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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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誤會
（宿雨捏緊拳頭，一邊哭一邊說：“你再拋一下試試？”）
仿佛聽到了鬼故事。
聽著聽著, 忽然發現，鬼不是鬼，而是她的親人。
而她長期以為的親人, 其實是鬼。
鬼一直陪在身邊，她渾然不知。
光是想到, 就足以令宿雨毛骨悚然, 兩腿發軟。
“這又關秦冥那家夥什麽事？”許洛之被她的眼淚弄得頭疼，偏偏她又嬌氣, 哭了沒兩分鐘就要往地上坐。只能跟著她一塊兒，蹲在地上, 雙手護在她兩側防止她在地上打滾，嘴裏十分熟練的繼續哄著：
“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先別哭了, 這地上多臟啊, 咱們先站起來，不然我抱你回休息區那邊好不好？”
此時的許洛之, 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宿雨聽著他刻意放溫柔的聲音, 與他原本擅長的嘶啞嗓音出入極大。但正是這種強烈大反差，證明他對她的關切。
對她這麽這麽好的人, 說他就是韓冥, 是她的未婚夫。
那現在還坐在休息區的秦冥，又是什麽人？
她現在，又該相信誰？
“宿雨, 小雨妹妹, 我的小未婚妻, 別哭了好不好？你這樣——”許洛之的話音一頓, 視線越過宿雨看向後面正超他們走來的人，眼神微變。但視線收回，見宿雨哭得身體一抽一抽的，不得已——
“尚初陽，你過來。”
聽到熟悉的名字，讓控制不住自己眼淚的宿雨恍惚擡頭，剛想轉身，雙手手臂兩邊就被熟悉的氣息覆蓋，下一秒整個人都被拉了起來。
“怎麽哭了？”尚初陽將她拉起來後，見她自己站都站不穩，立即轉為將她打橫抱起，劍眉緊蹙，“先別哭，待會兒又要暈了，今天明天是最後兩天打靶——”
“嗚嗚我那麽難受你還說這些！”原本哭得根本停不下來的宿雨，頓時找回了力氣，就是哽咽著聲音，不仔細分辨，根本聽不出她說的是什麽。
尚初陽低頭去蹭了蹭她的鼻尖，無聲嘆息：“不然能怎麽辦呢？愛哭鬼，你先別哭，你看你把……許洛之都嚇到了。”
許洛之被尚初陽那過於親密的舉動刺激眼睛發熱，但一轉到已經明顯不再哭得那麽兇的宿雨身上，不得不承認，論哄宿雨，尚初陽比他更在行。不由得黑下臉，冷哼：“小宿雨，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你未婚夫了？”
原本已經找到控制情緒方法的宿雨，被‘未婚夫’三個字嚇得連忙緊緊摟住尚初陽，將自己死死埋在他懷裏，哭著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害怕，腿軟……我站不起來。”
“不是，你怕什麽？”許洛之上前一步，見她用後腦勺示人，還不能逼她轉頭，只好深吸一口氣，“小宿雨，你得講道理，我什麽時候兇過你，你用得著這麽怕我嗎？”
他做了什麽，她就害怕到腿軟？許洛之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許洛之不明白，尚初陽卻是能隱約猜到幾分。尤其是許洛之還自稱宿雨的未婚夫，哪裏還不明白宿雨究竟在害怕什麽。抱著她的雙手稍作用力，將她拋了拋，成功吸引她的註意力後，才說：
“現在還害怕嗎？”
宿雨捏緊拳頭，一邊哭一邊說：“你再拋一下試試？”
“嗯，好兇。”尚初陽忍著笑。
一旁的許洛之也忍不住暗暗讚同，那小哭腔和小拳頭都奶兇奶兇的，特別逗。
宿雨也知道自己現在形象特別狼狽，確定尚初陽不會再故意使壞拋她後，連忙擡手推開他的臉。湊過去把自己臉上的鼻涕眼淚都往他身上蹭，直到把一張臉都蹭成花臉，才退回去，難掩委屈地說：
“我已經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能暈倒，所以趁我還有理智，趕緊轉移我的註意力，不然我真的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這種不想哭也不想害怕，但根本控制不住的感覺，真的就像是一個大型的精分過程，特別荒謬。
尚初陽對自己胸口前的一片狼藉不忍目睹，無奈地搖頭：“好，小祖宗，剛剛接到通知，晚上加訓，開不開心？”
她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真、真的？不是說今晚周日休息嗎？”
尚初陽肯定地點頭，“休息取消了，剛接到將軍府那邊傳來的消息，前往邊境支援的女將軍許菲回中心城。行程確定有視察國子監學院這一項。我這樣說你是不是會更開心？”
宿雨何止開心，簡直開心到打了一個哭嗝，眼淚什麽的都停了下來，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你沒騙我？”
“沒有。真的，最遲明天早上就會確定行程，國子監也需要提前做好迎接視察的工作。”
“是我以前查過的那個女將軍嗎？你沒說錯吧？”
“對，那個風理國唯一在位的女將軍許菲。”
“啊啊啊她要來學校參觀是嗎？！我可以看到她是嗎？”
“是，你可以見到偶像了 。”
兩人說著話，很快進入了另一種對話模式，什麽哭什麽轉移話題都不再重要。以至於都沒發現，一旁的許洛之臉色詭異，欲言又止。
又怕宿雨說什麽害怕腿軟，一時間一言難盡。
而尚初陽就這麽抱著宿雨和她交談，絲毫不覺得手累，再三強調消息來源保真。
宿雨驚呼連連，哪裏還記得什麽害不害怕，恨不得立即把時間條拉滿，直接跳到女將軍視察學院的時間點上。
但——
許洛之深吸了一口氣，帶著小心翼翼地試探之意：“小宿雨，我姓許，那個女將軍也姓許，你有沒有發現點兒什麽？”
他的話讓抱著的兩人立即扭頭齊齊看過來，同樣都是黑黝黝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瞧。
“許洛之？”
“許菲？”
兩人一唱一和，讓許洛之又好氣又好笑，尤其是一個是他情敵，另一個還是他的未婚妻。
“還怕不怕啊？不怕的話就趕緊下來，當著……我的面摟摟抱抱，這就有些過了啊！”要不是怕嚇到嬌氣精，他早就使用暴力搶人了。許洛之心裏發狠地想。
但實際上——
“我不，我腿軟，我就要尚初陽抱。”她難得表現出任性的一面，連說話的語氣都帶上少見的蠻橫。
尚初陽心下一動，知道她這種行為屬於異常範圍，沒敢掉以輕心，試著說：“那現在，我們先回休息區？教官準備要集合點評了。”
休息區，等於……秦冥。
宿雨呼吸一滯，想也不想連連搖頭，“不回去！”
然後耍賴般，就縮在他懷裏不出來。
看得許洛之手都癢了，走過去，下垂的雙手蠢蠢欲動，“我開了車來，我抱你去車上休息？”
宿雨搖動的動作頓了頓，想點頭，又搖頭，“可我還想打靶。”
許洛之頓時氣笑一下，“那你現在不是自相矛盾嗎？又不肯走又不肯過去，那你想做什麽？”
“我……”她抿抿嘴，沒找到合適的理由。
尚初陽無奈極了，不得不把話題提回去，“宿雨，總是要面對的。”
她背脊一僵，沒控制得住自己的手，緊緊按住他的肩膀，啞口無言。
可她……真的一想到，就會害怕。
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也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情去面對。
說她膽小也好，說她沒用也罷，她就是不想，去破壞現在，好不容易進入平靜的新生活。
“小宿雨，”許洛之本身就不是個好脾氣的，見她這樣躲躲閃閃的樣子，忍不住語氣生硬了幾分，“你到底害怕什麽？你說出來，我改行不行？”
宿雨悶著頭不說話。
尚初陽垂眸瞥了一眼，才無聲擡頭看向許洛之，沖他微微搖頭。
許洛之一楞，下一秒眉頭緊皺，“你這是打什麽啞語？”
尚初陽：“……”
他就不該指望自己的情敵能看懂自己的眼色。
正當三人還僵持在原地時，休息區那邊閻境若已經吹了集合哨。
薄宴庭見他們還在射擊地線那邊遲遲不動，只好提議說：“要不要派個人去叫他們？”
伊景萬懶得動，剛想叫個同學去，就見一旁的秦冥站起身，“我去叫。”
許洛之上次敢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掠走宿雨，這會兒遠遠看著又把宿雨逼得摔在地上，尚初陽過去那麽久還沒有把人帶回來，估計是問題很棘手。
此時的秦冥，一心撲在保護宿雨上。
以至於等他朝三人靠近，以及許洛之不經意間擡眸看到他，說了一句什麽，沒多久——
“宿雨？！”
秦冥眼睜睜看著尚初陽抱著宿雨，在許洛之的指路下，迅速奔跑，經過他身邊，一個眼神都未曾停留在他身上過。
但被無視了，秦冥並不在意。
只需一眼，他牢牢記下，被尚初陽抱在懷中的宿雨，臉色發白，亮眼睛閉，頭手下垂，儼然是……失去了意識。
秦冥來不及多想，立即拔腿也跟上去。
卻在跟到許洛之那輛猛士車前，聽到尚初陽一聲暴戾的怒喝：
“滾！”
砰！
門被用力關上，秦冥站著原地，滿目冷厲地盯著揚長而去的車，許久，下垂緊握的拳頭，又無力松開。
一股強烈的不安，迅速蔓延開來。
——
醫院，宿雨再次暈厥被送進急救室，沒多久又吊著藥水轉進病房，醫生護士們甚至都習以為常，將所有事宜準備就緒，便輕手輕腳地關上病房門。
門口還有許強許巍兩兄弟守著，無人敢靠近。
而病房內，尚初陽動作熟練地打了一盆溫水幫宿雨擦臉，又換一盆水擦手。幫她脫掉鞋襪，連腳都擦拭了一遍，才重新打了一盆微熱的水，幫宿雨熱敷手心。
一旁從頭到尾都插不上手的許洛之，只能陰沈著臉盯著尚初陽的一舉一動，確定他沒有任何過度的行為，才用嘶啞的腔調開口說：
“尚初陽，我們談一談？”
“好。”尚初陽坐在病床旁，頭也不擡地應了一聲。
許洛之皺了皺眉，“這裏會吵到她休息。”
吵？尚初陽眼中的冷光閃爍，但清楚地知道，宿雨還在休息，不能發脾氣，便無聲冷笑一下，“她每次暈倒都會做噩夢，除非她自己醒來，否則誰也別想吵醒她。”
身為他的睫毛精，擁有一入睡就能看到他的視角的宿雨，只有在做噩夢時，封閉所有視角。拒絕進入他的世界，也拒絕他，進入她的世界。
在此之前，他們之間明明沒有任何秘密。
但那些噩夢，如今成了宿雨的秘密，他無論怎麽試探，也得不到她分享的半分視角。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許洛之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
也怪不得尚初陽把一切責任都推到許洛之身上。
今天的宿雨，原本是已經可以控制自己不暈倒的。
可是因為秦冥忽然的靠近，加上許洛之的提醒，以及他還說——
【你和秦冥什麽關系？他過來找你了。】
和秦冥是什麽關系，現在已經幾乎成為宿雨的禁忌。
偏偏許洛之根本不清楚。
這邊，尚初陽在怪許洛之，許洛之也看尚初陽不爽到極點。
幫宿雨洗臉擦手洗腳這種事情，原本都是他的事情，但現在全都被尚初陽搶走了。
死對頭，現在又多了一個情敵的身份，不和他當場打一架，全都是因為看著宿雨的面上。
誰讓這個嬌氣精還是那麽愛哭，哭起來就沒完沒了，身體又不好，動不動就暈倒。
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那麽不會照顧自己。
越想，許洛之就越感到惱火。
直到尚初陽忽然開口說：
“你是……另一個世界，宿雨的未婚夫，韓冥？”
許洛之周身的戾氣開始翻湧，陰森森的目光落在面無表情的尚初陽身上，“你怎麽知道？”
這原本應該是他和宿雨的秘密。
還是說，宿雨已經和尚初陽親密到，連這種事情也分享了？
想到這點，他心頭的惱火就噌噌往上漲，恨不得把昏迷不醒的宿雨拎起來胖揍一頓。
然——
“我還知道，秦冥，他也是宿雨在另一個世界的未婚夫。”
“秦冥算哪根蔥？”許洛之黑下臉，拳頭捏得哢哢作響，“我死後，他們又給宿雨找的未婚夫？？”
“是不是我不清楚。”尚初陽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不得不和情敵合作的膈應，“但秦冥自稱韓冥，宿雨也叫他韓冥。”
“什麽？你這話繞口，”許洛之聲音一頓，眼神微變，“秦冥冒充我？”
“宿雨告訴我，她在另一個世界的未婚夫韓冥，就是這個世界的秦冥。秦冥對宿雨的態度如今也是前未婚夫妻的關系，對於我和宿雨在一起，並不反對。”
“等會兒！”許洛之擡手打斷他的話，陰沈著臉扯回重點，“你是說，秦家的秦冥也是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裏的人，還冒充我的身份？”
“應該是，他擁有另一個世界的記憶，也一直暗中尋找宿雨。國子監學院開學那天，宿雨才和他相遇。”尚初陽說著，又給宿雨換了一塊熱毛巾敷手，“宿雨曾說，另一個世界的韓冥騙了她，做了一些對不起她的事情——”
“你他媽少胡說八道，我不可能——”
“不是你。”尚初陽冷睨了他一眼，繼續說，“具體發什麽了什麽，宿雨不肯細說，但我可以確定，那些並不是很好的記憶，甚至……害死了宿雨。”
“？”許洛之沒忍住捏緊拳頭沖過去，剛開口，又觸及昏迷的宿雨，不得不壓回喉嚨，小聲擠出一句：“你說她被害死的？不可能，她——”
“是不是被害死，有待查證。”但通過許洛之的表現，尚初陽已經確定的一些事情，那就是，“你對宿雨在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都不清楚，是因為你……死亡的時間過早？”
被說中了的許洛之冷哼一聲：“廢話，我死的時候才十二歲，哪裏知道小宿雨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就對了。”尚初陽忍不住隔著毛巾握住宿雨的手，理智分析所有已知線索，“你死亡時間是十二歲，而秦冥說過，另一個世界的他出國過三年，回來時他們大概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宿雨後腦勺上的傷已經留下。”
許洛之臉色微變，“我死後的第三年，秦冥冒充我當宿雨的未婚夫，還騙了宿雨，害死了宿雨，我這麽理解沒錯吧？”
“這是只是我的推斷。宿雨現在怕見到秦冥，十有八九是猜到他是假冒的。如果你是真正的韓冥，那就說明另一個世界的宿雨，一直被現在的秦冥欺騙，直到現在才察覺。”
“……不可能。我不是已經把我的眼睛給宿雨了嗎？就算她忘了我，也不可能會把秦冥當成我，除非——秦冥在另一個世界和我長得一模一樣。”許洛之說著，沒忍住懷疑了一下，“秦冥真的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尚初陽投以一個白癡的眼神，“宿雨在另一個世界從來沒見過光，別說你是什麽樣子，就連她自己長什麽樣，都還是通過秦冥的信息來確認。”
如果不是為了確認是不是她自己的身體，也不會牽扯出那麽多事情出來。
但事已至此……
“許洛之，或者你可以完完整整地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我再配合我知道的事情，我們對一對？”不然這樣相互猜疑，根本就是浪費時間，“包括，宿雨究竟忘了什麽，又會為什麽忘記……你這個哥哥，我需要先知道，再確定要不要支持宿雨想起來那些過往。”
許洛之沈著臉，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沈默了一會兒，才啞聲說：“你剛剛說，小宿雨到死都沒有見過光。”
尚初陽微微換了一個坐姿，點頭：“三年前我在京都河將宿雨撈起來時，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光。哪怕當時只是早上六點不到，那點兒微弱的太陽光都稱不上是光。”
“不可能！”許洛之一口反駁，目光落在昏迷的宿雨臉上，聲音潛藏著不敢相信，“我簽過器官捐獻書，我死後會把眼睛捐給宿雨，有了我的眼睛，她不可能看不見。”
“但事實就是她從未見過光，我把她帶回家的第一天，是她第一次見到車的樣子，第一次知道五顏六色究竟是什麽。還有，”尚初陽皺了皺眉，並不太願意回憶，“她甚至害怕會再次失明，總是每晚都不肯閉上眼睛。”
許洛之沈著臉，沒有說話，但緊握的拳頭明顯已經用力克制到顫抖的程度。
“你死後，應該發生了一些事情，宿雨可能接受了你的眼睛，也可能沒有，但結果都是宿雨依然看不見任何東西。不過有些奇怪，她現在這個身體醫生說有做過眼角膜移植手術，但宿雨對此沒有絲毫印象。如果不是醫生再三保證確實動過手術，她都不信有過這事兒。”
“她自己也不知道動沒動過手術？”
“她連你都忘了，就算她真的動過手術，不記得也很正常。如果她真的接受了你的眼睛動過手術，那就還有另一種可能，手術失敗，或者……她被人害過，眼睛失明。”
“怎麽會有人害她？！她的阿姨不是——”
“如果你是說她的後媽，如果我猜得不錯，她的後媽就是害死她的罪魁禍首。許洛之，宿雨說過，她到死的那一天都在被人欺騙利用，你或者可以想象，宿雨當時都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尚初陽猶豫了一下，補充：“她過得很糟糕，所以才會來到這個世界後，努力認真地學習新生活 。”
“我……”許洛之怔怔看著宿雨，喃喃道：“可我姐說宿雨過得很好……”
尚初陽皺了皺眉，“你姐？”
“不，沒什麽。”許洛之猛地回過神，撇過臉，“現在問題的關鍵是秦冥在另一個世界冒充我和宿雨在一起，還騙了宿雨，那我找他問清楚總歸沒錯吧？！”
尚初陽沒反對，“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你需要考慮清楚，你和秦冥相互把話說開之後，許家和秦家，以及宿雨這邊，都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就目前而言，宿雨想放下過往，重新新的生活，而不是現在……”
逼她想一些想忘記的往事，將她承受過的痛苦，一遍又一遍地翻出來，讓她再次承受。
思及此處，尚初陽不自覺氣場全開，直直看向許洛之，說：
“宿雨是我親手撿回來捧著手上嬌養保護的人，我不管你們在另一個世界發生了什麽，又有怎樣的關系。現在人是我的，我決不允許你們任何人，再將她逼回以前暗無天日被人利用欺騙的境地。你們自己把人弄丟了，就別怪我撿回來，獨自占有。”
這是挑釁，也是戰書。許洛之不由自主地豎起周身的防禦，陰森冷笑，“你以為現在宿雨喜歡你和你在一起，就可以——”
“我可以。”尚初陽打斷他的話，低頭看向宿雨，周身氣勢溫順了幾分，“宿雨也願意讓我可以。”
而不管是許洛之，還是秦冥，都不在她目前‘可以’的範圍內。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的劇情有些可怕，我提前關評論區了，別太想我，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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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雨捏緊拳頭，一邊哭一邊說：“你再拋一下試試？”）
仿佛聽到了鬼故事。
聽著聽著, 忽然發現，鬼不是鬼，而是她的親人。
而她長期以為的親人, 其實是鬼。
鬼一直陪在身邊，她渾然不知。
光是想到, 就足以令宿雨毛骨悚然, 兩腿發軟。
“這又關秦冥那家夥什麽事？”許洛之被她的眼淚弄得頭疼，偏偏她又嬌氣, 哭了沒兩分鐘就要往地上坐。只能跟著她一塊兒，蹲在地上, 雙手護在她兩側防止她在地上打滾，嘴裏十分熟練的繼續哄著：
“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先別哭了, 這地上多臟啊, 咱們先站起來，不然我抱你回休息區那邊好不好？”
此時的許洛之, 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宿雨聽著他刻意放溫柔的聲音, 與他原本擅長的嘶啞嗓音出入極大。但正是這種強烈大反差，證明他對她的關切。
對她這麽這麽好的人, 說他就是韓冥, 是她的未婚夫。
那現在還坐在休息區的秦冥，又是什麽人？
她現在，又該相信誰？
“宿雨, 小雨妹妹, 我的小未婚妻, 別哭了好不好？你這樣——”許洛之的話音一頓, 視線越過宿雨看向後面正超他們走來的人，眼神微變。但視線收回，見宿雨哭得身體一抽一抽的，不得已——
“尚初陽，你過來。”
聽到熟悉的名字，讓控制不住自己眼淚的宿雨恍惚擡頭，剛想轉身，雙手手臂兩邊就被熟悉的氣息覆蓋，下一秒整個人都被拉了起來。
“怎麽哭了？”尚初陽將她拉起來後，見她自己站都站不穩，立即轉為將她打橫抱起，劍眉緊蹙，“先別哭，待會兒又要暈了，今天明天是最後兩天打靶——”
“嗚嗚我那麽難受你還說這些！”原本哭得根本停不下來的宿雨，頓時找回了力氣，就是哽咽著聲音，不仔細分辨，根本聽不出她說的是什麽。
尚初陽低頭去蹭了蹭她的鼻尖，無聲嘆息：“不然能怎麽辦呢？愛哭鬼，你先別哭，你看你把……許洛之都嚇到了。”
許洛之被尚初陽那過於親密的舉動刺激眼睛發熱，但一轉到已經明顯不再哭得那麽兇的宿雨身上，不得不承認，論哄宿雨，尚初陽比他更在行。不由得黑下臉，冷哼：“小宿雨，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你未婚夫了？”
原本已經找到控制情緒方法的宿雨，被‘未婚夫’三個字嚇得連忙緊緊摟住尚初陽，將自己死死埋在他懷裏，哭著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害怕，腿軟……我站不起來。”
“不是，你怕什麽？”許洛之上前一步，見她用後腦勺示人，還不能逼她轉頭，只好深吸一口氣，“小宿雨，你得講道理，我什麽時候兇過你，你用得著這麽怕我嗎？”
他做了什麽，她就害怕到腿軟？許洛之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許洛之不明白，尚初陽卻是能隱約猜到幾分。尤其是許洛之還自稱宿雨的未婚夫，哪裏還不明白宿雨究竟在害怕什麽。抱著她的雙手稍作用力，將她拋了拋，成功吸引她的註意力後，才說：
“現在還害怕嗎？”
宿雨捏緊拳頭，一邊哭一邊說：“你再拋一下試試？”
“嗯，好兇。”尚初陽忍著笑。
一旁的許洛之也忍不住暗暗讚同，那小哭腔和小拳頭都奶兇奶兇的，特別逗。
宿雨也知道自己現在形象特別狼狽，確定尚初陽不會再故意使壞拋她後，連忙擡手推開他的臉。湊過去把自己臉上的鼻涕眼淚都往他身上蹭，直到把一張臉都蹭成花臉，才退回去，難掩委屈地說：
“我已經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能暈倒，所以趁我還有理智，趕緊轉移我的註意力，不然我真的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這種不想哭也不想害怕，但根本控制不住的感覺，真的就像是一個大型的精分過程，特別荒謬。
尚初陽對自己胸口前的一片狼藉不忍目睹，無奈地搖頭：“好，小祖宗，剛剛接到通知，晚上加訓，開不開心？”
她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真、真的？不是說今晚周日休息嗎？”
尚初陽肯定地點頭，“休息取消了，剛接到將軍府那邊傳來的消息，前往邊境支援的女將軍許菲回中心城。行程確定有視察國子監學院這一項。我這樣說你是不是會更開心？”
宿雨何止開心，簡直開心到打了一個哭嗝，眼淚什麽的都停了下來，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你沒騙我？”
“沒有。真的，最遲明天早上就會確定行程，國子監也需要提前做好迎接視察的工作。”
“是我以前查過的那個女將軍嗎？你沒說錯吧？”
“對，那個風理國唯一在位的女將軍許菲。”
“啊啊啊她要來學校參觀是嗎？！我可以看到她是嗎？”
“是，你可以見到偶像了 。”
兩人說著話，很快進入了另一種對話模式，什麽哭什麽轉移話題都不再重要。以至於都沒發現，一旁的許洛之臉色詭異，欲言又止。
又怕宿雨說什麽害怕腿軟，一時間一言難盡。
而尚初陽就這麽抱著宿雨和她交談，絲毫不覺得手累，再三強調消息來源保真。
宿雨驚呼連連，哪裏還記得什麽害不害怕，恨不得立即把時間條拉滿，直接跳到女將軍視察學院的時間點上。
但——
許洛之深吸了一口氣，帶著小心翼翼地試探之意：“小宿雨，我姓許，那個女將軍也姓許，你有沒有發現點兒什麽？”
他的話讓抱著的兩人立即扭頭齊齊看過來，同樣都是黑黝黝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瞧。
“許洛之？”
“許菲？”
兩人一唱一和，讓許洛之又好氣又好笑，尤其是一個是他情敵，另一個還是他的未婚妻。
“還怕不怕啊？不怕的話就趕緊下來，當著……我的面摟摟抱抱，這就有些過了啊！”要不是怕嚇到嬌氣精，他早就使用暴力搶人了。許洛之心裏發狠地想。
但實際上——
“我不，我腿軟，我就要尚初陽抱。”她難得表現出任性的一面，連說話的語氣都帶上少見的蠻橫。
尚初陽心下一動，知道她這種行為屬於異常範圍，沒敢掉以輕心，試著說：“那現在，我們先回休息區？教官準備要集合點評了。”
休息區，等於……秦冥。
宿雨呼吸一滯，想也不想連連搖頭，“不回去！”
然後耍賴般，就縮在他懷裏不出來。
看得許洛之手都癢了，走過去，下垂的雙手蠢蠢欲動，“我開了車來，我抱你去車上休息？”
宿雨搖動的動作頓了頓，想點頭，又搖頭，“可我還想打靶。”
許洛之頓時氣笑一下，“那你現在不是自相矛盾嗎？又不肯走又不肯過去，那你想做什麽？”
“我……”她抿抿嘴，沒找到合適的理由。
尚初陽無奈極了，不得不把話題提回去，“宿雨，總是要面對的。”
她背脊一僵，沒控制得住自己的手，緊緊按住他的肩膀，啞口無言。
可她……真的一想到，就會害怕。
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也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情去面對。
說她膽小也好，說她沒用也罷，她就是不想，去破壞現在，好不容易進入平靜的新生活。
“小宿雨，”許洛之本身就不是個好脾氣的，見她這樣躲躲閃閃的樣子，忍不住語氣生硬了幾分，“你到底害怕什麽？你說出來，我改行不行？”
宿雨悶著頭不說話。
尚初陽垂眸瞥了一眼，才無聲擡頭看向許洛之，沖他微微搖頭。
許洛之一楞，下一秒眉頭緊皺，“你這是打什麽啞語？”
尚初陽：“……”
他就不該指望自己的情敵能看懂自己的眼色。
正當三人還僵持在原地時，休息區那邊閻境若已經吹了集合哨。
薄宴庭見他們還在射擊地線那邊遲遲不動，只好提議說：“要不要派個人去叫他們？”
伊景萬懶得動，剛想叫個同學去，就見一旁的秦冥站起身，“我去叫。”
許洛之上次敢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掠走宿雨，這會兒遠遠看著又把宿雨逼得摔在地上，尚初陽過去那麽久還沒有把人帶回來，估計是問題很棘手。
此時的秦冥，一心撲在保護宿雨上。
以至於等他朝三人靠近，以及許洛之不經意間擡眸看到他，說了一句什麽，沒多久——
“宿雨？！”
秦冥眼睜睜看著尚初陽抱著宿雨，在許洛之的指路下，迅速奔跑，經過他身邊，一個眼神都未曾停留在他身上過。
但被無視了，秦冥並不在意。
只需一眼，他牢牢記下，被尚初陽抱在懷中的宿雨，臉色發白，亮眼睛閉，頭手下垂，儼然是……失去了意識。
秦冥來不及多想，立即拔腿也跟上去。
卻在跟到許洛之那輛猛士車前，聽到尚初陽一聲暴戾的怒喝：
“滾！”
砰！
門被用力關上，秦冥站著原地，滿目冷厲地盯著揚長而去的車，許久，下垂緊握的拳頭，又無力松開。
一股強烈的不安，迅速蔓延開來。
——
醫院，宿雨再次暈厥被送進急救室，沒多久又吊著藥水轉進病房，醫生護士們甚至都習以為常，將所有事宜準備就緒，便輕手輕腳地關上病房門。
門口還有許強許巍兩兄弟守著，無人敢靠近。
而病房內，尚初陽動作熟練地打了一盆溫水幫宿雨擦臉，又換一盆水擦手。幫她脫掉鞋襪，連腳都擦拭了一遍，才重新打了一盆微熱的水，幫宿雨熱敷手心。
一旁從頭到尾都插不上手的許洛之，只能陰沈著臉盯著尚初陽的一舉一動，確定他沒有任何過度的行為，才用嘶啞的腔調開口說：
“尚初陽，我們談一談？”
“好。”尚初陽坐在病床旁，頭也不擡地應了一聲。
許洛之皺了皺眉，“這裏會吵到她休息。”
吵？尚初陽眼中的冷光閃爍，但清楚地知道，宿雨還在休息，不能發脾氣，便無聲冷笑一下，“她每次暈倒都會做噩夢，除非她自己醒來，否則誰也別想吵醒她。”
身為他的睫毛精，擁有一入睡就能看到他的視角的宿雨，只有在做噩夢時，封閉所有視角。拒絕進入他的世界，也拒絕他，進入她的世界。
在此之前，他們之間明明沒有任何秘密。
但那些噩夢，如今成了宿雨的秘密，他無論怎麽試探，也得不到她分享的半分視角。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許洛之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
也怪不得尚初陽把一切責任都推到許洛之身上。
今天的宿雨，原本是已經可以控制自己不暈倒的。
可是因為秦冥忽然的靠近，加上許洛之的提醒，以及他還說——
【你和秦冥什麽關系？他過來找你了。】
和秦冥是什麽關系，現在已經幾乎成為宿雨的禁忌。
偏偏許洛之根本不清楚。
這邊，尚初陽在怪許洛之，許洛之也看尚初陽不爽到極點。
幫宿雨洗臉擦手洗腳這種事情，原本都是他的事情，但現在全都被尚初陽搶走了。
死對頭，現在又多了一個情敵的身份，不和他當場打一架，全都是因為看著宿雨的面上。
誰讓這個嬌氣精還是那麽愛哭，哭起來就沒完沒了，身體又不好，動不動就暈倒。
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那麽不會照顧自己。
越想，許洛之就越感到惱火。
直到尚初陽忽然開口說：
“你是……另一個世界，宿雨的未婚夫，韓冥？”
許洛之周身的戾氣開始翻湧，陰森森的目光落在面無表情的尚初陽身上，“你怎麽知道？”
這原本應該是他和宿雨的秘密。
還是說，宿雨已經和尚初陽親密到，連這種事情也分享了？
想到這點，他心頭的惱火就噌噌往上漲，恨不得把昏迷不醒的宿雨拎起來胖揍一頓。
然——
“我還知道，秦冥，他也是宿雨在另一個世界的未婚夫。”
“秦冥算哪根蔥？”許洛之黑下臉，拳頭捏得哢哢作響，“我死後，他們又給宿雨找的未婚夫？？”
“是不是我不清楚。”尚初陽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不得不和情敵合作的膈應，“但秦冥自稱韓冥，宿雨也叫他韓冥。”
“什麽？你這話繞口，”許洛之聲音一頓，眼神微變，“秦冥冒充我？”
“宿雨告訴我，她在另一個世界的未婚夫韓冥，就是這個世界的秦冥。秦冥對宿雨的態度如今也是前未婚夫妻的關系，對於我和宿雨在一起，並不反對。”
“等會兒！”許洛之擡手打斷他的話，陰沈著臉扯回重點，“你是說，秦家的秦冥也是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裏的人，還冒充我的身份？”
“應該是，他擁有另一個世界的記憶，也一直暗中尋找宿雨。國子監學院開學那天，宿雨才和他相遇。”尚初陽說著，又給宿雨換了一塊熱毛巾敷手，“宿雨曾說，另一個世界的韓冥騙了她，做了一些對不起她的事情——”
“你他媽少胡說八道，我不可能——”
“不是你。”尚初陽冷睨了他一眼，繼續說，“具體發什麽了什麽，宿雨不肯細說，但我可以確定，那些並不是很好的記憶，甚至……害死了宿雨。”
“？”許洛之沒忍住捏緊拳頭沖過去，剛開口，又觸及昏迷的宿雨，不得不壓回喉嚨，小聲擠出一句：“你說她被害死的？不可能，她——”
“是不是被害死，有待查證。”但通過許洛之的表現，尚初陽已經確定的一些事情，那就是，“你對宿雨在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都不清楚，是因為你……死亡的時間過早？”
被說中了的許洛之冷哼一聲：“廢話，我死的時候才十二歲，哪裏知道小宿雨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就對了。”尚初陽忍不住隔著毛巾握住宿雨的手，理智分析所有已知線索，“你死亡時間是十二歲，而秦冥說過，另一個世界的他出國過三年，回來時他們大概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宿雨後腦勺上的傷已經留下。”
許洛之臉色微變，“我死後的第三年，秦冥冒充我當宿雨的未婚夫，還騙了宿雨，害死了宿雨，我這麽理解沒錯吧？”
“這是只是我的推斷。宿雨現在怕見到秦冥，十有八九是猜到他是假冒的。如果你是真正的韓冥，那就說明另一個世界的宿雨，一直被現在的秦冥欺騙，直到現在才察覺。”
“……不可能。我不是已經把我的眼睛給宿雨了嗎？就算她忘了我，也不可能會把秦冥當成我，除非——秦冥在另一個世界和我長得一模一樣。”許洛之說著，沒忍住懷疑了一下，“秦冥真的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尚初陽投以一個白癡的眼神，“宿雨在另一個世界從來沒見過光，別說你是什麽樣子，就連她自己長什麽樣，都還是通過秦冥的信息來確認。”
如果不是為了確認是不是她自己的身體，也不會牽扯出那麽多事情出來。
但事已至此……
“許洛之，或者你可以完完整整地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我再配合我知道的事情，我們對一對？”不然這樣相互猜疑，根本就是浪費時間，“包括，宿雨究竟忘了什麽，又會為什麽忘記……你這個哥哥，我需要先知道，再確定要不要支持宿雨想起來那些過往。”
許洛之沈著臉，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沈默了一會兒，才啞聲說：“你剛剛說，小宿雨到死都沒有見過光。”
尚初陽微微換了一個坐姿，點頭：“三年前我在京都河將宿雨撈起來時，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光。哪怕當時只是早上六點不到，那點兒微弱的太陽光都稱不上是光。”
“不可能！”許洛之一口反駁，目光落在昏迷的宿雨臉上，聲音潛藏著不敢相信，“我簽過器官捐獻書，我死後會把眼睛捐給宿雨，有了我的眼睛，她不可能看不見。”
“但事實就是她從未見過光，我把她帶回家的第一天，是她第一次見到車的樣子，第一次知道五顏六色究竟是什麽。還有，”尚初陽皺了皺眉，並不太願意回憶，“她甚至害怕會再次失明，總是每晚都不肯閉上眼睛。”
許洛之沈著臉，沒有說話，但緊握的拳頭明顯已經用力克制到顫抖的程度。
“你死後，應該發生了一些事情，宿雨可能接受了你的眼睛，也可能沒有，但結果都是宿雨依然看不見任何東西。不過有些奇怪，她現在這個身體醫生說有做過眼角膜移植手術，但宿雨對此沒有絲毫印象。如果不是醫生再三保證確實動過手術，她都不信有過這事兒。”
“她自己也不知道動沒動過手術？”
“她連你都忘了，就算她真的動過手術，不記得也很正常。如果她真的接受了你的眼睛動過手術，那就還有另一種可能，手術失敗，或者……她被人害過，眼睛失明。”
“怎麽會有人害她？！她的阿姨不是——”
“如果你是說她的後媽，如果我猜得不錯，她的後媽就是害死她的罪魁禍首。許洛之，宿雨說過，她到死的那一天都在被人欺騙利用，你或者可以想象，宿雨當時都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尚初陽猶豫了一下，補充：“她過得很糟糕，所以才會來到這個世界後，努力認真地學習新生活 。”
“我……”許洛之怔怔看著宿雨，喃喃道：“可我姐說宿雨過得很好……”
尚初陽皺了皺眉，“你姐？”
“不，沒什麽。”許洛之猛地回過神，撇過臉，“現在問題的關鍵是秦冥在另一個世界冒充我和宿雨在一起，還騙了宿雨，那我找他問清楚總歸沒錯吧？！”
尚初陽沒反對，“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你需要考慮清楚，你和秦冥相互把話說開之後，許家和秦家，以及宿雨這邊，都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就目前而言，宿雨想放下過往，重新新的生活，而不是現在……”
逼她想一些想忘記的往事，將她承受過的痛苦，一遍又一遍地翻出來，讓她再次承受。
思及此處，尚初陽不自覺氣場全開，直直看向許洛之，說：
“宿雨是我親手撿回來捧著手上嬌養保護的人，我不管你們在另一個世界發生了什麽，又有怎樣的關系。現在人是我的，我決不允許你們任何人，再將她逼回以前暗無天日被人利用欺騙的境地。你們自己把人弄丟了，就別怪我撿回來，獨自占有。”
這是挑釁，也是戰書。許洛之不由自主地豎起周身的防禦，陰森冷笑，“你以為現在宿雨喜歡你和你在一起，就可以——”
“我可以。”尚初陽打斷他的話，低頭看向宿雨，周身氣勢溫順了幾分，“宿雨也願意讓我可以。”
而不管是許洛之，還是秦冥，都不在她目前‘可以’的範圍內。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的劇情有些可怕，我提前關評論區了，別太想我，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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