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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第245章招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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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招認

承慶殿內,已經到了的官員和王公們相互寒暄交談,見獻王進來,都起身行了禮。

蕭青賢回禮之後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敏銳的發覺,對面多了一個位置。

這承慶殿是皇宮中舉辦宴會的宮殿,擺放的桌案也是按照身份等級有規制,最上首是皇帝的龍椅,左右側有席位,是給皇後或者貴妃,之下這有一席,是給皇子,因為他是盛通皇帝唯一的皇嗣,所以這一席一向只有自己一個人,如今卻設了兩個席位,這其中意思他又如何不清楚,莫怪進來的時候,那些官員和王公們神色有異了。

蕭青賢扯了扯唇角,淡薄的很,不憤怒,不意外,平靜無比。

官員們各自入座後,只等盛通皇帝和薛貴妃到來。

說道薛貴妃,薛相告假在家已有幾月,今日的中秋宮宴亦沒有出席,也不知薛貴妃會不會來?

這朝廷的風向,官員們自然耳熟於心,不是他們八卦,而是他們要看準風向,才能邁穩步子。

然而,等了小半個時辰,盛通皇帝卻依然沒到。

官員們雖都正襟危坐,但心中卻已有了無數思量。

蕭青賢想起方才顧瀟然離去的方向,似乎是養心殿,難道是父皇和顧瀟然有事要說,所以耽擱了時辰嗎?按照父皇如今對顧瀟然的寵愛,這樣似乎也沒什麽不可能的。

只是父皇是因此沒來,母妃又是為何?是身體不適?

蕭青賢想起幾日前宮中傳出的消息,薛貴妃憂思成疾,夜不能寐,為此他請柳凝專門調了一些凝神靜心的香,送入了宮中。

他知道母妃不喜歡他,更不喜歡看到他,所以他沒有出現,此時不知為何,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安上泛。

蕭青賢招手:“去看看。”

“是。”亦澤領命離去,剛到店門口,就遇到一個內侍慌慌張張的沖進來,亦澤與之交談之後,神色凝重的將內侍帶到了後面去,才過去蕭青賢身側,極小聲的說了些什麽。

蕭青賢怔住:“確定?”

“千真萬確,如今已經打入天牢……”

蕭青賢擰了擰眉毛,起身離去。

官員們一頭霧水,少頃,有盛通皇帝身邊的副總管太監前來宣傳皇帝口諭,稱盛通皇帝今日身體不適,各位大臣盡歡便是。

然皇帝都不來,各位大臣怎麽盡歡的起來?

……

蕭青賢趕到養心殿的時候,養心殿戒備森嚴,守衛全換成了他不認識的,連總管李平也不見人影。

到了內殿門前,蕭青賢就被人攔住了。

那是個陌生的中年太監。

“皇上身體抱恙,不見任何人。”

“你是何人,為何本王以前從未見過你?”蕭青賢冷冷問。

太監言道:“奴才是皇上新提拔的副總管,獻王殿下多日不曾來養心殿走動,沒見過奴才也是常事。”

蕭青賢看著這陣勢,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見不到盛通皇帝,索性放棄,直奔鳳儀殿而去。

一到鳳儀殿,蕭青賢就被春紅請了進去,“娘娘知道王爺會來,吩咐請王爺稍待。”

“我母妃在何處?”

“娘娘在後面的小佛堂念經。”

蕭青賢沈下心等著,心卻早不如面上平靜。

這一等便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在蕭青賢等不下去,要出宮尋別人的時候,薛貴妃終於從佛堂內出來。

她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裳,把整個人襯的清冷而縹緲,因為憂思過分瘦削的身體讓衣服顯得松垮垮的。

蕭青賢怔了一下,跪地行禮:“母妃。”

“你來了。”薛貴妃一點也不意外,由瑞嬤嬤扶著到了圈椅上坐下,“來的倒是不慢。”

“……”蕭青賢沈聲問:“父皇呢?”

薛貴妃慢吞吞的說:“你父皇病情有些反覆,本宮請了太醫正在為他診治。”

“父皇的病這段時間一直是顧公子親自調理,明明已經有起色了,如何會有反覆?”

“顧公子?”薛貴妃冷笑:“就是這個顧瀟然,不安好心,在你父皇的藥膳之中做了手腳,否則你父皇何至於病情反覆?如今你父皇病重昏迷,若非本宮及時控制住知情人等,今日這朝廷就要亂了。”

“什——”蕭青賢臉色微變,他迅速的在腦中過濾著此時接收到的訊息,“父皇昏迷,是顧瀟然所為?”

不不,這不可能,顧瀟然是少年醫仙,號稱能活死人肉白骨,醫術了得,不可能讓父皇病情反覆還致使昏迷,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故意……但如今,情勢所迫,父皇是顧瀟然唯一而且強有力的靠山和後臺,顧瀟然又怎麽可能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這麽做?

蕭青賢忽然擡眸看向薛貴妃:“母妃,父皇到底怎麽了?!”

薛貴妃容色端麗,一點也沒有因為蕭青賢的追問變色,她看著蕭青賢,慢慢說:“賢兒,你才是大魏唯一的皇嗣,不管你父皇怎麽了,誰也無法撼動你和我們薛家的位置。懂嗎?”

這一刻,蕭青賢的背脊忽然一涼,薛貴妃什麽都沒說,但他卻什麽都懂了。

“母妃——”蕭青賢剛一開口,薛貴妃便攔住了他:“本宮知道你在想什麽,本宮走到今天這一步,誰也攔不住我,包括你,你若識相,那本宮就讓你關心的那個人能好端端的到你面前來,你若不識相——”

薛貴妃走到了蕭青賢的面前,明明身形比蕭青賢矮了整整一個頭,但眼中的冷芒卻讓蕭青賢渾身僵硬。

薛貴妃微笑著說出最殘忍的話:“你還記不記得,元妃是怎麽死的?”

這最後的一句話,輕飄飄的,卻讓蕭青賢原本還帶著幾分潤色的臉頰忽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了起來。

子瑤……子瑤的死……

他當然記得!

薛貴妃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的說:“你是母妃唯一的兒子,也是皇上唯一的兒子,你以後的路,早就是註定了的。”

“母妃……”蕭青賢看著眼前的薛貴妃,眼底是深深的不可置信,以前他只以為薛貴妃心狠跋扈,但卻從沒想過,薛貴妃能做到這個份上,他幾乎是很艱難的出聲,聲音發澀:“父皇會有……什麽不測嗎?”

“你說呢?”薛貴妃淡淡說:“皇上龍體欠安,具體什麽情況,還要靠太醫診治,本宮也不好斷言。”

“那顧瀟然呢?”

“顧瀟然——”薛貴妃聲音忽然轉冷,幾乎是咬牙切齒:“他殺了本宮的芙兒,本就是罪無可恕,更何況如今還謀害皇上,就是萬死也難贖。”

蕭青賢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鳳儀殿出來的,他眼神呆滯,神思恍惚。薛貴妃吩咐人準備軟轎送他出去,他不理會,亦澤想要上前扶持他,他擡擡手推開了。

他就那麽一路從鳳儀殿往崇德門走。

這宮中不需要他在,他什麽都做不了,如果抗議,那麽,肖像元子瑤的魚薇薇又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結果?他已經親眼看過子瑤死在自己眼前,如今還要再看一次嗎……

馬車一路回到了獻王府。

當蕭青賢呆滯的失魂落魄的下了馬車的時候,早侯在一旁的柳凝立即迎了上來,“王爺……”

亦澤沖她搖頭。

柳凝便也住了口,隨在蕭青賢身後回到了書房中,亦澤將所有下人都帶了出去,只留下柳凝。

柳凝把香爐內的香灰扣出來,填上了一種安神靜心的香料點上,然後將窗戶打開,讓陽光從外照進來,將窗前那綠植的葉子照的晶瑩剔透。她自己則回到了香爐邊,輕輕打著扇子,就這麽安靜的陪伴著,不去打擾蕭青賢。

只是香煙裊裊之間,柳凝還是禁不住擡頭,從這煙氣之中看著蕭青賢弧度美好的側臉,微微彎曲的背脊和微白的臉色讓她的心底泛起疼痛。

看到蕭青賢的樣子,她已經知道,是宮中事發了。如今的蕭青賢不需要人在耳邊呱噪的說什麽,也不需要人壓制不住好奇心的不斷追問,甚至不需要人勸慰和安撫,蕭青賢需要的只有安靜,他要在這份安靜之中想清楚,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什麽,自己眼前能走的路又是什麽。

柳凝覺得遺憾,蕭青賢這樣生性悲憫的人,竟然會有薛貴妃這樣強勢而又心狠手辣的母親……自己如此的喜歡他,喜歡進了骨子裏,卻只能把所有的感情壓在心底,還要用全部的心力,為自己、為母親報前世的仇怨……這到底又是怎樣的孽緣?

她慢慢垂下眼眸,讓自己靜心,不必想,不能想,想亦是無解,只能不斷往前。

如今,她離自己的目標又近了一步呵。

……

有素衣人匆匆離開了鴻蒙王府,鴻蒙王正擰著眉毛在書房踱步,華雲卻破門而入,“出什麽事了?”

鴻蒙王皺眉:“雲兒?你怎麽來了?”

“父王,是不是瀟然哥哥出事了?!”華雲卻只顧著追問,臉上神色焦急。

鴻蒙王在朝這麽多年,原先也對這種布置暗線打聽各方消息的行為嗤之以鼻,但年歲大了之後,牽掛越多,對許多事情反倒越發留心起來,不懷那些做惡事的心思,但也要對局勢清晰明白,至少能自保。

那素衣人華雲認得,正是鴻蒙王放在宮內的暗線。

今日皇宮中秋宮宴盛通皇帝和薛貴妃沒有出現,獻王提前出宮,顧瀟然進宮後沒有出來的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她不知道都難。

她雖不接觸朝政,卻也敏感的察覺到這些事情很不尋常,聯系如今京中風向,要讓她不想到顧瀟然身上去實在太難。

鴻蒙王深吸口氣:“事情有些棘手,你在家中不要亂跑,為父自會妥善處理。”

“到底怎麽了父王,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什麽事情?!”華雲急道。

鴻蒙王卻並不打算多言,招手吩咐:“來人,把郡主關進桂雲閣去,不得擅自出入。”

一聲令下,華雲被華忠帶人拉了回去,留下不甘心的喊聲:“爹,你帶我一起去爹——”

這次的事情危急,如果處理不好,可能都要將華雲送出京城去清河郡主處避難。鴻蒙王怎麽可能帶她前去。

……

漆黑的天牢裏,陰暗而潮濕。

顧瀟然雙手被鐵鏈吊起,雙腳離地,周身都被鐵鏈捆縛,素色的衣衫已經沾滿血汙,頭無力的垂著。

他被關在一個四面封閉的鐵牢裏,有個長臉帶著面具的瘦高青衣人雙手環胸立在鐵牢角落,手上拿著一把帶著倒刺的鐵鞭。

自從被關進來,這個人每隔半個時辰會抽顧瀟然三十鞭,如今顧瀟然可以說遍體鱗傷,渾身沒有一塊好的地方,而下一個半個時辰時間又到了。

青衣人手腕一抖,鐵鞭啪的一聲打在地上,抽起一鞭的泥汙。

就在這時,鐵牢外面響起腳步聲,青衣人手一頓,聽到外面有吩咐聲傳進來:“把門打開。”

青衣人收起鐵鞭,將門打開。

外面,一身便裝的薛相帶著鬥篷帷帽站在那兒,瞧著裏面的情形,臉上平靜的仿佛在看死物,眼底一點溫度都沒有,“招了嗎?”

青衣人搖頭,比了兩個手勢,竟是個啞巴。

薛相說:“沒想到你倒是個硬骨頭,本相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麽時候去!”

被吊起的顧瀟然咳出鮮血來:“你們……又哪裏是要我……招認……”

“你謀害了皇上,你當然得招認!”

“皇上的……病情……為什麽忽然反覆……薛相和貴妃……比我更清楚……你們狼狽為奸,還妄圖讓我來做你們的替罪羔羊……我告訴你們……別把算盤打的太精明……你們若殺了我……皇上清醒後不會放過你們,除非你們想……弒君……篡位……”顧瀟然順著散亂的發絲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來,如此直白的話卻絲毫沒有牽動薛相一分表情。

薛相冷笑:“皇上的病情一直是你在照看,他的身子出了問題,不是你又是誰?你殺害芙兒的事情,老夫還沒同你算賬,如今你竟然膽大包天,弒殺君父——天理也容不得你,老夫勸你還是趕快招了,否則——”

他不愧是老狐貍,即便是在這種周圍全是自己人的情況下,依然不說半句言外之語。

他當然想直接就殺掉顧瀟然,死人又如何為自己辯解,當然要攬下所有的罪責,但他不能。如今的顧瀟然雖未明白的開府封王,但身份在京城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一旦這件事情爆出來,會立即引起軒然大波,太師那一撥人也不是吃素的,所以,為了穩定局勢,他只能暫時留著顧瀟然這條命,等到西京大營的神策軍到了之後,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顧瀟然這條命還不是任由他拿捏?但,他的芙兒終歸是被顧瀟然所殺,他又怎能讓顧瀟然有一分一秒的好過!

薛相冷冷吩咐:“既然如此不識相……那就給本相好好招待,直到他招了為止,記住,留著命。”

青衣人拱手領命,在薛相走後,青衣人的視線一下子變得嗜血淩厲起來,啪,鐵鞭飛來,重重落在顧瀟然的身上,使出了十成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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