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渡重洋

“和原來一樣，你和阿熙只有夫妻關系，如果你日後想要娶妻，就和她把婚離了，送她回來。”梁思齊含著煙，說話的時候被嗆了一口。

王知然突然笑了：“您當初來找我幫忙的時候，我就說過是因為喜歡才想要娶她的，您沒當真吧，別的我不敢應承，但只要梁熙不提出來，我是不會和她離婚的。”

梁思齊止住咳嗽，肺裏被冷氣填滿，在這空隙擡頭看了王知然一眼：“你能說到做到是最好。”

身後船上有人招呼，王知然於是結束和梁思齊的對話，徑自走到梁熙身邊，自然的提起她放在腳邊的箱子：“梁熙，走吧，該上船了。”

“阿熙……”顧秋茗還想說些什麽，但喊出她的名字之後就沒有了下文。

“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王知然沖她點了點頭，接過話頭。

顧秋茗也說不出什麽，看梁熙還望著梁思齊，卻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了——這種時刻，什麽話都顯得單薄無力。

“無憂，你要好好長大。”梁熙掀開小被子摸了摸無憂的臉，把脖子上的梁思齊之前送給她的金鑲玉放在了梁無憂的懷裏，擡頭看了顧秋茗一眼，“秋茗姐，我走了。”

她身後跟著王知然，兩人上了舷梯，在登船的人群裏緩慢移動。

梁熙幾次想回頭，也都忍住了，只差幾步登上甲板時，身後傳來重重的腳步聲——

是梁思齊，他身上還帶著煙味，抱住梁熙的時候手上用了實在力氣。

“哥？”

“阿熙，哥對不起你。”梁思齊的聲音悶悶的，“照顧好自己。”

他只說了這兩句話，就松開手大步逆著人流下了船。

王知然從大衣裏掏了手帕遞給梁熙，一手牽起她的袖子：“我們得往前走了。”

一直到了甲板上，梁熙看著岸上的一家三口，曾經的恨啦、愛啦，在遠行和分別面前什麽都不剩了。

這艘即將遠赴外國的輪船比起梁熙來禾巷那艘大的不止一點，船上大多是外國人，其中寥寥幾個國人面上的神色也都不怎麽輕松，更別說湊在一起聊天了。

王鑒於早他們一個月和同僚一道出發，眼下已經安頓好了，是以這趟旅程同行的除了王知然和梁熙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就是王夫人和兩個下人。

梁熙自然被安排和王知然一起住。

房間還算幹凈，王知然率先進門安置好箱子，又脫了大衣往暖爐裏加了煤塊，忙活停當才註意到站在門口的梁熙：“進來吧，離爐子近些能暖和很多。”

梁熙往前走了幾步，和王知然隔著一把椅子坐下。

“對了，我忘記給你了。”王知然想到什麽似的起身，從大衣口袋裏拿了一個信封過來，放在他們中間的椅子上，“你哥讓我轉交給你的。”

梁熙拿起來，裏面是厚厚一沓英鎊，數目不小：“謝謝。”

“你不用這麽客氣，”王知然笑了笑，“不管怎麽說，以後我們得互相關照了，你現在比從前在學校對我還生疏。”

“我們在學校也不熟。”

梁熙這話其實沒作假，他們不是同一個專業，在學校除了一些大型活動，幾乎沒有見過。

王知然倒也不在意她話裏刻意劃分領地的意思，點了點頭：“我不會有什麽逾矩的地方，但也請你在我母親面前配合我一些，她從沒離開過禾巷，現在除了我，估計心裏最喜歡你。麻煩你只當讓她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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