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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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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長

為了四月份清明節, 陳方靜早早就買好了回南城的票,她要提前幾天回去。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道路還有熟悉的人,下了飛機之後, 陳方靜選擇坐機場大巴回到市區,到了市區之後下了大巴。

離家還有一段的距離, 陳方靜選擇了公交車這個慢速的交通方式。

熟悉的滴卡聲, 她直直地往車後面的位置走去, 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腦袋靠在窗上,外面的風景一一劃過, 陳方靜聚精會神地看著。

路上也碎石, 輪胎與地面也產生細小的摩擦, 但是把頭靠著窗, 這樣的摩擦會被放大。

陳方靜的額頭與玻璃窗互相輕幅度的烹煮碰撞著。

但,她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好。

過了幾站, 前面是學校區,公交亭裏有幾個人在等待。

車停下, 門也開了。

陸陸續續的有幾個阿婆們上車,而跟在她們後面的一個男生一個女生。

南城第三高中。

陳方靜看著校門上的牌匾, 是個高中啊。

深藍色的校服, 腿兩側和衣袖處是一條紅色的線,運動型的校服。

寬松又方便。

現在是下午六點, 學校放學有一會兒了。

他們坐在了想靠的座位上,似是剛考完試,女生拿著試卷在詢問男生。

男生指著試卷說了幾句,說完後女生表情懊惱著, 拍打了下自己的腦袋。

男生笑著,手摸了下女生的頭, 說了什麽,引得女生頓時喜笑顏開。

六點的夕陽裹著橙黃的雲,像是一朵熱烈生機的向日葵。

富有活力與朝氣。

陳方靜看著他們,臉上也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將窗簾全部拉到一邊。

讓橙色的光落在她的臉上,溫暖、愜意。

又過了幾個站,陳方靜終於下了車,最後幾百米的距離不是陳方靜選擇步行。

拖著行李箱,緩緩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她們家在兩年前搬到了靠市中心的地方,市中心雖然經常會被很多的聲音打擾,但噪聲時常也會轉為熱鬧聲,楊慧如在陳方靜去上大學之後就是一個人在南城。

至於她的工作,那些年五險一金早就交齊了,因此便提前退了下來。

沒有了工作,陳方靜也不在南城,楊慧如的生活突然慢了下來,慢得她有點不習慣,整天在家也不知道做什麽。

搬到市中心之後她交到了許多新朋友,每天和她的朋友們一起約著去買菜,早上和傍晚的時候再去跳廣場舞。

有了事情幹,楊慧如也不會覺得無聊了,陳方靜看到她每天開心的樣子也放下了心。

走進小區時碰到幾個眼熟的阿姨,陳方靜一一和她們打著招呼。

“靜靜回來了。”

陳方靜笑著:“嗯,這不是清明快到了。”

走進電梯,裏面只有她一個人,門關上後,陳方靜笑臉收回。

和長輩打招呼,還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事。

十二層,她的家在靠裏的位置,走了一會兒,突然發現她家隔壁的房子好像要有人搬進來了。

幾個電器師傅們甩著毛巾關上門齊齊離開,看著他們的背影,幾秒陳方靜便收回了視線。

“也不知道新鄰居好不好相處。”

-

鑰匙開門。

“媽,我回來了。”

陳方靜走進去,沒有人回應她,想著可能是在房間裏,她換完鞋去到房間看了看,發現依舊沒有人。

又去她的臥室還有客房都看了,但仍舊沒有人在家。

“去哪兒了?”陳方靜疑惑著。

拿出手機給楊慧如打電話,電話音樂響了很久,差不多要掛斷的時候才終於接通了。

“媽,你去在哪裏?”陳方靜去到陽臺上問著。

“靜靜,媽把飯菜做好了就放在冰箱裏,你自己拿出來熱一熱,小區今晚有個比賽。”和楊慧如聲音一起的還有她那邊歡快的背景音樂。

“慧如啊你好了沒,準備到我們了。”

“好了好了,我這就過來。”

楊慧如加快語速:“先這樣,媽掛了啊。”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陳方靜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又覺得這樣很好。

二十年來媽媽一直圍著工作和她打轉,現在有自己的興趣愛好了,陳方靜是欣慰又讚成的。

陳方靜看著房間,幹凈整潔又想來媽媽經常進來打掃,既然不在家,那她就先整理一下行李吧。

要回來住兩個星期左右,因為家裏有衣服,,所以她沒從京都帶太多的衣服回來,只帶了三套,雖然沒有很多的衣服,但陳方靜的三十寸行李箱還是被裝得滿滿的。

看著滿滿當當的行李箱給陳方靜嘆了一口氣,放進去難拿出來也難啊。

本來還想著把小貓也一起帶回來的,但是怕小花航運會應激,上一次坐的時候也是因為應激,陳方靜安撫了好多天,差一點就要送去醫院了,不過幸好後面慢慢地恢覆過來了,所以陳方靜就先暫時地將小貓送到鄧姜家裏去。

收拾完行李,陳方靜覺得有點累,就躺在床上歇了一會兒,這時候肚子很應景的響了起來。

摸著肚子,陳方靜走出房間,打開冰箱,裏面放著做好的菜都是她愛吃的。

將菜一一拿了出來,在廚房看了看,發現鍋裏還燉好了湯。

將手輕輕放上去探了探溫度,溫熱的,想來是放了有一會兒了。

不過這個選在這個溫度也正好,可以直接入口。

陳方靜加快速度熱著菜,也將湯端了出去,盛好飯開始吃起來。

小小的一個飽嗝兒。

“果然,媽媽做的飯就是好吃。”

吃完飯,陳方靜就去洗澡洗漱去了。

九點半,陳方靜洗漱完出來,她聽見有開門的聲音,走出去一看,正好看見楊慧如走進來。

陳方靜笑著走過去:“媽,你可終於回來了。”t

楊慧如此刻臉上笑意盈盈的,看見她,說:“靜靜。”

陳方靜瞧著她身上還穿著的大紅舞蹈群,出聲:“比賽怎麽樣,有沒有拿獎。”

聽見話,楊慧如面帶著幾分的得意:“那當然是拿獎的了,你也不看你媽以前是做什麽的。”

沒有退休之前,楊慧如除了是一位慈祥的媽媽,她還是一位實打實的女強人、領導者。

她所在的部門在公司裏從來都是拔尖兒的,手下的人也都很佩服,很喜歡有她這個上司。

“好,媽媽最厲害,”陳方靜誇讚著,“今天是不是很開心。”

楊慧如喝了一口水,回:“開心啊,你都不知道咱們小區的隊伍放在學校來說那可是尖子。”

退休之後,性子也有些變了。

變得更加的開朗了。

陳方靜心裏也和她一樣的開心,嘴上卻故作麥傷心:“是啊,你都開心得都忘了家裏還有你女兒呢。”

楊慧如摸著陳方靜的腦袋:“你這孩子,這也能吃醋。”

陳方靜嘻嘻地笑著,她說:“吃飯了嗎,要不要我去做幾個菜。”

楊慧如擺手:“不用,我不餓。”

“是不餓,還是剛剛聚餐了?”陳方靜聞著她身上的飯菜香味,笑瞇瞇地說道。

楊慧如:“這都瞞不住你,小狗鼻子。”

陳方靜:“好了,快去洗澡,您啊今天這麽累,洗完澡舒舒服服地睡覺去。”

南城的生活節奏相比於京都的來說慢了很多,一大早陳方靜起床和楊慧如一起去菜市場買菜。

買完路上回來的時候,楊慧如碰見了她舞隊裏的一位阿姨。

陳方靜提著菜,站在旁邊耐心地等著她們聊天,從舞隊說到隔壁老頭,從市場說到超市。

不知道聊了多久,那位阿姨似是才看到了陳方靜,她抓著楊慧如的手,驚訝地問:“這是你家閨女吧?長得真水靈。”

楊慧如樂呵地回答:“對,昨天剛從京都回來。”

聽到京都,王阿姨眼前一亮:“在京都工作啊,那可真是不得了,一年能有多少錢啊?是什麽領導啊?”

楊慧如沒立刻回答,陳方靜接過了話:“沒多少錢,就是普通的白領。”

聽見話,王阿姨轉移了話題:“閨女,有男朋友了嗎,要不要阿姨給你介紹一個,阿姨認識一個在大公司裏當程序員,一個月能賺不少錢,才三十多歲,跟你啊正合適。”

語速不減的一直在說話,好似不把這個事搭成了就一直不放棄一樣。

陳方靜有些尷尬地站著。

終於停歇了一會兒,陳方靜找了個借口:“阿姨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聽見話,王阿姨頓了頓,轉而又繼續說:“有也可以分啊,我那小夥子條件真不錯的,醫生可是很吃香的,過了這個村也就沒這個店了,”

陳方靜抿著唇沈默。

楊慧如打斷了她的話:“我們著急回去做飯呢,下次再聊啊。”

說完話,楊慧如牽著陳方靜就趕緊小跑著走了。

那位阿姨還不放棄,喊著:“你們年輕人可以先加個微信聊聊啊。”

進到電梯,楊慧如和陳方靜對視著,一起松了一口氣。

下一秒楊慧如看著表情淩亂的人,她笑出了聲。

陳方靜無奈:“媽,你不厚道,竟然嘲笑我。”

楊慧如否認:“媽媽可沒有啊,我只是覺得你啊真是長大了,都有人催婚了。”

之前兩年回來的時候,無論是楊慧如還是其他的親戚關系都沒有像今天一樣給她介紹對象或者催婚。

沒想到今年就有了,還是一個不相熟的阿姨。

陳方靜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不想嫁人,我要一輩子和媽媽呆在一起。”

楊慧如摸著她的頭:“傻姑娘。”

回到家,把菜放下後,楊慧如突然想起剛才在樓下陳方靜說的一句話,

她試探地問:“靜靜,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聞言,陳方靜微笑地看著她。

楊慧如再次說:“是那個叫滕華和的孩子?”

陳方靜無奈:“媽,你在說什麽呢,滕華和就是我的普通朋友而已。”

楊慧如眼睛一亮:“所以,你真交上了。”

陳方靜抱著靠枕,頭向後仰著,說:“沒有,我剛才就是隨便說說的。”

聽見話,楊慧如失落了,半秒她無奈嗔笑:“你說得我都信了。”

陳方靜坐直,楊慧如手裏拿著蒜苗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那你,真的沒有什麽想法?”

陳方靜啃了一口蘋果:“什麽什麽想法?”

楊慧如:“談朋友啊?”

陳方靜唉了兩聲:“沒想法,什麽想法都沒有,媽,你真八卦。”

“我這不是也好奇嗎,你說說你都二十六了,一次戀愛也沒談過幾就算現在不想結婚,談一談也可以啊。”

聽著這一番話,陳方靜楞了一下,將蘋果放下,轉身看著她的媽媽,思考了兩秒:“媽媽,你的思想還真是開明。”

“我怎麽覺得你才是年輕人。”

楊慧如哼了一聲:“媽媽我只是歲數大了,思想又不像那些個老古董。”

“所以,靜靜,你就不打算談一個?”

果然,催婚一開始就不會停下。

陳方靜緩緩低下眼眸,說:“談戀愛也要遇到喜歡的人才可以,我不會為了想談而去談。”

楊慧如停了一會兒,隨後道:“行,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我啊也不催你了。”

轉身去廚房,大概十分鐘之後,楊慧如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靜靜,下個星期隔壁就會有人住進去,人你也認識,是你吉麗和吉秀阿姨。”

一個重磅消息。

-

“這個房間的裝修怎麽顏色這麽死板啊,難道是客房?”

自從一周前陳方靜得知新搬來的鄰居是吉麗阿姨和吉秀阿姨之後,她每天開始跟著楊慧如一起過來看看房子的情況。

看有什麽缺的東西,她們也能早點買來,這樣等人搬進來之後能比較的輕松舒適。

也是在些天裏,陳方靜才知道原來媽媽許久之前就知道了吉麗阿姨的情況。

只不過她一直壓在心裏,沒有說出來。

兩個老朋友,沒想到再見面的時候是物非人非。

這天,是她們的航班抵達的時候。

陳方靜和楊慧如一早就去機場等待著兩人,航班晚點了十分鐘。

她們等待的時間也增加了十分鐘,不過,這些小事在老友即將重逢的喜悅中一點都占不到地方。

航班終於到了,人群緩緩走了出來。

陳方靜和楊慧如認真地尋找著人,見到人時,楊慧如喊道:“吉麗、吉秀!”

陳方靜滿臉的開心與期待,這時,她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男人。

陳方靜低喃:“林周燃,他也回來了。”

說完,她又覺得他回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畢竟兩位都是他的長輩。

而且,吉麗阿姨她也需要照顧。

林周燃遠遠就瞧見了人,飛行帶來的疲憊在此刻好似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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