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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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誠然如裴劭所言, 裴蘊自從和那燕臨定下婚事之後便一直將自己悶在府裏，倒也不是在規避勞什子習俗，僅僅只是在繡她出嫁那日的蓋頭。
女子成親不容怠慢, 她的嫁衣自有人已經準備妥帖，眼下手中就只剩這個蓋頭了, 而她隨同裴劭出去丁憂了三年，性子早就野了不少, 又何以能靜的下心來做這些精細的活計, 索性那也僅僅只是一方蓋頭，便是繡出個花也只是出嫁那日用上那麽一會。
她人本就聰慧，現而又肯學, 只是要比別人花上更多的時間罷了, 在裴劭告知之後，沒過幾日，裴蘊就信守諾言, 真的進了宮來探望她。
雖說成親是件大事，但這女子一旦成親, 便同此前在閨中時不同了, 在夫家要親孝父母, 照顧夫君，同鄰房的妯娌之間還要處置好各個中關系, 更重要的一點還是，成親之後她便不能像而今這般的為所欲為了。
朝露名義上是裴家的小小姐，又是她裴蘊的閨中密友，她在京城也沒別的手帕之交, 這次進宮也是想求皇後能讓朝露在她成親那日做她送嫁的娘家人。
“原本爹爹是想讓江表姐來送嫁的，但我同她不太熟, 害怕到時候不自在，且她而今還客居在宮裏，既是姑姑的客人，那我就不便開口了。”
她心眼不多，理由卻不見少，也是害怕朝露不答應，提前就想好了說辭，朝露自然想去，自肖晗上一封信送回來之後，就再不見這第二封了，她守在書房裏整日都在翹首以盼，甚至一大半的心思都靜不下來。
也是不想整日呆在宮裏就這樣胡思亂想，裴蘊出嫁這件事倒也算一個很好出宮的借口，但她近來有些摸不準皇伯母的心思，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便發現皇伯母待她大不如前。
此前兩人雖說不大過於親密，但彼此相處間還尚算一團和氣，但最近的幾次去鳳棲宮請安，皇伯母便若有若無的在說一些讓她聽起來雲裏霧裏的話。
像此前她在鳳棲宮裏有過替皇伯母整理過庫房的事情，事情過去這般久了，皇後那日驟然說她做的賬冊不大對，說是她記得有幾位官員送的東西都是成對的擺件，怎到了庫房就成了一個，要是普通的東西就罷了，可那是一對精美的刺繡屏風，皇後自己用了一扇，如今江瓊兒在宮裏小住，便想將另一扇給江瓊兒安置過去。
發現東西不見之後，鳳棲宮就已經上下倒騰過一次，最後還是不了了之，如今也不知皇後怎的突然就想起來這事，隨口一問之後，朝露心思重，也是害怕皇後會誤以為這東西是因她在其間的緣故而不見的，她倒也沒同皇後躲過爭論，只在事後默默去了庫房，獨自在那清點那堆東西。
過程就不必說了，鳳棲殿的庫房那麽多，想找一件東西又談何容易，只說最後的結果，原來是當日百官送來的東西過多，皇後看迷了眼，將這幅屏風同別的混為一談，記成了兩幅，才造成了這麽一個尷尬的事情。
朝露蜷縮在庫房裏許久，走路都有些踉蹌，直到拿著那厚厚的一本賬冊呈在皇後跟前時候，被她一句輕描淡寫的“看來真的是本宮記錯了…”給敷衍打發，她聲音很是平靜，沒有任何起伏，只說出口的話在朝露耳裏聽來便是帶有些嘲諷在裏面。
那會已經食過午膳，江瓊兒也是一直陪在他身邊，見著皇後慢吞吞從榻上起，又狀似無意的翻了兩下朝露帶來的東西後就結束，這事也就變的不了了之，朝露看著在桌上親如母女的皇伯母和江瓊兒，在看不見的角度裏，揉了揉因查東西太久而蹲的腿酸的自己。
皇後沒有感謝之詞，就這般平靜的就接受了她忙碌許久的結果，只字不提這事的起因緣由是因誰而起。
譬如這樣的事情，近日已經發生好幾次，而每次都是以皇後的這幅淡漠的樣子結束，朝露不明白她是何用意，只確有隱隱的感覺，皇伯母有些不待見自己了，至於是何緣由，她有去想過，但卻不能確定是否真的同自己想那般一樣。
她摸不透皇後的心思，而肖晗的信又遲遲不見回來，長久的呆在這規矩森嚴的內廷之中她難免會多思多想，是以當裴蘊提出這個事後，她第一反應便是：
“皇伯母能允讓我出去嗎？”
“你是去給我送嫁的，自然是會允了的。”裴蘊沒大思索的就這樣出了口。
可當朝露同她一道到了皇後跟前求這個恩典的時候，皇後卻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一臉平靜的看著朝露問道。
“昭昭這是想出去了？”
朝露沒來得及回答，倒是裴蘊，還是一如既往的風火性子，看著皇後這會的情緒不高的緣故，她湊上前來，像早前同皇後撒嬌那樣：“姑姑，是我想讓昭昭去的，你知曉我這性子，總是到了關鍵時刻出岔子，有昭昭在身邊我要省去很多的麻煩。”
皇後是知道朝露有多美的，就像那畫像上得的仙女，逆著光籠罩在裏面的時候美的可以讓人忘記呼吸，她這會越過裴蘊朝她身後的朝露看去，晃神之間也是明白了肖晗為何會如此深陷在其中。
她身上自來就帶著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讓人不自覺的想要靠近，但皇後卻是不喜這樣的感覺，覺得那是蠱惑肖晗因此而迷失的海市蜃樓，初時覺得美好，但因為只是幻影，不過一會也就灰飛煙滅，而容易消失的事物又怎能配得上肖晗。
而今肖晗不在內廷，她便有責任將這能讓人迷失方向的濃霧給驅散，繼而讓其消失，她收回視線，隨即看向裴蘊，抿唇的同時嘴角上揚：
“倒也不是不可，只昭昭這也是第一次給人送嫁，有不明的地方，你讓舅舅和祖父多多擔待，別因為不懂規矩而犯了錯處，別的倒還好，只這是你成親，當然馬虎不得。”
這話裏話外，都是為了她在著想，但最終兩人的目的也算達到，裴蘊朝著皇後點頭應是，回頭的時候還沒忘向朝露眨了眨眼睛。
這事兒，成了！
…
也是沒料到成親這件事會繁覆到如此多的忌諱和事宜，當朝露依言在裴家的閨閣中見到裴蘊的時候，還是不免面露驚艷。
婚禮的兩位主角身份就已經註定這會是一場盛大的婚事，但最辛苦的，還是要數裴蘊了，為了不耽誤吉時，她四更就得起了，沐浴，更衣，梳妝…沒一件是輕松的事，朝露作為送嫁，昨日便宿在了裴家，兩人本就情同姐妹，身為公主的她來給裴蘊送嫁也是彰顯了皇家對裴家和裴蘊的看重。
朝露耐心的等在一邊，看著裴蘊被喜娘一點點的打扮起來，十七歲的少女，介於盛放和含苞之間，羞羞澀澀的，尤其是今夜的洞房花燭夜更是讓她緊張不已。
為了今日的成親，她直到這會都腹中空空，而為了那所謂的臉面，梳妝打扮好之前真的就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直到裝扮完畢，所有人都退下，屋內只剩兩人的時候，才小心翼翼吐出一口氣，提著裙角急匆匆的就朝著桌上的那盤子糕點而去。
“二姐你慢點吃，仔細一會臉上的胭脂都蹭花了。”
朝露也是沒想到她能餓成這幅模樣，害怕壞了一身打理了好幾個時辰的婚服外，也是擔心她這樣狼吞虎咽的恐一會小腹會難受。
但裴蘊似乎已經顧不得這麽許多了，嘴裏還含著東西，另一只手也算是沒閑著，拎過茶壺斟上一輩早就涼透的茶水就這樣三兩口的灌下去。
“想來我為了今日的婚事犧牲可大了。”
每日早早起身學習禮儀規矩那兒都去不了，還獨自關在裴家日日繡那蓋頭，哪怕是這會婚事已經定下，她也都還要餓著肚子耐心等，等誰？自然是她未來的夫君。
嫁給別人就像新婦同在閨閣中教養的千金小姐的區別，到了夫嫁就不管何事都要以丈夫為先，裴蘊這些天已經學了許久的規矩，許是今日的不順心，又許是不能接受這會出嫁在即的大好日子前都還要餓著肚子來等夫郎。
她雙唇不禁一翹，臉紅的同時說話都帶了埋怨：“你知道嗎昭昭，昨日夜裏嬤嬤悄悄塞給了我一本冊子，說是今夜我能用得上的東西…”
未出閣的女子，臉皮薄，說起這些晦澀的話來的時候聲音都是愈來愈小，朝露間間斷斷的聽了個囫圇，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那意思她大致都懂，無非就是對於今晚洞房花燭的畏懼和害怕，畢竟此前她認為的成親，就是兩人結成夫妻，同床共枕罷，卻不想昨夜經嬤嬤的口才知曉，何為‘同床共枕’。
有些傾覆了她的認知和想法，直到這會她都有些心有餘悸，心裏有些埋怨自己為了燕臨做了那麽多的舍棄，日後還會因為要生育子嗣的事再吃些苦頭。
裴蘊越說越激動，甚有種慷慨赴死，義憤填膺之感，就在朝露都以為今日這場婚事會不會因此而擱置的時候，就聽外面傳來了鳴鑼的聲音，只見方才還說的眉飛色舞的裴蘊一聽這聲響就像是老鼠見了貓的似的，蹭的一下就站起來，頓頓頓的行至方才的妝臺前，略顯急躁的拎著一旁架上的紅蓋頭就往頭上罩去。
“昭昭，你快來幫幫我，這蓋頭有沒有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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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如裴劭所言, 裴蘊自從和那燕臨定下婚事之後便一直將自己悶在府裏，倒也不是在規避勞什子習俗，僅僅只是在繡她出嫁那日的蓋頭。
女子成親不容怠慢, 她的嫁衣自有人已經準備妥帖，眼下手中就只剩這個蓋頭了, 而她隨同裴劭出去丁憂了三年，性子早就野了不少, 又何以能靜的下心來做這些精細的活計, 索性那也僅僅只是一方蓋頭，便是繡出個花也只是出嫁那日用上那麽一會。
她人本就聰慧，現而又肯學, 只是要比別人花上更多的時間罷了, 在裴劭告知之後，沒過幾日，裴蘊就信守諾言, 真的進了宮來探望她。
雖說成親是件大事，但這女子一旦成親, 便同此前在閨中時不同了, 在夫家要親孝父母, 照顧夫君，同鄰房的妯娌之間還要處置好各個中關系, 更重要的一點還是，成親之後她便不能像而今這般的為所欲為了。
朝露名義上是裴家的小小姐，又是她裴蘊的閨中密友，她在京城也沒別的手帕之交, 這次進宮也是想求皇後能讓朝露在她成親那日做她送嫁的娘家人。
“原本爹爹是想讓江表姐來送嫁的，但我同她不太熟, 害怕到時候不自在，且她而今還客居在宮裏，既是姑姑的客人，那我就不便開口了。”
她心眼不多，理由卻不見少，也是害怕朝露不答應，提前就想好了說辭，朝露自然想去，自肖晗上一封信送回來之後，就再不見這第二封了，她守在書房裏整日都在翹首以盼，甚至一大半的心思都靜不下來。
也是不想整日呆在宮裏就這樣胡思亂想，裴蘊出嫁這件事倒也算一個很好出宮的借口，但她近來有些摸不準皇伯母的心思，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便發現皇伯母待她大不如前。
此前兩人雖說不大過於親密，但彼此相處間還尚算一團和氣，但最近的幾次去鳳棲宮請安，皇伯母便若有若無的在說一些讓她聽起來雲裏霧裏的話。
像此前她在鳳棲宮裏有過替皇伯母整理過庫房的事情，事情過去這般久了，皇後那日驟然說她做的賬冊不大對，說是她記得有幾位官員送的東西都是成對的擺件，怎到了庫房就成了一個，要是普通的東西就罷了，可那是一對精美的刺繡屏風，皇後自己用了一扇，如今江瓊兒在宮裏小住，便想將另一扇給江瓊兒安置過去。
發現東西不見之後，鳳棲宮就已經上下倒騰過一次，最後還是不了了之，如今也不知皇後怎的突然就想起來這事，隨口一問之後，朝露心思重，也是害怕皇後會誤以為這東西是因她在其間的緣故而不見的，她倒也沒同皇後躲過爭論，只在事後默默去了庫房，獨自在那清點那堆東西。
過程就不必說了，鳳棲殿的庫房那麽多，想找一件東西又談何容易，只說最後的結果，原來是當日百官送來的東西過多，皇後看迷了眼，將這幅屏風同別的混為一談，記成了兩幅，才造成了這麽一個尷尬的事情。
朝露蜷縮在庫房裏許久，走路都有些踉蹌，直到拿著那厚厚的一本賬冊呈在皇後跟前時候，被她一句輕描淡寫的“看來真的是本宮記錯了…”給敷衍打發，她聲音很是平靜，沒有任何起伏，只說出口的話在朝露耳裏聽來便是帶有些嘲諷在裏面。
那會已經食過午膳，江瓊兒也是一直陪在他身邊，見著皇後慢吞吞從榻上起，又狀似無意的翻了兩下朝露帶來的東西後就結束，這事也就變的不了了之，朝露看著在桌上親如母女的皇伯母和江瓊兒，在看不見的角度裏，揉了揉因查東西太久而蹲的腿酸的自己。
皇後沒有感謝之詞，就這般平靜的就接受了她忙碌許久的結果，只字不提這事的起因緣由是因誰而起。
譬如這樣的事情，近日已經發生好幾次，而每次都是以皇後的這幅淡漠的樣子結束，朝露不明白她是何用意，只確有隱隱的感覺，皇伯母有些不待見自己了，至於是何緣由，她有去想過，但卻不能確定是否真的同自己想那般一樣。
她摸不透皇後的心思，而肖晗的信又遲遲不見回來，長久的呆在這規矩森嚴的內廷之中她難免會多思多想，是以當裴蘊提出這個事後，她第一反應便是：
“皇伯母能允讓我出去嗎？”
“你是去給我送嫁的，自然是會允了的。”裴蘊沒大思索的就這樣出了口。
可當朝露同她一道到了皇後跟前求這個恩典的時候，皇後卻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一臉平靜的看著朝露問道。
“昭昭這是想出去了？”
朝露沒來得及回答，倒是裴蘊，還是一如既往的風火性子，看著皇後這會的情緒不高的緣故，她湊上前來，像早前同皇後撒嬌那樣：“姑姑，是我想讓昭昭去的，你知曉我這性子，總是到了關鍵時刻出岔子，有昭昭在身邊我要省去很多的麻煩。”
皇後是知道朝露有多美的，就像那畫像上得的仙女，逆著光籠罩在裏面的時候美的可以讓人忘記呼吸，她這會越過裴蘊朝她身後的朝露看去，晃神之間也是明白了肖晗為何會如此深陷在其中。
她身上自來就帶著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讓人不自覺的想要靠近，但皇後卻是不喜這樣的感覺，覺得那是蠱惑肖晗因此而迷失的海市蜃樓，初時覺得美好，但因為只是幻影，不過一會也就灰飛煙滅，而容易消失的事物又怎能配得上肖晗。
而今肖晗不在內廷，她便有責任將這能讓人迷失方向的濃霧給驅散，繼而讓其消失，她收回視線，隨即看向裴蘊，抿唇的同時嘴角上揚：
“倒也不是不可，只昭昭這也是第一次給人送嫁，有不明的地方，你讓舅舅和祖父多多擔待，別因為不懂規矩而犯了錯處，別的倒還好，只這是你成親，當然馬虎不得。”
這話裏話外，都是為了她在著想，但最終兩人的目的也算達到，裴蘊朝著皇後點頭應是，回頭的時候還沒忘向朝露眨了眨眼睛。
這事兒，成了！
…
也是沒料到成親這件事會繁覆到如此多的忌諱和事宜，當朝露依言在裴家的閨閣中見到裴蘊的時候，還是不免面露驚艷。
婚禮的兩位主角身份就已經註定這會是一場盛大的婚事，但最辛苦的，還是要數裴蘊了，為了不耽誤吉時，她四更就得起了，沐浴，更衣，梳妝…沒一件是輕松的事，朝露作為送嫁，昨日便宿在了裴家，兩人本就情同姐妹，身為公主的她來給裴蘊送嫁也是彰顯了皇家對裴家和裴蘊的看重。
朝露耐心的等在一邊，看著裴蘊被喜娘一點點的打扮起來，十七歲的少女，介於盛放和含苞之間，羞羞澀澀的，尤其是今夜的洞房花燭夜更是讓她緊張不已。
為了今日的成親，她直到這會都腹中空空，而為了那所謂的臉面，梳妝打扮好之前真的就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直到裝扮完畢，所有人都退下，屋內只剩兩人的時候，才小心翼翼吐出一口氣，提著裙角急匆匆的就朝著桌上的那盤子糕點而去。
“二姐你慢點吃，仔細一會臉上的胭脂都蹭花了。”
朝露也是沒想到她能餓成這幅模樣，害怕壞了一身打理了好幾個時辰的婚服外，也是擔心她這樣狼吞虎咽的恐一會小腹會難受。
但裴蘊似乎已經顧不得這麽許多了，嘴裏還含著東西，另一只手也算是沒閑著，拎過茶壺斟上一輩早就涼透的茶水就這樣三兩口的灌下去。
“想來我為了今日的婚事犧牲可大了。”
每日早早起身學習禮儀規矩那兒都去不了，還獨自關在裴家日日繡那蓋頭，哪怕是這會婚事已經定下，她也都還要餓著肚子耐心等，等誰？自然是她未來的夫君。
嫁給別人就像新婦同在閨閣中教養的千金小姐的區別，到了夫嫁就不管何事都要以丈夫為先，裴蘊這些天已經學了許久的規矩，許是今日的不順心，又許是不能接受這會出嫁在即的大好日子前都還要餓著肚子來等夫郎。
她雙唇不禁一翹，臉紅的同時說話都帶了埋怨：“你知道嗎昭昭，昨日夜裏嬤嬤悄悄塞給了我一本冊子，說是今夜我能用得上的東西…”
未出閣的女子，臉皮薄，說起這些晦澀的話來的時候聲音都是愈來愈小，朝露間間斷斷的聽了個囫圇，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那意思她大致都懂，無非就是對於今晚洞房花燭的畏懼和害怕，畢竟此前她認為的成親，就是兩人結成夫妻，同床共枕罷，卻不想昨夜經嬤嬤的口才知曉，何為‘同床共枕’。
有些傾覆了她的認知和想法，直到這會她都有些心有餘悸，心裏有些埋怨自己為了燕臨做了那麽多的舍棄，日後還會因為要生育子嗣的事再吃些苦頭。
裴蘊越說越激動，甚有種慷慨赴死，義憤填膺之感，就在朝露都以為今日這場婚事會不會因此而擱置的時候，就聽外面傳來了鳴鑼的聲音，只見方才還說的眉飛色舞的裴蘊一聽這聲響就像是老鼠見了貓的似的，蹭的一下就站起來，頓頓頓的行至方才的妝臺前，略顯急躁的拎著一旁架上的紅蓋頭就往頭上罩去。
“昭昭，你快來幫幫我，這蓋頭有沒有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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