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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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事情終究還是朝著最壞的地方發展了。
盧修斯看著這十分虛弱, 滿身爬滿黑色咒文的精靈，不再心存僥幸。
這只精靈很虛弱。
“這，這是誰幹的？”赫伯特看見精靈氣若懸絲的樣子, 幾乎不發脾氣的他還是忍不住, 怒罵了起來，“該死的, 一群沒有下限的畜生！”
他和伊莎貝拉趕忙上前想要扶起精靈做細致的檢查, 盧修斯卻伸手攔住他們兩人，沈默地搖了搖頭。
伊莎貝拉不解：“盧修斯？”
雖然心頭巨大的憤怒在侵蝕著她為數不多的理智, 但是互相爆了馬還共苦了三個月的交情，還是讓她選擇第一時間去相信盧修斯。
對方一定有一個原因, 她可以暫時等幾秒這個所謂的解釋。
盧修斯沈聲道：“是黑暗咒術，等級估計不低，你們都是精靈, 最好不要貿然上前。”
部分黑暗咒術具有傳染性, 隨著咒術的等級越高，越容易產生傳染, 但這都是有限定範圍的。
一般來說, 越是有相似性的，在遇上黑暗咒術時, 最好越不要招惹。
赫伯特焦急起來：“那，那該怎麽辦？她看起來情況並不好。”
他們同時精靈, 雖然並不清楚對方的身份,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作為大自然的孩子, 精靈母樹的孩子，他能感受到一部分對方的狀況。
看上去好像隨時都要回歸母樹的懷抱了。
確切的說, 甚至連回歸母樹懷抱都做不到，這裏離精靈母樹並不近，精靈族也不能讓一個沾染了可能傳染的黑暗氣息的精靈進入。
可，難道就要他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精靈在他面前斷氣嗎？
伊莎貝拉咬緊下唇，也懇求一般地看向盧修斯：“你有辦法嗎？”
盧修斯並不能保證，但他確實有辦法。
“光明克制黑暗，我父親是光……”盧修斯不動聲色地咽下後面的詞，轉而道，“他是紅衣大主教，在光明魔法方面的造詣很高，我體內也有光明氣息，可以帶著她回去，讓我父親看看。”
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去質疑這算不算是對外求助，對自己家世求助，他們只想著能先將這個精靈救下來，剩下的事以後再說。
知道盧修斯有想法後，赫伯特和伊莎貝拉都齊齊松了口氣。
“那我們走吧，謝謝你盧修斯，若是這只精靈救了下來，我們精靈族一定會對你送上最真摯的感謝和祝福。”
盧修斯搖搖頭，倒是不在意這個，他不再浪費時間，上前一步，試探性地放出氣息，引誘咒術的氣息交融。
他沒有說的是，雖然光明克制黑暗，但光明和黑暗也不相容，很大可能這個渾身都被黑暗咒術爬滿的精靈會排斥光明。
但盧修斯體內有光明和黑暗氣息，用斯克裏奇曾經說法就是，他理論上是黑暗屬性的，但是因為多了一個光明神的半塊神格，現在成了兩個氣息都很充沛的存在。
不論怎麽想，盧修斯認為，黑暗咒術都不可能排斥他。
事實上他也賭對了，他能夠非常安全且不引起咒術反噬的接近精靈。
猶豫了兩秒，盧修斯還是掏出一個黑色的兜帽，將精靈籠罩得嚴嚴實實的，這才抱起來。
他對剩下的夥伴們快速安排任務：“我一個人回去，你們先把任務完成了，等我聯系安娜。”
伊莎貝拉下意識上前一步：“可是……”
安娜卻伸出手攔住伊莎貝拉，搖搖頭：“姐姐，光明教會很排外，尤其是總部，我們最好在這裏等著哥哥。”
她安撫伊莎貝拉：“別擔心，哥哥會很靠譜的。”
伊莎貝拉心神不寧地點了點頭，目送著盧修斯的身影走遠，眉頭皺得緊緊的。
赫伯特拍拍伊莎貝拉，“相信我們的隊長。”
伊莎貝拉苦笑：“我不是不相信盧修斯，可真要說排外，精靈族絕對是最排外的，我只是擔心，這個女精靈在清醒後，有些過激的行為。”
赫伯特楞了楞，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好吧好吧，他和伊莎貝拉從小就因為奇葩沒有多少玩伴，後來因為都很向往外界就逃出精靈之森了，再後來……
就到現在這樣了，伊莎貝拉細心，還了解一點精靈族的性子，赫伯特簡直就是不提他都沒有意識到他們精靈族排外！
“嗨呀這也不是問題，相信盧修斯，”赫伯特信誓旦旦道，“我覺得他那張臉，真要唬人，也還是很能騙小姑娘的，對吧安娜？”
伊莎貝拉：“……”
安娜：“……”
好吧，雖然她哥哥總是臭臉，還性格很傲，但是那張臉確實是很能打的，要是肯笑一笑，就是一張十分花心的臉蛋。
安娜甚至找不到理由給自己哥哥辯解。
伊莎貝拉輕咳一聲，“好了，你再亂說話被打了我可不會護你。”
赫伯特怒瞪伊莎貝拉：“伊莎貝拉，你別胡說，我怎麽可能……”
達倫嘆了口氣，轉移話題：“說起來，為什麽盧修斯成了隊長？”
赫伯特金魚腦袋，很快就被轉移了註意力：“啊？這還用問？我們有誰敢不聽他的話嗎？”
眾人：……
有時候，或許他們是對盧修斯苛刻了些，能找到個負重前行的隊長，他們確實應該珍惜。
——
再度負重前行的盧修斯抱著裹得十分嚴實的少女，面不改色地快速挪移回家。
他用自身的氣息包裹住精靈，外面再罩上一層光明氣息，十分濃郁，這樣也抵擋了不少有心人的覬覦。
作為光明教會的聖子，盧修斯回來自然是不需要跟守門人再三確認的，他大老遠的就被守門騎士看見了，騎士行了一個非常標準的禮，然後就安安靜靜地看著盧修斯一路目標明確地去找他爹，一點都不敢攔。
還是在盧修斯走得都沒影了，才小聲地和一旁的騎士嘀咕起來：“第三個……”
那個騎士心情更是覆雜：“怎麽是，抱著回來的？還遮得那麽嚴實……”
他們的話題非常默契地在這裏止住，就是肉眼可見地心疼起了他們的聖女安娜·斯塔西婭。
曾經就因為安娜的光明屬性不夠濃郁，被教皇卡了聖女的位置，在教會中十分尷尬，只能以盧修斯未婚妻的身份行走。
好不容易安娜成了教會的聖女了，沒想到聖子也變心了。
欸！
光明騎士們恨鐵不成鋼。
被譴責渣男的盧修斯可不知道自己名聲已經壞成這樣了，他連艾米利亞在他家裏都不清楚，抱著人命關天的精靈連通報都沒有就直接闖入了他爹的地盤。
紅衣大主教正在禱告室做禱告，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盧修斯的氣息，只是對盧修斯的到來不是很了解。
他習以為常地準備禱告完再搭理這個毛毛躁躁的孩子。
該修修心了，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紅衣大主教垂眸，低聲喃著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語，可惜這一次，毛毛躁躁的小家夥非常不識趣，大聲地打斷了他的禱告。
“父親？父親！快來幫我，她要死了！”
紅衣大主教一頓，無奈地放下手，轉過身看向氣喘籲籲的盧修斯：“盧修斯，我和你說了很多次，在教會內……”
“那是以前，我可是神子，誰敢說我？”盧修斯說到這，驕傲地揚起下巴，很快又著急起來，“您先幫個忙，我朋友的族人出事了，您幫我救一救。”
這理直氣壯的樣子讓紅衣大主教再一次沈默起來。
他努力思考之前和孩子的交流和方式，發現確實很不一樣。
之前的盧修斯很是恭敬，對他有崇拜，有敬重，還有親近，但是很有禮。
現在的盧修斯像是拋掉了那層禮儀的皮，變得十分粗魯且驕傲得更加自然了，哪怕是對著他。
好吧好吧，紅衣大主教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受用。
他緩緩上前幾步，一邊和盧修斯接過這個精靈一邊安撫道：“別擔心，她的生命力和求生欲望都很強，不會出事的。”
紅衣大主教伸出食指，輕輕在她的額頭上點了點，一點微黃的光點從指尖緩緩繞了精靈的身體一圈，又漸漸湧入了她的眉心。
原本渾身疼到發抖的精靈好像瞬間進入了一個香甜的夢境，渾身都放松下來，連緊鎖的眉頭都松開了。
盧修斯好奇地睜大眼睛：“這就可以了？”
“當然……不是，”紅衣大主教慢吞吞地解釋道，“孩子，這是致命的黑暗咒術，就算是我，也不能很快解開。”
見盧修斯一副若有所思甚至有些懷疑的樣子，紅衣大主教一頓，多解釋道：“立刻解開她身體也承受不住，這樣壓制在體內，慢慢消化是最好的。”
作為親父子，他不得不承認，他也有一些爭強好勝，具體表現在，他不樂意看見他兒子對他產生懷疑和不信任。
這對他很重要。
紅衣大主教隨手將精靈用魔法托起，送進了房間內的小床上，弄好一切後，這才看向盧修斯。
“願意和父親說一說你的近況嗎？”他得知的最近的消息，還是上一次盧修斯質問他神格的時候。
之後，甚至連一星半點的消息都沒有。
斯克裏奇好像將學生的消息藏得很嚴實。
紅衣大主教很是遺憾。
盧修斯很少有這種和自己父親交心的時候，聽見對方突然想要知道他的近況，有種不自在的感覺。
“我把安娜保護得很好，您放心。”最終，他也只是憋出這麽一句話。
盧修斯打算就這麽告別了：“那我就先走了，我的朋友還在等我……”
“為什麽不叫他們都來坐坐？”紅衣大主教不解，但還是非常溫和地安撫道，“別緊張盧修斯，父親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我們好久都沒有見面了不是嗎？”
他讓開一條小道，裏面是一間很小也很溫馨的密室，安娜很小的時候就是在這裏長大，盧修斯作為兄長，經常偷偷地過來，以禱告的名義，看望安娜。
這對他來說是足夠安全，也十分懷念的。
盧修斯猶豫了兩秒，還是跟著父親進去了。
路上，他順帶解釋道：“安娜和他們在一塊，他們能保護好安娜，我就沒讓他們過來。”來這邊，說不定安娜還會不開心，自己過來就行了。
他的這段話讓紅衣大主教都驚訝了一瞬，他這個豎起滿身尖刺的兒子，竟然也會有相信別人的一天，真的很讓人欣慰啊！
大主教推著盧修斯坐下，溫柔地問著盧修斯學院生活。
盧修斯還是有些不自在，垂眸看向別的地方，幾乎可以說是有一句答一句，但是大主教並不介意。
他像是嘮家常一樣，從學習到生活的嘮，很快就問到了重點：“學院那麽多小姑娘，有走得近的嗎？”
盧修斯也沒多想，隨口回道：“有啊，她們很強，合作起來也很舒服。”
大主教一頓，好奇擡頭：“有沒有最近的？”
“最近的？安娜嗎？”盧修斯不解地看向父親，霎時間靈光一閃，好像從這個表情中了解到了什麽。
他警惕又不自在：“您想問什麽？斯克裏奇可不許談戀愛的！”
大主教見孩子反應過來了，也不算失望，至少試探出了一些信息了。
他語重心長道：“孩子，我知道你很緊張妹妹，但安娜並不是你的全部，如果你有喜歡的，對方也喜歡你，那就更不應該錯過了，不是嗎？”
盧修斯炸毛了：“我！沒！有！”
怎麽回事？為什麽一回來父親就變八卦了？這麽像芬妮老師嗎？！！
大主教非常地理解：“我知道，斯克裏奇不許早戀，但這又不是斯克裏奇，是你家……”
盧修斯：“……我真，您等等。”
盧修斯對這種場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擡手止住父親的話語，滿是凝重地捏住自己肩頭的娃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娃娃。
“你怎麽不扣我分？”
娃娃安靜如雞，一動不動，像是在裝死一樣。
如果是以前，盧修斯肯定會覺得是因為娃娃畏懼了他父親光明神的氣勢，所以一聲不吭，但現在……
盧修斯冷笑：“斯克裏奇，你又來了？”
謝熙辰很是無奈：“親愛的，這不能怪我，我真的只是來看一下那只受傷的精靈，我發誓。”
只是一不小心留久了，聽見了盧修斯父親問盧修斯有沒有喜歡的人，沒忍住就留了下來。
他真的準備撤離了，只是擔心自己錯過了了解孩子是否早戀的第一時間，於是才留下來的。
他可不是那種偷聽學生和家長談話的老師！
大主教聽見自己孩子和那個沒有生命體征的娃娃聊天，還驚訝了一瞬，不過很快就饒有興致地聽了起來。
娃娃的限制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他也算是能了解到自己兒子是怎麽和學院校長相處的了。
盧修斯咬牙，一字一頓：“受傷的精靈？你送來的？”
謝熙辰自知失語，很快就無辜道：“事實上是博瑞他們，你知道的盧修斯，博瑞和維爾拉他們總是很能闖禍。”
“你看，他們不小心救了一個被黑暗咒術侵擾的生靈，求助到了我這裏，我不忍一個小生命就此消失在世界上，就想到了善良的聖子殿下了。”
“是不是很感動？我也很感動，這可是我第一次破例呢！”
盧修斯：“……”
盧修斯臉綠了：“還有維爾拉？！”
謝熙辰不解：“怎麽了？”
怎麽了？還能怎麽了？
他盧修斯竟然是排在第三位，第三個被整的！
噢不，這是按組，如果按人頭，那他就是第１１個！
可這種心理他並不能和別人說，怎麽說？難道要他告訴別人，他因為斯克裏奇沒有第一時間去讓他丟臉所以十分不樂意了嗎？
他又不是受虐狂！
盧修斯憋了半天，最終還是哼哼了一聲：“沒怎麽。”
“既然您也來了，您可以告訴我父親，我到底有沒有情況了吧？”
他總覺得他父親好像篤定了他有情況一樣，說著不要擔心斯克裏奇，其實是在用一種始亂終棄的目光看著他。
謝熙辰可不會順著盧修斯走。
他驚訝道：“和你父親說？我嗎？親愛的，我只是一個老師，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情況呢？”
他故意道：“我連你和安娜有沒有超出的感情都不知道呢。”
盧修斯：……
ｆ＊＊ｋ！
大主教更是睜大了眼睛：“超出的感情？盧修斯，你……”
“沒有沒有沒有！”盧修斯這下是真的破防了，咬牙否認，“我一心只有學業，怎麽可能有別的感情？！”
這……
大主教眉頭一皺，這不應該啊，之前接待的那個小姑娘，可是連盧修斯大腿上有什麽印記都說得一清二楚呢。
他就是擔心自己給盧修斯的關懷太少，讓盧修斯走錯了路，現在看來，好像真的走錯了。
大主教沈吟片刻，思索怎麽才能不傷害孩子自尊的，將事情點出來。
但是盧修斯恢覆得很快，幾乎幾秒內就收拾好了情緒，問了更加尖銳的問題。
“父親，我身體裏的神格是怎麽回事？”
趁著現在斯克裏奇也在，他父親應該不能撒謊，或者說，斯克裏奇不會撒謊，他父親不得不告訴他真相。
大主教從思緒中回神，楞怔了下，笑容變淺：“不是說了嗎？以後你會知道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沒有什麽恰當的時候，我就要現在知道，”盧修斯非常強硬，並不退縮，“斯克裏奇也在，我想，現在就是最恰當的時候。”
“如果真有什麽我不能接受的，他和您能一起勸服我，若是真有什麽不能解決的，我也相信，你們能讓我安心下來。”
大主教沈默了下來。
謝熙辰本來想離開的，見小家夥需要自己，也幹脆留了下來。
他並沒有說話，只是這個留下來的舉動，足以說明他的態度。
他是向著自己學生的。
盧修斯摸了摸娃娃，心頭微松，繼續說服自己父親：“如果是您不能說，我可以不強迫您，如果是為了我好，不願意說，我希望您能告訴我。”
“父親，我今年１５歲，馬上１６了，我有自己辨別是非的能力，也有承受事實的能力，我有愛我的妹妹，有你們，有十九個朋友，還有支持我的老師，不論結果是什麽樣，我都不會輕易地崩潰。”
相比起來，更令盧修斯崩潰的，是斯克裏奇告訴他的最壞的結果。
新神取代舊神，他親手殺死了他的父親。
盧修斯想，如果父親還是一直不告訴他這件事，他只能往最壞的地方想，他寧可放棄自己的夢想，也不會去努力觸碰，他會擔心自己在不經意間，失去最重要的親人。
大主教看著盧修斯堅定的眼神，沈沈地嘆了口氣。
他伸手揉了揉盧修斯的頭，卻沒有第一時間解釋，而是和隔著娃娃的謝熙辰，對話起來。
“閣下來歷不一般。”
他似乎想要借此，了解一下謝熙辰的態度。
謝熙辰也不避諱，直截了當：“是不一般，你可以叫我謝熙辰，也可以叫我安辰·斯克裏奇。我想，見過了斯克裏奇魔法學院的一切後，小家夥們，也不會認為，我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大陸的人。”
盧修斯一楞，下意識地想要看謝熙辰，卻只能見到一個醜陋的娃娃。
但他心頭並不平靜，縱然他們私下也猜過，斯克裏奇可能有奇遇，甚至可能，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個斯克裏奇。
但是能得到謝熙辰親口的承認，他心中還是有些激動的。
或許謝熙辰並沒有直接承認自己不是斯克裏奇，但他的自我介紹，他對“謝熙辰”這個名字更加親近，他提供的各種見都沒見過的東西，他找來的不同體系的老師墨須子，都在指向一個瘋狂的結果。
他們的老師，可能真的不是那個人，或者說，不是曾經的斯克裏奇。
不然，都這麽多年了，為什麽直到現在，才展現出自己的特別呢？
盧修斯想了很多，但在父親的聲音中，還是及時地回了神。
“盧修斯，在說出後面的事情之前，我想先告訴你，我並沒有就這麽放任，想要最糟糕的那個結果，”大主教聲音一頓，沈聲解釋道，“在她隕落之前，我找她給你們兄妹倆都預言了一次，她告訴我，你們的希望，在法則之外。”
大主教說到這，也很自嘲：“我最初認為，她的意思，是指我，和你的母親，後來……”
作為光明神，大主教並不是說降臨就能降臨的。
神界雖然神明沈睡的，隕落的越來越多，但整體上還是比較平和的，而光明神作為擁有最大受眾的神明，就算要隕落，也是最後一個隕落的，和別的自尋生路的神靈來說，他非常的悠閑。
但這也只截止到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他感應到自己在魔法大陸上有了孩子。
是的，很神奇，他，一個神靈，有了孩子，他本人還不清楚！
光明神好奇不已，用自己的一個分／身降臨了，他遮掩自己的身份，想要去看一看這個孩子是什麽樣的。
他到了一個骯臟的地下室，他看見了一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女人，以及在祭臺上，兩個粉雕玉琢的嬰兒。
通過血脈感應，他能感受到，這兩個孩子都是他的。
其中一個身體中充滿了黑暗元素，另一個卻幾乎都是光明元素，就像是靠元素組成的孩子一樣。
但還是不一樣的，這兩個孩子太純粹了，反而很容易夭折。
光明神正打算抱著孩子離開時，聽見了一些動靜，他下意識停住，將自己隱蔽起來，安靜等待。
他等到了兩個白袍老人。
老人嘴裏說著一些他不是很能聽懂的話語，離開大陸太久了，如果不是和他禱告，他很難再聽懂對方的語言。
等了很久，光明神也就聽出了幾個零星的詞語。
“可惜”，“極限”，“活不了”……
他們好像要放棄這兩個孩子了。
躺在地上的那位黑衣女人，好像是孩子的母親。
光明神說不清自己怎麽想的，陰差陽錯地就動了手，將孩子和女人都拐走了。
“為了讓你們兩個都能活下來，我給了你半塊神格壓制體內不受控的黑暗元素，你成了半光明半黑暗天賦，”說到這，大主教一頓，有些訕訕，“因為神格在你那，我這副身軀理論上不能稱作神靈，為了保護你們，我就讓你展現光明天賦，來教會裏當聖子了。”
唔，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脫胎於神格的光明天賦，當然十分濃郁啦。
盧修斯聽得雲裏霧裏，好不容易揪出重點：“安娜就是全是光明元素的孩子？那她怎麽辦的？”
大主教輕咳一聲，“這個，得問你們的母親，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和對方只認識十多年，感情並沒有培養得很好，這種容易得罪對方的事情，大主教覺得自己不能做。
盧修斯哽住了。
怎麽有種他父親很不靠譜的感覺？
謝熙辰卻懂了：“原來如此，如果盧修斯一定要走光明的路子，他就必須要全部的神格改變體質，繼承你的神格後，他和你必然不死不休。”
大主教垂眸輕輕點頭：“但他只能走光明這條路，他已經拿到我的神格了，如果再去拿其他的，他身體會立刻反噬的。”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半塊神格已經認可了盧修斯，這或許是一條必然的道路。
謝熙辰摸摸下巴：“明白了，盧修斯有空也去問問你母親那邊什麽情況吧，總得了解清楚的。”
盧修斯緊張地問：“老師，有，有辦法解決嗎？”
事實上謝熙辰還沒有，但謝熙辰大言不慚。
“別緊張孩子，總會有辦法的，”謝熙辰說著，出歪主意，“大不了讓墨須子老師和尤金老師帶你去他們老家，咱們去那邊成神。”
都不在一個體系了，還怎麽取代呢？
盧修斯：“……墨須子尤金老師的老家？”
大主教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沈吟片刻，挑眉：“不是我們這的吧？”
馬掉得差不多的謝熙辰也挑眉：“盧修斯父親是嗎？有空來學院一趟吧，我們好好聊聊盧修斯的學院生活？”
大主教面露驚喜：“可以多說說情感上的嗎？說起來，你們學院也太苛刻了，盧修斯都１６了，怎麽連個戀愛都要被管著……”
盧修斯額冒青筋，咬牙切齒：“夠了！我！沒！有！情！感！生！活！”
大主教很遺憾道：“孩子，父親教過你要誠實，有擔當，要做個忠誠的人，你看我……”
謝熙辰聽到這，隱隱察覺出有些不好，立刻關掉了這邊的視角，轉而去看別的學生了。
盧修斯腦袋都要炸了：“我一直踐行著，您有話直說！”
大主教閉嘴，“孩子，你的女朋友來神教找你了。噢不，或許該說是情人？她連你身上哪有胎記都知道。”
盧修斯：“……”
哈？他？對象？
怎麽可能！
——
認為自己清清白白的盧修斯將那句不可能給咽回了肚子裏。
他頭疼地將父親推出去，然後看著損壞自己名聲的老同學，臉色非常耐人尋味。
“你怎麽在這？”
老同學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淡定地喝了杯茶，還讓直楞楞站著的盧修斯坐下說話。
等盧修斯坐穩後，艾米利亞言簡意賅地回答：“托斯克裏奇的福，我和我的小隊走散了。”
盧修斯面無表情：“這也不是你敗壞我名聲的借口吧？”
艾米利亞嘆了口氣：“你知道的，我是一個亡靈法師。”
盧修斯心道不妙：“然後？”
“他把我傳送到了你們教會大門口，正正的大門口，”艾米利亞抱怨：“你們教會也太排外了，說打就打，要不是我機靈和你扯了關系，你就要失去一個同學了。”
盧修斯：“……”
他默不作聲地又摸下娃娃，“斯克裏奇？”
娃娃嘻嘻一笑：“哇哦，你終於又來理我啦？瞧瞧你盧修斯，這才多久，竟然破了那麽多次防……”
“好了，閉嘴，愛扣幾分扣幾分。”盧修斯黑著臉，面無表情地拉黑了這個說黑話的娃娃。
好消息，斯克裏奇不在了。
壞消息，估摸是見事不妙溜了。
盧修斯覺得，自己到現在都沒有生氣，是真的很有涵養了。
當然，這一切的涵養，止在那只精靈醒來過後。
——
差不多過了快三天，精靈身上的咒術消解得差不多，漸漸清醒了過來。
盧修斯本來打算等精靈沒事了，就帶著精靈去找小夥伴們，抽空將精靈送回精靈之森。
誰知道呢，這精靈一點都不像伊莎貝拉那樣開朗彪悍，是一個非常害羞文靜的精靈。
她剛醒來，看見盧修斯，聽見盧修斯的解釋後，聲音很小地道了謝，小臉紅彤彤的，非常不好意思。
旁邊，艾米利亞被盧修斯拉過來，以都是女生更好溝通為由，讓她當作溝通的橋梁。
盧修斯本來覺得沒什麽的，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坦坦蕩蕩，對誰都是一個樣子，除了安娜。
哪怕教會內謠言四起，說他腳踏多只船，為安娜惋惜，盧修斯都依舊很冷靜。
直到他父親，非常驚訝且躍躍欲試地問他：“父親可以投個娛樂報的稿件嗎？看見你的同學父母都在上面認領他們的稿子，我還是很羨慕的。”
這有什麽不行？
盧修斯點頭答應了，他多嘴問了一句：“您打算投稿什麽？教會離王城遠，可能不那麽有關註度。”
“怎麽會？”大主教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兩個女孩，像是看到了希望的光，“我投稿說你帶女孩回家了，還能……”
盧修斯黑臉：“不行，不可能，別想！”
大主教默了默，小聲道：“可是最近教皇好像對你妹妹有些懷疑，如果你是過錯方的話，我對你妹妹多關照些，也是應該的吧？”
盧修斯：“……”
好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主教非常會戳盧修斯的弱點。
他註定要不甘不願地頂著花心的名聲，在妹妹成長起來之前。
盧修斯發誓，這一次他是真的沒有破防，只是他輸了，輸得很慘，慘到扣……
等等，為什麽這一次又沒有被扣分？
一不小心又圍觀了好戲的謝熙辰不得不再次為自己辯解，“我估算著精靈小姑娘該醒了，過來看一眼，也好商量後續的收尾工作而已。”
盧修斯是相信斯克裏奇的，但是……
“為什麽每一次你都這麽恰到好處地出現？”
謝熙辰想了想，感慨：“這大概就是校長的魅力吧，校長總是無處不在的不是嗎？”
盧修斯哽住，看了看等待他點頭的老父親，又看了看無辜的娃娃，磨磨後牙槽，眼不見為凈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見盧修斯默認了，大主教也不在意兒子突如其來的小性子，他心情愉悅地上前，準備和這兩個小姑娘商量一下幫忙的事情了。
噢謝天謝地，感謝斯克裏奇，要不是他的陰差陽錯，他的偶然出現，他也想不到這麽美妙又沒有絲毫破綻的圓謊方式。
他那驕傲到仰著腦袋看人的小家夥也不會這麽輕易地答應他這個無禮的請求。
當然，大主教並不知道，這對謝熙辰來說，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消息。
因為芬妮馬上就會報道巫師會精靈的事情，到時候大主教這邊也跟著討論在黑暗叢林救助了一個精靈，這個背後搞事的人，就更加撲朔迷離了。
到底各方人士有沒有撒謊呢？到底是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呢？
咒術消散，沒有人會覺得是解開了，大概率會覺得這個精靈死了，巫師會肯定也會有所行動。
那到底是不是同一個精靈呢？
哇哦，謝熙辰簡直期待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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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終究還是朝著最壞的地方發展了。
盧修斯看著這十分虛弱, 滿身爬滿黑色咒文的精靈，不再心存僥幸。
這只精靈很虛弱。
“這，這是誰幹的？”赫伯特看見精靈氣若懸絲的樣子, 幾乎不發脾氣的他還是忍不住, 怒罵了起來，“該死的, 一群沒有下限的畜生！”
他和伊莎貝拉趕忙上前想要扶起精靈做細致的檢查, 盧修斯卻伸手攔住他們兩人，沈默地搖了搖頭。
伊莎貝拉不解：“盧修斯？”
雖然心頭巨大的憤怒在侵蝕著她為數不多的理智, 但是互相爆了馬還共苦了三個月的交情，還是讓她選擇第一時間去相信盧修斯。
對方一定有一個原因, 她可以暫時等幾秒這個所謂的解釋。
盧修斯沈聲道：“是黑暗咒術，等級估計不低，你們都是精靈, 最好不要貿然上前。”
部分黑暗咒術具有傳染性, 隨著咒術的等級越高，越容易產生傳染, 但這都是有限定範圍的。
一般來說, 越是有相似性的，在遇上黑暗咒術時, 最好越不要招惹。
赫伯特焦急起來：“那，那該怎麽辦？她看起來情況並不好。”
他們同時精靈, 雖然並不清楚對方的身份,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作為大自然的孩子, 精靈母樹的孩子，他能感受到一部分對方的狀況。
看上去好像隨時都要回歸母樹的懷抱了。
確切的說, 甚至連回歸母樹懷抱都做不到，這裏離精靈母樹並不近，精靈族也不能讓一個沾染了可能傳染的黑暗氣息的精靈進入。
可，難道就要他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精靈在他面前斷氣嗎？
伊莎貝拉咬緊下唇，也懇求一般地看向盧修斯：“你有辦法嗎？”
盧修斯並不能保證，但他確實有辦法。
“光明克制黑暗，我父親是光……”盧修斯不動聲色地咽下後面的詞，轉而道，“他是紅衣大主教，在光明魔法方面的造詣很高，我體內也有光明氣息，可以帶著她回去，讓我父親看看。”
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去質疑這算不算是對外求助，對自己家世求助，他們只想著能先將這個精靈救下來，剩下的事以後再說。
知道盧修斯有想法後，赫伯特和伊莎貝拉都齊齊松了口氣。
“那我們走吧，謝謝你盧修斯，若是這只精靈救了下來，我們精靈族一定會對你送上最真摯的感謝和祝福。”
盧修斯搖搖頭，倒是不在意這個，他不再浪費時間，上前一步，試探性地放出氣息，引誘咒術的氣息交融。
他沒有說的是，雖然光明克制黑暗，但光明和黑暗也不相容，很大可能這個渾身都被黑暗咒術爬滿的精靈會排斥光明。
但盧修斯體內有光明和黑暗氣息，用斯克裏奇曾經說法就是，他理論上是黑暗屬性的，但是因為多了一個光明神的半塊神格，現在成了兩個氣息都很充沛的存在。
不論怎麽想，盧修斯認為，黑暗咒術都不可能排斥他。
事實上他也賭對了，他能夠非常安全且不引起咒術反噬的接近精靈。
猶豫了兩秒，盧修斯還是掏出一個黑色的兜帽，將精靈籠罩得嚴嚴實實的，這才抱起來。
他對剩下的夥伴們快速安排任務：“我一個人回去，你們先把任務完成了，等我聯系安娜。”
伊莎貝拉下意識上前一步：“可是……”
安娜卻伸出手攔住伊莎貝拉，搖搖頭：“姐姐，光明教會很排外，尤其是總部，我們最好在這裏等著哥哥。”
她安撫伊莎貝拉：“別擔心，哥哥會很靠譜的。”
伊莎貝拉心神不寧地點了點頭，目送著盧修斯的身影走遠，眉頭皺得緊緊的。
赫伯特拍拍伊莎貝拉，“相信我們的隊長。”
伊莎貝拉苦笑：“我不是不相信盧修斯，可真要說排外，精靈族絕對是最排外的，我只是擔心，這個女精靈在清醒後，有些過激的行為。”
赫伯特楞了楞，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好吧好吧，他和伊莎貝拉從小就因為奇葩沒有多少玩伴，後來因為都很向往外界就逃出精靈之森了，再後來……
就到現在這樣了，伊莎貝拉細心，還了解一點精靈族的性子，赫伯特簡直就是不提他都沒有意識到他們精靈族排外！
“嗨呀這也不是問題，相信盧修斯，”赫伯特信誓旦旦道，“我覺得他那張臉，真要唬人，也還是很能騙小姑娘的，對吧安娜？”
伊莎貝拉：“……”
安娜：“……”
好吧，雖然她哥哥總是臭臉，還性格很傲，但是那張臉確實是很能打的，要是肯笑一笑，就是一張十分花心的臉蛋。
安娜甚至找不到理由給自己哥哥辯解。
伊莎貝拉輕咳一聲，“好了，你再亂說話被打了我可不會護你。”
赫伯特怒瞪伊莎貝拉：“伊莎貝拉，你別胡說，我怎麽可能……”
達倫嘆了口氣，轉移話題：“說起來，為什麽盧修斯成了隊長？”
赫伯特金魚腦袋，很快就被轉移了註意力：“啊？這還用問？我們有誰敢不聽他的話嗎？”
眾人：……
有時候，或許他們是對盧修斯苛刻了些，能找到個負重前行的隊長，他們確實應該珍惜。
——
再度負重前行的盧修斯抱著裹得十分嚴實的少女，面不改色地快速挪移回家。
他用自身的氣息包裹住精靈，外面再罩上一層光明氣息，十分濃郁，這樣也抵擋了不少有心人的覬覦。
作為光明教會的聖子，盧修斯回來自然是不需要跟守門人再三確認的，他大老遠的就被守門騎士看見了，騎士行了一個非常標準的禮，然後就安安靜靜地看著盧修斯一路目標明確地去找他爹，一點都不敢攔。
還是在盧修斯走得都沒影了，才小聲地和一旁的騎士嘀咕起來：“第三個……”
那個騎士心情更是覆雜：“怎麽是，抱著回來的？還遮得那麽嚴實……”
他們的話題非常默契地在這裏止住，就是肉眼可見地心疼起了他們的聖女安娜·斯塔西婭。
曾經就因為安娜的光明屬性不夠濃郁，被教皇卡了聖女的位置，在教會中十分尷尬，只能以盧修斯未婚妻的身份行走。
好不容易安娜成了教會的聖女了，沒想到聖子也變心了。
欸！
光明騎士們恨鐵不成鋼。
被譴責渣男的盧修斯可不知道自己名聲已經壞成這樣了，他連艾米利亞在他家裏都不清楚，抱著人命關天的精靈連通報都沒有就直接闖入了他爹的地盤。
紅衣大主教正在禱告室做禱告，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盧修斯的氣息，只是對盧修斯的到來不是很了解。
他習以為常地準備禱告完再搭理這個毛毛躁躁的孩子。
該修修心了，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紅衣大主教垂眸，低聲喃著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語，可惜這一次，毛毛躁躁的小家夥非常不識趣，大聲地打斷了他的禱告。
“父親？父親！快來幫我，她要死了！”
紅衣大主教一頓，無奈地放下手，轉過身看向氣喘籲籲的盧修斯：“盧修斯，我和你說了很多次，在教會內……”
“那是以前，我可是神子，誰敢說我？”盧修斯說到這，驕傲地揚起下巴，很快又著急起來，“您先幫個忙，我朋友的族人出事了，您幫我救一救。”
這理直氣壯的樣子讓紅衣大主教再一次沈默起來。
他努力思考之前和孩子的交流和方式，發現確實很不一樣。
之前的盧修斯很是恭敬，對他有崇拜，有敬重，還有親近，但是很有禮。
現在的盧修斯像是拋掉了那層禮儀的皮，變得十分粗魯且驕傲得更加自然了，哪怕是對著他。
好吧好吧，紅衣大主教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受用。
他緩緩上前幾步，一邊和盧修斯接過這個精靈一邊安撫道：“別擔心，她的生命力和求生欲望都很強，不會出事的。”
紅衣大主教伸出食指，輕輕在她的額頭上點了點，一點微黃的光點從指尖緩緩繞了精靈的身體一圈，又漸漸湧入了她的眉心。
原本渾身疼到發抖的精靈好像瞬間進入了一個香甜的夢境，渾身都放松下來，連緊鎖的眉頭都松開了。
盧修斯好奇地睜大眼睛：“這就可以了？”
“當然……不是，”紅衣大主教慢吞吞地解釋道，“孩子，這是致命的黑暗咒術，就算是我，也不能很快解開。”
見盧修斯一副若有所思甚至有些懷疑的樣子，紅衣大主教一頓，多解釋道：“立刻解開她身體也承受不住，這樣壓制在體內，慢慢消化是最好的。”
作為親父子，他不得不承認，他也有一些爭強好勝，具體表現在，他不樂意看見他兒子對他產生懷疑和不信任。
這對他很重要。
紅衣大主教隨手將精靈用魔法托起，送進了房間內的小床上，弄好一切後，這才看向盧修斯。
“願意和父親說一說你的近況嗎？”他得知的最近的消息，還是上一次盧修斯質問他神格的時候。
之後，甚至連一星半點的消息都沒有。
斯克裏奇好像將學生的消息藏得很嚴實。
紅衣大主教很是遺憾。
盧修斯很少有這種和自己父親交心的時候，聽見對方突然想要知道他的近況，有種不自在的感覺。
“我把安娜保護得很好，您放心。”最終，他也只是憋出這麽一句話。
盧修斯打算就這麽告別了：“那我就先走了，我的朋友還在等我……”
“為什麽不叫他們都來坐坐？”紅衣大主教不解，但還是非常溫和地安撫道，“別緊張盧修斯，父親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我們好久都沒有見面了不是嗎？”
他讓開一條小道，裏面是一間很小也很溫馨的密室，安娜很小的時候就是在這裏長大，盧修斯作為兄長，經常偷偷地過來，以禱告的名義，看望安娜。
這對他來說是足夠安全，也十分懷念的。
盧修斯猶豫了兩秒，還是跟著父親進去了。
路上，他順帶解釋道：“安娜和他們在一塊，他們能保護好安娜，我就沒讓他們過來。”來這邊，說不定安娜還會不開心，自己過來就行了。
他的這段話讓紅衣大主教都驚訝了一瞬，他這個豎起滿身尖刺的兒子，竟然也會有相信別人的一天，真的很讓人欣慰啊！
大主教推著盧修斯坐下，溫柔地問著盧修斯學院生活。
盧修斯還是有些不自在，垂眸看向別的地方，幾乎可以說是有一句答一句，但是大主教並不介意。
他像是嘮家常一樣，從學習到生活的嘮，很快就問到了重點：“學院那麽多小姑娘，有走得近的嗎？”
盧修斯也沒多想，隨口回道：“有啊，她們很強，合作起來也很舒服。”
大主教一頓，好奇擡頭：“有沒有最近的？”
“最近的？安娜嗎？”盧修斯不解地看向父親，霎時間靈光一閃，好像從這個表情中了解到了什麽。
他警惕又不自在：“您想問什麽？斯克裏奇可不許談戀愛的！”
大主教見孩子反應過來了，也不算失望，至少試探出了一些信息了。
他語重心長道：“孩子，我知道你很緊張妹妹，但安娜並不是你的全部，如果你有喜歡的，對方也喜歡你，那就更不應該錯過了，不是嗎？”
盧修斯炸毛了：“我！沒！有！”
怎麽回事？為什麽一回來父親就變八卦了？這麽像芬妮老師嗎？！！
大主教非常地理解：“我知道，斯克裏奇不許早戀，但這又不是斯克裏奇，是你家……”
盧修斯：“……我真，您等等。”
盧修斯對這種場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擡手止住父親的話語，滿是凝重地捏住自己肩頭的娃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娃娃。
“你怎麽不扣我分？”
娃娃安靜如雞，一動不動，像是在裝死一樣。
如果是以前，盧修斯肯定會覺得是因為娃娃畏懼了他父親光明神的氣勢，所以一聲不吭，但現在……
盧修斯冷笑：“斯克裏奇，你又來了？”
謝熙辰很是無奈：“親愛的，這不能怪我，我真的只是來看一下那只受傷的精靈，我發誓。”
只是一不小心留久了，聽見了盧修斯父親問盧修斯有沒有喜歡的人，沒忍住就留了下來。
他真的準備撤離了，只是擔心自己錯過了了解孩子是否早戀的第一時間，於是才留下來的。
他可不是那種偷聽學生和家長談話的老師！
大主教聽見自己孩子和那個沒有生命體征的娃娃聊天，還驚訝了一瞬，不過很快就饒有興致地聽了起來。
娃娃的限制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他也算是能了解到自己兒子是怎麽和學院校長相處的了。
盧修斯咬牙，一字一頓：“受傷的精靈？你送來的？”
謝熙辰自知失語，很快就無辜道：“事實上是博瑞他們，你知道的盧修斯，博瑞和維爾拉他們總是很能闖禍。”
“你看，他們不小心救了一個被黑暗咒術侵擾的生靈，求助到了我這裏，我不忍一個小生命就此消失在世界上，就想到了善良的聖子殿下了。”
“是不是很感動？我也很感動，這可是我第一次破例呢！”
盧修斯：“……”
盧修斯臉綠了：“還有維爾拉？！”
謝熙辰不解：“怎麽了？”
怎麽了？還能怎麽了？
他盧修斯竟然是排在第三位，第三個被整的！
噢不，這是按組，如果按人頭，那他就是第１１個！
可這種心理他並不能和別人說，怎麽說？難道要他告訴別人，他因為斯克裏奇沒有第一時間去讓他丟臉所以十分不樂意了嗎？
他又不是受虐狂！
盧修斯憋了半天，最終還是哼哼了一聲：“沒怎麽。”
“既然您也來了，您可以告訴我父親，我到底有沒有情況了吧？”
他總覺得他父親好像篤定了他有情況一樣，說著不要擔心斯克裏奇，其實是在用一種始亂終棄的目光看著他。
謝熙辰可不會順著盧修斯走。
他驚訝道：“和你父親說？我嗎？親愛的，我只是一個老師，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情況呢？”
他故意道：“我連你和安娜有沒有超出的感情都不知道呢。”
盧修斯：……
ｆ＊＊ｋ！
大主教更是睜大了眼睛：“超出的感情？盧修斯，你……”
“沒有沒有沒有！”盧修斯這下是真的破防了，咬牙否認，“我一心只有學業，怎麽可能有別的感情？！”
這……
大主教眉頭一皺，這不應該啊，之前接待的那個小姑娘，可是連盧修斯大腿上有什麽印記都說得一清二楚呢。
他就是擔心自己給盧修斯的關懷太少，讓盧修斯走錯了路，現在看來，好像真的走錯了。
大主教沈吟片刻，思索怎麽才能不傷害孩子自尊的，將事情點出來。
但是盧修斯恢覆得很快，幾乎幾秒內就收拾好了情緒，問了更加尖銳的問題。
“父親，我身體裏的神格是怎麽回事？”
趁著現在斯克裏奇也在，他父親應該不能撒謊，或者說，斯克裏奇不會撒謊，他父親不得不告訴他真相。
大主教從思緒中回神，楞怔了下，笑容變淺：“不是說了嗎？以後你會知道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沒有什麽恰當的時候，我就要現在知道，”盧修斯非常強硬，並不退縮，“斯克裏奇也在，我想，現在就是最恰當的時候。”
“如果真有什麽我不能接受的，他和您能一起勸服我，若是真有什麽不能解決的，我也相信，你們能讓我安心下來。”
大主教沈默了下來。
謝熙辰本來想離開的，見小家夥需要自己，也幹脆留了下來。
他並沒有說話，只是這個留下來的舉動，足以說明他的態度。
他是向著自己學生的。
盧修斯摸了摸娃娃，心頭微松，繼續說服自己父親：“如果是您不能說，我可以不強迫您，如果是為了我好，不願意說，我希望您能告訴我。”
“父親，我今年１５歲，馬上１６了，我有自己辨別是非的能力，也有承受事實的能力，我有愛我的妹妹，有你們，有十九個朋友，還有支持我的老師，不論結果是什麽樣，我都不會輕易地崩潰。”
相比起來，更令盧修斯崩潰的，是斯克裏奇告訴他的最壞的結果。
新神取代舊神，他親手殺死了他的父親。
盧修斯想，如果父親還是一直不告訴他這件事，他只能往最壞的地方想，他寧可放棄自己的夢想，也不會去努力觸碰，他會擔心自己在不經意間，失去最重要的親人。
大主教看著盧修斯堅定的眼神，沈沈地嘆了口氣。
他伸手揉了揉盧修斯的頭，卻沒有第一時間解釋，而是和隔著娃娃的謝熙辰，對話起來。
“閣下來歷不一般。”
他似乎想要借此，了解一下謝熙辰的態度。
謝熙辰也不避諱，直截了當：“是不一般，你可以叫我謝熙辰，也可以叫我安辰·斯克裏奇。我想，見過了斯克裏奇魔法學院的一切後，小家夥們，也不會認為，我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大陸的人。”
盧修斯一楞，下意識地想要看謝熙辰，卻只能見到一個醜陋的娃娃。
但他心頭並不平靜，縱然他們私下也猜過，斯克裏奇可能有奇遇，甚至可能，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個斯克裏奇。
但是能得到謝熙辰親口的承認，他心中還是有些激動的。
或許謝熙辰並沒有直接承認自己不是斯克裏奇，但他的自我介紹，他對“謝熙辰”這個名字更加親近，他提供的各種見都沒見過的東西，他找來的不同體系的老師墨須子，都在指向一個瘋狂的結果。
他們的老師，可能真的不是那個人，或者說，不是曾經的斯克裏奇。
不然，都這麽多年了，為什麽直到現在，才展現出自己的特別呢？
盧修斯想了很多，但在父親的聲音中，還是及時地回了神。
“盧修斯，在說出後面的事情之前，我想先告訴你，我並沒有就這麽放任，想要最糟糕的那個結果，”大主教聲音一頓，沈聲解釋道，“在她隕落之前，我找她給你們兄妹倆都預言了一次，她告訴我，你們的希望，在法則之外。”
大主教說到這，也很自嘲：“我最初認為，她的意思，是指我，和你的母親，後來……”
作為光明神，大主教並不是說降臨就能降臨的。
神界雖然神明沈睡的，隕落的越來越多，但整體上還是比較平和的，而光明神作為擁有最大受眾的神明，就算要隕落，也是最後一個隕落的，和別的自尋生路的神靈來說，他非常的悠閑。
但這也只截止到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他感應到自己在魔法大陸上有了孩子。
是的，很神奇，他，一個神靈，有了孩子，他本人還不清楚！
光明神好奇不已，用自己的一個分／身降臨了，他遮掩自己的身份，想要去看一看這個孩子是什麽樣的。
他到了一個骯臟的地下室，他看見了一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女人，以及在祭臺上，兩個粉雕玉琢的嬰兒。
通過血脈感應，他能感受到，這兩個孩子都是他的。
其中一個身體中充滿了黑暗元素，另一個卻幾乎都是光明元素，就像是靠元素組成的孩子一樣。
但還是不一樣的，這兩個孩子太純粹了，反而很容易夭折。
光明神正打算抱著孩子離開時，聽見了一些動靜，他下意識停住，將自己隱蔽起來，安靜等待。
他等到了兩個白袍老人。
老人嘴裏說著一些他不是很能聽懂的話語，離開大陸太久了，如果不是和他禱告，他很難再聽懂對方的語言。
等了很久，光明神也就聽出了幾個零星的詞語。
“可惜”，“極限”，“活不了”……
他們好像要放棄這兩個孩子了。
躺在地上的那位黑衣女人，好像是孩子的母親。
光明神說不清自己怎麽想的，陰差陽錯地就動了手，將孩子和女人都拐走了。
“為了讓你們兩個都能活下來，我給了你半塊神格壓制體內不受控的黑暗元素，你成了半光明半黑暗天賦，”說到這，大主教一頓，有些訕訕，“因為神格在你那，我這副身軀理論上不能稱作神靈，為了保護你們，我就讓你展現光明天賦，來教會裏當聖子了。”
唔，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脫胎於神格的光明天賦，當然十分濃郁啦。
盧修斯聽得雲裏霧裏，好不容易揪出重點：“安娜就是全是光明元素的孩子？那她怎麽辦的？”
大主教輕咳一聲，“這個，得問你們的母親，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和對方只認識十多年，感情並沒有培養得很好，這種容易得罪對方的事情，大主教覺得自己不能做。
盧修斯哽住了。
怎麽有種他父親很不靠譜的感覺？
謝熙辰卻懂了：“原來如此，如果盧修斯一定要走光明的路子，他就必須要全部的神格改變體質，繼承你的神格後，他和你必然不死不休。”
大主教垂眸輕輕點頭：“但他只能走光明這條路，他已經拿到我的神格了，如果再去拿其他的，他身體會立刻反噬的。”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半塊神格已經認可了盧修斯，這或許是一條必然的道路。
謝熙辰摸摸下巴：“明白了，盧修斯有空也去問問你母親那邊什麽情況吧，總得了解清楚的。”
盧修斯緊張地問：“老師，有，有辦法解決嗎？”
事實上謝熙辰還沒有，但謝熙辰大言不慚。
“別緊張孩子，總會有辦法的，”謝熙辰說著，出歪主意，“大不了讓墨須子老師和尤金老師帶你去他們老家，咱們去那邊成神。”
都不在一個體系了，還怎麽取代呢？
盧修斯：“……墨須子尤金老師的老家？”
大主教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沈吟片刻，挑眉：“不是我們這的吧？”
馬掉得差不多的謝熙辰也挑眉：“盧修斯父親是嗎？有空來學院一趟吧，我們好好聊聊盧修斯的學院生活？”
大主教面露驚喜：“可以多說說情感上的嗎？說起來，你們學院也太苛刻了，盧修斯都１６了，怎麽連個戀愛都要被管著……”
盧修斯額冒青筋，咬牙切齒：“夠了！我！沒！有！情！感！生！活！”
大主教很遺憾道：“孩子，父親教過你要誠實，有擔當，要做個忠誠的人，你看我……”
謝熙辰聽到這，隱隱察覺出有些不好，立刻關掉了這邊的視角，轉而去看別的學生了。
盧修斯腦袋都要炸了：“我一直踐行著，您有話直說！”
大主教閉嘴，“孩子，你的女朋友來神教找你了。噢不，或許該說是情人？她連你身上哪有胎記都知道。”
盧修斯：“……”
哈？他？對象？
怎麽可能！
——
認為自己清清白白的盧修斯將那句不可能給咽回了肚子裏。
他頭疼地將父親推出去，然後看著損壞自己名聲的老同學，臉色非常耐人尋味。
“你怎麽在這？”
老同學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淡定地喝了杯茶，還讓直楞楞站著的盧修斯坐下說話。
等盧修斯坐穩後，艾米利亞言簡意賅地回答：“托斯克裏奇的福，我和我的小隊走散了。”
盧修斯面無表情：“這也不是你敗壞我名聲的借口吧？”
艾米利亞嘆了口氣：“你知道的，我是一個亡靈法師。”
盧修斯心道不妙：“然後？”
“他把我傳送到了你們教會大門口，正正的大門口，”艾米利亞抱怨：“你們教會也太排外了，說打就打，要不是我機靈和你扯了關系，你就要失去一個同學了。”
盧修斯：“……”
他默不作聲地又摸下娃娃，“斯克裏奇？”
娃娃嘻嘻一笑：“哇哦，你終於又來理我啦？瞧瞧你盧修斯，這才多久，竟然破了那麽多次防……”
“好了，閉嘴，愛扣幾分扣幾分。”盧修斯黑著臉，面無表情地拉黑了這個說黑話的娃娃。
好消息，斯克裏奇不在了。
壞消息，估摸是見事不妙溜了。
盧修斯覺得，自己到現在都沒有生氣，是真的很有涵養了。
當然，這一切的涵養，止在那只精靈醒來過後。
——
差不多過了快三天，精靈身上的咒術消解得差不多，漸漸清醒了過來。
盧修斯本來打算等精靈沒事了，就帶著精靈去找小夥伴們，抽空將精靈送回精靈之森。
誰知道呢，這精靈一點都不像伊莎貝拉那樣開朗彪悍，是一個非常害羞文靜的精靈。
她剛醒來，看見盧修斯，聽見盧修斯的解釋後，聲音很小地道了謝，小臉紅彤彤的，非常不好意思。
旁邊，艾米利亞被盧修斯拉過來，以都是女生更好溝通為由，讓她當作溝通的橋梁。
盧修斯本來覺得沒什麽的，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坦坦蕩蕩，對誰都是一個樣子，除了安娜。
哪怕教會內謠言四起，說他腳踏多只船，為安娜惋惜，盧修斯都依舊很冷靜。
直到他父親，非常驚訝且躍躍欲試地問他：“父親可以投個娛樂報的稿件嗎？看見你的同學父母都在上面認領他們的稿子，我還是很羨慕的。”
這有什麽不行？
盧修斯點頭答應了，他多嘴問了一句：“您打算投稿什麽？教會離王城遠，可能不那麽有關註度。”
“怎麽會？”大主教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兩個女孩，像是看到了希望的光，“我投稿說你帶女孩回家了，還能……”
盧修斯黑臉：“不行，不可能，別想！”
大主教默了默，小聲道：“可是最近教皇好像對你妹妹有些懷疑，如果你是過錯方的話，我對你妹妹多關照些，也是應該的吧？”
盧修斯：“……”
好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主教非常會戳盧修斯的弱點。
他註定要不甘不願地頂著花心的名聲，在妹妹成長起來之前。
盧修斯發誓，這一次他是真的沒有破防，只是他輸了，輸得很慘，慘到扣……
等等，為什麽這一次又沒有被扣分？
一不小心又圍觀了好戲的謝熙辰不得不再次為自己辯解，“我估算著精靈小姑娘該醒了，過來看一眼，也好商量後續的收尾工作而已。”
盧修斯是相信斯克裏奇的，但是……
“為什麽每一次你都這麽恰到好處地出現？”
謝熙辰想了想，感慨：“這大概就是校長的魅力吧，校長總是無處不在的不是嗎？”
盧修斯哽住，看了看等待他點頭的老父親，又看了看無辜的娃娃，磨磨後牙槽，眼不見為凈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見盧修斯默認了，大主教也不在意兒子突如其來的小性子，他心情愉悅地上前，準備和這兩個小姑娘商量一下幫忙的事情了。
噢謝天謝地，感謝斯克裏奇，要不是他的陰差陽錯，他的偶然出現，他也想不到這麽美妙又沒有絲毫破綻的圓謊方式。
他那驕傲到仰著腦袋看人的小家夥也不會這麽輕易地答應他這個無禮的請求。
當然，大主教並不知道，這對謝熙辰來說，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消息。
因為芬妮馬上就會報道巫師會精靈的事情，到時候大主教這邊也跟著討論在黑暗叢林救助了一個精靈，這個背後搞事的人，就更加撲朔迷離了。
到底各方人士有沒有撒謊呢？到底是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呢？
咒術消散，沒有人會覺得是解開了，大概率會覺得這個精靈死了，巫師會肯定也會有所行動。
那到底是不是同一個精靈呢？
哇哦，謝熙辰簡直期待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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