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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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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信件

我寫給你的,自然就是你的。

顧今月身體微僵不敢動彈,垂眼發現他手裏拿著個錦盒,不動聲色轉移話題。

“這是什麽東西?”

風輕妄笑了一聲沒有戳穿她的小把戲,拉著她往屋裏走,邊走邊說:“進屋再看?”

顧今月才不想回去,裏面有床,還能關門,她定住腳步試探問:“屋裏悶得慌,我們去那邊坐好不好?”

院子裏有棵百年大樹,夏日正長得茂密,厚重的樹冠擋住毒辣的陽光,投射下一大片陰影。陰影中擺放著石桌石凳,這幾日她經常坐在樹下納涼。

風輕妄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銳利深邃的黑眸仿佛看穿一切。

心裏忐忑,微微偏頭不敢與他對視,目光盯著樹下穿過的細密金線。

“好啊。”

聽見風輕妄答應,她不著痕跡松了口氣,眼裏閃過得逞的笑,卻不知這一切早就被旁邊人盡收眼底。

碧柔見兩位主子要換地方趕緊著手收拾,不多時茶水點心統統上齊。

兩人就坐後風輕妄把盒子往她面前推,敲了敲蓋子發出咚咚響聲。

“打開看看?”

顧今月不解,仍舊照做,發現裏面放著一疊書信,碼得整整齊齊,紙張邊緣有些毛糙,可整體卻很平整,盒子裏還放上名貴香料防止蟲蛀。

顯而易見,主人對這些書信愛護有加,同時也經常拿出來細細觀摩。

“這是?”顧今月拿起最上方的一封信,紙上寫著幾句短短的話。

“三哥哥,夏天又到了,荷花開了嗎,你有沒有替我去看好它們。我想乘船再去湖裏摘蓮蓬。這邊也有一個荷花池,可惜太小,不到一炷香就轉完了,連船都放不下。”

零零碎碎還交代了一些日常,看得出寫信的人還是個小女孩兒,提到的都是吃的,玩的,稚氣滿滿。

“這些都是你給我寫的信。”風輕妄垂眸註視盒內的信件,輕笑一聲:“那時候你跟著祖父回隨州生活,不知道從哪裏學來寫信的愛好,給我寫信還要求我一定要回。”

他目光一轉,眼神悠遠眺望天空,似乎在回憶:“這一來一回,不知不覺就攢下這麽多。”

在那些苦難又黑暗的日子裏,偷偷調換的每一封信都是嬴風的慰藉,透過一張張信箋他似乎看到顧今月無憂無慮的笑臉。提筆寫下與當時完全相悖的處境,他仿佛在和她一起暢想未來。

和顧今月的未來。

只要一想到他就會忍不住興奮,讓他時刻充滿無窮無盡的力量。在百越九死一生的時候,在朝堂後宮腹背受敵的時候,他都是靠著這一封封顧今月的親筆信挨過來的。

為了不讓戚貴妃和嬴嵐起疑,他找人模仿顧今月的筆跡寫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送上去,自己又調換嬴嵐給顧今月的回信。

這麽多年來,與顧今月通信的一直是他,嬴嵐手上的不過是假貨。但就算是假貨,也是顧今月的假貨,嬴嵐不配得到。

他同顧今月同樣有不為外人道的故事,屬於他們兩個獨有的秘密。嬴嵐算什麽東西,陪著她長大的一直是他嬴風。

她合該是他的,她也必須是他的。

“原來我以前這麽話癆嗎?”顧今月快速看了幾張信箋,略微有些震驚。

風輕妄回神,招人拿來紙筆,溫和笑道:“不信?等會你寫幾個字就知道了。今天你提醒我了,你若想早些恢覆記憶,便做一些以前的事情。早上你做的水晶糕就跟以前一樣好吃,說明即便是失去記憶,有些東西還是根植在你的心底,從沒有忘記過。”

顧今月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等人鋪好白紙,提筆卻一時間想不到該寫什麽。

風輕妄親自在旁邊給她磨墨,見她面露難色出聲提示:“不如就寫個‘風’字,你看這上面就有一個‘風’,等會也可以稍作對比。”

他語氣很平淡,似乎只是隨口一說。

顧今月微微臉熱,照他的話做。

等到寫完後拿過信箋做對比,發現兩個‘風’字果然一模一樣,對風輕妄的信任又多了幾分。

她腦子裏浮現出一句詩,手不受控制寫下。

“長贏皆好夢,風月當平分。”

風輕妄不經意瞄了一眼,頓時喝茶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眼眸微怔,喃喃問:“怎麽會想到寫這個。”

“我也不知道。”顧今月放下筆,見風輕妄眼尾微紅,似有水光,心裏驚了一下。

他很快整理好心情,又恢覆成以往淡漠穩重的模樣,熟練地從盒子裏中找出一張信箋放在她新寫的旁邊。

顧今月對比發現一模一樣,驚奇道:“原來是我寫的。”

風輕妄似笑非笑,看得她頭皮發麻,仔細看信箋的內容原來是她在誇他寫得好,尷尬一笑。

見她臉上通紅,風輕妄出言緩解氣氛:“我寫給你的,自然就是你的。”

顧今月臉更紅了,他的話顯得自己格外霸道。

又寫了幾個字後風輕妄如珠如寶地將東西收起來。她看在眼裏,好像自己也被他當成珍寶呵護,心開始不規律地跳動。

寫完字,風輕妄又拿出一個荷包,繡工堪稱拙劣,經過他解釋她才分辨出上面是祥雲和月。

他認真告訴她,這是她繡的東西。

胸口一梗,她不信。

碧柔早就準備好東西,遞上刺繡所需之物,顧今月正要拿針穿線被風輕妄搶過去,他嘴裏打趣道:“夫人要對自己繡工有清楚地認知。”

顧今月鼓起腮幫子氣呼呼瞪他一眼,他在暗諷她連穿線都不會。

風輕妄瞇著眼睛對準針眼,呲溜一下白線就穿過細小的洞,熟練到不僅是顧今月,連碧柔都嘆為觀止。

收獲到佳人崇敬的目光,他悄悄勾起一絲嘴角,握住針尖對準自己才遞給她。

“小心些,別傷了自己。”風輕妄眼神擔憂,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她窩著火勢必要讓他刮目相看。

“嘶~”在不知道第多少下戳到自己手指後,她垂頭喪氣地把東西放下,訕訕承認:“好像確實不是很擅長。”

“好了,你不用忍,想笑就笑。”她嗔怒瞪他一眼,恨恨道:“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事情。”

“哈……哈……”風輕妄手撐在石桌子上,五指微微合攏靠在嘴邊,奉承她:“夫人說的是。”

“哼,”顧今月冷哼一聲:“你肯定也有不擅長的事情,等我想起來……”

說完就想把那只不堪直視的荷包搶走,企圖毀滅汙點證據,被風輕妄察覺意圖先一步奪去貼身收進懷中。

他調笑道:“這說不得是你的孤品,無價之寶。”

顧今月羞得耳根子紅透了,不想面對這尷尬的氛圍起身準備離開。誰料風輕妄眼疾手快長臂一伸勾住她的腰,稍微一用力她整個人猝不及防跌坐在一對堅實有力的雙膝上。

第一反應是跳開,可他如鐵臂般的手死死箍住她,嘴湊單她耳邊哄道:“我錯了,不該取笑你。你不會也沒關系,咱們府上多的是繡娘,你要什麽樣式吩咐一聲就是,要是再不合心意就告訴我,上天下海我都替你找回來。別生氣了,好不好?”

顧今月聽得有些失落,頹然道:“你做絲綢布匹生意的,家裏的夫人卻連個荷包都繡不好,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風輕妄先是輕哼一聲狂妄道:“誰敢笑話你,孤、我要他好看。”

又換上溫和的笑,湊上前偏頭輕啄她的唇角。他們挨得很近,他黑曜石般的雙眸裏全是柔情蜜意,看得顧今月心如擂鼓。

“我娶你是因為愛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寵你,保護你。只要你在我身邊,其他的都不重要,你什麽都不會也沒關系,甚至我覺得那樣更好。”

顧今月耳朵微動,慌亂低頭,故意撇嘴道:“那不是跟廢人一樣。”

“我巴不得你什麽都依賴我,走路也要我抱,睡覺也要我哄,最好連吃飯、喝水都離不開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近,尾音勾著暧昧笑意,如同夏日塵埃沿著耳朵直達心臟,激得她一顫。

“冷麽?”

風輕妄將她抱得更緊了些,炙熱從背後包圍她,胸膛劇烈的起伏讓他身上染的香借熱力透過衣服鉆進她的身體,融進她的血液,熏得她暈乎乎的。

顧今月身材嬌小,外人看上去她整個人像陷在他懷裏,密不可分。

鼓膜聽見心砰砰直跳,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還是他們的。

擡眸只能看見他的下巴尖,夏日細碎的光撒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勾勒出一圈金光,矜貴威嚴。她忽然想離他近一些,無意識挺直脖頸仰起頭,唇不經意間輕輕擦過他的下巴。

風輕妄見她半天不說話,低下頭不期然對上她的含情凝睇,清眸中倒映的全是他,心中微動還來不及做些什麽就發現顧今月主動親上他。

一時間兩人都楞了。

風輕妄率先反應過來,心裏像點燃了一把烈火讓他全身血液沸騰,手心微微冒汗。不敢置信盯著她,發現懷中人臉倏地紅成一片,急忙別開臉。

想也不想地迅速低下頭,抓緊機會銜住肖想已久的紅唇,瘋狂侵略,剝奪她的呼吸。心中的猛獸被這不經意的撩撥打開鎖鏈,他稍稍放開雙唇,低啞道:“抱緊我。”

說完打橫抱起顧今月,朝房間走去。

顧今月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偷偷看見他眼裏迸射出驚人的光芒,心裏又害怕又緊張,還有一絲釋然。總要發生的,她安慰自己,他們畢竟是夫妻。

風輕妄走得又快又急,不過轉瞬她就被放在拔步床上,還沒享受多久新鮮空氣又被他壓倒深吻。

細碎的嬌.吟偶爾洩出,更加刺激他的感官,一只手急切扯掉她的腰帶,另一只手移到她的領口。

他緊貼她的臉,嗓音低啞宛若暗湧流動:“叫我什麽?”

顧今月微微張嘴,半天說不出口。

風輕妄不肯放過她,腰間的手不輕不重按了一下,語氣危險:“說!”

顧今月輕咬下唇,在燒滿火的雙眸註視下囁嚅道:“夫……”

“回稟主子,屬下有急事求見。”

作者有話說:

嬴風:沒錯,我同時跟他們兩個人談戀愛。

嬴嵐:網戀不靠譜,你都不知道對面的是人是狗。

註:“長贏皆好夢,風月當平分”改編自宋詩人樓鑰的《送高仲遠赴滁倅》——“環滁皆好山,風月當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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