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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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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簡悠, 異化劑會影響感官!”

這是簡悠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耳朵嗡嗡,喉嚨很難發出聲音,瞳孔中的所有人都變得模糊不清。

她試圖呼喊, 卻發現喉嚨像被無形的手緊緊掐住,聲音被困在了喉嚨裏, 無法掙脫。

努力地聚焦視線, 但瞳孔中的所有人都變得模糊不清,就像是透過一層厚厚的霧霭, 看不清楚他們的面容,辨認不出他們的表情。

人群在恐慌中擁擠逃跑,像潮水一般沖撞著簡悠,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擺, 幾乎站立不穩。

就算她睜著眼睛,也搖搖晃晃找不到路。

況且, 所有人的癥狀都一樣。

信息素生疼亂飛, 如同無形的尖刀,切割著每個人的神經。血腥味更是濃重至極, 它彌漫在空氣中, 讓人幾欲嘔吐。

屏蔽感官的異化劑讓簡悠大腦昏沈。

白即明在哪?

她摸不到。

只能按照記憶像海的方向狂奔,那裏人少,被陌生人襲擊的概率和被踩踏的概率也小。

恍惚間只能看見蔚藍的顏色。

應該是大海。

應該。

她心裏很亂, 和爆炸案不同,她什麽都看不見, 根本不知道危險在哪裏。

——啪!

什麽東西蹭著簡悠的臉頰飛了過去。

用手一摸, 熱熱的, 黏糊糊的,應該是血。

沒有人在身旁, 她只有一個人。

白即明被人群沖擊,目光左右梭巡卻看不見簡悠的影子了,大腦神經因為異化劑而受到暫時性損傷。耳邊呼呼的風聲刮過,衣服上被浸染了陌生人的鮮血。

整個反戰音樂節猶如人間煉獄。

他必須找到簡悠。

白即明扯著嗓子呼喊,但耳朵聽不見他喊出的聲音,聲帶很疼,如同被粗糙的沙礫打磨著粘膜。

街道上傳來一陣陣爆炸和火焰的餘波,他躲過倒塌的展架,尋找白色的身影。

簡悠不會往人多的地方走,如果她現在看不見,一定會去更空曠的地方,人少、僻靜、安全系數高——海邊!

如果自己可以使用信息素,他會通過信息素標記規則搜尋簡悠的大概位置,但無論是信息素還是精神力,都無法使用,腺體刺痛無比。

他只能憑借直覺。

海灘上,簡悠覺得自己要被痛死了,腺體發疼,喉幹舌燥。

信息素積攢在體內出不去,整個人像是一頂即將爆炸的火爐。她疼得眼淚直冒,手腳發顫,已經沒有半分站起來的力氣。

不知道白即明在哪,也不知道池晨星有沒有帶著池瀅逃出去,不知道簡棲看見音樂節被恐怖襲擊的新聞會有多揪心。

簡悠大腦閃過了無數畫面,如同走馬燈般,她覺得自己要死在異化劑裏了。

——嘀嘀嘀。

——嗡嗡嗡嗡嗡嗡。

褲兜裏的手機響了,在震動。

她的直覺驅使著她,即使感官被異化劑扭曲,依然憑借著肌肉記憶摸索著按下了接聽鍵。但是,電話那頭卻什麽都聽不到,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啪!

突然一只黑色皮鞋砸向了簡悠舉著電話的手,鞋已經被血和可樂浸透,擊中了她的手腕。簡悠感到一陣劇痛,鞋底的邊緣不偏不倚地劃破了她的手背骨節,鮮血頓時染紅了她的衣袖。

手疼,渾身上下都疼,她感覺仿佛血肉在一寸寸從骨骼上剝離。

要死了。

眼前的光暈越來越微弱,太陽要落山了。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簡悠的手腕。

她仰頭,失焦的瞳孔隱約看見模糊的影子。

那人似乎在說話,但她聽不清。

“即使沒有信息素,我依然可以找到你。”

“悠悠,我找到你了……”

她被抱在了懷裏,在熟悉的、溫暖的懷抱中瑟瑟發抖。

直到抑制劑擴散,她隱約聽見了巡邏車和軍隊的聲音。場地噴灑解毒藥劑,視線變得逐漸清晰。

黑暗中,探照燈下,沙灘被血染紅,殘肢斷臂還有被踩踏的屍體,擁擠的人群撞向半米高的圍欄形成了一堵墻。警察和聯邦軍隊在迅速清理現場。

“白即明……”簡悠靠在他身上,啞聲道,“你找到我了。”

“嗯。”

“你還好嗎?”

“不太好。”

簡悠一摸,他腰間有血。

***

白即明被送去了急救,腰腹有一處貫穿傷。

簡悠不知道他怎麽忍耐疼痛找到自己的,就算沒有受傷,異化劑也會讓人陷入瘋狂。

簡悠一直守在急救室門口。

周圍人進進出出,喊聲和哀嚎一片,她不接受白即明出現任何意外。

縫合傷口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但手術很成功。

醫生告知簡悠,他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悉心照顧,傷口很深。

可能是秦衍的授意,白即明使用的是目前軍部最先進的縫合儀器,時間快,效果好。簡悠以為白即明還會昏迷一陣,然而從手術室推出來時,白即明坐在輪椅上拉著簡悠的手說:“看吧,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簡悠又哭又笑。

醫院人手不夠,大廳飯堂滿了人,簡悠作為S級omega的抵抗能力很強,再加上軍部的特效藥,所以身體機能還算正常。但特效藥有限,再加上太多beta和B級的omega和alpha無法抵禦異化劑對於神經的損傷,出現大面積癲癇等癥狀,輕則嘔吐、呼吸不暢,重則腦梗、心梗。

白即明恢覆休息了一陣,披上白大褂,加入了醫護人員的行列:“悠悠,搭把手。”

簡悠看著他神情自若的樣子,佩戴好臨時志願者的胸牌。

白即明經驗豐富,再加上醫院流程標準化做得很好,他很快上手。

他先查看傷勢和癥狀,告訴醫生要怎麽手術,用什麽藥。

醫院的人知道是白即明來了後,也紛紛跟在身後記錄、治療。

簡悠幫忙穩定情緒,她情感治療的包裹內還有鎮定劑,可以起到緩解疼痛的效果。

“簡悠!簡悠!”

池瀅喊叫著,六神無主拉她的手臂,“你和白主任怎麽樣?”

“還行。”

池瀅著急讓簡悠先去西區床位:“救我的人現在情況很不好!”

等簡悠和白即明到達的時候,看見了臉色慘白的池晨星,和眉頭緊皺的陸淵。

陸淵是跟著簡悠去音樂節的,突生易變,追丟了簡悠,卻保護了擠在他身旁的池瀅。

白即明從容不迫,先查看傷勢,又說道:“都是皮外傷,S級信息素應該保護了腺體和神經。”

末了,白即明有補充了一句:“別裝。”

陸淵:……

他沒有。

簡悠把陸淵的黑色襯衫剪碎,又遞來了一條毯子:“我去看別人了,一會兒會有人來照顧你。”

陸淵欲言又止。

簡悠:“我沒事。”

白即明再次看向陸淵,那得意的樣子看得人牙癢癢。

反戰音樂節遭遇襲擊的新聞火速上了各大熱搜,簡悠的手機被陸魚歡打爆。因為處理病患事物繁忙沒有接聽,等撥回去的時候陸魚歡還有四十分鐘的車程。

簡悠簡單說了情況,又讓陸魚歡去照顧陸淵。

他一聽自己哥哥受傷了,火急火燎直奔醫院。

簡悠在醫院一直幫忙到次日太陽升起,期間補充過三條營養劑。白即明展現了驚人的精力,十個小時的連軸轉卻依舊精神力集中,動力充沛。

宋琦洛和斯蘭一直在海岸邊的動物表演場地,沒有被波及得嚴重t,兩人處理完精神受刺激的動物後已經是上午十點,才往醫院趕。

所有人在醫院筋疲力盡地相遇。

誰都不好看,衣衫淩亂,沒有洗澡,頭發隨意梳著,手上沾滿鮮血。

整個市區的人都在排隊獻血,從聯邦各地緊急調來醫護資源進行手術。

等地區事項處理完畢後,秦衍露了一個面。

他身著作戰服,手臂按著一塊紗布。

剛才帶來的第一軍團的士兵從上到下都獻了一輪血,此時正在休整,準備前往南海岸。這次軍隊配合警方,聯邦要進行大規模的調查和清洗,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到首都。

秦衍讓簡悠回首都呆著,在這一個月期間情報部門已經監測並阻止了超過100起襲擊,但不幸的是,簡悠趕上了其中80%未被查到的襲擊策劃。

簡悠:……

秦衍把自己家密碼和鑰匙都交給了他,他居住的是最安全的地方,有他的身份完全可以進去。

簡悠:“也不用。”

秦衍:“水缸裏紅鱗魚,至少在我回去之前,你先保證它們活著吧。放心,你這輩子都不會再看見秦煜。”

原本就是遠得不能再遠的親戚,當初上趕著來認親的而已。

簡悠應下了照顧魚的任務。

返回首都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

只不過,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司機開了一輛豪華型中巴,陸魚歡在副駕。

陸淵單獨坐了一排。

池晨星和池瀅坐在後面。

簡悠獨立座位,靠窗。

宋琦洛和斯蘭坐在倒數第二排說悄悄話。

白即明在最後一排處理工作事物,打電話,很多當地醫生摸不準的異化劑帶來的疑難雜癥都希望他過目。

簡悠坐立難安。

陸淵冷笑:“我看就差秦衍了,你的alpha可真多啊。”

簡悠一個哆嗦。

斯蘭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喲,陸淵,你不是喜歡我嗎?你不是非我不娶嗎?你不是此生只愛我一個,我是你的白月光嗎,你陰陽怪氣簡悠做什麽,顯得你會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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