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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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失聲魔的源頭◎
江茜她們在找的求救信號正是哥羅特小隊發出的。
此時沙海之下的小羚, 同樣追逐著那個信號。
琴房裏，小羚彈奏著激揚的旋律，管風琴的嗡鳴就如同塔樓的引擎，推動中轉站在沙海中快速前進。
經過一段時間的搜尋, 她已經鎖定了信號的發出地點, 那是一個危險的區域，有許多【失聲魔】正在向那裏匯聚。
這些無心的怪物在沙海中彼此糾纏, 像一簇簇火焰, 尖嘯著向求救信號發起沖擊。
讓開讓開。
小羚擡手拉動右側的操縱桿, 琴房切換到【角大羊羚】音栓，墻壁中銅管的音色劇變, 更加渾厚有氣勢的聲浪如撞錘一般一浪接一浪向四面沖擊，將抱團的【失聲魔】沖散。
抓住間隙，小羚再次推動操縱桿，切換回【角小羊羚】音栓, 一個加速沖進怪群中間, 頂開沙丘沖出地面。
小羚雙手在鍵盤上齊齊按下，迷你塔樓鳴響汽笛, 尾部一掃, 將外面的人全部裝了進來。
開溜。
塔樓原地轉了個圈，仍保持著高速狀態, 向著北方沖擊，突突突一陣很快又鉆入沙海之中。
“嗚——”
“嗡——”
“嗞——！”
【失聲魔】們開始合作, 追逐中的噪聲組合成類似樂曲的結構, 向小羚的塔樓發起沖擊。
沙海受到擠壓, 塔樓的行進變得緩慢。
小羚想要再切換一次音栓, 用大羚開路, 不過這時沙丘的深處卻傳來了新的聲音。
和諧的樂曲從天而降，如山巔奔湧而來的大河，雄渾、廣闊，以不可抵擋之勢向【失聲魔】們壓來，滔滔不絕。
如此強大的力量壓制，【失聲魔】們轉瞬就潰不成軍。
小羚立刻動身，彈奏逃脫的樂曲。
塔樓在她的操控下，從噪音之間穿過，乘著大河般的樂曲一路漂流，回到安全的區域。
小羚松了口氣，感慨幸好有其他大廳的援軍。聽那樂曲，應該是【白銀大廳】和【波濤大廳】合作的。
下次匯報工作的時候，要好好感謝他們。
如此考慮著，小羚將塔樓停穩，準備去入口廊道看一看被她救上來的幾個人。
不過她才剛轉身，廊道那邊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餵！回去剛才那裏，我們還有一個人啊！”
沖上來的男人神情激動，大聲喊叫。
小羚聽不懂對方的話，但是能看懂對方身上的傷勢。
此人的頭盔已經丟了，眼角和耳孔流血，一條手臂和腿都處於折斷狀態。
他似乎是幾人中最後一個還清醒的人，所以【失聲魔】當時仍然在撕扯他，若是小羚再慢一點，或許這個人已經被噪音斬殺了。
這種危險的傷勢，還能如此激動的喊話，想必是很重要的話吧。
小羚用銅管發出嗡嗡聲，嘗試和對方交流，可惜對方在喊話後不久，就完全失去了意識，昏迷過去。
小羚只好先給幾人療傷，再觀察情況。
**
托馬斯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在他瀕臨死亡的時候，他看見了很多奇怪的景象。
白光升天、暴雨、街頭槍戰、航海在甲板上與海盜的戰鬥、空間站裏維修機械臂……
這裏面有一些他經歷過的任務，有一些則是從未見過的事情。
當他恢覆意識的時候，這些片段仍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真實的感覺就好像這些是他記憶的一部分。
托馬斯甚至想不起，自己昏迷之前究竟是哪個片段。
啊對了，獎金。現在是在出任務呢。
托馬斯終於想起隊伍遭遇噪聲怪的攻擊過程，三個隊友生死不明，自己也身受重傷。
他下意識想要按按太陽穴，手臂卻久久沒有擡起來。
他感覺不到右臂的存在了。
托馬斯側頭去看，脖子哢哢響。
好家夥，他的右臂已經被包起來了。
門外的光線剛好落在他的右臂上，那手臂上纏著白色的繃帶，繃帶內部隱隱有紫色液體滲出。
倒不是血液，而是一種聞起來酸酸的液體，像是植物汁液或者鮮草藥的那種味道。
嗅覺恢覆了。
托馬斯發現他的四肢都有這種草藥包紮，奇特的是，當他嗅到草藥味道後，四肢逐漸找到了知覺。
最先是他的右手，手指尖麻麻癢癢的，然後是他的左膝蓋微微刺痛，再接著全身上下都感覺到了一陣風吹過，汗毛微顫。
托馬斯下意識想要抓癢，這一次他的右手擡起來了，撓了撓自己的腮幫子。
他的手好了，完全不痛。他試著爬起來，發現四肢全都正常，除了肌肉有些酸脹，關節活動時偶爾彈響，再沒有別的問題了。
應該是那個金屬小個子幫了他。
托馬斯起身邁步往外走，他還是要去問問對方能不能折返，當時獲救的時候哈裏隊長被埋在沙子裏，估計是沒有救上。
走過明亮的過道，托馬斯來到一扇艙門前。
門上寫得文字他不認識，看艙門半開著，他就探頭往裏看了一眼。
沒人。
艙門裏是一個十平米左右的房間，房裏只有一架大琴和一張小椅子。
竟然是管風琴？
回憶獲救時的情況，托馬斯記起管風琴的聲音。
他走到琴前坐下，鬼使神差地按了按鍵盤，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的，但也是學過琴的。
輕輕彈了幾下，四面墻壁都發出聲音。
這時外面響起腳步聲，叮叮當當的金屬響聲。
托馬斯回頭，看見一個金屬小人站在門口，正是之前他見過的那位。
對方小跑過來，身上的銅管發出聲音。
【啊，你會彈琴。】
托馬斯的終端上顯示出一條信息。他忽然明白原來這些金屬小人使用音樂交流的。
自己有辦法把話語彈到歌曲裏嗎？
托馬斯試了一下，彈了一段學琴時的練習曲。
【是的，你的同伴很好，三個人都沒有性命危險。】
【我為他們做了治療。】
金屬小人一陣嗡鳴，終端上出現新的話語。
竟然真的可以交流。托馬斯掌握了這種感覺，他發現只要在演奏的時候默默想著要說的話，要表達的意思，樂曲就能將內容傳遞給金屬小人。
等等，重點是剛才的回答，對方說三個人都沒有危險。
【是的，埋在沙子裏的那個人也沒事。】
【他們被變成了黃金，我在幫他們還原。】
在金屬小人的帶領下，托馬斯來到二層的走廊。走廊通風的位置擺著三個木桶，分別盛放著哈裏、格蕾絲和奧利維。
最嚴重的是哈裏隊長，他全身都變成了黃金，就連身上的護甲都同化了。
稍好一些的是奧利維，他還剩一條腿。
格蕾絲則是兩個肩膀和半張臉還是正常的，看她嘴角抖動的情況，可能是要恢覆了。
說來也是運氣好。
當時他們本來要被噪音怪圍攻秒殺的，結果哈裏隊長想到辦法，不知道用什麽東西觸怒了西部地圖的一位神祈，那神祈降下黃金詛咒，剛好抵擋了噪音怪的爆體傷害。
就這樣他們多撐了幾個回合。
本來是想給托馬斯制造逃跑機會的，可惜他動作慢了一點，沒跑出去。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多一個人作戰，他們撐的時間又多了一分，這才等到了金屬小人的救援。
“謝謝。”
托馬斯手上沒有樂器，就吹著口哨傳遞話語，所幸金屬小人也能聽得懂。
【不用謝，人類是風琴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金屬小人理所當然地向托馬斯鞠躬，並且自報家門。
托馬斯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再次鄭重感謝，並許諾如果對方需要幫忙，他們可以提供任何援助。
小羚則表示不用客氣，說她們【銅管風琴】幫助人類是天經地義的事。
托馬斯覺得和小羚交流很解壓，大概是因為音樂的緣故？他的身體和精神都得到了很好的恢覆。
交流了一陣子，小羚要忙自己的巡邏工作，托馬斯就去照看哈裏隊長幾人。
按照小羚的說法，桶中的液體可以逆轉黃金詛咒，只要等待即可。
大概過去了一個小時，格蕾絲的詛咒解除了。
金屬色澤化作液體，像泥水一樣從她身上洗了下來。
“這，這是哪？”
格蕾絲摸了把臉，皺眉厭惡地盯著桶裏的液體，似乎很討厭這酸味。
托馬斯給她解釋前因後果。
差不多時間，奧利維和哈裏隊長也逐漸恢覆了。
不過有一個問題。
奧利維的情況還好，哈裏隊長的腿卻不太靈便。
他的右腿不論怎麽嘗試，也無法做出奔跑動作。
雖然【大魔法師】可以漂浮，但這無疑會對戰鬥力造成影響。
“不能繼續這樣了。”
“我們要換個方式。”
哈裏分析了眼下的情況。
沙丘和西部都很危險，他們需要更安全的探索方式。
比如駕駛這座地下塔樓。
“讓這位小羚幫幫我們。”
“你知道該怎麽做。”
哈裏的語氣很平靜，和平時布置任務的時候沒有什麽不同。
格蕾絲和奧利維也沒有說什麽，照常在整理自己的裝備道具。
而托馬斯卻楞住了。
他知道哈裏話裏的意思。
他們要這座塔樓。
如果小羚不給，他們就要表演一下掠奪的傳統手藝。
按照以前，做這種事托馬斯不會有任何負擔，更別說只是對游戲裏的NPC。
可是這一次面對小羚，托馬斯猶豫了。
他應該像個超級英雄，反抗這種沒有人性的命令。
電影裏不就是這樣的嗎。
但現實中托馬斯並不是英雄，他同樣和哈裏一樣，是個計較利益得失的行動隊員，此時奪取塔樓，是對他們任務最有幫助的做法。
甚至，他在之前的聊天裏，已經有意無意地從小羚那裏了解了塔樓的全部狀況。對方真的如它樂曲中所說，把人類當作完全的朋友，對朋友毫無保留。
在已經得知全部駕駛方式的前提下，溝通只會帶來變數。
最好的辦法是直接動手。
托馬斯提起龍牙匕首，向小羚的背影走去。
對方仍在彈奏管風琴，搖頭晃腦跟著樂曲哼唱。
隨著托馬斯的【催眠波動】釋放，小羚彈奏的動作越來越慢，沒多久，琴聲就停了下來。
小羚的青銅小手，還放在琴鍵上，而她頭上的龍牙匕首，已經為她的演奏生涯宣判死刑。
匕首的利刃對著小羚肩頭的傳動線路，切割過去……
**
深夜，沙丘。
江茜幾人已經在沙堆裏刨了好一會了，可她演奏的樂曲仍是得不到任何回應。
定位不到小羚的塔樓。
宋鑫隊長又招出一個【土元素】，準備換個方向再挖一挖。
這時，江茜的視野恍惚了一下。
一瞬間的天旋地轉，她穩住精神，卻發現自己漂浮在空中，漂浮在一個貨架上。
我怎麽變成一團光了？
江茜環顧四周，發現這貨架十分熟悉，她不久之前才看過。這是小羚的塔樓裏庫房的貨架。
自己送給小羚的【生命】，就被對方保存在這座貨架上。
她這是和【生命】道具通靈了？獲得了視野？
江茜試著移動，她的視野漂浮出去。
這個視覺下，她看東西有些恍惚，墻壁、地板，時不時就會帶上層層光暈。
越移動光暈越多，離庫房越遠光影越模糊。
她憑著記憶找到樓梯，爬上琴房的位置，在琴房裏，她終於看見了小羚。
小羚的身影是十分清晰的，因為她身上的光十分微弱，猶如風中殘燭，仿佛再來一口氣就會熄滅。
與之對應的是旁邊的黑影，一個巨大的黑色的影子，正張開雙手，扼殺小羚身上的微光。
那雙手越用力，微光越弱小。
光影擠壓之間，一陣刺耳的噪音不斷出現。
噪音越來越多，環繞不絕，竟是把小羚包圍，從小羚的身體上，形成另外一個詭異的影子。
那影子在半空扭動，發出自己的噪音。
江茜瞬間就明白這噪音是什麽東西。
是【失聲魔】。
扼殺小羚的黑影，正在將小羚變成【失聲魔】。
江茜想也沒想，就沖那壓制小羚的黑影沖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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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沙海之下的小羚, 同樣追逐著那個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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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時間的搜尋, 她已經鎖定了信號的發出地點, 那是一個危險的區域，有許多【失聲魔】正在向那裏匯聚。
這些無心的怪物在沙海中彼此糾纏, 像一簇簇火焰, 尖嘯著向求救信號發起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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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羚擡手拉動右側的操縱桿, 琴房切換到【角大羊羚】音栓，墻壁中銅管的音色劇變, 更加渾厚有氣勢的聲浪如撞錘一般一浪接一浪向四面沖擊，將抱團的【失聲魔】沖散。
抓住間隙，小羚再次推動操縱桿，切換回【角小羊羚】音栓, 一個加速沖進怪群中間, 頂開沙丘沖出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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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溜。
塔樓原地轉了個圈，仍保持著高速狀態, 向著北方沖擊，突突突一陣很快又鉆入沙海之中。
“嗚——”
“嗡——”
“嗞——！”
【失聲魔】們開始合作, 追逐中的噪聲組合成類似樂曲的結構, 向小羚的塔樓發起沖擊。
沙海受到擠壓, 塔樓的行進變得緩慢。
小羚想要再切換一次音栓, 用大羚開路, 不過這時沙丘的深處卻傳來了新的聲音。
和諧的樂曲從天而降，如山巔奔湧而來的大河，雄渾、廣闊，以不可抵擋之勢向【失聲魔】們壓來，滔滔不絕。
如此強大的力量壓制，【失聲魔】們轉瞬就潰不成軍。
小羚立刻動身，彈奏逃脫的樂曲。
塔樓在她的操控下，從噪音之間穿過，乘著大河般的樂曲一路漂流，回到安全的區域。
小羚松了口氣，感慨幸好有其他大廳的援軍。聽那樂曲，應該是【白銀大廳】和【波濤大廳】合作的。
下次匯報工作的時候，要好好感謝他們。
如此考慮著，小羚將塔樓停穩，準備去入口廊道看一看被她救上來的幾個人。
不過她才剛轉身，廊道那邊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餵！回去剛才那裏，我們還有一個人啊！”
沖上來的男人神情激動，大聲喊叫。
小羚聽不懂對方的話，但是能看懂對方身上的傷勢。
此人的頭盔已經丟了，眼角和耳孔流血，一條手臂和腿都處於折斷狀態。
他似乎是幾人中最後一個還清醒的人，所以【失聲魔】當時仍然在撕扯他，若是小羚再慢一點，或許這個人已經被噪音斬殺了。
這種危險的傷勢，還能如此激動的喊話，想必是很重要的話吧。
小羚用銅管發出嗡嗡聲，嘗試和對方交流，可惜對方在喊話後不久，就完全失去了意識，昏迷過去。
小羚只好先給幾人療傷，再觀察情況。
**
托馬斯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在他瀕臨死亡的時候，他看見了很多奇怪的景象。
白光升天、暴雨、街頭槍戰、航海在甲板上與海盜的戰鬥、空間站裏維修機械臂……
這裏面有一些他經歷過的任務，有一些則是從未見過的事情。
當他恢覆意識的時候，這些片段仍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真實的感覺就好像這些是他記憶的一部分。
托馬斯甚至想不起，自己昏迷之前究竟是哪個片段。
啊對了，獎金。現在是在出任務呢。
托馬斯終於想起隊伍遭遇噪聲怪的攻擊過程，三個隊友生死不明，自己也身受重傷。
他下意識想要按按太陽穴，手臂卻久久沒有擡起來。
他感覺不到右臂的存在了。
托馬斯側頭去看，脖子哢哢響。
好家夥，他的右臂已經被包起來了。
門外的光線剛好落在他的右臂上，那手臂上纏著白色的繃帶，繃帶內部隱隱有紫色液體滲出。
倒不是血液，而是一種聞起來酸酸的液體，像是植物汁液或者鮮草藥的那種味道。
嗅覺恢覆了。
托馬斯發現他的四肢都有這種草藥包紮，奇特的是，當他嗅到草藥味道後，四肢逐漸找到了知覺。
最先是他的右手，手指尖麻麻癢癢的，然後是他的左膝蓋微微刺痛，再接著全身上下都感覺到了一陣風吹過，汗毛微顫。
托馬斯下意識想要抓癢，這一次他的右手擡起來了，撓了撓自己的腮幫子。
他的手好了，完全不痛。他試著爬起來，發現四肢全都正常，除了肌肉有些酸脹，關節活動時偶爾彈響，再沒有別的問題了。
應該是那個金屬小個子幫了他。
托馬斯起身邁步往外走，他還是要去問問對方能不能折返，當時獲救的時候哈裏隊長被埋在沙子裏，估計是沒有救上。
走過明亮的過道，托馬斯來到一扇艙門前。
門上寫得文字他不認識，看艙門半開著，他就探頭往裏看了一眼。
沒人。
艙門裏是一個十平米左右的房間，房裏只有一架大琴和一張小椅子。
竟然是管風琴？
回憶獲救時的情況，托馬斯記起管風琴的聲音。
他走到琴前坐下，鬼使神差地按了按鍵盤，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的，但也是學過琴的。
輕輕彈了幾下，四面墻壁都發出聲音。
這時外面響起腳步聲，叮叮當當的金屬響聲。
托馬斯回頭，看見一個金屬小人站在門口，正是之前他見過的那位。
對方小跑過來，身上的銅管發出聲音。
【啊，你會彈琴。】
托馬斯的終端上顯示出一條信息。他忽然明白原來這些金屬小人使用音樂交流的。
自己有辦法把話語彈到歌曲裏嗎？
托馬斯試了一下，彈了一段學琴時的練習曲。
【是的，你的同伴很好，三個人都沒有性命危險。】
【我為他們做了治療。】
金屬小人一陣嗡鳴，終端上出現新的話語。
竟然真的可以交流。托馬斯掌握了這種感覺，他發現只要在演奏的時候默默想著要說的話，要表達的意思，樂曲就能將內容傳遞給金屬小人。
等等，重點是剛才的回答，對方說三個人都沒有危險。
【是的，埋在沙子裏的那個人也沒事。】
【他們被變成了黃金，我在幫他們還原。】
在金屬小人的帶領下，托馬斯來到二層的走廊。走廊通風的位置擺著三個木桶，分別盛放著哈裏、格蕾絲和奧利維。
最嚴重的是哈裏隊長，他全身都變成了黃金，就連身上的護甲都同化了。
稍好一些的是奧利維，他還剩一條腿。
格蕾絲則是兩個肩膀和半張臉還是正常的，看她嘴角抖動的情況，可能是要恢覆了。
說來也是運氣好。
當時他們本來要被噪音怪圍攻秒殺的，結果哈裏隊長想到辦法，不知道用什麽東西觸怒了西部地圖的一位神祈，那神祈降下黃金詛咒，剛好抵擋了噪音怪的爆體傷害。
就這樣他們多撐了幾個回合。
本來是想給托馬斯制造逃跑機會的，可惜他動作慢了一點，沒跑出去。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多一個人作戰，他們撐的時間又多了一分，這才等到了金屬小人的救援。
“謝謝。”
托馬斯手上沒有樂器，就吹著口哨傳遞話語，所幸金屬小人也能聽得懂。
【不用謝，人類是風琴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金屬小人理所當然地向托馬斯鞠躬，並且自報家門。
托馬斯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再次鄭重感謝，並許諾如果對方需要幫忙，他們可以提供任何援助。
小羚則表示不用客氣，說她們【銅管風琴】幫助人類是天經地義的事。
托馬斯覺得和小羚交流很解壓，大概是因為音樂的緣故？他的身體和精神都得到了很好的恢覆。
交流了一陣子，小羚要忙自己的巡邏工作，托馬斯就去照看哈裏隊長幾人。
按照小羚的說法，桶中的液體可以逆轉黃金詛咒，只要等待即可。
大概過去了一個小時，格蕾絲的詛咒解除了。
金屬色澤化作液體，像泥水一樣從她身上洗了下來。
“這，這是哪？”
格蕾絲摸了把臉，皺眉厭惡地盯著桶裏的液體，似乎很討厭這酸味。
托馬斯給她解釋前因後果。
差不多時間，奧利維和哈裏隊長也逐漸恢覆了。
不過有一個問題。
奧利維的情況還好，哈裏隊長的腿卻不太靈便。
他的右腿不論怎麽嘗試，也無法做出奔跑動作。
雖然【大魔法師】可以漂浮，但這無疑會對戰鬥力造成影響。
“不能繼續這樣了。”
“我們要換個方式。”
哈裏分析了眼下的情況。
沙丘和西部都很危險，他們需要更安全的探索方式。
比如駕駛這座地下塔樓。
“讓這位小羚幫幫我們。”
“你知道該怎麽做。”
哈裏的語氣很平靜，和平時布置任務的時候沒有什麽不同。
格蕾絲和奧利維也沒有說什麽，照常在整理自己的裝備道具。
而托馬斯卻楞住了。
他知道哈裏話裏的意思。
他們要這座塔樓。
如果小羚不給，他們就要表演一下掠奪的傳統手藝。
按照以前，做這種事托馬斯不會有任何負擔，更別說只是對游戲裏的NPC。
可是這一次面對小羚，托馬斯猶豫了。
他應該像個超級英雄，反抗這種沒有人性的命令。
電影裏不就是這樣的嗎。
但現實中托馬斯並不是英雄，他同樣和哈裏一樣，是個計較利益得失的行動隊員，此時奪取塔樓，是對他們任務最有幫助的做法。
甚至，他在之前的聊天裏，已經有意無意地從小羚那裏了解了塔樓的全部狀況。對方真的如它樂曲中所說，把人類當作完全的朋友，對朋友毫無保留。
在已經得知全部駕駛方式的前提下，溝通只會帶來變數。
最好的辦法是直接動手。
托馬斯提起龍牙匕首，向小羚的背影走去。
對方仍在彈奏管風琴，搖頭晃腦跟著樂曲哼唱。
隨著托馬斯的【催眠波動】釋放，小羚彈奏的動作越來越慢，沒多久，琴聲就停了下來。
小羚的青銅小手，還放在琴鍵上，而她頭上的龍牙匕首，已經為她的演奏生涯宣判死刑。
匕首的利刃對著小羚肩頭的傳動線路，切割過去……
**
深夜，沙丘。
江茜幾人已經在沙堆裏刨了好一會了，可她演奏的樂曲仍是得不到任何回應。
定位不到小羚的塔樓。
宋鑫隊長又招出一個【土元素】，準備換個方向再挖一挖。
這時，江茜的視野恍惚了一下。
一瞬間的天旋地轉，她穩住精神，卻發現自己漂浮在空中，漂浮在一個貨架上。
我怎麽變成一團光了？
江茜環顧四周，發現這貨架十分熟悉，她不久之前才看過。這是小羚的塔樓裏庫房的貨架。
自己送給小羚的【生命】，就被對方保存在這座貨架上。
她這是和【生命】道具通靈了？獲得了視野？
江茜試著移動，她的視野漂浮出去。
這個視覺下，她看東西有些恍惚，墻壁、地板，時不時就會帶上層層光暈。
越移動光暈越多，離庫房越遠光影越模糊。
她憑著記憶找到樓梯，爬上琴房的位置，在琴房裏，她終於看見了小羚。
小羚的身影是十分清晰的，因為她身上的光十分微弱，猶如風中殘燭，仿佛再來一口氣就會熄滅。
與之對應的是旁邊的黑影，一個巨大的黑色的影子，正張開雙手，扼殺小羚身上的微光。
那雙手越用力，微光越弱小。
光影擠壓之間，一陣刺耳的噪音不斷出現。
噪音越來越多，環繞不絕，竟是把小羚包圍，從小羚的身體上，形成另外一個詭異的影子。
那影子在半空扭動，發出自己的噪音。
江茜瞬間就明白這噪音是什麽東西。
是【失聲魔】。
扼殺小羚的黑影，正在將小羚變成【失聲魔】。
江茜想也沒想，就沖那壓制小羚的黑影沖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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