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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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完後, 客廳裏陷入了如同死一般的寂靜，陸景淮也沒想到能從梁初楹的嘴裏聽見這樣的話，眼底留一抹興味。
他輕笑著勾了勾唇, 連眉梢也染了隱隱的笑意。
笑著出聲, 有些吊兒郎當的輕佻，“原來我在你這裏就這形象啊。”
梁初楹還沒反應過來，怔了一瞬, “什麽？”
陸景淮好心提醒，“死魚臉。”
“……”
“這話聽著像罵人的啊。”他的視線直勾勾落在她臉上, 一臉興師問罪的模樣, “你哪兒學的？”
梁初楹站在原地，比剛剛還局促，手指止不住的互絞著, 半天說不清楚一句話，“我……”
“你什麽？”
梁初楹聲音溫吞：“沒找別人學。”
她看他一眼, 隨後又說：“你不知道有個詞語叫做潛移默化嗎, 你平時總愛懟我, 我這是被你影響了。”
“……”
無名黑鍋從天而降的扣在了陸景淮的身上。
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給他氣笑了。
“那照你這麽說，這得是我的問題？”
梁初楹梗著脖子, 一點沒反駁的讚同，“難道不是嗎？”
“誰讓你老是愛懟我的。”梁初楹嘀嘀咕咕，“我偶爾懟懟你怎麽了。”
“……”
晚餐是陸景淮現做的，三菜一湯, 很簡單的家常小菜，味道很好。香味撲鼻, 但此刻的梁初楹卻沒什麽胃口。
她一只手托著臉，一只手拿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碗裏的米飯。
沒怎麽開動。
一直到碗裏出現一塊兒綠色豆角, 梁初楹跑遠的神思才瞬間被收回。
她擡眼看去，正撞上陸景淮那道意味不明的視線。
楞了半秒，望過去的眼睛裏有些無辜，“你看著我幹什麽？”
“看你好看。”
“……”
不信他嘴裏的鬼話，梁初楹直了直腰背，用筷子夾了米飯塞進嘴裏。
她就當他剛剛的那句話是空氣，悶頭扒著碗裏的飯。
頭頂吊燈的光明亮，撒落在她清瘦的身上。薄薄的光線勾勒著她的側臉，姣好精致，纖長的眼睫也一顫一顫的撲閃，蓋住眼底興致不高的情緒。
可還是被陸景淮有所察覺。
他目光犀利的盯著她的臉，“你有心事？”
捏著筷子的手一頓，梁初楹扭頭看向他，然後搖搖頭，“沒有啊。”
“真沒有還是假沒有？”很明顯，陸景淮對她的回答充滿了質疑，他幹脆放下了筷子，一只手掌撐著腦袋，落在她臉上的目光松懈了犀利，添了幾分悠然，“梁初楹，你可別騙我啊。”
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今天在咖啡廳遇見周亦揚和姜雨柔的事情，梁初楹面不改色的回道：“是真沒有啊，我騙你幹嘛，我就是為學習發難。”
“你還會為學習發難？”他輕笑一聲，那言語裏能聽出幾分故意的笑。
梁初楹說：“當然啊，我又不是什麽都會。”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啊。”
“像我怎麽了？”他故意逗她，“我不好嗎？”
“沒說你不好。”
像是故意鉆牛角尖似的，他追問：“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
梁初楹擡眼看向他，燈光將他的眼睛照得很明亮，很深邃的眼瞳讓她莫名回想起十六七歲的夏天，有一個少年，曾經也這麽註視過她。
只不過那時的她，對那種註視，沒有一刻的在意。
心房深處的某個地方像是被溫水浸泡過的發軟，梁初楹不動聲色的挪開視線，又想跟剛剛那樣直接忽視。
她故作很忙的去夾菜，又故作很餓的端起碗扒碗裏的飯，就是沒給他回答。
陸景淮也不是喜歡死纏爛打的人，就算是喜歡逗她也知道有限度，不回答就是給他最好的答案。
“行，不逗你了。”
他起身說不吃了，一大片陰影落到梁初楹身上時，梁初楹不由得又擡頭去看。
那雙眼睛不再被燈光照得明亮，而是隱沒在陰影的黑暗裏，變得幽邃。
恰好此刻，手機鈴聲響起，陸景淮摸出來看一眼，跟梁初楹說：“你慢慢吃，我接個電話。”
不等她點頭說好，陸景淮就按下了接聽放在耳朵旁，往客廳的沙發那邊去。
給他打電話的是陸老爺子陸振鴻，聽說他又去了法國，陸振鴻心焦急切的撥了通電話過來，即便是七十歲的年紀，他聲音仍舊中氣十足，連罵人都帶著氣勢，“你這臭小子，怎麽又去法國了，就這麽不肯聽我這個老東西的話？”
“我哪兒敢啊，爺爺。”陸景淮勾著唇角，語氣裏有幾分吊兒郎當的不著調，“誰的話我都可以不聽，就是不能不聽您的。”
“臭小子。”老爺子有幾分不高興，語氣也格外重，“你趕緊給我回來。”
“行，再過幾天。”他應道，視線卻掃過還在吃飯的梁初楹。
有幾分心不在焉的。
“過幾天？”老爺子聽他這麽敷衍的回答，頓時火冒三丈，“你待在那邊能幹什麽，盛銘集團現在剛步入正軌，國內這麽多事情都需要你，跑去法國算什麽事。”
他靠著沙發，燈光照著他舒展的眉眼，光影將他的輪廓切割的格外立體。
翹著二郎腿的悠閑姿勢，能看出來他此刻心情十分不錯。
跟陸振鴻打太極，“我知道啊，我這不忙著擦國外的屁股嘛，您也不希望我之後還會再來這個鬼地方吧？”
陸振鴻說不過他，最後也只說了句讓他趕緊回國後就掛斷了電話。
陸景淮無奈失笑，關了手機放到了茶幾上，隨後又靠在沙發上，雙手環在胸前。
他在想自己跑來法國，擦屁股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甚至根本不需要他這個人在場，但他還是過來了。
被一道刺耳的摩擦聲打斷了神思，陸景淮扭頭看去。
梁初楹吃完了飯，正起身收拾著餐桌，她將碗筷都重合在一起，抱著去了廚房，然後又找來抹布，忙忙碌碌的擦著桌上的殘渣。
清瘦的身影被燈光籠罩，她做什麽事看起來都認真。
陸景淮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視線，眼底裏有深濃的情緒。
……
一周後，梁初楹的旁聽生活結束，她收拾東西準備回國。也不知道陸景淮在這邊的工作還有多久才結束，今天他沒在家，梁初楹就想著在這邊的兩個月一直麻煩他，住他的吃他的。
自己要回國了，也應該跟他打聲招呼的。
怕他在忙，梁初楹就只是給他發了條微信。
【梁初楹：陸景淮，我要回國了，在法國的這些天真的麻煩你了，回國後改天我一定好好謝謝你。】
消息發送成功後，梁初楹就拖著行李箱離開。
到機場的時候，她才看見陸景淮給她發來的信息，【陸景淮：現在？】
【梁初楹：嗯，我已經到機場了。】
這條信息發過去沒多久，那邊的人就直接給她打來了電話。
陸景淮：“要走怎麽也不跟我提前說一聲？”
機場的出入口人來人往，梁初楹拉著行李箱站到一旁，人多的地方聲音吵鬧，但陸景淮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聽起來有點像是責怪的語氣。
沒提前跟他說確實是自己的不對，可她不也是為了他著想，於是說：“我看你最近挺忙的，怕打擾你工作。”
“你現在在哪兒？”
“機場啊。”梁初楹如實回答：“我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就登機了。”
“那你先在那兒等著。”
“啊？為什麽？”
“我今天也回國，咱倆一起。”
“……”
梁初楹還真在門口等來了陸景淮，跟剛來的時候見到他的一樣，他身邊什麽東西都沒有，一身輕。不像她，手裏還拉著行李箱。
這人看起來不像是來法國工作的，也不像是來旅游的，倒像是閑情逸致來逛街的。
可誰會跟吃錯藥似的，大老遠跑來法國逛街。
時間有些稍晚，梁初楹退了票跟陸景淮一起買了下一班的飛機，辦好托運，他們一起坐在椅子上等待。
候機廳裏的人還挺多的。
梁初楹就坐在椅子上東看看西望望，最後將視線落在身旁的陸景淮身上。
他私下裏的穿著打扮都很閑適，比如此刻，身上只有一件黑色衛衣，他身材一貫很好，身形足夠撐起那件衣服，活脫脫的衣架子。
那樣子，看起來就好像還跟十七八歲一樣。
梁初楹看著看著就有些恍惚，腦袋裏若隱若現的浮出陸景淮高中時期的模樣。
以前她的心思全都在周亦揚的身上，對除了他以外的事情和人根本沒花太多心思去關註，這會兒回想起，倒是讓她耳目一驚。
但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的陸景淮，也很好看。
“看我幹嘛？”
他的聲音打斷了梁初楹的思緒，目光怔了怔，她慢吞吞收回了視線。
“沒幹嘛。”
身邊的人輕笑，有點沒臉沒皮的自戀，“沒幹嘛那怎麽一副想把我吃了的樣子？”
“……”
“小姐，你剛剛的視線很危險哦。”他好心的提醒，但眼裏全是故意。
“……”
被他噎得有些說不出話，甚至臉頰還滾燙起來。梁初楹雲淡風輕的坐正身子，那動作有些機械，搭在膝蓋上的手也蜷了蜷，她找借口，“我是想問你你的工作真的結束了嗎，”
又小心翼翼的瞥他一眼，“總覺得你不像是來工作的。”
他翹上二郎腿，懶洋洋的靠在座位上，饒有興致的看過來。
吊兒郎當的，“你這是在關心我？”
梁初楹拍碎他的自信，“你想多了，我就只是問問。”
他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好的，把她的話接下去，“那你問的還挺好。”
“總覺得你是在關心我。”
“……”
坐飛機還挺困的，梁初楹上飛機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最後還是被陸景淮叫醒的。她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靠著陸景淮的肩膀睡的。
立馬清醒了幾秒，她直起身來，跟身旁的陸景淮抱歉，“不好意思啊。”
陸景淮只是揉了揉發酸的肩頭，起身叫她，“既然醒了就趕緊走吧，我們已經到了。”
下飛機後，梁初楹去了托運處領自己的行李，之後就跟著陸景淮一同出了機場，出口處有好多來接的人，有的甚至還舉著紙牌，生怕別人看不見。
跟陸景淮穿過嘈雜的人群，沒看見前來接機的溫柚寧，倒是看見了陸景淮的朋友程也。
程也跟她打了招呼，還問她記不記得他。
他是陸景淮的大學同學，以前上大學的時候經常能看見他倆如影隨形的走在一起，就跟雙胞胎似的。
那個時候還有一段他們倆的緋聞，傳言太可怕也太深刻，讓人難以忘記。
梁初楹記得的，跟他笑著點了點頭。
程也開了車來接人，問她要不要搭順風車。梁初楹在上飛機前也給溫柚寧打了電話，她自個兒也是有人來接的，所以婉拒了他的邀請，跟他們道了別。
等她拉著行李箱走遠，程也才笑著將胳膊搭在陸景淮的肩膀上，沒安好心的問道：“你去法國不就是為了她吧？”
視線慢慢被收回，陸景淮淡淡的瞥了眼身旁的人，連語氣也冷淡，“你想說什麽？”
沒反駁，那就是真的。
程也驚呼，“我去，還真是啊。”
順便還恍然大悟了一頓，“我說你怎麽火急火燎的要跑法國去，還那麽突然，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他調侃，“沖冠一怒為紅顏，原來我們陸少這麽會玩兒啊。”
“你能不能閉嘴。”
程也直接忽略他的警告，繼續追問：“你倆在那邊怎麽玩兒的？好玩兒嗎？”
陸景淮眸色一沈，程也這才閉了嘴，跟冒了冷汗似的。
他最受不住的就是陸景淮這樣低氣壓的視線。
“哎呀你別這麽看著我怪恐怖的，我不問就是了嘛。”
陸景淮冷聲嗤笑，催促他，“走了。”
……
回國後的第一件事，梁初楹去見了阮東海，並告訴了他自己這兩個月在法國那邊的學習情況。威爾斯先生一早也把梁初楹的設計作品發給了阮東海過目，並跟他誇獎了梁初楹，認為她是個好苗子。
聽到這些評價，梁初楹露出舒心的笑容，跟阮東海說：“是您教得好。”
阮東海笑瞇了眼睛，嘴角的笑容也是一刻也沒停下，跟她溫和的說：“教是一部分，更重要的還是在你自己身上，楹楹啊，師父很看好你，你以後啊，一定能成為一名優秀的設計師。”
“謝謝您，師父。”梁初楹的雙眸裏充滿了感激，“我會努力的，一定不辜負您和威爾斯先生的期望。”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阮東海說：“等你們都有所成就，師父也就放心啦。”
梁初楹點點頭，很讚同阮東海的話。阮東海一生都在為設計做貢獻，雖然已經到了晚年的年紀，但他還是沒放下設計，害怕自己的一身才華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不斷被磨滅，他就收徒，耐心的傳授知識，只是希望能讓他們能將設計文化傳承下去。
可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個想法。
只有梁初楹，不為利益，也不為名氣，是真正喜歡設計，真正想找他拜師學藝。
所以他無比的器重她，比所有人都器重。
每一個能讓她學習的機會，他都會奮力去爭取。
在誇獎她這次的設計作品進步很大時，梁初楹靦腆的像個乖孩子，被阮東海說得臉紅，她擡手撓撓耳後，謙虛的說：“師父，你這也太誇張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厲害。”
“怎麽沒有啊。”老頭子幼稚的反駁她，“我說你厲害就是很厲害。”
為了證明他說的有道理，阮東海還搬出其他人的評價，“你在法國的那段時間，威爾斯先生經常給我打電話誇你呢，還有我的另外一個朋友，看過你的作品之後對著我就是一頓誇，都誇你厲害呢。”
這些是梁初楹沒想到過的，得到旁邊人中肯的評價，那她確實也開心。
只是後面，阮東海就提起了他的那個朋友，說她很喜歡她的作品，很想跟她見一面。
“她算是我的老相識了，之前也一直在法國，最近才回來，你最近要是有空，可以過來和她聊聊天。”
梁初楹當然很願意，阮東海是她很尊敬的師長，那他的朋友，她自然也是要尊敬的。
都是長輩，見一面聊聊天也沒什麽的。
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在她快要回家時，阮東海突然跟她提起了姜雨柔，他的臉上不再是春風拂面的笑容，倒是有幾分憂心忡忡。
“我聽說，雨柔也去巴黎了，你們倆在那邊碰到過沒有？”
當然碰到過，在咖啡廳裏。
她遇見她的時候，姜雨柔還是那樣一貫志氣高昂的做派，或許是有周亦揚在身邊，她臉上沖著她來的傲慢與嘲弄更濃了幾分。
梁初楹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不想讓阮東海多擔心，她搖搖頭說：“沒有。”
阮東海卻嘆氣，“這孩子性子傲，也沒有你沈穩。這次的機會給了你，她心裏肯定是有怨氣的，你要是遇見她，就別跟她一般計較。”
梁初楹點頭，也沒打算跟姜雨柔一直計較，她從來都不是她應該關註的人，便讓阮東海放心，“放心吧師父，我不會的。”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阮東海也跟著起身。
梁初楹喊住他：“沒幾步路，您就別送了。”
阮東海點點頭，“那行，路上註意安全。”
“好。
去看望完阮東海，梁初楹就回了家，晝夜顛倒的時差還沒怎麽倒過來，她感覺自己身子沈重，躺在床上閉著眼想辦法入睡，卻又沒有睡意。
腦袋也昏昏沈沈的難受。
這種感覺真不是滋味，梁初楹皺眉。
在床上躺了將近半個小時也沒睡著，她索性起身，拿了旁邊的枕頭墊在背後，開始玩兒手機。
她一打開就收到了溫柚寧的微信。
【溫柚寧：楹楹，今晚要不要出來玩兒，漫酌來了個打碟帥哥，八塊腹肌還會唱歌，帶你見識一下？】
梁初楹沒什麽情緒的回覆：【梁初楹：沒興趣。】
【溫柚寧：等你見過了就有興趣了，是真的超帥！！我不允許你沒見過這麽帥的哥！】
【溫柚寧：你就出來嘛，你剛從法國回來，我都還沒給你接風呢。】
【梁初楹：在你這兒就是看帥哥接風？】
【溫柚寧：那不然呢。真摯的狗狗眼.jpg】
【溫柚寧：人生第一大樂趣啊，況且還是免費的。】
胡說八道也是個理，雖然不讚同她這個說法，但她確實說的還挺對。
但梁初楹深受時差的折磨，是真的沒心思，【梁初楹：還是不了，時差還沒倒過來，有點難受，我們還是以後再去看吧。】
溫柚寧也心疼她，聽她說還難受，也就不再提去漫酌看帥哥的事情了，讓她在家好好休息。
梁初楹也覺得，自己應該要好好休息。
在家倒了兩天，她整個人才算回過勁兒來，溫柚寧心心念念著要給她接風，說什麽也不允許她拒絕。
梁初楹無奈應下，晚上八點，她跟溫柚寧趕到漫酌。
漫酌還是一如既往的受年輕人歡迎，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七彩迷離的鐳射燈，襯托著這個夜晚的狂歡。
溫柚寧拉著梁初楹到點酒臺點了兩杯酒，調酒師現場調，高腳玻璃杯裏的漂亮顏色在昏暗的燈光裏愈發迷人，吸引人的眼球。
接過調酒師遞來的兩杯酒，梁初楹微抿著試了一小口，很香甜的蜜桃味，中和了刺鼻的酒水味道。
這一杯是漫酌裏的特色，桃色之戀。
因為是特色，在漫酌裏還有個說法，說的是點這杯酒的人今晚一定會在這間酒吧裏遇見自己喜歡的人，是艷遇的說法，故稱為桃色之戀。
聽溫柚寧說起這個，梁初楹只是笑了笑，壓根不信什麽點這杯酒的人一定會在這裏遇見喜歡的人。
但溫柚寧相信，“是真的，還真有這麽玄學呢。”
“之前有為小姐姐還真因為這個調到凱子了。”
梁初楹說：“可能是她運氣好。”
這只是一個題外話，溫柚寧的重點在看打碟小哥身上，可能是運氣實在不好，那個帥哥今晚沒來，溫柚寧找了好久也沒找到他的身影。
眼巴巴的收回視線，咬著吸管無奈，“看來咱們的運氣是真不好，那位帥哥根本就沒在。”
見她愁眉苦臉的這個樣子，梁初楹沒忍住失笑，“你就這麽想見到那個帥哥嗎？”
溫柚寧語氣誠懇，“那當然想啊，我除了畫畫，就看帥哥這麽一個興趣愛好了。”
“那你恐怕也需要來一杯桃色之戀。”迷離的燈光下，她的眼睛彎彎的，瀲灩生情的桃花眼裏有細碎的笑意，叫人一見就難忘。
她笑溫柚寧，“說不定，你可以把他釣出來。”
“你少笑話我。”溫柚寧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梁初楹這是在逗她，她以前可不這樣。
她歪頭打量她，認真說道：“你以前可不這樣，跑一趟法國回來就能說會道了，誰教壞的你。”
梁初楹明顯一楞，居然跟著溫柚寧的這句話在腦海裏浮現陸景淮的臉，她喝了口杯子裏的酒壓壓驚，還一臉單純無辜的反問她，“有嗎？”
溫柚寧看著她的臉確信無疑的點頭，“那可太多了。”
“……”
梁初楹無言笑笑，繼續將手裏的那杯酒喝完。
音樂聲嘈雜，周圍人影重重疊疊，她手掌托著臉，纖長眼睫下，那一雙溫淡的眸與這裏的氣氛格格不入，視線落在空酒杯上，竟然開始有些走神。
直到身旁的溫柚寧忽然靠過來驚呼，“楹楹，你看那邊那個男人，是陸景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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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完後, 客廳裏陷入了如同死一般的寂靜，陸景淮也沒想到能從梁初楹的嘴裏聽見這樣的話，眼底留一抹興味。
他輕笑著勾了勾唇, 連眉梢也染了隱隱的笑意。
笑著出聲, 有些吊兒郎當的輕佻，“原來我在你這裏就這形象啊。”
梁初楹還沒反應過來，怔了一瞬, “什麽？”
陸景淮好心提醒，“死魚臉。”
“……”
“這話聽著像罵人的啊。”他的視線直勾勾落在她臉上, 一臉興師問罪的模樣, “你哪兒學的？”
梁初楹站在原地，比剛剛還局促，手指止不住的互絞著, 半天說不清楚一句話，“我……”
“你什麽？”
梁初楹聲音溫吞：“沒找別人學。”
她看他一眼, 隨後又說：“你不知道有個詞語叫做潛移默化嗎, 你平時總愛懟我, 我這是被你影響了。”
“……”
無名黑鍋從天而降的扣在了陸景淮的身上。
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給他氣笑了。
“那照你這麽說，這得是我的問題？”
梁初楹梗著脖子, 一點沒反駁的讚同，“難道不是嗎？”
“誰讓你老是愛懟我的。”梁初楹嘀嘀咕咕，“我偶爾懟懟你怎麽了。”
“……”
晚餐是陸景淮現做的，三菜一湯, 很簡單的家常小菜，味道很好。香味撲鼻, 但此刻的梁初楹卻沒什麽胃口。
她一只手托著臉，一只手拿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碗裏的米飯。
沒怎麽開動。
一直到碗裏出現一塊兒綠色豆角, 梁初楹跑遠的神思才瞬間被收回。
她擡眼看去，正撞上陸景淮那道意味不明的視線。
楞了半秒，望過去的眼睛裏有些無辜，“你看著我幹什麽？”
“看你好看。”
“……”
不信他嘴裏的鬼話，梁初楹直了直腰背，用筷子夾了米飯塞進嘴裏。
她就當他剛剛的那句話是空氣，悶頭扒著碗裏的飯。
頭頂吊燈的光明亮，撒落在她清瘦的身上。薄薄的光線勾勒著她的側臉，姣好精致，纖長的眼睫也一顫一顫的撲閃，蓋住眼底興致不高的情緒。
可還是被陸景淮有所察覺。
他目光犀利的盯著她的臉，“你有心事？”
捏著筷子的手一頓，梁初楹扭頭看向他，然後搖搖頭，“沒有啊。”
“真沒有還是假沒有？”很明顯，陸景淮對她的回答充滿了質疑，他幹脆放下了筷子，一只手掌撐著腦袋，落在她臉上的目光松懈了犀利，添了幾分悠然，“梁初楹，你可別騙我啊。”
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今天在咖啡廳遇見周亦揚和姜雨柔的事情，梁初楹面不改色的回道：“是真沒有啊，我騙你幹嘛，我就是為學習發難。”
“你還會為學習發難？”他輕笑一聲，那言語裏能聽出幾分故意的笑。
梁初楹說：“當然啊，我又不是什麽都會。”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啊。”
“像我怎麽了？”他故意逗她，“我不好嗎？”
“沒說你不好。”
像是故意鉆牛角尖似的，他追問：“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
梁初楹擡眼看向他，燈光將他的眼睛照得很明亮，很深邃的眼瞳讓她莫名回想起十六七歲的夏天，有一個少年，曾經也這麽註視過她。
只不過那時的她，對那種註視，沒有一刻的在意。
心房深處的某個地方像是被溫水浸泡過的發軟，梁初楹不動聲色的挪開視線，又想跟剛剛那樣直接忽視。
她故作很忙的去夾菜，又故作很餓的端起碗扒碗裏的飯，就是沒給他回答。
陸景淮也不是喜歡死纏爛打的人，就算是喜歡逗她也知道有限度，不回答就是給他最好的答案。
“行，不逗你了。”
他起身說不吃了，一大片陰影落到梁初楹身上時，梁初楹不由得又擡頭去看。
那雙眼睛不再被燈光照得明亮，而是隱沒在陰影的黑暗裏，變得幽邃。
恰好此刻，手機鈴聲響起，陸景淮摸出來看一眼，跟梁初楹說：“你慢慢吃，我接個電話。”
不等她點頭說好，陸景淮就按下了接聽放在耳朵旁，往客廳的沙發那邊去。
給他打電話的是陸老爺子陸振鴻，聽說他又去了法國，陸振鴻心焦急切的撥了通電話過來，即便是七十歲的年紀，他聲音仍舊中氣十足，連罵人都帶著氣勢，“你這臭小子，怎麽又去法國了，就這麽不肯聽我這個老東西的話？”
“我哪兒敢啊，爺爺。”陸景淮勾著唇角，語氣裏有幾分吊兒郎當的不著調，“誰的話我都可以不聽，就是不能不聽您的。”
“臭小子。”老爺子有幾分不高興，語氣也格外重，“你趕緊給我回來。”
“行，再過幾天。”他應道，視線卻掃過還在吃飯的梁初楹。
有幾分心不在焉的。
“過幾天？”老爺子聽他這麽敷衍的回答，頓時火冒三丈，“你待在那邊能幹什麽，盛銘集團現在剛步入正軌，國內這麽多事情都需要你，跑去法國算什麽事。”
他靠著沙發，燈光照著他舒展的眉眼，光影將他的輪廓切割的格外立體。
翹著二郎腿的悠閑姿勢，能看出來他此刻心情十分不錯。
跟陸振鴻打太極，“我知道啊，我這不忙著擦國外的屁股嘛，您也不希望我之後還會再來這個鬼地方吧？”
陸振鴻說不過他，最後也只說了句讓他趕緊回國後就掛斷了電話。
陸景淮無奈失笑，關了手機放到了茶幾上，隨後又靠在沙發上，雙手環在胸前。
他在想自己跑來法國，擦屁股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甚至根本不需要他這個人在場，但他還是過來了。
被一道刺耳的摩擦聲打斷了神思，陸景淮扭頭看去。
梁初楹吃完了飯，正起身收拾著餐桌，她將碗筷都重合在一起，抱著去了廚房，然後又找來抹布，忙忙碌碌的擦著桌上的殘渣。
清瘦的身影被燈光籠罩，她做什麽事看起來都認真。
陸景淮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視線，眼底裏有深濃的情緒。
……
一周後，梁初楹的旁聽生活結束，她收拾東西準備回國。也不知道陸景淮在這邊的工作還有多久才結束，今天他沒在家，梁初楹就想著在這邊的兩個月一直麻煩他，住他的吃他的。
自己要回國了，也應該跟他打聲招呼的。
怕他在忙，梁初楹就只是給他發了條微信。
【梁初楹：陸景淮，我要回國了，在法國的這些天真的麻煩你了，回國後改天我一定好好謝謝你。】
消息發送成功後，梁初楹就拖著行李箱離開。
到機場的時候，她才看見陸景淮給她發來的信息，【陸景淮：現在？】
【梁初楹：嗯，我已經到機場了。】
這條信息發過去沒多久，那邊的人就直接給她打來了電話。
陸景淮：“要走怎麽也不跟我提前說一聲？”
機場的出入口人來人往，梁初楹拉著行李箱站到一旁，人多的地方聲音吵鬧，但陸景淮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聽起來有點像是責怪的語氣。
沒提前跟他說確實是自己的不對，可她不也是為了他著想，於是說：“我看你最近挺忙的，怕打擾你工作。”
“你現在在哪兒？”
“機場啊。”梁初楹如實回答：“我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就登機了。”
“那你先在那兒等著。”
“啊？為什麽？”
“我今天也回國，咱倆一起。”
“……”
梁初楹還真在門口等來了陸景淮，跟剛來的時候見到他的一樣，他身邊什麽東西都沒有，一身輕。不像她，手裏還拉著行李箱。
這人看起來不像是來法國工作的，也不像是來旅游的，倒像是閑情逸致來逛街的。
可誰會跟吃錯藥似的，大老遠跑來法國逛街。
時間有些稍晚，梁初楹退了票跟陸景淮一起買了下一班的飛機，辦好托運，他們一起坐在椅子上等待。
候機廳裏的人還挺多的。
梁初楹就坐在椅子上東看看西望望，最後將視線落在身旁的陸景淮身上。
他私下裏的穿著打扮都很閑適，比如此刻，身上只有一件黑色衛衣，他身材一貫很好，身形足夠撐起那件衣服，活脫脫的衣架子。
那樣子，看起來就好像還跟十七八歲一樣。
梁初楹看著看著就有些恍惚，腦袋裏若隱若現的浮出陸景淮高中時期的模樣。
以前她的心思全都在周亦揚的身上，對除了他以外的事情和人根本沒花太多心思去關註，這會兒回想起，倒是讓她耳目一驚。
但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的陸景淮，也很好看。
“看我幹嘛？”
他的聲音打斷了梁初楹的思緒，目光怔了怔，她慢吞吞收回了視線。
“沒幹嘛。”
身邊的人輕笑，有點沒臉沒皮的自戀，“沒幹嘛那怎麽一副想把我吃了的樣子？”
“……”
“小姐，你剛剛的視線很危險哦。”他好心的提醒，但眼裏全是故意。
“……”
被他噎得有些說不出話，甚至臉頰還滾燙起來。梁初楹雲淡風輕的坐正身子，那動作有些機械，搭在膝蓋上的手也蜷了蜷，她找借口，“我是想問你你的工作真的結束了嗎，”
又小心翼翼的瞥他一眼，“總覺得你不像是來工作的。”
他翹上二郎腿，懶洋洋的靠在座位上，饒有興致的看過來。
吊兒郎當的，“你這是在關心我？”
梁初楹拍碎他的自信，“你想多了，我就只是問問。”
他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好的，把她的話接下去，“那你問的還挺好。”
“總覺得你是在關心我。”
“……”
坐飛機還挺困的，梁初楹上飛機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最後還是被陸景淮叫醒的。她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靠著陸景淮的肩膀睡的。
立馬清醒了幾秒，她直起身來，跟身旁的陸景淮抱歉，“不好意思啊。”
陸景淮只是揉了揉發酸的肩頭，起身叫她，“既然醒了就趕緊走吧，我們已經到了。”
下飛機後，梁初楹去了托運處領自己的行李，之後就跟著陸景淮一同出了機場，出口處有好多來接的人，有的甚至還舉著紙牌，生怕別人看不見。
跟陸景淮穿過嘈雜的人群，沒看見前來接機的溫柚寧，倒是看見了陸景淮的朋友程也。
程也跟她打了招呼，還問她記不記得他。
他是陸景淮的大學同學，以前上大學的時候經常能看見他倆如影隨形的走在一起，就跟雙胞胎似的。
那個時候還有一段他們倆的緋聞，傳言太可怕也太深刻，讓人難以忘記。
梁初楹記得的，跟他笑著點了點頭。
程也開了車來接人，問她要不要搭順風車。梁初楹在上飛機前也給溫柚寧打了電話，她自個兒也是有人來接的，所以婉拒了他的邀請，跟他們道了別。
等她拉著行李箱走遠，程也才笑著將胳膊搭在陸景淮的肩膀上，沒安好心的問道：“你去法國不就是為了她吧？”
視線慢慢被收回，陸景淮淡淡的瞥了眼身旁的人，連語氣也冷淡，“你想說什麽？”
沒反駁，那就是真的。
程也驚呼，“我去，還真是啊。”
順便還恍然大悟了一頓，“我說你怎麽火急火燎的要跑法國去，還那麽突然，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他調侃，“沖冠一怒為紅顏，原來我們陸少這麽會玩兒啊。”
“你能不能閉嘴。”
程也直接忽略他的警告，繼續追問：“你倆在那邊怎麽玩兒的？好玩兒嗎？”
陸景淮眸色一沈，程也這才閉了嘴，跟冒了冷汗似的。
他最受不住的就是陸景淮這樣低氣壓的視線。
“哎呀你別這麽看著我怪恐怖的，我不問就是了嘛。”
陸景淮冷聲嗤笑，催促他，“走了。”
……
回國後的第一件事，梁初楹去見了阮東海，並告訴了他自己這兩個月在法國那邊的學習情況。威爾斯先生一早也把梁初楹的設計作品發給了阮東海過目，並跟他誇獎了梁初楹，認為她是個好苗子。
聽到這些評價，梁初楹露出舒心的笑容，跟阮東海說：“是您教得好。”
阮東海笑瞇了眼睛，嘴角的笑容也是一刻也沒停下，跟她溫和的說：“教是一部分，更重要的還是在你自己身上，楹楹啊，師父很看好你，你以後啊，一定能成為一名優秀的設計師。”
“謝謝您，師父。”梁初楹的雙眸裏充滿了感激，“我會努力的，一定不辜負您和威爾斯先生的期望。”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阮東海說：“等你們都有所成就，師父也就放心啦。”
梁初楹點點頭，很讚同阮東海的話。阮東海一生都在為設計做貢獻，雖然已經到了晚年的年紀，但他還是沒放下設計，害怕自己的一身才華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不斷被磨滅，他就收徒，耐心的傳授知識，只是希望能讓他們能將設計文化傳承下去。
可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個想法。
只有梁初楹，不為利益，也不為名氣，是真正喜歡設計，真正想找他拜師學藝。
所以他無比的器重她，比所有人都器重。
每一個能讓她學習的機會，他都會奮力去爭取。
在誇獎她這次的設計作品進步很大時，梁初楹靦腆的像個乖孩子，被阮東海說得臉紅，她擡手撓撓耳後，謙虛的說：“師父，你這也太誇張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厲害。”
“怎麽沒有啊。”老頭子幼稚的反駁她，“我說你厲害就是很厲害。”
為了證明他說的有道理，阮東海還搬出其他人的評價，“你在法國的那段時間，威爾斯先生經常給我打電話誇你呢，還有我的另外一個朋友，看過你的作品之後對著我就是一頓誇，都誇你厲害呢。”
這些是梁初楹沒想到過的，得到旁邊人中肯的評價，那她確實也開心。
只是後面，阮東海就提起了他的那個朋友，說她很喜歡她的作品，很想跟她見一面。
“她算是我的老相識了，之前也一直在法國，最近才回來，你最近要是有空，可以過來和她聊聊天。”
梁初楹當然很願意，阮東海是她很尊敬的師長，那他的朋友，她自然也是要尊敬的。
都是長輩，見一面聊聊天也沒什麽的。
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在她快要回家時，阮東海突然跟她提起了姜雨柔，他的臉上不再是春風拂面的笑容，倒是有幾分憂心忡忡。
“我聽說，雨柔也去巴黎了，你們倆在那邊碰到過沒有？”
當然碰到過，在咖啡廳裏。
她遇見她的時候，姜雨柔還是那樣一貫志氣高昂的做派，或許是有周亦揚在身邊，她臉上沖著她來的傲慢與嘲弄更濃了幾分。
梁初楹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不想讓阮東海多擔心，她搖搖頭說：“沒有。”
阮東海卻嘆氣，“這孩子性子傲，也沒有你沈穩。這次的機會給了你，她心裏肯定是有怨氣的，你要是遇見她，就別跟她一般計較。”
梁初楹點頭，也沒打算跟姜雨柔一直計較，她從來都不是她應該關註的人，便讓阮東海放心，“放心吧師父，我不會的。”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阮東海也跟著起身。
梁初楹喊住他：“沒幾步路，您就別送了。”
阮東海點點頭，“那行，路上註意安全。”
“好。
去看望完阮東海，梁初楹就回了家，晝夜顛倒的時差還沒怎麽倒過來，她感覺自己身子沈重，躺在床上閉著眼想辦法入睡，卻又沒有睡意。
腦袋也昏昏沈沈的難受。
這種感覺真不是滋味，梁初楹皺眉。
在床上躺了將近半個小時也沒睡著，她索性起身，拿了旁邊的枕頭墊在背後，開始玩兒手機。
她一打開就收到了溫柚寧的微信。
【溫柚寧：楹楹，今晚要不要出來玩兒，漫酌來了個打碟帥哥，八塊腹肌還會唱歌，帶你見識一下？】
梁初楹沒什麽情緒的回覆：【梁初楹：沒興趣。】
【溫柚寧：等你見過了就有興趣了，是真的超帥！！我不允許你沒見過這麽帥的哥！】
【溫柚寧：你就出來嘛，你剛從法國回來，我都還沒給你接風呢。】
【梁初楹：在你這兒就是看帥哥接風？】
【溫柚寧：那不然呢。真摯的狗狗眼.jpg】
【溫柚寧：人生第一大樂趣啊，況且還是免費的。】
胡說八道也是個理，雖然不讚同她這個說法，但她確實說的還挺對。
但梁初楹深受時差的折磨，是真的沒心思，【梁初楹：還是不了，時差還沒倒過來，有點難受，我們還是以後再去看吧。】
溫柚寧也心疼她，聽她說還難受，也就不再提去漫酌看帥哥的事情了，讓她在家好好休息。
梁初楹也覺得，自己應該要好好休息。
在家倒了兩天，她整個人才算回過勁兒來，溫柚寧心心念念著要給她接風，說什麽也不允許她拒絕。
梁初楹無奈應下，晚上八點，她跟溫柚寧趕到漫酌。
漫酌還是一如既往的受年輕人歡迎，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七彩迷離的鐳射燈，襯托著這個夜晚的狂歡。
溫柚寧拉著梁初楹到點酒臺點了兩杯酒，調酒師現場調，高腳玻璃杯裏的漂亮顏色在昏暗的燈光裏愈發迷人，吸引人的眼球。
接過調酒師遞來的兩杯酒，梁初楹微抿著試了一小口，很香甜的蜜桃味，中和了刺鼻的酒水味道。
這一杯是漫酌裏的特色，桃色之戀。
因為是特色，在漫酌裏還有個說法，說的是點這杯酒的人今晚一定會在這間酒吧裏遇見自己喜歡的人，是艷遇的說法，故稱為桃色之戀。
聽溫柚寧說起這個，梁初楹只是笑了笑，壓根不信什麽點這杯酒的人一定會在這裏遇見喜歡的人。
但溫柚寧相信，“是真的，還真有這麽玄學呢。”
“之前有為小姐姐還真因為這個調到凱子了。”
梁初楹說：“可能是她運氣好。”
這只是一個題外話，溫柚寧的重點在看打碟小哥身上，可能是運氣實在不好，那個帥哥今晚沒來，溫柚寧找了好久也沒找到他的身影。
眼巴巴的收回視線，咬著吸管無奈，“看來咱們的運氣是真不好，那位帥哥根本就沒在。”
見她愁眉苦臉的這個樣子，梁初楹沒忍住失笑，“你就這麽想見到那個帥哥嗎？”
溫柚寧語氣誠懇，“那當然想啊，我除了畫畫，就看帥哥這麽一個興趣愛好了。”
“那你恐怕也需要來一杯桃色之戀。”迷離的燈光下，她的眼睛彎彎的，瀲灩生情的桃花眼裏有細碎的笑意，叫人一見就難忘。
她笑溫柚寧，“說不定，你可以把他釣出來。”
“你少笑話我。”溫柚寧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梁初楹這是在逗她，她以前可不這樣。
她歪頭打量她，認真說道：“你以前可不這樣，跑一趟法國回來就能說會道了，誰教壞的你。”
梁初楹明顯一楞，居然跟著溫柚寧的這句話在腦海裏浮現陸景淮的臉，她喝了口杯子裏的酒壓壓驚，還一臉單純無辜的反問她，“有嗎？”
溫柚寧看著她的臉確信無疑的點頭，“那可太多了。”
“……”
梁初楹無言笑笑，繼續將手裏的那杯酒喝完。
音樂聲嘈雜，周圍人影重重疊疊，她手掌托著臉，纖長眼睫下，那一雙溫淡的眸與這裏的氣氛格格不入，視線落在空酒杯上，竟然開始有些走神。
直到身旁的溫柚寧忽然靠過來驚呼，“楹楹，你看那邊那個男人，是陸景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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