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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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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長

林周燃坐姿松散, 他換下了平日穿的校服,一身深藍色體恤搭配黑色牛仔褲。

比平日裏見到他的模樣添了幾分不羈。

似是剛洗完澡,頭發還沒有吹幹, 發梢上掛著水滴,似落又不落。

頂上是暖黃色的光, 將他的眉眼又染上了些許溫柔感來。

瞧著正對面的人, 陳方靜下意識地停下來動作, 眼睛直直地望著他,一動也不動地。

林周燃看著她呆滯的表情, 好看的眉微微上揚著。

陳方靜回國了神, 望了他一眼又趕忙底下頭。

林周燃嘴角掛起了笑。

幾個大人也落座了。

陳吉麗一個人住在這裏, 陳方靜和媽媽剛搬過來的時候她們和她也不認識, 後面因為鄰居間的一些互幫互助,這樣你來我往的, 時間久了,自然而然地熟悉了起來。

你家買了點水果送一點她家, 她家帶了點土特產什麽點也送點去你家。

盡管熟悉,但是對於陳阿姨家裏還有什麽人的, 陳方靜真的是不知道。

也從來不會想到, 林周燃竟然是陳阿姨的侄子。

想到這,陳方靜微擡著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對面。

這世界, 還真是小啊。

“姐,這是慧如和她的女兒靜靜。”

陳吉麗向她的姐姐介紹著她們。

也是林周燃的媽媽。

聽見話,優雅的女士笑得開心:“感謝你們照顧我妹妹,今天有我做的拿手好菜, 多吃點啊。”

楊慧如:“互相照顧,也謝謝你們請我們吃飯。”

陳吉麗嘖了一聲:“這麽客氣, 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

只是大人間的客套語術,說者無意,聽著卻有了意。

陳方靜眼睛閃了一下,桌下的雙手微動著。

一家人。

她和林周燃,是一家人。

陳方靜也知道這句話沒有什麽意思,但是聽見後,心裏湧出了絲絲的欣喜。

陳吉麗招呼著眾人:“行麽都別客氣了,快吃菜,趁熱吃才好吃。”

說著,她夾了一塊排骨放到陳方靜面前的碗裏:“靜靜,嘗嘗阿姨做的糖醋排骨好不好吃。”

陳吉麗期待的眼神,陳方靜咬了一口咽下去後說道:“好吃。”

陳吉麗開心著,說:“好吃就多吃點。”

陳方靜乖乖點頭。

餐桌一旁忽然發出一聲笑,陳方靜看了過去,就看見林周燃表情揶揄地看著她。

陳方靜見狀,表情一囧。

見她看過去了,林周燃臉上的笑意更大了。

陳吉秀找空叮囑著林周燃:“兒子,你好好照顧一下靜靜妹妹啊。”

靜靜妹妹,明明不是她說出來的,陳方靜卻莫名的有一股羞恥感。

林周燃爽快應道:“行,我一定好好照顧,靜靜妹妹。”

陳方靜臉頰紅了起來,小聲說著:“不用,不用麻煩。”

但,除了她自己,其餘人沒有人能聽見她的這句話。

“誒,阿燃和靜靜是不是同齡啊?”

“是嘛,那太巧了,”楊慧如接話:“我家靜靜是七月份的生日。”

陳吉秀驚訝地笑著:“那阿燃就是哥哥,他是六月份的生日,正好大一個月。”

楊慧如:“太巧了,那是在哪個學校上學啊?”

陳吉秀:“南中。”

楊慧如連忙感嘆:“那這真的是巧,靜靜也在南中。”

楊慧如側身問道:“靜靜,你和阿燃哥哥在學校有沒有碰見過?”

頂著三位大人的眼神,還有,林周燃的目光,陳方靜扯著笑臉弱弱的點了點頭。

其實還有更巧的,他們還是同伴同學,雖然現在不是了。

陳吉麗雙手一拍:“哎喲,瞧我這記性,我都忘了他們是一個學校的這回事了。”

楊慧如說:“成績怎麽樣啊,長得這麽好看地孩子,成績肯定也不錯。”

說到這,t陳吉秀有些驕傲地說道:“他啊,腦子轉得比較快,從小學開始就是年級第一。”

楊慧如感嘆一聲:“那可真乖啊,是媽媽的小驕傲了吧。”

被提到的林周燃面對長輩,十分有禮貌地笑了笑。

陳方靜不知道是不是被餐桌上熱鬧的氣氛給感染了,膽子都變大了。

看著林周燃的舉動,她小聲地偷笑了一下。

林周燃餘光掃過,瞧見了她臉上的笑,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陳方靜笑臉一僵,笑意瞬間止住了。低頭,雙手扒飯。

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晚飯結束了,大家也都吃飽了。

不過,幾位大人們還在聊話題,不是關於工作的就是關於生活的。

陳方靜和林周燃作為桌上唯二的兩個小孩,雖然對話題不感興趣,但還是老實地待在凳子上。

聊了一會兒,陳吉麗看見兩人,說:“阿燃,你帶靜靜去你房間玩一下。”

林周燃:“行。”

他站了起來,單手插著兜,話語懶洋洋的:“走吧,靜靜妹妹。”

再次聽見這個稱呼,陳方靜耳尖發燙。

林周燃率先邁開步伐,長腿兩三步就離開了餐桌的範圍。

陳方靜見狀,快步地跟上去。

進到房間裏,林周燃已經站在裏面了,見她進來了,他擺手:“你隨便看,我出去一下。”

陳方靜應道:“好。”

林周燃走出去了。

陳方靜屏住的呼吸松開,沒有了拘束,開始慢慢地打量著房間。

標準的男孩子臥室裝扮,淺色系的房間顏色,沒有娃娃玩偶這些可愛風的東西,但,也沒有男孩子一般都會放著的籃球、汽車模型這些。

想來,林周燃在這裏住的時間是很少的,生活的痕跡並不多。

陳方靜走進裏面一點,看到了桌子上放了一本書,她過去過去看,是《小王子》,他也喜歡這本書嗎?

陳方靜上手摸著書籍封面,熟悉的封面設計。

“你要是想看可以拿來看。”

身後突然傳來了話。

林周燃站在門外看著她,陳方靜回頭,問:“你也喜歡《小王子》嗎?”

林周燃緩步靠近:“這不是初中必讀書目?”

聽見回答,陳方靜心裏有一瞬間的失落。

原來是因為必讀書目嗎?

“不過我們我確實喜歡,”林周燃拿著課本翻了翻。

幹涸的大地有了水流滋潤。

陳方靜心底歡喜著。

他正要說什麽,楊慧如走了過來敲門:“靜靜,該回家了。”

就在口中的話重新咽了回去,陳方靜:“好的,媽媽。”

楊慧如微笑著:“阿燃,阿姨先帶靜靜回去了,你們下次再一起玩。”

林周燃禮貌地說:“好的,楊阿姨再見。”

“再見,”楊慧如看著陳方靜:“靜靜,和阿燃哥哥說再見吧。”

陳方靜還是直面不了這個稱呼,扭捏道:“再,再見。”

與她相比,林周燃就顯得落落大方了,他瞇著眼睛微笑著:“靜靜妹妹,明天見。”

-

文理分科的悲傷氛圍慢慢地減弱,沒有和好朋友分在一個班的也漸漸地交到了新朋友。

人活在世上幾十載,朋友大多都是階段性的,很少能有從一而終都陪伴在身邊的。

陳方靜話很少,她一般不主動去交朋友,所以現在,算得上是她的朋友的,她幾乎都可以數出來。

來到了新班級,陳方靜上課時間認真聽課,下課的時候忙一些小事,她的同桌連湫苒會和她聊天。

但是,向她這樣又開朗又酷性格又好的人,身邊從來都不會缺朋友的。

加上她成為了二班的新班長,人緣就更加地好了。

陳方靜不知道上個學期的那件事發生的時候連湫苒正好在旁邊,這次又很巧的和她成為了同桌。

所以,連湫苒,是她到新班級以來的第一個同桌。

陳方靜還是當了語文課代表,本來她這次不想競選的,但是之前有幾位五班的同學和她分到了一個班,在班主任提出選班幹和課代表的時候,他們齊齊推薦了陳方靜。

其中喊得最大聲的就是以前的體育委員莫平了,陳方靜不知道是要謝謝他呢還是感謝他呢。

所以,分外無奈,她又一次成為了語文課代表。

對了,新班主任的名字叫楚玉明,是一位英語老師。

這次,陳方靜平靜了很多,可臉上的開心是肉眼都能看出來的。

不是因為當了課代表這件事,而是想著昨天,林周燃說的,“明天見”。

一下課就期待地看向教室外,一節課過去,兩節課過去…

那句明天見還是沒有實現。

連湫苒在旁邊盯她好長時間了,再下課看見陳方靜向之前那幾次一樣直勾勾地看向外面。

連湫苒終於忍不住了,擡手在她眼前揮動著我陳方靜眨了眨眼睛,說:“怎麽了?”

連湫苒手撐著下巴:“你今天怎麽回事,我看你一直盯著教室外面,活像是個望夫石一樣。”

陳方靜紅了臉,說話結巴了起來:“你別亂說什麽望夫石。”

這麽明顯地狡辯,連湫苒又怎麽會看不出來:“是不是有人和你說好了要來找你?”

陳方靜看著她,猶豫地點了一下頭。

看著她的動作,連湫苒嘆了一聲:“還是把心收回來吧,要是想來找你早就來了,別再眼巴巴地等了。”

這番話將陳方靜的思緒收攏了回來,她為什麽會覺得林周燃一定會來的。

就只是那句“明天見”嗎?

可林周燃和她從來沒有熟悉到這個地步,於他而言,她只是阿姨隔壁的鄰居女兒而已。

就算此前是同班同學,但也僅僅於此。

明天見,也只是他的禮貌用語。

憑什麽覺得一頓飯,能讓兩人熟悉到林周燃會特意過來找她。

陳方靜眼睫毛撲動著,手指攪動著衣角,是期待時得知從來都沒有期待的苦澀。

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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