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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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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的存在

從溫家離開時, 範倚雲和費旸都扶著肚子,不斷地朝溫宗元和林昕道謝,還與溫灼道別。

江嘉言也沖溫灼擺擺手, 說:“周一見。”

溫灼笑容燦爛地回應他。

站在電梯裏, 範倚雲突然說了一句:“溫灼的父母看起來很愛她。”

費旸嗤笑, “你這不是說廢話嗎?”

江嘉言聽著,沒說話。

江嘉言知道溫家人很疼愛溫灼,但是今天來吃了這一頓飯,他發現這種疼愛比他想象中表現得更具體。

溫宗元與林昕的談吐都很文雅,知識淵博,像是讀過很多書的人。

一般來說這種人在教育孩子方面都會比較理性,不會將愛意表達得那麽濃重明顯,但溫家卻完全不是這樣。

他們很愛溫灼,表現在家中隨處可見的玩偶上, 墻上各種各樣的卡通裝飾, 還有溫灼那些擺放整齊的一套套雨具, 和隨處可見的藥瓶上。

溫家裏處處充斥著夫妻倆在乎溫灼的氣息, 盡管那些東西會讓整個家看起來很“幼稚”。

前往小區大門,那個小花園是必經之路。

江嘉言從花園門口走過的時候往裏看了一眼,他想起之前陪母親來這裏捉奸的那次。

其實是他主動要來的, 因為他的母親在這件事上很拿手,不需要帶著江嘉言,但當時的江嘉言閑著無趣, 就遛著狗跟著晃來了。

他只記得那天天氣很好, 所以襯得這個小區的景色也十分美麗, 只是沒想到溫灼在也住在這個小區裏,實在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緣分。

江嘉言想著, 嘴邊壓著一抹笑,與範倚雲兩人道別後騎著山地車離開。

這一頓飯過後,幾人的關系比之前又親近不少,在教室的角落裏打成一片,就連性格不算活潑的溫灼,每回在教室見到江嘉言的第一件事就是笑著跟他說早上好。

與剛轉進十七班相比,溫灼的變化不是一星半點。

“我昨天又去做了心裏檢查,醫生說我現在處於痊愈階段,只要保持這樣的狀態,慢慢就能恢覆成正常人的樣子。”溫灼小聲對江嘉言說。

她把身子微微傾斜過來,肩膀距離江嘉言的肩膀只有半拳,但她仍然卡著安全交際的距離和分寸,並沒有與他靠得太近。

江嘉言不動聲色地看著,低低應了一聲。

他不適時地想起那些向他請教問題的同學,不管是男是女,他們總是為了表達親近的關系將肩膀抵在他的胳膊旁,半個身子都湊過來,好像這樣的距離就能體現出他們與江嘉言的關系有多好似的。

礙於禮貌,江嘉言也從不出口提醒。

“這是好事,不過你現在就是正常人的樣子啊,需要恢覆什麽?”江嘉言說。

心理醫生也是這麽說的,她不止一次對溫灼說過,她也是正常人,只不過生病了而已。

只是溫灼仍固執地認為她不是正常人,她與身邊的人都不同,她是患者,是病人,是同學眼中的異類。

溫灼抿著唇,下意識退縮了一下,肩膀縮回去沒說話。

江嘉言側頭看了她一眼,忽而鈴聲響起,是午休的鈴。

“溫灼,”江嘉言突然喊她的名字,問道:“你為什麽中午不睡覺?”

盡管是學習強度很高的十七班,大部分同學也都會在午休的時候休息一會兒。

江嘉言更是一聽到午休鈴就開始睡覺,睡到上課鈴響前才起來。

溫灼並沒有那麽勤奮好學,卻在午休的時候尤為精神,她小心翼翼地,不會在午休發出吵鬧的聲音,但每次江嘉言一睜眼,都能看到她睜著圓溜溜的杏眼盯著書本。

有時候她甚至沒有在學習,而是百無聊賴地,在寂靜的教室裏折千紙鶴。

然後在下午上課的時候用手支著腦袋打瞌睡。

溫灼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神色頓時流露出隱晦的緊張來,但由於她不善於遮掩,這股隱晦的神色在江嘉言的眼中也變得明顯。

她支支吾吾,仍是那一個答案,“我、我不習慣午睡。”

江嘉言其實可以追問。

問為什麽你說不習慣午睡,卻在下午上課的時候總打瞌睡?

或者是你中午也沒有在學習,為什麽不趴著休息一會兒?

但看著溫灼閃躲的樣子,江嘉言沒有追問,而是拿出自己的習題冊說:“來覆習吧。”

溫灼有些驚訝他話題轉變得太快。

“距離期末考試還剩一個月,提前開始覆習,做好準備,打敗全班百分之九十的同學。”江嘉言將物理老師總是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搬出來,沒什麽幹勁地勸道。

溫灼沒忍住笑了,盤旋在心頭的緊張勁兒散去。

江嘉言當同桌最大的好處就是,溫灼多了個免費的私教。

他總是不吝熱心,耐心地教溫灼怎樣覆習,怎樣預習,怎樣去鞏固老師新講的知識。

還會在月考時主動帶著溫灼把錯題和掌握不牢固的知識點重新學一遍。

學習在江嘉言的帶領下,變成了一件簡單而又自然的事。

溫灼的成績開始飛快地拔高,在一次又一次的隨堂測驗中,她的名次不斷上升。

範倚雲看得眼紅,總是在她耳邊羨慕地說:“溫灼,你也太幸福了吧,要是有個大學霸整天這樣帶著我學習,我還愁考不上清華?”

溫灼楞了一下,“幸福?”

範倚雲沒註意到她怔然的表情,只是將她的月考試卷翻看著,說:“是啊,江嘉言這麽關照你,還不算幸福?”

“只是因為我跟他是同桌。”溫灼覺得她有誤會,澄清道:“如果是你,江嘉言也一樣會關照你的成績的。”

範倚雲詫異地擡頭看她一眼,誇張地笑了兩聲,疑問道:“你還真把我們江大少爺當那種熱心腸的好人了?你忘了他當初為什麽選擇這個位置了嗎?”

溫灼當然沒有忘記,但她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他只是厭煩很多人來找他問問題,如果是同桌的話,他是會特別關心的。”

“這個世界上呢,確實有很多喜歡管閑事的好心人。”範倚雲放下了手中的試卷,湊近溫灼,小聲說:“但江嘉言絕對不是其中之一。”

“學習任務這麽緊張,你覺得誰會浪費自己的時間去幫別人改錯題,劃重點,覆習那些已經滾瓜爛熟的基礎知識點?江嘉言之前也不是自己獨立座位啊,你問問他之前的那些同桌有受過這樣的待遇嗎?”範倚雲說:“江嘉言這樣做,不是因為你是他同桌,而是因為你是溫灼。”

溫灼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她似乎隱隱意識到範倚雲說這些話的含義了,“我是同桌還是溫灼,對江嘉言來說有什麽不同嗎?”

“江嘉言對你特不特殊,你自己感覺不出來嗎?”範倚雲反問。

溫灼的腦中一下子浮現出江嘉言的臉來,那些他專心看書做題,或者望著窗外發呆,或者是午休時閉著眼睛睡覺的俊臉。

江嘉言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在溫灼這裏都是特殊的,她不敢多看,怕自己拙劣的掩飾暴露了炙熱的情感,所以對江嘉言的觀察並不細致。

自然也就回答不上範倚雲的問題。

範倚雲還想說話,江嘉言就從教室外回來了,畢彤高聲跟他打招呼,聲音吸引了溫灼和範倚雲的註意。

“在教室不適合聊這個,等晚上回去我跟你細說。”範倚雲用這句話終止了這個話題。

溫灼的心跳仍快得厲害,餘光看見江嘉言走來,她往前坐坐,給江嘉言讓了讓位置。

江嘉言回到位置上,問她:“這次月考的名次進步了多少?”

溫灼因為範倚雲剛才的話,心裏還是很亂,敷衍回答:“好像十幾名。”

“進步很大啊。”江嘉言說:“要是按照這樣的進步繼續下去,期末考試你應該能進班級前二十。”

溫灼的基礎知識學得很紮實,這跟她本身的性格有關。

她的愛好少得可憐,雖然沒那麽好學,但她沒別的事可做,在每個無所事事的瞬間,都會產生學習的念頭,以至於不會讓她覺得枯燥空虛。

江嘉言發現了這點,再從旁輔導,溫灼的成績就上升得很快。

晚上回家,溫灼寫完了作業就盯著手機,直到範倚雲給她發來了消息。

她趕緊拿起手機看,就看到範倚雲很是開門見山地說:你都沒感覺江嘉言喜歡你嗎?

溫灼光是盯著這條信息都覺得臉紅心跳,指尖竟有些微微顫抖,莫名的甜蜜從心底溢出來。

且先不論這句話的真假,單是想象了一下江嘉言喜歡她的這種假象,就讓溫灼前所未有地開心起來。

溫灼:你不要亂說話。

範倚雲:我可沒有,都是有依據的。

溫灼:什麽依據?

範倚雲:很多啊,你想想。為什麽別人借不到的筆記本,江嘉言卻能借給你,運動會上你摔倒,他剛跑完比賽就背你去醫務室,還有還有,之前你被李天巖那個該死的家夥纏上的時候,也是江嘉言站出來幫你解圍,如果這都不算喜歡,那至少對江嘉言來說,你肯定是個特殊的存在。

範倚雲:你好好回想一下你跟他相處的時候,他的行為舉止真的那麽清白嗎?真就一點暧昧都沒有?

範倚雲:江嘉言不是那麽熱心的人,只要跟他相處久了就會很輕易地看出來。只有在別人開口朝他求助的時候他才會伸出援手,他雖然看起來很熱情又溫柔,實際上骨子裏還是有那種有錢人的倨傲和清冷,如果不是他在意的人,他根本就不會主動關心。

範倚雲:所以他根本就是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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