礙於要保全皇家的臉面和尊嚴不該聽的話不能多聽，不過半炷香時間，方才座無虛席的大殿內這會只剩空蕩蕩的桌案和上面早已被雨水註滿的珍饈了。
今日的事情實在是糟糕透了，一場出其不意的大雨，一個突如其來的人，攪渾了原本就不算清澈的池水，渾濁不堪，泥濘不已。
皇帝和皇後身份貴重，雨一落下的時候，就已經有宮人找來了遮蔽之物，夫妻倆這會一身幹凈清爽的看著在雨幕裏淋的渾身濕透的兩人，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坐在裏面的人正一臉厭棄的看著外面的。
朝露還在繼續掙紮，但肖晗手上的力道大的就像一對鐐銬，鎖的她動彈不得，他扯著嘴朝著皇帝笑笑，壓抑已久的心緒，潛藏過久的秘密這會終於是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又兼著這場令人透徹心扉的大雨，甚有種大快人心的感錯覺，他將朝露往自己這邊拽了拽，就連反駁的話也說的理所應當：
“父皇何以不能認為，這是上天在為我們高興，是喜極而泣。”
“瘋子。”
皇帝亦是不知該說什麽了，只覺得肖晗今日成了他不認識的樣子，他臉色依舊難看，說出的話已經帶有威脅的意味：
“你該清楚，你們的關系是兄妹，你喜歡誰都行，唯獨不能是她！”
“但兒臣就要她。”
“那你將會因此而付出應有的代價！”
是什麽樣的代價，朝露沒能聽到，因為在那之前肖晗已經將她帶離了大殿之上，臨走之前，依然是不可妥協的態度：
“兒臣同昭昭兩情相悅，公主二字不過是個虛名，兒臣不想再同她做兄妹了，日後，要同昭昭做夫妻。”
雨勢越來越大，也是不知究竟是在懲罰還是真的喜極而泣，但朝露只知，她的淚水已經混合在這兜頭而下的雨勢裏：
“你為什麽要回來！你好好呆在北地不行嗎！”
一入東宮，兩人身上都還在滴水，朝露就已經控制不住的掙脫肖晗的雙手，淚水和雨水混合在眼睛裏，脹的生疼，就這樣控訴著身前同樣滿身狼狽的男人。
“那你呢？為何不告訴我？趁我不在就想嫁人，你可曾考慮過後果？”
她哭聲咽咽，內心是無比的痛苦和酸楚，誰會願意同自己所愛之人分開，又有誰願意放棄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但肖晗不同，而今的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他若是執意如此，只會像皇帝說的那般，會付出應有的代價。
她搖著頭，想說著違心的話來勸他回頭：“大燕最重的就是禮法，哥哥是太子，素來端方持正，你怎擔得起這種罪責？”
“但事實就是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做不成兄妹了！”
肖晗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霸道，就連這會表達愛意的方式也顯得與眾不同：“你又何曾見過哪個兄長會對妹妹起了男女之間的心思？還是說，你同孤在榻上顛鸞倒鳳的時候，也只當孤是哥哥？”
不必多想，這回答自然是不，不過是礙於眼前的境況而不得已說出傷人話。
他們在激烈的爭執著，誰都不願違心的放棄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肖晗上前一步急擁她在懷裏，兩個被雨水淋濕身上還在啪嗒啪嗒滴水的人，誰也好不了哪裏去，衣物黏黏糊糊的貼在身上，即使是盛夏時節，也會凍的人瑟瑟發抖。
她被肖晗桎梏在懷裏，唇色已經被雨水淋的發白：“那我們該怎麽辦？我們回不去了，皇伯父不會輕易饒恕我們，你也會因此而受到懲罰，我不想，唔。”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她的唇就被他強勢的封住，那自收到瞿恒的信開始，就一直懸在半空的心直到這會才終於落定下來，再多的言語和爭執都不及直接做來的徹底，畢竟在這種時刻，只有切切實實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後或許能平息下兩顆浮躁不堪的心。
擁抱，親吻，激烈，一樣都不能少。
嘶拉，是布帛被人為撕碎的聲音，朝露原本還在反抗，但隨著光潔的肌膚貼上火熱的軀體後就再也反抗不起來了，雙手循著熟悉的記憶在往上攀爬，繼而圈住，被人攔腰抱起放置溫暖的床榻後印刻在骨子裏的東西徹底被開閘釋放出來。
分不清身上的是雨水還是別的，朝露只知自己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肖晗今晚就像瘋了一般，想竭力的證明什麽，趕路而來的疲憊已然不見，平日裏的溫潤也消失無疑，此刻的他只想將眼前的這沒良心的人兒給揉進自己的骨血裏，好讓她知曉，沒有哪對兄妹能像他們這樣沒有一絲遮掩的躺在一處，又毫無顧忌的做著只有夫妻間才能做的事。
朝露被他有些失控的力道弄的有些難受，度過了短暫的舒適過後，難免有些受不住的埋怨了兩句，肖晗不以為意，反而湊在她耳邊呼吸暧昧：“昭昭知曉我是誰嗎？”
“皇兄。”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重擊，朝露臉朝下的悶哼一聲，似不滿意她的這個答案：“不對，昭昭再想想，你我都沒有上玉牒，何來兄長妹妹的說辭。”
許是被她之前所說的話激到，肖晗這會正耐心十足的替她糾正之前錯誤的回答，是在教她，也是在告誡她。
“昭昭若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那孤便帶你回憶一下，回憶之前我們是怎樣一道沈淪的，你又是如何在我身下聲聲求饒的……”
他壓著她的腰肢，又欲繼續使壞，也是在這時，朝露終於喚出了正確的答案：
“夫君，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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