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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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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長

清明假期只剩下兩天了, 陳方靜一個人出來走走,南城的小吃兩天之後就吃不上了,特色的奶茶也喝不到了。

看著被許多學生們擁擠的小小門店, 陳方靜發自內心的一笑。

今天的陽光正好,太陽沒有像昨天一樣毒辣得刺眼, 叫人睜不開眼睛, 道路兩旁高大的樹底下蔭涼。

陳方靜慢慢的散著步, 走著走著,她突然到了南高。

她高中的學校。

校門口的改變不是很大, 只是在些許地方重新刷新了, 保衛亭依舊在原來的地方。

要說改變得最大的地方, 那就是校門口出來的那條大道吧。

陳方靜還在這讀高中的時候, 大道兩邊除了一些雜草和幾顆樹,其他的什麽也沒有, 除了後面開的一家書店之外。

然而現在,兩邊幾乎都被各種的小吃攤給占滿了。

奶茶、炸雞、煎餅、車輪餅應有盡有。

除了這些, 陳方靜還發現了兩家代收快遞和代為保存手機的店。

她回想到了高三住宿時,隔壁宿舍每天念叨著手機和新買快遞時的場景了。

陳方靜站在校門口最近得一顆樹底下, 眼睛看著校門, 值班室裏的保衛叔叔此刻正放著歌,歌聲洪亮歡快, 清風習習,揚起少年的發梢。

她沒有和老師提前打招呼,也不知道能不能進去。

以前說學校是我家,三年之後成了客人。

想了好一會兒, 陳方靜想著算了,就好離開。

還沒轉身, 耳邊響起了一道聲音,話語輕輕:“怎麽不進去?”

陳方靜怔了一下,她緩緩側身仰頭看著旁邊的人。

他什麽時候過來的。

林周燃手上拿著一把傘,傘不大,正好能撐兩個人,見人不說話,林周燃遞過去一個冰淇淋。

看著眼前的冰淇淋,陳方靜呆呆地眨著眼睛。

林周燃:“快化了。”

雖然陽光不大,但天氣依舊是悶熱的。

南城的夏天來得很快,不僅快,持續的時間也長,有時到十二月份才堪堪降下來溫度。

少年的夏天,雖會落下,但永遠熱烈。

聽見話的陳方靜回過神,小口咬著冰淇淋,是草莓味的,很甜。

她喜歡吃甜的東西。

林周燃望著人,眼眸深處閃著笑。

他道:“也是很久沒回來了,進去看看。”

說著,林周燃先一步邁開了腳步往前走去。

看著他的身影,陳方靜楞了楞趕緊跟上去,問:“我們能進去嗎?”

林周燃沒有說話,回頭看了她一眼。

走到門口的位置,看見他們靠近,一位保衛走了出來,說:“你們兩個是有什麽事?”

公正公辦。

陳方靜看著他,恍惚間看見了班上一位男生和保衛叔叔們稱兄道弟的場面,那一次看見時,引得在場的人發笑。

林周燃聲音淡定:“我們以前是這所學校的學生,這次回來是探望一下杜明德主任,已經和他說過了。”

保衛:“杜明德是,哦,你說得是杜副校長啊,那你們進去吧。”

副校長,原來,以前他們口中一聲聲喊著的那個主任現在已經變成了副校長了啊。

林周燃點了點頭,走進去後陳方靜跟在他的後面,輕聲:“謝謝叔叔。”

再次來到那條林蔭小道,陳方靜回頭看著保衛亭的方向,幾秒轉回來,看著身旁的人,忍不住問出口:“你什麽時候,去跟主任聯系過了。”

雖然杜明德現在已經升到了副校長的位置,但陳方靜還是習慣的叫他主任。

林周燃轉身,黑眸深邃:“五分鐘之前。”

五分鐘之前。

那不就是她剛剛走到學校的時候,陳方靜出神,林周燃走在前方。

陳方靜三兩步小跑著又追了上去,她想要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時,又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眼眸蕩著瀲灩波光。

校門口的變化不大但是學校裏面卻有了很大的改變。

看著面前的校園,明明有些是從前沒有的東西,陳方靜卻一點都不覺得陌生,反而依舊是那份熟悉的感覺。

輕車熟路地漫步在校園裏,隨處可見的名人名言,草也茂盛花也美麗。

沒棟教學樓的前面都放著公告信息欄,上面公示著南高這些年來獲得的榮譽,以及學生在參加各種比賽與競賽時的風采。

這些東西,在高中時陳方靜就喜歡看,多年之後,再次重返校園,她也依舊喜歡。

走到最後一和公告欄時,陳方靜看著上面陌生的面孔,視線恍惚了半秒。

這是,高三年級每次月考的前十名同學啊。

原來這個,還在保留。

青春又洋溢的大頭照,照片旁邊寫著他們的排名、班級還有他們的座右銘。

每個人的座右銘都不一樣,陳方靜記得,在她高三時,有個人的座右銘是:不畏將來,不念過往。

那一年,那個人的照片的位置t幾乎沒有換下過。

占據著榜首。

陳方靜擡頭,看向和她站在一起的人。

察覺到視線,林周燃轉頭和她對視著,薄唇微張:“怎麽了?”

陳方靜搖搖頭:“沒什麽。”

這時,身後的教學樓裏突然響起了一陣鈴聲,剛才還安靜的校園一瞬之間熱鬧了起來。

高三畢業班,假期只有兩天,在昨天下午的時候全體年級都已經回來上課了。

有人跑了下來,看見了陳方靜和林周燃,好奇地看著他們,沒有看多久,就和朋友走開了。

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是學校小賣部的位置。

陳方靜眉眼帶笑,原來那時候的我們都一樣啊。

“主任這時候在辦公室,要不要過去看看,”林周燃出聲。

陳方靜想要點頭,忽然想起了他現在已經是副校長了,猶豫道:“他會不會在忙工作,我們過去會打擾到他嗎?”

林周燃:“現在,他估計正在喝茶。”

言下之意,他不忙,也就更不用說打擾了。

聽見話,陳方靜放心了下來。

“那我們走吧。”

離開公告展示欄的位置,已經走遠了,陳方靜忽然回頭又看了一眼。

她好像從來沒有一次上去過。

年級前十,不是說理科班排在第幾名可以上,文科班排在第幾名可以上。

它是按照每一次的月考成績對標當次試卷的難度,定下一本重本線,然後將文理科的學生成績轉換對標。

轉換之後,不分文理,將全年級的成績排名統一排,在前十的是誰就可以上展示欄。

不是說會有特定的名額。

按照以往,幾乎是前十名裏面理科有八名,而文科只有兩名。

有時候甚至是理科九名,文科一名。

而陳方靜,一次都沒有在年級前十過,所以,她的照片也一次沒有在展示欄上出現過。

副校長辦公室在高三教學樓的對面那棟。

預備鈴響了,學生們匆匆的跑回教室,但這邊是屬於高一、高二年級的教學樓。

所以,這裏很安靜。

辦公室在三樓,林周燃說:“走樓梯?”

陳方靜點頭,剛才林周燃摁了下電梯密碼,發現時不對的,也是,這麽多年了,也該換一個密碼了。

電梯坐不了,所以他們只能走樓梯,幸而是在三樓,很輕松地就能爬上去。

來到辦公室門口,林周燃敲了兩聲門,門內有人說進。

林周燃扭著門把手,將門打開,裏面只有一個人,那個坐在辦公桌面前,正對著門口,桌上放著電腦,電腦幾乎將人的身體全部擋住了。

杜明德探出頭,看見外面站著的兩人,他站了起來:“林周燃!”

多年過去,杜明德不僅升了職,肚子上的肉也多了起來,白色的襯衫塞在褲子裏,鼓鼓的肚子就像是一顆大型的皮球。

林周燃走進去,話語比之學生時代多了成熟與穩重:“杜老師。”

聽見話,杜明德哈哈笑了幾聲:“果然是長大了,說話這麽客氣,我記得你還在上高中的時候可不這樣。”

講起年少時不懂事的糗事,林周燃笑了笑。

聊了兩句,這時候杜明德也註意到了一邊地陳方靜一他聲音猶豫:“你是,蘇莘月,我沒記錯吧。”

熟悉的名字,陳方靜身體僵了下,她抿著唇,輕聲:“老師,我是陳方靜。”

聽見話,杜明德恍然:“對對對,我記起來了,你不是蘇莘月,你是陳方靜。”

陳方靜勉強地笑了兩聲。

杜明德看向林周燃:“蘇莘月沒跟你一起來?我記得以前你們的關系挺好的啊。”

陳方靜垂落在腿側的雙手蜷縮。

林周燃:“時間不對。”

話說出來,杜明德了然地點頭。

後面的時間裏,杜明德和林周燃一直在聊天,陳方靜時不時地回應。

將近半個小時後,杜明德的手機響了,他暫停了聊天過去接電話。

林周燃也在這時問著陳方靜:“累嗎?”

陳方靜沖他微笑:“還好。”

杜明德接完電話回來,對著兩人說道:“學校那年有事,我去開個會,下次請你們吃飯。”

林周燃:“要請也是我們來請,可沒有老師請學生的道理。”

還是有的。

杜明德爽朗一笑,他驕傲地拍著林周燃的肩膀。

他去開會去了,陳方靜和林周燃也離開了辦公室。

下樓,陳方靜沈默不語。

林周燃察覺到,開口想要說話,這時陳方靜看見旁邊的紫藤廊亭。

她邁步走了過去。

見她的動作,林周燃在後面跟著她。

來到廊亭,陳方靜沒有去坐,本以為她是累了想來這邊休息的林周燃擡了下眉。

走到中間的位置,那裏種著幾顆桃樹,數量不多,可現在樹已經枝繁葉茂了。

樹根下的泥土也越來越緊實、越來越肥沃。

陳方靜頓了下來,看著樹的根部,註意力很集中、一動不動地看著。

現在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樹上只有葉子和一些小小的果子。

陳方靜看了許久,林周燃也一直在等著她。

突然地,陳方靜回頭仰看著人,問:“林周燃,你高中的時候有沒有許過願望。”

聽見話,林周燃沒有思考,直接說:“沒有。”

陳方靜重覆:“沒有嗎?”

“你就沒有什麽想要實現的事嗎?”

林周燃聲線平淡:“我從來不信這些,而且,許願這東西也不會被實現。”

不會,被實現嗎?

陳方靜垂下眼眸,她緩緩地轉過頭,目光重新看向桃樹的樹根。

上面長了草還有幾朵的小野花。

陳方靜輕笑一聲:“其實,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

明明是在笑,可看著陳方靜的表情笑林周燃皺起了眉。

出了校門,又路過門口的那家書店,陳方靜想進去看看,剛走了一步又退了回來。

林周燃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是一家書店:“想買書?”

陳方靜擡頭不語。

她慢慢地往前走著,不時地想要回頭看,幾次又忍了下來。

在那場盛大的青春裏,你的世界裏沒有我,也沒有人知道其實有我。

-

陳方靜回了京都,休息了好久了,要開始接下來的忙碌之旅了。

修修改改、不斷的校對,陳方靜發了新的書。

小花也在她回京都的第一天就被陳方靜接回來了,好多天不見,小貓不免的對她進行語言聲討。

陳方靜是抱它又哄有摸,開了貓條又開罐頭,才勉強安撫了貓咪。

去接貓的時候,也免不了的和鄧姜聊天,除了說一些在視頻聊天時忘記說了的事之外,最主要的一個話題就是。

關於林周燃媽媽那天叫陳方靜去她家的那件事。

那天的視頻電話在掛斷的前一秒,鄧姜就聽見了楊慧如跟陳方靜說的話。

但是電話已經掛斷了,鄧姜就只能立刻發消息詢問她。

可是試衣服那天陳方靜沒有帶上手機,自然也就沒有看到她的消息。

看到的時候已經是陳方靜試衣服結束時候的事情了。

看到之後,陳方靜也立刻給她解釋了這件事。

但是,鄧姜不相信,只以為她是在掩飾就想著等她回京都的時候你兩人見面時再好好地問。

畢竟,見面說才能容易得出話。

“你們倆已經進行到見家長這一步了?”鄧姜眼神暧昧地看著陳方靜。

聽著她的話,陳方靜先是一楞:“什麽?”

鄧姜嘖了一聲:“你再裝可就不好玩了啊。”

陳方靜疑惑:“你在說什麽啊?”

她是真明白,

鄧姜看著她,說:“就是那天,你和林周燃媽媽…那件事。”

原來是這個啊。

陳方靜無奈:“我那天都已經和你說了,吉秀阿姨就是喊我去試衣服而已。”

“吶吶吶,都叫得這麽親密了,還說就是試衣服,”鄧姜撲閃著眼睫毛。

“真的只是試衣服,你要是不信的話我也沒辦法,”陳方靜也拿不出一些視頻證據、錄音證據這些。

“而且,我高中的時候就和吉秀阿姨認識了,這件事我也告訴過給你了,”陳方靜和人對視:“你是不是忘了。”

鄧姜當然沒忘。

她認真仔細地觀察著陳方靜的表情,但看了許久,陳方靜一直都是t淡定的。

完全沒有在掩藏的跡象。

鄧姜嘆了一口氣:“好吧,我相信你。”

陳方靜笑著:“你早該相信我了。”

本以為這個話題已經過去了,就聽見鄧姜又說了一句:“既然你們兩家的家長也都認識,那你林周燃是不是正好也能…”

話沒說完,但陳方靜懂她的意思。

陳方靜說:“你別亂說,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鄧姜焦急:“為什麽不可能,你不是喜歡,他嗎。”

陳方靜淡笑:“那是以前,現在,和他就是朋友而已。”

可是,我覺得林周燃對你很不一樣。

這句話,鄧姜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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