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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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天啟二十三年
是朝露入宮的第三個年頭, 那會的她已經懂得在宮裏要如何察言觀色的行事了。
她雖是公主，卻早就明白自己和這皇宮沒有半點關系，不過只是太子北征時從西戎帶回來的一介孤女, 就連名字也都是肖晗給取的。
十二歲的女孩，在經歷過戰火和被父母拋棄之後變的無比的懂事和聽話, 皇宮之中更是謹言慎行又寬厚待人，是以, 宮裏大多數人都甚是喜歡她。
其中數肖晗最甚, 宮闈內廷之中開設有學館，凡是父輩品級達到的官家子弟均可入學，而朝露也能位列其中, 亦是肖晗所為。
但她也的確沒讓肖晗失望, 從大字不識的鄉野孤女，到而今說話頭頭是道的皇室公主，朝露也不過才用了三年時間。
三年說長不長, 卻也足夠能讓大家知曉這大燕皇室之中還有一位如此聰慧的異姓公主。
那時的肖晗已經年逾二十有一已經及冠了，自西戎九死一生回來之後, 皇帝便對他另眼相看不少, 不僅手上的事務在逐漸交由他, 每年的巡邊也都會讓肖晗隨侍左右，其重視程度同過去幾年想比, 實在是可見一斑。
也正是因為如此朝露同他見面少了，難得一次的會面都顯得彌足珍貴，那時十二歲的她尚且還敢伏在肖晗的桌案上同他撒嬌賣乖。
“皇兄不是答應，說今日下朝的早些就可以陪我去游湖的。”
日頭高照的盛夏, 宮裏頭除了游湖之外就再沒別的可以消遣，朝露已經憋了大半個夏季, 好不容易等到肖晗巡邊回來，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找他一道去游湖。
肖晗這會正坐在案前聽著她的‘控訴’，離宮的那些日子堆積了不少的事務需要處理，前幾日被這丫頭擾的沒法，情急之下想了那麽個借口脫身，卻沒想不過幾日就找他‘兌現’來了。
他那一慣都淡漠涼薄的眼神裏這會不見半分不耐，手中的筆墨不停，嘴角微勾甚至還能游刃有餘的回答：
“那你今日的功課可是寫完了？”
“當然，先生說了今日事今日畢的，我怎可能為了貪玩就將功課拋諸腦後，我又不是齊武。”
聽到這裏的肖晗筆尖一頓，狀似無意問：“你說的可是那齊尚書家的？他又怎麽了？”
朝露翹著唇角，似有些不大高興：“他總是仗著自己有些小聰明，就慫恿我同他一道欺騙老師，之前說功課沒完成老師不一定知道，後來有一次還讓我和他一道逃課出去抓魚…”
小姑娘年幼，卻也到底是心思純良，那些個放在男孩子身上再稀松平常的事到了她眼裏便成了不可觸犯的底線，肖晗很是欣慰，寵溺般的摸了摸她的頭，說了幾句讚揚的話後，也不再耽誤，朝外吩咐著盧緒去準備游湖的東西。
朝露見此開心的蹦跳，拉著肖晗的手就朝外面奔去。
他這次巡邊一走就去了大半年，走之前這湖水尚且還凍著，現下回來便已經是盛夏了。
兄妹倆本就不慣被人打擾，而這難得的兄妹獨處的時光也正是肖晗所企盼的，憋悶了太久，這次好不容易能有機會游湖，朝露自是不會讓自己敗興而歸。
熾熱的陽光下，那雪白的腳丫子伸進碧綠的湖水中撩起了一簇簇的水花，銀鈴般的笑聲也同時回蕩在小船的周圍，順著和煦的微風送至肖晗的耳裏。
坐在船邊一身清雋的肖晗順手拂去衣袍上沾上的水珠，滿眼寵溺的看著船前的少女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備，歲月安好的模樣，嘴裏偶爾還會道上那麽一兩句關心之詞。
可白日裏有多盡興，到了夜裏就徹底覺出什麽叫樂極生悲來，下午游湖完都還好好的，可一到夜裏朝露就起了高熱，身上的熱度遲遲退不下來，而此時已是深夜，宮裏早就下了鑰，那太醫院值守的醫正又只為帝後和皇子診治。
但見朝露沒有好轉，嘴裏甚至還胡言亂語的囈語著，朝陽殿裏幾個伺候的丫鬟都嚇的六神無主，最後還是盼夏膽子大些，直接去了東宮求了肖晗。
醫正來的時候，朝露已經燒的滿臉通紅，渾身都滾燙，肖晗揮手免了他行禮，讓其速速上前，診脈過後才發現情況不容樂觀。
“公主這身子本就算不上大好，想是自小就從母胎中帶來的癥候，平日裏倒沒什麽，這次發了高熱就將那病根給帶了出來，這次病愈過後須的仔細養護，否則日後就會常與藥石相伴了。”
肖晗當即沒做聲，只吩咐盼夏收好醫正的藥方後送其離開，而後便一人坐至朝露榻邊，無聲細致的打量她，不知在思量著什麽。
這病確如醫正所說，來的迅疾走的卻不見快，朝露退燒過後又咳嗽了許久，之後才慢慢開始好轉。
學館暫時是沒法去了，肖晗倒是每日忙完政務之後都會來看看她，甚至連餵藥和守夜這種事也從不假手於人，眼底的自責也因為這些日子對她的照料而隱隱透出些微紅來。
終於在肖晗衣不解帶的照料下，朝露的病情在慢慢的恢覆當中，纏綿病榻了大半月，等到那圓潤的臉頰上看不見半分多餘的肉後病癥才終是被帶走。
許久沒有進學，所耽誤的功課實在是太多，學館一日下來腦子裏如同一團糊塗的漿糊，離開學館之時腦子裏想的都還是今日之前老師所授的課業。
神思恍惚之際，也就沒發現那藏在學館之外的人影，大病將愈後走路都有些虛浮，方踏上回朝陽殿的路行不過一半時，身後就有人來輕拽她的衣角。
“怎麽是你？我今日好像沒有再學館看到你？”
來人正是齊尚書那貪玩的幼子齊武，沒見到人時倒沒有發覺，直到這會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方才在學館時，齊武的座位是空的，原本以為他是向先生告了假，卻在這會才發現來人的神色有些不對。
之前同朝露相處的時候，齊武除了偶爾有些害羞外倒也不見什麽異常，朝露年紀小，以為他性格如此便也沒多在意，可這會的齊武卻同之前有明顯不同。
今日的他有些不敢去看朝露的眼神，臉頰一直微垂，眼睛也一直盯著兩人的鞋面，右手則放在頭上不停地抓撓，看起來不像是害羞，倒像是有些拘謹和難為情的樣子。
朝露有些奇怪，本就迷糊的腦中還以為是他有什麽難言之隱不便敘說才會如此，好奇心作祟的她翹著唇角順著齊武的面門朝下看去，剛要湊近的時候，就見本還躲閃的男子‘噌’的一下擡起了頭。
她被嚇了一跳，應激似的後退一步，就見齊武那皺著眉欲言又止的模樣在面前糾結，她也看得雲裏霧裏，但齊武顯然是在心裏下什麽重要的決定般，半晌過去嘴裏似是低語了幾個字，再次看向她時，已是一臉的下定決心。
“我，我祖母去世了。”
楞頭楞腦了半天說了一句這，朝露沒法，只能出言安慰：“生死有命，那你就節哀順變吧。”
“可我要隨我爹一道回去丁憂，三年後才能回來。”
這話她不知該如何接，已經有些混沌的腦子裏還在思索要他這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齊武終於一鼓作氣把後面的話一說全乎了：“我喜歡公主，三年之後若我回來公主還沒許人的話，我能否去向皇上提親？”
此話一出，朝露耳邊轟然鳴響起來，年幼的女孩還沒通情愛之事，但齊武所說的話已經能讓她面紅耳赤，她嘴裏開始語無倫次，半晌都說不到點上來，齊武也在一邊聽的著急，兩人就仿若那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
齊武有些急了，上前一步就想拉她的手，然而手才還沒碰到朝露的衣角人就已經落入別人的懷抱，恍惚間擡頭，猝然就對上了肖晗那雙略顯陰鷙的眼眸，不及他行禮，肖晗就冷冰冰的對著他道：
“公主還小，尚且還不能做主她自己的婚事，況齊公子所言齊尚書還未必知曉，這無媒無聘就輕易許下承諾，說到底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
肖晗突然的出現讓齊武自知難為情，最後還是憋著通紅的一張臉離開，而朝露也因為體力不支歪倒在肖晗懷中，他看著齊武遠去的身影，輕松攔腰一抱，腳步一轉就往東宮而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腳踝上就傳來陣陣的刺痛感，像是有螞蟻在啃咬一般，她反射性的想縮回腳，卻聽到肖晗冷冽又涼薄的聲音：“別動。”
渙散的意識逐漸回籠，才發現所處的地方是東宮的軟榻，而那腳踝上的痛感卻沒有因她的回神而消失，反而有加重的趨勢。
她有些艱難的撐起上半身，卻是看到自己敬愛的兄長一手捧著自己右腳腳踝，一手捏著一只銀針在往上面畫些什麽。
這畫面過於眼熱刺激，她扭動著就要掙紮開，卻反而引起肖晗的不滿，他頭也沒擡，手上的動作不停，淡漠的神情下嘴裏說出兩句不冷不熱的話來：
“醫正說你陰虛體差，針灸這個穴位能幫你盡快恢覆。”
“再有，你的婚事日後自當是聽孤的，別去聽信別人的甜言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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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二十三年
是朝露入宮的第三個年頭, 那會的她已經懂得在宮裏要如何察言觀色的行事了。
她雖是公主，卻早就明白自己和這皇宮沒有半點關系，不過只是太子北征時從西戎帶回來的一介孤女, 就連名字也都是肖晗給取的。
十二歲的女孩，在經歷過戰火和被父母拋棄之後變的無比的懂事和聽話, 皇宮之中更是謹言慎行又寬厚待人，是以, 宮裏大多數人都甚是喜歡她。
其中數肖晗最甚, 宮闈內廷之中開設有學館，凡是父輩品級達到的官家子弟均可入學，而朝露也能位列其中, 亦是肖晗所為。
但她也的確沒讓肖晗失望, 從大字不識的鄉野孤女，到而今說話頭頭是道的皇室公主，朝露也不過才用了三年時間。
三年說長不長, 卻也足夠能讓大家知曉這大燕皇室之中還有一位如此聰慧的異姓公主。
那時的肖晗已經年逾二十有一已經及冠了，自西戎九死一生回來之後, 皇帝便對他另眼相看不少, 不僅手上的事務在逐漸交由他, 每年的巡邊也都會讓肖晗隨侍左右，其重視程度同過去幾年想比, 實在是可見一斑。
也正是因為如此朝露同他見面少了，難得一次的會面都顯得彌足珍貴，那時十二歲的她尚且還敢伏在肖晗的桌案上同他撒嬌賣乖。
“皇兄不是答應，說今日下朝的早些就可以陪我去游湖的。”
日頭高照的盛夏, 宮裏頭除了游湖之外就再沒別的可以消遣，朝露已經憋了大半個夏季, 好不容易等到肖晗巡邊回來，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找他一道去游湖。
肖晗這會正坐在案前聽著她的‘控訴’，離宮的那些日子堆積了不少的事務需要處理，前幾日被這丫頭擾的沒法，情急之下想了那麽個借口脫身，卻沒想不過幾日就找他‘兌現’來了。
他那一慣都淡漠涼薄的眼神裏這會不見半分不耐，手中的筆墨不停，嘴角微勾甚至還能游刃有餘的回答：
“那你今日的功課可是寫完了？”
“當然，先生說了今日事今日畢的，我怎可能為了貪玩就將功課拋諸腦後，我又不是齊武。”
聽到這裏的肖晗筆尖一頓，狀似無意問：“你說的可是那齊尚書家的？他又怎麽了？”
朝露翹著唇角，似有些不大高興：“他總是仗著自己有些小聰明，就慫恿我同他一道欺騙老師，之前說功課沒完成老師不一定知道，後來有一次還讓我和他一道逃課出去抓魚…”
小姑娘年幼，卻也到底是心思純良，那些個放在男孩子身上再稀松平常的事到了她眼裏便成了不可觸犯的底線，肖晗很是欣慰，寵溺般的摸了摸她的頭，說了幾句讚揚的話後，也不再耽誤，朝外吩咐著盧緒去準備游湖的東西。
朝露見此開心的蹦跳，拉著肖晗的手就朝外面奔去。
他這次巡邊一走就去了大半年，走之前這湖水尚且還凍著，現下回來便已經是盛夏了。
兄妹倆本就不慣被人打擾，而這難得的兄妹獨處的時光也正是肖晗所企盼的，憋悶了太久，這次好不容易能有機會游湖，朝露自是不會讓自己敗興而歸。
熾熱的陽光下，那雪白的腳丫子伸進碧綠的湖水中撩起了一簇簇的水花，銀鈴般的笑聲也同時回蕩在小船的周圍，順著和煦的微風送至肖晗的耳裏。
坐在船邊一身清雋的肖晗順手拂去衣袍上沾上的水珠，滿眼寵溺的看著船前的少女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備，歲月安好的模樣，嘴裏偶爾還會道上那麽一兩句關心之詞。
可白日裏有多盡興，到了夜裏就徹底覺出什麽叫樂極生悲來，下午游湖完都還好好的，可一到夜裏朝露就起了高熱，身上的熱度遲遲退不下來，而此時已是深夜，宮裏早就下了鑰，那太醫院值守的醫正又只為帝後和皇子診治。
但見朝露沒有好轉，嘴裏甚至還胡言亂語的囈語著，朝陽殿裏幾個伺候的丫鬟都嚇的六神無主，最後還是盼夏膽子大些，直接去了東宮求了肖晗。
醫正來的時候，朝露已經燒的滿臉通紅，渾身都滾燙，肖晗揮手免了他行禮，讓其速速上前，診脈過後才發現情況不容樂觀。
“公主這身子本就算不上大好，想是自小就從母胎中帶來的癥候，平日裏倒沒什麽，這次發了高熱就將那病根給帶了出來，這次病愈過後須的仔細養護，否則日後就會常與藥石相伴了。”
肖晗當即沒做聲，只吩咐盼夏收好醫正的藥方後送其離開，而後便一人坐至朝露榻邊，無聲細致的打量她，不知在思量著什麽。
這病確如醫正所說，來的迅疾走的卻不見快，朝露退燒過後又咳嗽了許久，之後才慢慢開始好轉。
學館暫時是沒法去了，肖晗倒是每日忙完政務之後都會來看看她，甚至連餵藥和守夜這種事也從不假手於人，眼底的自責也因為這些日子對她的照料而隱隱透出些微紅來。
終於在肖晗衣不解帶的照料下，朝露的病情在慢慢的恢覆當中，纏綿病榻了大半月，等到那圓潤的臉頰上看不見半分多餘的肉後病癥才終是被帶走。
許久沒有進學，所耽誤的功課實在是太多，學館一日下來腦子裏如同一團糊塗的漿糊，離開學館之時腦子裏想的都還是今日之前老師所授的課業。
神思恍惚之際，也就沒發現那藏在學館之外的人影，大病將愈後走路都有些虛浮，方踏上回朝陽殿的路行不過一半時，身後就有人來輕拽她的衣角。
“怎麽是你？我今日好像沒有再學館看到你？”
來人正是齊尚書那貪玩的幼子齊武，沒見到人時倒沒有發覺，直到這會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方才在學館時，齊武的座位是空的，原本以為他是向先生告了假，卻在這會才發現來人的神色有些不對。
之前同朝露相處的時候，齊武除了偶爾有些害羞外倒也不見什麽異常，朝露年紀小，以為他性格如此便也沒多在意，可這會的齊武卻同之前有明顯不同。
今日的他有些不敢去看朝露的眼神，臉頰一直微垂，眼睛也一直盯著兩人的鞋面，右手則放在頭上不停地抓撓，看起來不像是害羞，倒像是有些拘謹和難為情的樣子。
朝露有些奇怪，本就迷糊的腦中還以為是他有什麽難言之隱不便敘說才會如此，好奇心作祟的她翹著唇角順著齊武的面門朝下看去，剛要湊近的時候，就見本還躲閃的男子‘噌’的一下擡起了頭。
她被嚇了一跳，應激似的後退一步，就見齊武那皺著眉欲言又止的模樣在面前糾結，她也看得雲裏霧裏，但齊武顯然是在心裏下什麽重要的決定般，半晌過去嘴裏似是低語了幾個字，再次看向她時，已是一臉的下定決心。
“我，我祖母去世了。”
楞頭楞腦了半天說了一句這，朝露沒法，只能出言安慰：“生死有命，那你就節哀順變吧。”
“可我要隨我爹一道回去丁憂，三年後才能回來。”
這話她不知該如何接，已經有些混沌的腦子裏還在思索要他這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齊武終於一鼓作氣把後面的話一說全乎了：“我喜歡公主，三年之後若我回來公主還沒許人的話，我能否去向皇上提親？”
此話一出，朝露耳邊轟然鳴響起來，年幼的女孩還沒通情愛之事，但齊武所說的話已經能讓她面紅耳赤，她嘴裏開始語無倫次，半晌都說不到點上來，齊武也在一邊聽的著急，兩人就仿若那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
齊武有些急了，上前一步就想拉她的手，然而手才還沒碰到朝露的衣角人就已經落入別人的懷抱，恍惚間擡頭，猝然就對上了肖晗那雙略顯陰鷙的眼眸，不及他行禮，肖晗就冷冰冰的對著他道：
“公主還小，尚且還不能做主她自己的婚事，況齊公子所言齊尚書還未必知曉，這無媒無聘就輕易許下承諾，說到底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
肖晗突然的出現讓齊武自知難為情，最後還是憋著通紅的一張臉離開，而朝露也因為體力不支歪倒在肖晗懷中，他看著齊武遠去的身影，輕松攔腰一抱，腳步一轉就往東宮而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腳踝上就傳來陣陣的刺痛感，像是有螞蟻在啃咬一般，她反射性的想縮回腳，卻聽到肖晗冷冽又涼薄的聲音：“別動。”
渙散的意識逐漸回籠，才發現所處的地方是東宮的軟榻，而那腳踝上的痛感卻沒有因她的回神而消失，反而有加重的趨勢。
她有些艱難的撐起上半身，卻是看到自己敬愛的兄長一手捧著自己右腳腳踝，一手捏著一只銀針在往上面畫些什麽。
這畫面過於眼熱刺激，她扭動著就要掙紮開，卻反而引起肖晗的不滿，他頭也沒擡，手上的動作不停，淡漠的神情下嘴裏說出兩句不冷不熱的話來：
“醫正說你陰虛體差，針灸這個穴位能幫你盡快恢覆。”
“再有，你的婚事日後自當是聽孤的，別去聽信別人的甜言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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