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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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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別鬧

(真是越發沒良心的小東西,也不知道陪陪他。)

護士站的走廊大廳內, 壓抑的氣氛席卷每一個角落。偶爾路過的病患都只敢匆匆看上一眼,便躲回病房中。

凡經過護士站的出入口,不知何時都各站了兩名黑色西裝保鏢, 所在之處充滿肅穆之勢。

先前還囂張作勢的護士們早已被嚇得擠成一團,紛紛低著頭, 根本不敢去看那位氣勢嚇人的少東家。

無人敢在這個時候冒然發出聲響。

唯獨站在少東家對面, 蒙著眼紗,一身病號服赤足站立的女孩兒。

清淺嬌軟的笑傳出了一下, 在少東家冷厲刺骨的註目下,女孩兒咬字清晰地開口說:

“還是正式說一下比較好。”

“你從來沒有了解過真正的我, 我也從來沒有了解過你。”

“不知道你真正姓甚名誰,也不清楚你長得是矮是醜。”

“你接近我,原本就是別有目的,而我原本也不喜歡你。”

“我們分手吧, 從此以後, 我們清清白白,再沒有半分情分。”

不知道是誰, 沒忍住倒抽一口冷氣, 發出一聲驚呼,只是很快又被捂住。

死一樣的安靜無聲蔓延, 迅速凝固成冰, 將整個空間凍住。

沒人敢去看少東家的反應。

以至於也沒人發現,一米八幾的男人,忽然腳步踉蹌, 那張冷酷俊逸的臉被痛苦占據, 顯得那樣可怖。

而他的胸膛因苦苦壓抑痛處而上下起伏, 布滿血紅絲戾氣閃爍的眼睛死死盯緊蒙著眼紗的女孩兒, 嗓音嘶啞地重覆道:

“你不是她。”

若有人這個時候看過去,一定會以為這個男人瘋了,說是一個神經病患者都不為過。

但依然沒人敢冒頭。

宿雨耳尖,聽來聽去都只有阿璽諾·諾布斯反反覆覆的那一句,一會兒便聽膩了。幹脆主動結束這場鬧劇:“我想說的話已經說完,勞煩少東家自行處理後續事情。”

說完,她伸出手探了探,喊道:“蕾丹娜,我們回病房。”

大氣不敢出一聲的蕾丹娜忽然被點名嚇一跳,連忙上前兩步扶住她的手,小聲磕磕絆絆地說:“蔡爾德小姐,可、可是有保鏢……”

四周都有保鏢圍住,確定她們能離開嗎?

宿雨面色如常,語氣也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般,“沒關系,站了一會兒,腳累,回去吧。”

“誒,誒,好。”蕾丹娜左看看右看看,確定沒人動,才敢扶著宿雨,心驚膽戰地貼墻走過,繞開面容陰沈恐怖的阿璽諾·諾布斯。

除了依然死死盯緊宿雨的眼睛在轉動,阿璽諾·諾布斯竟然沒有攔她們。

這算是默認讓她們離開了。

蕾丹娜心下一喜,經過走廊上的保鏢時,確定無人攔她們,才加快腳步。

回到病房,蕾丹娜宛如虛脫一般倒在沙發上,唏噓道:“太可怕了!我第一次看到那麽可怕的男人。諾布斯先生生氣起來實在是太可怕了!”

宿雨則渾身放松的坐在自己的單人沙發上,心情甚好地擡起雙腳揉了揉。動作一頓,又覺得自己的腳都是臟的,便站起身,根據單人沙發的方向辨別路線,精準無誤的向洗手間走去。

正在唏噓後怕的蕾丹娜看得目瞪口呆,沒忍住揉揉眼睛,又揉揉眼睛,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驚愕道:

“蔡爾德小姐,你怎麽會!你看得見路?”

看得見路?

已經摸到洗手間門的宿雨停下腳步,點了點眼睛上的白紗布,好笑道:“醫用紗布,起碼繞了五六圈,除非我有透視眼,否則怎麽可能看得見。”

“可是你……你就好像能看見,走路都……”

無需人扶,無需指路,行動自如。

宿雨沈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說:“可能是,熟能生巧吧。”

眼瞎心盲二十年,空有一個好腦子,卻什麽都不能做,就只能記記路線,找找細節打發時間。而這個病房才多大一點兒,不用一天她就能記住房間裏的每一個物件每一條路線。

別說自由行走,跟鬥她都能完好無缺的來幾動。

蕾丹娜聽得半知半解。

但宿雨已經沒有繼續解釋的打算,拉開門進去,關上門。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她換了一套病號服、穿上新的拖鞋出來,走到沙發邊坐下,滿足地長長舒了一口氣。

“還有多久到晚餐時間?我餓了。”

原本還擔心她的蕾丹娜:“……”

——我可能擔心了個寂寞。

相比蕾丹娜的覆雜心情,宿雨是真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分手的那些話,她也算是一語雙關。

上輩子她走的突然,沒有機會解開身上的種種束縛。

就像阿璽諾·諾布斯,從小指任給她的未婚夫。

她二十歲的時候,阿璽諾·諾布斯也是二十歲,每周都要回學校上課,只有周末才有空來看她。

她死在手術臺上時,阿璽諾·諾布斯應該還在學校上課,沒來得及和他說分手,就斷了氣。

就當做是正式和上輩子的自己告別。

至於自己今天這番話,會不會影響到她下周的手術,這點她絲毫不擔心。

是阿璽諾·諾布斯啊。

神神叨叨的男人,怎麽可能會被她簡單幾句話,就放棄她的替身身份。

——

夜晚,帶著愉快的美妙心情,宿雨漸漸沈入夢境。

尚初陽又在語音會議了。

宿雨不滿地扭動了幾下,成功讓男生頗為無奈地放下手中的寫字筆,帶著涼意的指尖點了點右眼皮。

“你別鬧。”

熟悉的男聲響起,聲線低沈,語氣溫柔,其中夾帶著無法忽略的寵溺,讓宿雨措不及防地楞了一下。

再回過神時,尚初陽已經重新握住寫字筆,仔細聆聽語音會議室裏的發言。

宿雨下意識瞥了眼案幾上的筆記本屏幕,看到這邊的麥克風圖標上多了一條斜杠,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今天她心裏高興,而褚陽作為她唯一的朋友,她特別想分享給他聽。

但……

褚陽現在是尚初陽。

她惋惜嘆氣。

那她也只能將所有的歡喜一個人獨享了。

聽著跨國會議室裏討論的各種大國商業合作案催眠曲,宿雨放任自己卸下渾身戒備,身心放松的進入夢鄉。

正在寫字的尚初陽動作微頓,仔細感探過後,英眉蹙起,神色不滿。

又拋下他先睡。

真是越發沒良心的小東西,也不知道陪陪他。

——

打算捂緊睫毛精馬甲一輩子的宿雨,壓根兒不知道自己被人連續罵了兩天沒良心。

次日,毫不意外被阿璽諾·諾布斯早早叫醒的宿雨,又在洗手間磨磨蹭蹭到做理療,完全不理對方無理取鬧的散步要求。

他要發瘋,可沒人規定一定要所有人都陪著他發瘋。

反正宿雨不願意。

無視阿璽諾·諾布斯冷若冰霜的自動制冷噴霧,宿雨該吃飯吃飯,該曬太陽就曬太陽,該催醫生動手術就催。

前者除了制冷,再無其他舉動。

蕾丹娜現在一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高大身影就感到頭疼,但宿雨恍若無人淡定如常的樣子,又讓她不得不冷靜。

趁午休阿璽諾·諾布斯不在,蕾丹娜擔憂地問她:“蔡爾德小姐,昨天你不是和諾布斯先生提出了分手嗎?今天他怎麽還這樣,像沒事兒的人似的。”

“可能他臉皮厚?”宿雨開玩笑道。

蕾丹娜滿臉疑惑不解,認真分析:

“我覺得諾布斯先生一定是愛慘了你,你昨天那樣提出分手,損他面子自尊,他都沒有和你計較。你不知道,我剛剛去護士站,發現昨天那幾個嘴碎的護士都被辭退了,護士長也因此被牽連,扣了三個月的獎金。還有那位對你進行言語羞辱的卡勒少爺,據說他昨天下午的時候就被保鏢直接丟出了醫院,差點兒還上了社會新聞。”

“那醫院處理得還挺好的,大快人心。”這種光顧著自己八卦洩恨,無視工作職責的護士,不開除留來做什麽。至於那個惡心人的卡勒,最好別再讓她遇到,否則就不是踹兩腳那麽簡單。

蕾丹娜雖然認同大快人心,但還是不免郁悶:“可是蔡爾德小姐,接下來要怎麽做?現在醫院裏的醫生護士看到我們就躲,好像我們是什麽病毒一樣。太糟心了。”

宿雨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急,很快他們就不會再盯著我們瞧了。”

蕾丹娜:“啊?”

直到下午,伊萬·格裏莫出現在病房,濃郁的香水味兒占據整個房間,將阿璽諾·諾布斯冷氣滯壓住,蕾丹娜才明白宿雨話裏的意思。

前任未婚夫和前男朋友集聚一室,這是什麽地獄級修羅場?

尤其是——

這兩個人還是好朋友。

“阿璽諾,這就是你所謂的幫我照顧未婚妻?”

“你們已經解除婚約了,不是麽。”

“那只是暫時的,我外公手上的婚約書還奏效。”

“無財產利益糾紛的婚書,只是一張無用的廢紙。”

“艾雨是我的未婚妻,你明知道我對她感興趣,你還脅迫她當你的女朋友!”

“是前任未婚妻。艾雨單身,我湊巧也是。我用我自己的方式追求艾雨做我的女朋友,並無違法犯罪。”

“你!”

……

宿雨掏了掏耳朵,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手動將貓貓精靈關機。

不用看也能猜得出來,十八歲的伊萬·格裏莫怎麽可能是活了兩輩子的阿璽諾·諾布斯的對手,三言兩語就能將他激怒到張牙舞爪。

如果不是阿璽諾·諾布斯手下留情,那估計伊萬·格裏莫小朋友能被活生生氣死,頭頂青青草原的那種。

不過,少年郎也有少年郎的好,那就是容易沖動,勝負欲強。

知道宿雨被要挾動手術,還差點兒被人欺負,伊萬·格裏莫說什麽都不肯走,女傭,保鏢,以及他本人,就賴在病房的沙發上躺著,一副潑皮無賴的模樣。

阿璽諾·諾布斯做不出這種賴著不走的舉動,最後只能冷著臉走了。

伊萬·格裏莫這才跑到病床旁邊,不滿地說:“發生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不知道早點兒打電話給我?”

宿雨禮貌微笑:“我不想麻煩伊兆爺爺。”

“哼!有什麽麻不麻煩,你不是說要當我妹妹嘛!要不是今天剛好到了外公要求我過來看你的日子,我還不知道發生這種事情。”伊萬·格裏莫惱羞成怒地說著,最後就差沒對天發誓:“你等著,我一定不讓那家夥影響到你治療眼睛,你安心等動手術就好。”

白嫖到一個“哥哥”保護的宿雨:“好哦,謝謝你,一萬哥哥。”

只要能拖住阿璽諾·諾布斯別來煩她,她就心滿意足了。

當晚,病房門口被伊萬·格裏莫留了兩名保鏢,美其名曰怕阿璽諾·諾布斯半夜趁人之危。

宿雨雖然不習慣被人這麽守著,但她下周就可以動手術,若是能因此避免發生意外,也不是不能忍。

還真別說,當天晚上,宿雨剛入睡看了眼還在開語音會議的尚初陽,就被人匆匆忙忙叫醒。

“蔡爾德小姐,您沒事吧?”

是門口的保鏢,以及時不時傳出的嗚咽聲響。

宿雨冷下臉從病床坐起身,沈聲問:“怎麽回事兒?”

“有人用攀爬索從頂樓吊索爬窗戶進來,企圖對你圖謀不軌。”

幸好伊萬·格裏莫帶來的是專業退役保鏢,一發現病房裏有奇怪的聲音傳出,立即回頭透過門上的小玻璃窗看進去,剛好就看到有人從窗戶跳進來。

把人抓到按住後,從他身上搜出不少作案工具,還有一包不知名的藥粉,目的明顯。

宿雨聽完來龍去脈,渾身都克制不住顫抖。

被氣的。

如果今晚不是剛好有保鏢守著,那陷入夢境的她就極有可能中招,到時候即便她身手再厲害,也抵不過藥物作用,任人拿捏。

憤怒迅速在她心口膨脹爆炸起來,她緊繃著臉,從病床下來,一邊穿鞋一邊啞聲說:“麻煩請幫我報警。”

“好的,蔡爾德小姐。”保鏢應允,隨即又問:“需要現在通知少爺嗎?”

“現在幾點?”

“剛好晚上十一點整。”

“你覺得你家少爺睡了嗎?”

保鏢一怔,連忙回答:“少爺應該還沒有休息。”

“那就通知他。”

還被按壓在地上的人發出嗚嗚抗議。

宿雨穿好鞋後,順著那嗚嗚聲避開沙發走過去,差不多靠近時,停下腳步,“知道這人的身份嗎?”

負責按壓的保鏢回道:“應該是卡勒家的少爺。”

又是那個卡勒。

宿雨忍不住捏了捏拳頭,聽著令人愉悅的骨骼作響聲,一字一句地問:“我可以打他嗎?不會將他打死。”

保鏢:“……”

卡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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