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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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一夜徹底的荒唐過後, 留給兩人的記憶卻是甜蜜的，只是在互瞞心事這一事上，也給這層甜加上了一點澀的後味, 很淡很淡，就像那摻了蜜的蓮子湯似的, 兩人只嘗到最先抵達舌尖的甜，卻忽略了舌根的微苦。
肖晗是在第三日的辰末出發的, 有皇帝和百官相送, 說的無非就是那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這樣的場合朝露不便在場，但即便如此, 那極致荒唐後殘留在身體裏的記憶仍能讓她感覺到這男人的如影隨形。
如他所言, 瞿恒被他留了下來，對外借口說是京中尚有事要處理，實則, 是讓他在中間做二人的信使，眼下已經是夏季, 愈見燥熱的天氣催發著人心不住的煩躁, 轉眼間, 肖晗已經離開半月有餘了，白日裏她盡量讓自己顯得忙碌一些不去想他, 但到了夜裏，尤其是萬籟俱靜的時候，那顆思念的心愈見深重。
肖晗就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能清晰感知到她每一寸的喜怒哀樂, 也沒讓她等待太久，第一封信在肖晗離京半月後被瞿恒送到了她手上, 他這次去的地方是北地，比之京城還要以北很遠很遠的地方，氣候比京城寒冷的多，路途更是艱難險阻，而這封信既是時隔半月之後到的她手上，那想必在離開之時他就已經在準備了。
她是在書房裏見到瞿恒的，捏著信的時候都能從上面的溫度裏感知到這一路的風霜，她沒大猶豫，立即就展信見之，那人先是描繪了去往北地這一路上的風土見聞，餐風飲露是常態，日日顛簸更是尋常，那信中沒說他自己過的好還是不好，只輕描淡寫的泛泛而談著一些有的沒的，就像是在進行一場談話之前的寒暄，以至於連朝露這會都能知曉，北地有的地方直到現在都還有未化完的積雪，那裏的白天和夜晚的晝夜溫度相差甚大，一日就能體會到四季的變幻，接著才是傾訴了對她的想念，就像那晚幹柴烈火燒的劈啪作響的兩人，他說起這些情話來也是毫不遜色。
朝露捏著信紙的手心微微泛潮，耳根漸漸發燙，心想這東西要是落在了第三人手裏被人看到她該是如何的情何以堪，朝堂之上宣發政令，說話擲地有聲的太子竟會說出這些個讓人面紅耳赤的話，什麽思之甚深，念之甚切，盈盈心房，俱是卿卿…
後面還說了什麽，她看不下去了，瞿恒這會還候在一側，她是真怕被他不小心給看了去，臉頰發燙，匆匆的合上那東西後，瞿恒又適時的開口：“屬下以為，殿下這會怕是已經到了北地，送信的來說，這信是離開的第三日寫的，說害怕公主在宮裏胡思亂想，殿下還說讓公主看過之後記得寫信回他。”
回？要怎麽回？自然是該怎麽回就怎麽回，肖晗這人說話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他既能在信中毫不顧忌的說出這些話，末了還大言不慚的讓自己回信，種種的一切都足以說明，他很是看重自己回信的內容。
掌控欲強的男人對心愛之人的回應自當是無比的看重，越是難得就越是稀罕，索性朝露也沒打算藏著掖著，提筆匆匆寫完之後還甚覺不夠，擰眉想了好一會又捏過一張紙，鋪陳在桌案上，又換了另一只細小一些的筆，在上面就這樣輕輕描繪起來。
這寫字的墨汁還是用他帶回來的墨錠磨的，松墨的甜香中還摻了些苦味，聞起來能讓人清醒不少。
不多時，一株含苞待放的盛滿露珠的芙蕖花躍然於紙上，而後面是即將冉冉升起的一輪初陽，眼下是京城的初夏，池塘裏的芙蕖已經開始打了苞，清晨的露珠能在花瓣和荷葉兜裏泛著誘人的瑩光，而朝露配初陽，其中意思更是不言而喻，她將紙張稍稍晾了一會，才小心的疊起封好交給瞿恒。
他這會往北地越走越遠了，送信的來回半月都不止，當他收到這封信時，想必京城都已經快盛夏了，猜到他今歲定然會錯過內廷的這一片芙蕖，她也算是借花獻佛，聊表相思的同時也能傾訴她對他的愛意。
那信中的意思明顯，‘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也是正好朝露的十七歲生辰也就快到了。
同大燕的每一名女子一樣，十七歲是一道坎兒，邁過去便是及笄，暗喻著吾家有女初長成可以許配人家了，這事若是放在民間，族中長輩早便會在女子及笄之前就提前相看好人家，早便讓二人接觸接觸，這知根知底的，等到了年歲後二人自然感情有了，時機也成熟了，兩家結秦晉之好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但朝露不同，雖說只是大燕的外姓公主，但公主該有的體面還是要給，皇後自會像裴父替裴蘊準備的那般來操持著她的婚事。
時間也快有兩個月了，裴蘊同那燕二相處了這些日子下來後，甚有種緣分已至，相見恨晚的感覺，眼下就已經開始了談婚論嫁，朝露已經好些日子沒見過她了，只有一次在宮中碰上裴劭的時候聽說，裴蘊這會正在府中給自己繡蓋頭，她手上針線功夫不行，大半月了都還繡不出來，只說會在最後成親之前進宮來見見她。
裴劭則和以前一樣，自肖晗離京之後六部的許多事也就壓在他的身上，甚至連休沐的日子也快沒了，朝露知道他這是在替肖晗守住他在朝堂上的那一畝三分地，感慨他們兄弟情深的同時也不禁替肖晗深謝了他一番。
日子就這樣四平八穩的過著，她依舊每日重覆著之前的事情，耐心的等待著肖晗的回信及歸來。
…
皇後近日心緒大有不寧，他的哥哥，裴家家主前幾日頻頻來信兒，說三皇子肖旭最近來在朝上的聖眷正濃，勢頭強盛，而今正好太子不在京中，三皇子此舉恐會分走原本屬於肖晗的東西，是以特地遣人進宮來告訴她，讓其時不時就要聖上面前吹些耳旁風，好讓他記得，他還有另外一個兒子。
裴家的擔心不無道理，肖晗此去北地一離開就是數月，所做的那些巡邊之事都是瑣碎至極，又難以看出所謂政績，吃力討不了好不提，時日久了，在皇帝面前印象也就淡了，再等幾月才回京，到時朝堂是個什麽光景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事本就讓她有些焦頭爛額，只因那肖旭今歲以來也不知是得了哪位高人的指點，一改以往行事風格，小心謹慎不談，思及問題時甚至還能面面俱到，算無遺策，與之前的他判若兩人，聖上為之龍顏大悅，連帶著去她許貴妃那處的次數都漸漸多了起來。
她正愁該用什麽理由和借口讓皇上來她的鳳棲宮一趟，可還沒等到皇帝，就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日，午膳過後的她正側躺在美人靠上休憩，這是她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懂規矩的人都知道這時候的皇後是不見客的，但這世上，總有那麽些不懂規矩的人喜歡踩在所謂規矩上來試探。
“姐姐這鳳棲宮就是要比妹妹的那處大氣，殿宇風水和朝向就不提了，瞧著這些個擺件和裝潢，一看，都是好東西…”
人還未至，那尖細的聲音就已經先到了，可這在男人耳裏甚是好聽的音色，到了皇後這裏卻覺得刺耳的很，那貴妃許氏不顧丫鬟的阻攔執意進了皇後休憩的地方，大搖大擺，而睡的半夢半醒的她被人饒了清夢自然沒什麽好臉，只礙於自己是皇後的身份，要在後妃面前拿出應有的氣度來，她合眼凝神了一會，才撐起身子朝那丫鬟揮了揮手。
“妹妹今日怎有閑情逸致來我這鳳棲宮坐坐，也該派人早點來通傳的，如此你我姐妹還能一道用用膳。”心裏縱有萬般的不耐，但面上還是依然帶著得體的笑容，只是雙手輕柔額角的動作到底是看出來她的不悅。
也是不知許貴妃今日為何會突然造訪，兩人雖說同為後妃，但因為肖晗和肖旭的身份緣故，以及裴許兩家之間的恩怨，素日裏兩人並不常走動，除了一些必要的場合需二人到場，面上也就是一副妻妾和睦的景象外，旁的，兩人是能不見就不見。
更何況，眼下這會她許貴妃的三皇子肖旭正得聖恩，按理說，兩人就算不是水火不容之勢，也不見得真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談，不知這許貴妃心裏這會心裏究竟是作何想，但之於皇後而言，至少在這會是不待見她的。
許氏像是故意沒聽出皇後的話外音，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想必誰都懂，但許氏卻裝作不懂，她搖曳著身姿，一步步款款的走過來，在皇後身前施施然坐下，那矯揉造作的姿態看的皇後眉心一皺。
就像那高門裏的當家主母，一貫是看不上底下的妾室和姨娘的做派，但女人不喜，男人卻愛的要命，皇後也是因為身份地位的緣故，平日裏端莊的很，而端來端去的結果也就成了同皇帝的相敬如賓，夫妻二人平日裏的鶼鰈情深說到底也不是浮於表面的而已。
“妹妹也沒什麽大事，只是近些日來閑著無趣之時，聽人閑話了一樁民間的奇聞，那奇聞雖說甚是荒謬，但怎奈故事本身很是精彩，聽的妹妹是心癢難耐，就想來找姐姐訴說一二。”
皇後從榻上起來，慢慢得直起身子，緩緩的下榻來，午睡過後的動作沒那麽利索，但嘴裏還是不鹹不淡的道：“妹妹身為後宮妃嬪，怎也對你那些個民間的事起了興致，就不怕被百姓知曉了後也會在茶餘飯後閑話你？”
她笑了笑，倒也沒在意皇後這話，只兀自言說：“姐姐這還沒聽我說呢，要聽了後再說這些話也不遲。”
她長相本就艷麗，細細又上挑的眉尾給人一種狡猾之感，說起話來的時候就像一只淬了毒的蠍尾，生等著你步步淪陷。
皇後沒打算同她打過久的啞謎，輕抿了兩口水清醒了一瞬後也就說：“那還要看究竟是何事，值得你貴妃娘娘親自走一遭了。”
“姐姐可曾聽說，前些日子從南方的青州送來一例沈塘的案子，沈塘不稀奇，稀奇的是沈塘的兩個人，”她淺笑著將視線慢慢轉過來看著皇後，眼尾的柳葉眉上挑的厲害，帶著挑釁之感“妹妹之前也只是聽說過，說那邊境外的蠻夷未開化之地會有父死子繼，兄終弟及的荒唐事，怎也沒想到，在我中原大燕這禮儀之邦也會有兄妹亂，倫之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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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晗是在第三日的辰末出發的, 有皇帝和百官相送, 說的無非就是那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這樣的場合朝露不便在場，但即便如此, 那極致荒唐後殘留在身體裏的記憶仍能讓她感覺到這男人的如影隨形。
如他所言, 瞿恒被他留了下來，對外借口說是京中尚有事要處理，實則, 是讓他在中間做二人的信使，眼下已經是夏季, 愈見燥熱的天氣催發著人心不住的煩躁, 轉眼間, 肖晗已經離開半月有餘了，白日裏她盡量讓自己顯得忙碌一些不去想他, 但到了夜裏，尤其是萬籟俱靜的時候，那顆思念的心愈見深重。
肖晗就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能清晰感知到她每一寸的喜怒哀樂, 也沒讓她等待太久，第一封信在肖晗離京半月後被瞿恒送到了她手上, 他這次去的地方是北地，比之京城還要以北很遠很遠的地方，氣候比京城寒冷的多，路途更是艱難險阻，而這封信既是時隔半月之後到的她手上，那想必在離開之時他就已經在準備了。
她是在書房裏見到瞿恒的，捏著信的時候都能從上面的溫度裏感知到這一路的風霜，她沒大猶豫，立即就展信見之，那人先是描繪了去往北地這一路上的風土見聞，餐風飲露是常態，日日顛簸更是尋常，那信中沒說他自己過的好還是不好，只輕描淡寫的泛泛而談著一些有的沒的，就像是在進行一場談話之前的寒暄，以至於連朝露這會都能知曉，北地有的地方直到現在都還有未化完的積雪，那裏的白天和夜晚的晝夜溫度相差甚大，一日就能體會到四季的變幻，接著才是傾訴了對她的想念，就像那晚幹柴烈火燒的劈啪作響的兩人，他說起這些情話來也是毫不遜色。
朝露捏著信紙的手心微微泛潮，耳根漸漸發燙，心想這東西要是落在了第三人手裏被人看到她該是如何的情何以堪，朝堂之上宣發政令，說話擲地有聲的太子竟會說出這些個讓人面紅耳赤的話，什麽思之甚深，念之甚切，盈盈心房，俱是卿卿…
後面還說了什麽，她看不下去了，瞿恒這會還候在一側，她是真怕被他不小心給看了去，臉頰發燙，匆匆的合上那東西後，瞿恒又適時的開口：“屬下以為，殿下這會怕是已經到了北地，送信的來說，這信是離開的第三日寫的，說害怕公主在宮裏胡思亂想，殿下還說讓公主看過之後記得寫信回他。”
回？要怎麽回？自然是該怎麽回就怎麽回，肖晗這人說話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他既能在信中毫不顧忌的說出這些話，末了還大言不慚的讓自己回信，種種的一切都足以說明，他很是看重自己回信的內容。
掌控欲強的男人對心愛之人的回應自當是無比的看重，越是難得就越是稀罕，索性朝露也沒打算藏著掖著，提筆匆匆寫完之後還甚覺不夠，擰眉想了好一會又捏過一張紙，鋪陳在桌案上，又換了另一只細小一些的筆，在上面就這樣輕輕描繪起來。
這寫字的墨汁還是用他帶回來的墨錠磨的，松墨的甜香中還摻了些苦味，聞起來能讓人清醒不少。
不多時，一株含苞待放的盛滿露珠的芙蕖花躍然於紙上，而後面是即將冉冉升起的一輪初陽，眼下是京城的初夏，池塘裏的芙蕖已經開始打了苞，清晨的露珠能在花瓣和荷葉兜裏泛著誘人的瑩光，而朝露配初陽，其中意思更是不言而喻，她將紙張稍稍晾了一會，才小心的疊起封好交給瞿恒。
他這會往北地越走越遠了，送信的來回半月都不止，當他收到這封信時，想必京城都已經快盛夏了，猜到他今歲定然會錯過內廷的這一片芙蕖，她也算是借花獻佛，聊表相思的同時也能傾訴她對他的愛意。
那信中的意思明顯，‘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也是正好朝露的十七歲生辰也就快到了。
同大燕的每一名女子一樣，十七歲是一道坎兒，邁過去便是及笄，暗喻著吾家有女初長成可以許配人家了，這事若是放在民間，族中長輩早便會在女子及笄之前就提前相看好人家，早便讓二人接觸接觸，這知根知底的，等到了年歲後二人自然感情有了，時機也成熟了，兩家結秦晉之好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但朝露不同，雖說只是大燕的外姓公主，但公主該有的體面還是要給，皇後自會像裴父替裴蘊準備的那般來操持著她的婚事。
時間也快有兩個月了，裴蘊同那燕二相處了這些日子下來後，甚有種緣分已至，相見恨晚的感覺，眼下就已經開始了談婚論嫁，朝露已經好些日子沒見過她了，只有一次在宮中碰上裴劭的時候聽說，裴蘊這會正在府中給自己繡蓋頭，她手上針線功夫不行，大半月了都還繡不出來，只說會在最後成親之前進宮來見見她。
裴劭則和以前一樣，自肖晗離京之後六部的許多事也就壓在他的身上，甚至連休沐的日子也快沒了，朝露知道他這是在替肖晗守住他在朝堂上的那一畝三分地，感慨他們兄弟情深的同時也不禁替肖晗深謝了他一番。
日子就這樣四平八穩的過著，她依舊每日重覆著之前的事情，耐心的等待著肖晗的回信及歸來。
…
皇後近日心緒大有不寧，他的哥哥，裴家家主前幾日頻頻來信兒，說三皇子肖旭最近來在朝上的聖眷正濃，勢頭強盛，而今正好太子不在京中，三皇子此舉恐會分走原本屬於肖晗的東西，是以特地遣人進宮來告訴她，讓其時不時就要聖上面前吹些耳旁風，好讓他記得，他還有另外一個兒子。
裴家的擔心不無道理，肖晗此去北地一離開就是數月，所做的那些巡邊之事都是瑣碎至極，又難以看出所謂政績，吃力討不了好不提，時日久了，在皇帝面前印象也就淡了，再等幾月才回京，到時朝堂是個什麽光景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事本就讓她有些焦頭爛額，只因那肖旭今歲以來也不知是得了哪位高人的指點，一改以往行事風格，小心謹慎不談，思及問題時甚至還能面面俱到，算無遺策，與之前的他判若兩人，聖上為之龍顏大悅，連帶著去她許貴妃那處的次數都漸漸多了起來。
她正愁該用什麽理由和借口讓皇上來她的鳳棲宮一趟，可還沒等到皇帝，就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日，午膳過後的她正側躺在美人靠上休憩，這是她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懂規矩的人都知道這時候的皇後是不見客的，但這世上，總有那麽些不懂規矩的人喜歡踩在所謂規矩上來試探。
“姐姐這鳳棲宮就是要比妹妹的那處大氣，殿宇風水和朝向就不提了，瞧著這些個擺件和裝潢，一看，都是好東西…”
人還未至，那尖細的聲音就已經先到了，可這在男人耳裏甚是好聽的音色，到了皇後這裏卻覺得刺耳的很，那貴妃許氏不顧丫鬟的阻攔執意進了皇後休憩的地方，大搖大擺，而睡的半夢半醒的她被人饒了清夢自然沒什麽好臉，只礙於自己是皇後的身份，要在後妃面前拿出應有的氣度來，她合眼凝神了一會，才撐起身子朝那丫鬟揮了揮手。
“妹妹今日怎有閑情逸致來我這鳳棲宮坐坐，也該派人早點來通傳的，如此你我姐妹還能一道用用膳。”心裏縱有萬般的不耐，但面上還是依然帶著得體的笑容，只是雙手輕柔額角的動作到底是看出來她的不悅。
也是不知許貴妃今日為何會突然造訪，兩人雖說同為後妃，但因為肖晗和肖旭的身份緣故，以及裴許兩家之間的恩怨，素日裏兩人並不常走動，除了一些必要的場合需二人到場，面上也就是一副妻妾和睦的景象外，旁的，兩人是能不見就不見。
更何況，眼下這會她許貴妃的三皇子肖旭正得聖恩，按理說，兩人就算不是水火不容之勢，也不見得真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談，不知這許貴妃心裏這會心裏究竟是作何想，但之於皇後而言，至少在這會是不待見她的。
許氏像是故意沒聽出皇後的話外音，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想必誰都懂，但許氏卻裝作不懂，她搖曳著身姿，一步步款款的走過來，在皇後身前施施然坐下，那矯揉造作的姿態看的皇後眉心一皺。
就像那高門裏的當家主母，一貫是看不上底下的妾室和姨娘的做派，但女人不喜，男人卻愛的要命，皇後也是因為身份地位的緣故，平日裏端莊的很，而端來端去的結果也就成了同皇帝的相敬如賓，夫妻二人平日裏的鶼鰈情深說到底也不是浮於表面的而已。
“妹妹也沒什麽大事，只是近些日來閑著無趣之時，聽人閑話了一樁民間的奇聞，那奇聞雖說甚是荒謬，但怎奈故事本身很是精彩，聽的妹妹是心癢難耐，就想來找姐姐訴說一二。”
皇後從榻上起來，慢慢得直起身子，緩緩的下榻來，午睡過後的動作沒那麽利索，但嘴裏還是不鹹不淡的道：“妹妹身為後宮妃嬪，怎也對你那些個民間的事起了興致，就不怕被百姓知曉了後也會在茶餘飯後閑話你？”
她笑了笑，倒也沒在意皇後這話，只兀自言說：“姐姐這還沒聽我說呢，要聽了後再說這些話也不遲。”
她長相本就艷麗，細細又上挑的眉尾給人一種狡猾之感，說起話來的時候就像一只淬了毒的蠍尾，生等著你步步淪陷。
皇後沒打算同她打過久的啞謎，輕抿了兩口水清醒了一瞬後也就說：“那還要看究竟是何事，值得你貴妃娘娘親自走一遭了。”
“姐姐可曾聽說，前些日子從南方的青州送來一例沈塘的案子，沈塘不稀奇，稀奇的是沈塘的兩個人，”她淺笑著將視線慢慢轉過來看著皇後，眼尾的柳葉眉上挑的厲害，帶著挑釁之感“妹妹之前也只是聽說過，說那邊境外的蠻夷未開化之地會有父死子繼，兄終弟及的荒唐事，怎也沒想到，在我中原大燕這禮儀之邦也會有兄妹亂，倫之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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