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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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詩集其實早就送到了, 只不過這兩天戲排得滿，事情也多，小張就給忘記了, 直到今晚下了夜戲才想起來交給季涵章。
季涵章拆開後發現是個樟木盒子, 是上好的小葉樟木, 散發著淡淡的樟木香氣。
看到這個盒子，季涵章就覺得有些不對, 問：“這是江小姐送我的書？”
小張應了聲，好奇看過來：“哎, 江小姐送的這是什麽書啊，包裝看著還挺隆重。”
季涵章已經預感不太對，打開盒子發現裏面是個淺黃色的錦袋，袋子上面放著一些紙質資料，他看了眼, 是鑒定報告和拍賣憑證，拍賣憑證落款是港城最具盛名的一家拍賣行。
季涵章：“……”
等到打開錦袋，小心取出裏面歷經數百年歲月、紙張斑駁泛黃的古籍後，季涵章的表情已經從驚訝變為了無奈。
他仔細回憶了下自己當初說的話，確認自己說的是書籍、紀念品或者衣物這樣的普通禮物，而且強調了禮物真是表達心意的工具……究竟為什麽，到了江舒綰這裏，作為普通禮物的書籍，會變成歷史書法名家親手謄抄書寫的、價值難以估量的古籍？
小張探頭探腦地：“這書看上去好舊啊，瞧著跟古董似的。”
季涵章嘆氣：“這就是古董。”
小張：“……”
他恍然大悟：“我說呢，怎麽不是快遞員送來的, 是個穿西裝的瞧著像是什麽公司白領模樣的人送來的。”
這麽貴重的東西，自然不可能走快遞或者物流, 應該是拍賣行委托專人送來的。
小張看一眼書，又看一眼季涵章，問：“那季老師，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蔡襄書法與東坡、米芾、黃豫章齊名，並稱為宋四家，他本人於文學上的造詣也極高，他親自謄抄編寫的詩集，無論是書法上還是文學上，都具有極高的研究、收藏價值。
季涵章的父親深谙書法一道，他從小耳濡目染，對書法當然是很喜愛的，而唐詩又是歷朝歷代文學作品中他最為喜愛的一種，可以說，如果刨去過高的價格不談，江舒綰這份禮物確實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但是，這薄薄一冊書，比那輛保姆車還要貴呀。
季涵章扶額，既無奈，又好笑。
知道這本書比保姆車還貴，小張頓時瞪大了眼睛，嘆息：“媽媽呀！”
忍不住脫口而出：“江小姐不會真的是想包養你吧？”
季涵章：“……”
這個助理真是不能要了。
把小張打發走後，季涵章看了眼時間，估計江舒綰應該還沒有休息，於是給江舒綰撥了個電話。
“江小姐，你之前說要送我一冊唐詩詩集，是原版的蔡襄親筆的《擇選唐詩》？！”
原版、蔡襄親筆加了重音。
江舒綰完全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嗯，季老師收到了嗎，還喜歡嗎？”
季涵章沒辦法違心說不喜歡，但是：“江小姐，我以為你會送一些普通的禮物。”
江舒綰表示不解：“嗯，季老師說過，書籍，紀念品，或者衣物，這些都是比較普通的，朋友之間可以贈送的禮物。季老師是不喜歡書嗎，那你是喜歡限量版的紀念品，足球明星的球衣，瓜奈裏小提琴，或者是哪位大師的手稿？這些可能一下子收集不到，需要一點時間。哦，還有衣服，男裝設計師的話，韓斳舟常用的那幾個可以嗎，定做衣服倒是簡單一些。”
她說了幾個知名設計師的名字。
季涵章：“……”
只有這種時候，才會讓人真切地感受到她是在富裕家庭長大的。
平時她素面朝天的，每天騎個小電驢，還經常跟群演們混在一塊兒，別說劇組的人，就連蹲在門口的狗仔，都從來沒想過要拍她的照片。
其實不止是外表，還有她身上那種隨遇而安的舒適感，像是收斂起了所有爪牙的貓科動物，能跟任何小動物嬉戲玩鬧，只有真正遇到危險時，才會露出鋒利的尖牙。
就像槍擊案時，看著她幹脆利落地開著直升機一飛沖天，就有一種慵懶的小貓咪露出了尖牙的感覺。
季涵章沈默了幾秒，最終說：“算了，書我很喜歡，江小姐費心了。”
別折騰那些既昂貴又難尋的紀念品了。
至於知名設計師的定制衣物……她是真的不知道異性之間贈送衣物有多暧昧嗎？
聽上去，她似乎很清楚韓斳舟的衣著品味。
季涵章淡淡地想，不經意問：“江小姐，送過韓斳舟衣服？”
江舒綰想了想：“那倒沒有，他的衣服都是助理安排的。”
她其實一直不太清楚哥哥喜歡什麽，有時候甚至懷疑哥哥最愛的可能是工作。
所以每年韓斳舟生日的時候，江舒綰都會貼心地問他，要不要選擇用時比較短的餐廳，以便他能及時回去工作。
季涵章：“其實上回沒有說清楚，衣物可能更適合同性朋友之間，或者不同輩分的親屬之間互贈。”
江舒綰表示又學到了：“原來如此。”
最終，季涵章只能收下了禮物，出於禮尚往來，他開始琢磨給江舒綰送一個什麽的樣的回禮。
*
網上輿論反轉，陳爾雅的路人緣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粉絲量也在與日俱增。
而劇組這邊，江舒綰再度追加了一筆資金，一躍成為了最大的投資人，然後在她的建議下，羅慶堯召集幾位投資人還有出院在家休養的應玉山商量了下，決定邀請一些明星和媒體來劇組探班。
是時候讓大家知道他們劇組非常有錢、不可能會黃了！
說回來，他們劇組大咖雲集，想要喊幾個要好的明星過來探班還真是不難。
只是探班，又不是讓人出錢投資或是救場出演角色，哪怕《攝政王》在圈內的名聲有些灰暗，嗯，玄學意義上的，也是有不少人願意給這個面子的。
沒聽說過探班還能探出問題的。
頂t多探班的時候身上帶點紅繩玉器之類的。
於是，受邀的明星紛紛滿口答應。
至於媒體，那就更不用說了。
哪怕業內都不看好《攝政王》，可劇組配置是真的強啊，單單就一個季涵章，只要能采訪到他，拍幾張他的路透，那絕對都是嘩啦啦的流量。
更不要說劇組開機以來一茬接著一茬地出事情，熱度簡直比在播的影視劇還要高好嘛。
在播的幾部影視劇也沒見時不時就上熱搜的，而且大部分還是宣發買的熱搜，不像《攝政王》，熱度就沒下來過，並且沒有一個熱搜是劇組買的。
當然，黑熱搜也不少就是了。
但好歹知名度是有了。
要不是盛傳這個劇組帶黴運項目要黃，不知道多少投資人得捧著錢上門求投資呢。
其實，還真有投資人趁著這個機會混進劇組。
因為最近網上風向不是變了嘛，有些人開始說《攝政王》劇組有點神奇的體質，涼是涼，但涼的都是別人，而不是劇組，並且還信誓旦旦表示，這部電影不但不會涼，反而還會大爆。
一些投資人想想覺得似乎也有道理，於是就又心動了。
於是就想趁著這個機會，暗暗地考察考察，看看能不能往裏頭投錢。
某個黃道吉日。
黑雲壓城，北風呼嘯，明星、媒體和混在這些人中的投資人進組探班了。
剛剛被網絡傳言提振了一些信心的投資人們，看看天上濃稠的雲，再感受一下徹骨寒冷的風，本就不多的信心，頓時又有些萎靡了。
這次《攝政王》劇組可是大張旗鼓地找了一堆人來探班，圈裏都在傳，劇組為一雪前恥，偷偷請教了一位大師，特意定下這個黃道吉日，想要用這次的活動來改變整個劇組的運勢和風水。
可瞧這天氣，分明沒有一絲一毫運勢改變的跡象。
還是一如既往的走黴運。
真是老天爺都不幫忙吶。
幾個投資人內心都打起了退堂鼓。
其實不止他們，幾個明星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們這一行是最看重運氣，本來圈子裏就在傳《攝政王》劇組走黴運，誰沾上誰倒黴，哪怕他們之前做足了心理準備，也篤定只是探個班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可看到這樣的天氣，心裏還是有些膈應。
不會被影響到吧？
要真被影響到運勢，那可真是後悔藥都沒地方買。
可來都來了，這時候也不可能掉頭就走，劇組那邊不好交代不說，旁邊還有這麽多媒體記者呢，萬一他們給曝光出去，那也是會影響形象的。
只能硬著頭皮往裏走。
媒體記者倒沒覺得什麽，他們的想法正好相反。
想想看，《攝政王》劇組開機這段時間以來，為多少他們的同行完成了KPI啊！
娛樂新聞、社會新聞、法治新聞……這個劇組簡直就像一臺話題制造機，一直在不斷地制造出產新鮮的新聞素材，簡直是做媒體做記者最喜歡的一類劇組了，更不要說一個槍擊案一個陳爾雅的澄清視頻，直接讓“愛蹲點的小趙”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狗仔新人坐火箭似的一躍成為了娛記大V。
不知多少人羨慕小趙，聽說曾經跟小趙一起蹲點在挽舟酒店外面的幾個同行已經腸子都悔青了。
所以說，什麽事故體質，神奇體質，什麽黃道吉日卻烏雲密布，他們怕嗎，他們一點不怕！
甚至巴不得出點事。
也不是說詛咒《攝政王》劇組，而是職業性質決定，他們是真不希望巴巴跑過來一趟，整個劇組卻安寧祥和全無爆點。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不少人心裏默默想。
不管探班的人怎麽想，劇組這邊其實對天氣非常滿意，因為本來今天就是安排了一場悲壯的戰爭戲，這種天氣環境，簡直是天公作美，完全把劇情需要的氛圍給襯托起來了。
今天的戲安排在了影視城西區最大的一片區域，連綿好幾公裏，都是逶迤彎曲的城墻，城墻中間，則是巍峨高聳的城樓。
探班的人一到達，就被城樓前密密麻麻的人群驚到了，打眼一看，應該有好幾千人了。這些人有的已經做好妝造了，正三五成群的圍著閑聊，有些還在排隊做妝造。
人是真的多，但現場維持秩序的人也不少，所以整體看上去非常的井井有條。而且，化妝師團隊也非常多，所以哪怕人這麽多，完成速度卻也非常快。
“不是說劇組沒錢了嗎，怎麽還租這麽大的場地，叫這麽多的群演？”面容秀美的中年女演員戴念真忍不住說。
這幾年國內特效水平日益提升，成本也逐漸降低，像是一些大背景大場面的戲，已經很少有人真的布實景用真人了，都是直接後期做特效的。
像這樣包下這麽大一塊場地，然後叫這麽多群演來拍一場戲的，真的已經不多見了。
“會不會是有意為之？畢竟，今天喊了這麽多人過來。”一位長相不錯氣質卻有些陰郁的年輕男演員若有所指說，末了又找補了句，“待客之道嘛，劇組可真是誠意滿滿。”
戴念真點點頭表示認可：“羅導確實很重視這次探班。”
甚至親自給她打了電話。
戴念真沖年輕男演員笑笑：“倒是你，小裴，我之前還以為你不會來的。不過說回來，這幾天看了新聞，看得出來，陳爾雅那姑娘確實是個內向不會說話的，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就是情商不是很高，她這種性格，參加綜藝節目偶爾失言，應該也不是故意的。”
年輕男演員正是曾經被陳爾雅偷偷評價不是好人的裴玉龍。
聽到戴念真這麽說，裴玉龍臉上笑容淡了幾分，嘴上卻謙遜道：“我能理解的，看了新聞我也很同情陳小姐的遭遇，她應該只是不善言辭，我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放在心上，之前都是粉絲替我打抱不平，以後我會約束他們的。”
原以為陳爾雅很快就會退圈，自己不用再見到這個人，也不用再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誰知道這個女人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狗屎運，進了《攝政王》劇組不說，還被季涵章工作室簽約了，甚至之前的黑料也因為兩個視頻直接差不多洗白了。
網上現在同情陳爾雅的人特別多。
還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共情帖”，說什麽同是被無良老板PUA的打工人，陳爾雅就是他們異父異母的姐妹。
這種形勢下，他這個曾經和陳爾雅有過沖突的人，立場就變得非常尷尬。於是經紀人就把他塞進了這個探班的隊伍，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淡化之前的事情，順便給他營銷一波不計前嫌的大度人設。
不就是跟其他人一起來劇組逛逛嘛，裴玉龍自然不會反對。
正好可以認識一些演藝圈的前輩，在他們和媒體面前刷一波好感。
戴念真看裴玉龍一眼，笑道：“小裴真是善良又大度的人。”
一群人繼續往裏走，王有德帶了幾個工作人員迎了上來，雙方一番寒暄，王有德於是又帶著人去見了羅慶堯和幾個主演，然後才將人帶到了場地外圍臨時搭建的棚子裏：“大家先進去坐坐，喝點茶，吃些點心吧。”
沒想到劇組安排這麽周到，戴念真意外地笑道：“老王，大家都說你們劇組現在窮得叮當響，你們就別破費了。”
王有德馬上把臉一虎，故作生氣道：“誰傳的謠言，簡直好笑。戴老師我跟你說，我們劇組現在特別有錢，經費非常充裕，預算都花不完，給你們準備一點茶水點心，根本就是小意思。”
戴念真配合道：“哦喲喲，那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走走走，咱們瞧瞧都給準備了些什麽。”
棚子裏沒有風，還開著電暖氣，一進去就感覺到了與外面截然不同的溫暖。
大家在外面都被凍得打哆嗦了，進了棚子頓時都舒服地嘆息。
尤其是在看到旁邊木桌上果然擺滿了茶水和點心以後，都紛紛讚嘆《攝政王》劇組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這些都是瑞品閣的點心吧，謔，不便宜呢。”一位娛記忍不住說。
他們剛才在外面已經拍了幾張照片，其他的劇組就不讓拍了，所以幹脆也跟著明星們一起進來了。
“是瑞品閣的點心，不過這茶更好，茶湯清澈甘甜，好茶啊好茶！”
一個混進來的投資人捧著茶杯嘆息，甚至還有些替《攝政王》劇組心疼，不就拍一場戲嘛，租了那麽大一個場地、叫了那麽多的群演不說，還特意搭了這麽大一個棚子，弄了這麽多價值不菲的茶點，這可都是錢吶！
“哎，這些開t支其實都可以省的。”另一位投資人嘆息說。
說歸說，但大冷天的，能躲在這裏喝杯茶吃點點心，確實是非常愜意的。
大家邊吃邊聊，都覺得這回《攝政王》劇組是下了血本了。
有一兩個心思多的投資人想到裴玉龍之前說的話，甚至有點被迫害妄想地覺得，《攝政王》劇組砸這麽多錢弄這麽一出，不會是打腫臉充胖子，故意想要營造一種劇組不缺錢的假象，好騙他們來投錢吧？
商場爾虞吾詐，也不是不可能啊！
他們倒是也不想想，其實人家劇組壓根就沒有邀請他們這些人，是他們自己偷偷摸摸地跟著進來的。
娛記隊伍中，一個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年輕娛記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而是走到角落躺椅上靠著的人面前，笑呵呵地打招呼：“小江老師，你今天也有戲啊？”
這個角落正好卡在兩張桌子後面，挺隱蔽的，一般不註意發現不了，不過這位年輕的娛記自己就喜歡蹲角落裏，所以一進來就發現了。
江舒綰從書中擡頭，笑著打了招呼：“小趙記者，你來啦。”
年輕娛記正是讓狗仔們羨慕嫉妒的“愛蹲點的小趙”，他資歷淺，跟圈子裏的其他記者並不熟，加上今天來的人裏也沒有之前跟他一起蹲挽舟酒店的，所以其他人並不知道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就是他們嘴裏一飛沖天的小趙。
兩人隨便聊了兩句，小趙找了把凳子在角落坐了，很有眼力見地沒再打擾江舒綰。
其他人還在聊天，每次說到陳爾雅的時候，裴玉龍總會抓住機會表達自己的大度不介意，幾個年紀稍大的演員都對他這種態度表示讚賞。
江舒綰偶爾擡頭看一眼裴玉龍，很快又垂眸看向手裏的書。
大概過了半小時，工作人員過來通知準備開拍，江舒綰慢悠悠地跟著走了，其他人也走出了棚子。
一位娛記湊到小趙身旁：“兄弟，那是劇組的演員啊，你跟人挺熟？”
小趙老實回答：“那是葉的演員小江老師，她人很好的。”
聽說是葉的演員，那名娛記沒興趣了，這種小配角沒人關註，采訪了也沒用。
戲開拍了。
之前看到群演人數大家就已經很驚訝了，現在正式開拍，場面更是壯觀到讓人瞠目。
城樓下，數十匹膘肥體壯的高頭大馬橫列在前，馬上身披鎧甲的將帥昂然而坐，個個看上去英氣勃發，他們身後是無數身穿鎧甲列陣而立的士兵，每一個都精神昂揚。軍列之中，無數旌旗獵獵飛舞，氣勢磅礴的軍鼓激昂敲響。
那邊工作人員一個手勢示意，士兵們馬上發出了震天的吶喊嘶吼。
這種純粹由人數疊加起來的氣勢，是綠布特效完全無法比擬的。
至少，哪怕只是站在遠處圍觀，都讓人震撼到頭皮發麻寒毛直豎。
攻城，廝殺，導演喊哢，再一遍的攻城，廝殺，然後再喊哢，再攻城，再廝殺……一個場景前前後後拍了無數遍。
探班的人從一開始的震撼到後面的麻木。
知道羅慶堯導演要求高，可不知道他要求這麽高，而且，他這一遍遍的，都是錢吶！
一群人恍恍惚惚地圍觀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到了中午。
劇組開始派飯了。
混進來的幾位投資人對視一眼，一瞬間明白了各自的想法。
這麽多的群演，每一個都要派飯，這又是一筆錢。
這個劇組真的是花錢如流水。
等到領到專門給他們準備的盒飯時，投資人們都快沒脾氣了。
派給他們的不是普通的劇組盒飯，是挽舟酒店特制的盒飯，不止他們，劇組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吃的也是這種盒飯。
在此之前，他們甚至都沒聽說過挽舟酒店還能提供盒飯。
不過，以挽舟酒店餐廳的收費標準，可想而知他們提供的盒飯會是什麽樣的價錢。
都是錢，都是錢吶。
雖然不是花自己的錢，但是投資人們在項目上摳搜慣了，看到劇組這麽花錢，簡直心痛得不能呼吸。
吃完色香味俱全的盒飯後，終於有一位投資人忍不住發出了靈魂的拷問：“劇組真的沒錢嗎，打腫臉充胖子真的是這樣的嗎？”
他讀書少不要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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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集其實早就送到了, 只不過這兩天戲排得滿，事情也多，小張就給忘記了, 直到今晚下了夜戲才想起來交給季涵章。
季涵章拆開後發現是個樟木盒子, 是上好的小葉樟木, 散發著淡淡的樟木香氣。
看到這個盒子，季涵章就覺得有些不對, 問：“這是江小姐送我的書？”
小張應了聲，好奇看過來：“哎, 江小姐送的這是什麽書啊，包裝看著還挺隆重。”
季涵章已經預感不太對，打開盒子發現裏面是個淺黃色的錦袋，袋子上面放著一些紙質資料，他看了眼, 是鑒定報告和拍賣憑證，拍賣憑證落款是港城最具盛名的一家拍賣行。
季涵章：“……”
等到打開錦袋，小心取出裏面歷經數百年歲月、紙張斑駁泛黃的古籍後，季涵章的表情已經從驚訝變為了無奈。
他仔細回憶了下自己當初說的話，確認自己說的是書籍、紀念品或者衣物這樣的普通禮物，而且強調了禮物真是表達心意的工具……究竟為什麽，到了江舒綰這裏，作為普通禮物的書籍，會變成歷史書法名家親手謄抄書寫的、價值難以估量的古籍？
小張探頭探腦地：“這書看上去好舊啊，瞧著跟古董似的。”
季涵章嘆氣：“這就是古董。”
小張：“……”
他恍然大悟：“我說呢，怎麽不是快遞員送來的, 是個穿西裝的瞧著像是什麽公司白領模樣的人送來的。”
這麽貴重的東西，自然不可能走快遞或者物流, 應該是拍賣行委托專人送來的。
小張看一眼書，又看一眼季涵章，問：“那季老師，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蔡襄書法與東坡、米芾、黃豫章齊名，並稱為宋四家，他本人於文學上的造詣也極高，他親自謄抄編寫的詩集，無論是書法上還是文學上，都具有極高的研究、收藏價值。
季涵章的父親深谙書法一道，他從小耳濡目染，對書法當然是很喜愛的，而唐詩又是歷朝歷代文學作品中他最為喜愛的一種，可以說，如果刨去過高的價格不談，江舒綰這份禮物確實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但是，這薄薄一冊書，比那輛保姆車還要貴呀。
季涵章扶額，既無奈，又好笑。
知道這本書比保姆車還貴，小張頓時瞪大了眼睛，嘆息：“媽媽呀！”
忍不住脫口而出：“江小姐不會真的是想包養你吧？”
季涵章：“……”
這個助理真是不能要了。
把小張打發走後，季涵章看了眼時間，估計江舒綰應該還沒有休息，於是給江舒綰撥了個電話。
“江小姐，你之前說要送我一冊唐詩詩集，是原版的蔡襄親筆的《擇選唐詩》？！”
原版、蔡襄親筆加了重音。
江舒綰完全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嗯，季老師收到了嗎，還喜歡嗎？”
季涵章沒辦法違心說不喜歡，但是：“江小姐，我以為你會送一些普通的禮物。”
江舒綰表示不解：“嗯，季老師說過，書籍，紀念品，或者衣物，這些都是比較普通的，朋友之間可以贈送的禮物。季老師是不喜歡書嗎，那你是喜歡限量版的紀念品，足球明星的球衣，瓜奈裏小提琴，或者是哪位大師的手稿？這些可能一下子收集不到，需要一點時間。哦，還有衣服，男裝設計師的話，韓斳舟常用的那幾個可以嗎，定做衣服倒是簡單一些。”
她說了幾個知名設計師的名字。
季涵章：“……”
只有這種時候，才會讓人真切地感受到她是在富裕家庭長大的。
平時她素面朝天的，每天騎個小電驢，還經常跟群演們混在一塊兒，別說劇組的人，就連蹲在門口的狗仔，都從來沒想過要拍她的照片。
其實不止是外表，還有她身上那種隨遇而安的舒適感，像是收斂起了所有爪牙的貓科動物，能跟任何小動物嬉戲玩鬧，只有真正遇到危險時，才會露出鋒利的尖牙。
就像槍擊案時，看著她幹脆利落地開著直升機一飛沖天，就有一種慵懶的小貓咪露出了尖牙的感覺。
季涵章沈默了幾秒，最終說：“算了，書我很喜歡，江小姐費心了。”
別折騰那些既昂貴又難尋的紀念品了。
至於知名設計師的定制衣物……她是真的不知道異性之間贈送衣物有多暧昧嗎？
聽上去，她似乎很清楚韓斳舟的衣著品味。
季涵章淡淡地想，不經意問：“江小姐，送過韓斳舟衣服？”
江舒綰想了想：“那倒沒有，他的衣服都是助理安排的。”
她其實一直不太清楚哥哥喜歡什麽，有時候甚至懷疑哥哥最愛的可能是工作。
所以每年韓斳舟生日的時候，江舒綰都會貼心地問他，要不要選擇用時比較短的餐廳，以便他能及時回去工作。
季涵章：“其實上回沒有說清楚，衣物可能更適合同性朋友之間，或者不同輩分的親屬之間互贈。”
江舒綰表示又學到了：“原來如此。”
最終，季涵章只能收下了禮物，出於禮尚往來，他開始琢磨給江舒綰送一個什麽的樣的回禮。
*
網上輿論反轉，陳爾雅的路人緣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粉絲量也在與日俱增。
而劇組這邊，江舒綰再度追加了一筆資金，一躍成為了最大的投資人，然後在她的建議下，羅慶堯召集幾位投資人還有出院在家休養的應玉山商量了下，決定邀請一些明星和媒體來劇組探班。
是時候讓大家知道他們劇組非常有錢、不可能會黃了！
說回來，他們劇組大咖雲集，想要喊幾個要好的明星過來探班還真是不難。
只是探班，又不是讓人出錢投資或是救場出演角色，哪怕《攝政王》在圈內的名聲有些灰暗，嗯，玄學意義上的，也是有不少人願意給這個面子的。
沒聽說過探班還能探出問題的。
頂t多探班的時候身上帶點紅繩玉器之類的。
於是，受邀的明星紛紛滿口答應。
至於媒體，那就更不用說了。
哪怕業內都不看好《攝政王》，可劇組配置是真的強啊，單單就一個季涵章，只要能采訪到他，拍幾張他的路透，那絕對都是嘩啦啦的流量。
更不要說劇組開機以來一茬接著一茬地出事情，熱度簡直比在播的影視劇還要高好嘛。
在播的幾部影視劇也沒見時不時就上熱搜的，而且大部分還是宣發買的熱搜，不像《攝政王》，熱度就沒下來過，並且沒有一個熱搜是劇組買的。
當然，黑熱搜也不少就是了。
但好歹知名度是有了。
要不是盛傳這個劇組帶黴運項目要黃，不知道多少投資人得捧著錢上門求投資呢。
其實，還真有投資人趁著這個機會混進劇組。
因為最近網上風向不是變了嘛，有些人開始說《攝政王》劇組有點神奇的體質，涼是涼，但涼的都是別人，而不是劇組，並且還信誓旦旦表示，這部電影不但不會涼，反而還會大爆。
一些投資人想想覺得似乎也有道理，於是就又心動了。
於是就想趁著這個機會，暗暗地考察考察，看看能不能往裏頭投錢。
某個黃道吉日。
黑雲壓城，北風呼嘯，明星、媒體和混在這些人中的投資人進組探班了。
剛剛被網絡傳言提振了一些信心的投資人們，看看天上濃稠的雲，再感受一下徹骨寒冷的風，本就不多的信心，頓時又有些萎靡了。
這次《攝政王》劇組可是大張旗鼓地找了一堆人來探班，圈裏都在傳，劇組為一雪前恥，偷偷請教了一位大師，特意定下這個黃道吉日，想要用這次的活動來改變整個劇組的運勢和風水。
可瞧這天氣，分明沒有一絲一毫運勢改變的跡象。
還是一如既往的走黴運。
真是老天爺都不幫忙吶。
幾個投資人內心都打起了退堂鼓。
其實不止他們，幾個明星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們這一行是最看重運氣，本來圈子裏就在傳《攝政王》劇組走黴運，誰沾上誰倒黴，哪怕他們之前做足了心理準備，也篤定只是探個班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可看到這樣的天氣，心裏還是有些膈應。
不會被影響到吧？
要真被影響到運勢，那可真是後悔藥都沒地方買。
可來都來了，這時候也不可能掉頭就走，劇組那邊不好交代不說，旁邊還有這麽多媒體記者呢，萬一他們給曝光出去，那也是會影響形象的。
只能硬著頭皮往裏走。
媒體記者倒沒覺得什麽，他們的想法正好相反。
想想看，《攝政王》劇組開機這段時間以來，為多少他們的同行完成了KPI啊！
娛樂新聞、社會新聞、法治新聞……這個劇組簡直就像一臺話題制造機，一直在不斷地制造出產新鮮的新聞素材，簡直是做媒體做記者最喜歡的一類劇組了，更不要說一個槍擊案一個陳爾雅的澄清視頻，直接讓“愛蹲點的小趙”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狗仔新人坐火箭似的一躍成為了娛記大V。
不知多少人羨慕小趙，聽說曾經跟小趙一起蹲點在挽舟酒店外面的幾個同行已經腸子都悔青了。
所以說，什麽事故體質，神奇體質，什麽黃道吉日卻烏雲密布，他們怕嗎，他們一點不怕！
甚至巴不得出點事。
也不是說詛咒《攝政王》劇組，而是職業性質決定，他們是真不希望巴巴跑過來一趟，整個劇組卻安寧祥和全無爆點。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不少人心裏默默想。
不管探班的人怎麽想，劇組這邊其實對天氣非常滿意，因為本來今天就是安排了一場悲壯的戰爭戲，這種天氣環境，簡直是天公作美，完全把劇情需要的氛圍給襯托起來了。
今天的戲安排在了影視城西區最大的一片區域，連綿好幾公裏，都是逶迤彎曲的城墻，城墻中間，則是巍峨高聳的城樓。
探班的人一到達，就被城樓前密密麻麻的人群驚到了，打眼一看，應該有好幾千人了。這些人有的已經做好妝造了，正三五成群的圍著閑聊，有些還在排隊做妝造。
人是真的多，但現場維持秩序的人也不少，所以整體看上去非常的井井有條。而且，化妝師團隊也非常多，所以哪怕人這麽多，完成速度卻也非常快。
“不是說劇組沒錢了嗎，怎麽還租這麽大的場地，叫這麽多的群演？”面容秀美的中年女演員戴念真忍不住說。
這幾年國內特效水平日益提升，成本也逐漸降低，像是一些大背景大場面的戲，已經很少有人真的布實景用真人了，都是直接後期做特效的。
像這樣包下這麽大一塊場地，然後叫這麽多群演來拍一場戲的，真的已經不多見了。
“會不會是有意為之？畢竟，今天喊了這麽多人過來。”一位長相不錯氣質卻有些陰郁的年輕男演員若有所指說，末了又找補了句，“待客之道嘛，劇組可真是誠意滿滿。”
戴念真點點頭表示認可：“羅導確實很重視這次探班。”
甚至親自給她打了電話。
戴念真沖年輕男演員笑笑：“倒是你，小裴，我之前還以為你不會來的。不過說回來，這幾天看了新聞，看得出來，陳爾雅那姑娘確實是個內向不會說話的，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就是情商不是很高，她這種性格，參加綜藝節目偶爾失言，應該也不是故意的。”
年輕男演員正是曾經被陳爾雅偷偷評價不是好人的裴玉龍。
聽到戴念真這麽說，裴玉龍臉上笑容淡了幾分，嘴上卻謙遜道：“我能理解的，看了新聞我也很同情陳小姐的遭遇，她應該只是不善言辭，我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放在心上，之前都是粉絲替我打抱不平，以後我會約束他們的。”
原以為陳爾雅很快就會退圈，自己不用再見到這個人，也不用再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誰知道這個女人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狗屎運，進了《攝政王》劇組不說，還被季涵章工作室簽約了，甚至之前的黑料也因為兩個視頻直接差不多洗白了。
網上現在同情陳爾雅的人特別多。
還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共情帖”，說什麽同是被無良老板PUA的打工人，陳爾雅就是他們異父異母的姐妹。
這種形勢下，他這個曾經和陳爾雅有過沖突的人，立場就變得非常尷尬。於是經紀人就把他塞進了這個探班的隊伍，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淡化之前的事情，順便給他營銷一波不計前嫌的大度人設。
不就是跟其他人一起來劇組逛逛嘛，裴玉龍自然不會反對。
正好可以認識一些演藝圈的前輩，在他們和媒體面前刷一波好感。
戴念真看裴玉龍一眼，笑道：“小裴真是善良又大度的人。”
一群人繼續往裏走，王有德帶了幾個工作人員迎了上來，雙方一番寒暄，王有德於是又帶著人去見了羅慶堯和幾個主演，然後才將人帶到了場地外圍臨時搭建的棚子裏：“大家先進去坐坐，喝點茶，吃些點心吧。”
沒想到劇組安排這麽周到，戴念真意外地笑道：“老王，大家都說你們劇組現在窮得叮當響，你們就別破費了。”
王有德馬上把臉一虎，故作生氣道：“誰傳的謠言，簡直好笑。戴老師我跟你說，我們劇組現在特別有錢，經費非常充裕，預算都花不完，給你們準備一點茶水點心，根本就是小意思。”
戴念真配合道：“哦喲喲，那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走走走，咱們瞧瞧都給準備了些什麽。”
棚子裏沒有風，還開著電暖氣，一進去就感覺到了與外面截然不同的溫暖。
大家在外面都被凍得打哆嗦了，進了棚子頓時都舒服地嘆息。
尤其是在看到旁邊木桌上果然擺滿了茶水和點心以後，都紛紛讚嘆《攝政王》劇組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這些都是瑞品閣的點心吧，謔，不便宜呢。”一位娛記忍不住說。
他們剛才在外面已經拍了幾張照片，其他的劇組就不讓拍了，所以幹脆也跟著明星們一起進來了。
“是瑞品閣的點心，不過這茶更好，茶湯清澈甘甜，好茶啊好茶！”
一個混進來的投資人捧著茶杯嘆息，甚至還有些替《攝政王》劇組心疼，不就拍一場戲嘛，租了那麽大一個場地、叫了那麽多的群演不說，還特意搭了這麽大一個棚子，弄了這麽多價值不菲的茶點，這可都是錢吶！
“哎，這些開t支其實都可以省的。”另一位投資人嘆息說。
說歸說，但大冷天的，能躲在這裏喝杯茶吃點點心，確實是非常愜意的。
大家邊吃邊聊，都覺得這回《攝政王》劇組是下了血本了。
有一兩個心思多的投資人想到裴玉龍之前說的話，甚至有點被迫害妄想地覺得，《攝政王》劇組砸這麽多錢弄這麽一出，不會是打腫臉充胖子，故意想要營造一種劇組不缺錢的假象，好騙他們來投錢吧？
商場爾虞吾詐，也不是不可能啊！
他們倒是也不想想，其實人家劇組壓根就沒有邀請他們這些人，是他們自己偷偷摸摸地跟著進來的。
娛記隊伍中，一個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年輕娛記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而是走到角落躺椅上靠著的人面前，笑呵呵地打招呼：“小江老師，你今天也有戲啊？”
這個角落正好卡在兩張桌子後面，挺隱蔽的，一般不註意發現不了，不過這位年輕的娛記自己就喜歡蹲角落裏，所以一進來就發現了。
江舒綰從書中擡頭，笑著打了招呼：“小趙記者，你來啦。”
年輕娛記正是讓狗仔們羨慕嫉妒的“愛蹲點的小趙”，他資歷淺，跟圈子裏的其他記者並不熟，加上今天來的人裏也沒有之前跟他一起蹲挽舟酒店的，所以其他人並不知道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就是他們嘴裏一飛沖天的小趙。
兩人隨便聊了兩句，小趙找了把凳子在角落坐了，很有眼力見地沒再打擾江舒綰。
其他人還在聊天，每次說到陳爾雅的時候，裴玉龍總會抓住機會表達自己的大度不介意，幾個年紀稍大的演員都對他這種態度表示讚賞。
江舒綰偶爾擡頭看一眼裴玉龍，很快又垂眸看向手裏的書。
大概過了半小時，工作人員過來通知準備開拍，江舒綰慢悠悠地跟著走了，其他人也走出了棚子。
一位娛記湊到小趙身旁：“兄弟，那是劇組的演員啊，你跟人挺熟？”
小趙老實回答：“那是葉的演員小江老師，她人很好的。”
聽說是葉的演員，那名娛記沒興趣了，這種小配角沒人關註，采訪了也沒用。
戲開拍了。
之前看到群演人數大家就已經很驚訝了，現在正式開拍，場面更是壯觀到讓人瞠目。
城樓下，數十匹膘肥體壯的高頭大馬橫列在前，馬上身披鎧甲的將帥昂然而坐，個個看上去英氣勃發，他們身後是無數身穿鎧甲列陣而立的士兵，每一個都精神昂揚。軍列之中，無數旌旗獵獵飛舞，氣勢磅礴的軍鼓激昂敲響。
那邊工作人員一個手勢示意，士兵們馬上發出了震天的吶喊嘶吼。
這種純粹由人數疊加起來的氣勢，是綠布特效完全無法比擬的。
至少，哪怕只是站在遠處圍觀，都讓人震撼到頭皮發麻寒毛直豎。
攻城，廝殺，導演喊哢，再一遍的攻城，廝殺，然後再喊哢，再攻城，再廝殺……一個場景前前後後拍了無數遍。
探班的人從一開始的震撼到後面的麻木。
知道羅慶堯導演要求高，可不知道他要求這麽高，而且，他這一遍遍的，都是錢吶！
一群人恍恍惚惚地圍觀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到了中午。
劇組開始派飯了。
混進來的幾位投資人對視一眼，一瞬間明白了各自的想法。
這麽多的群演，每一個都要派飯，這又是一筆錢。
這個劇組真的是花錢如流水。
等到領到專門給他們準備的盒飯時，投資人們都快沒脾氣了。
派給他們的不是普通的劇組盒飯，是挽舟酒店特制的盒飯，不止他們，劇組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吃的也是這種盒飯。
在此之前，他們甚至都沒聽說過挽舟酒店還能提供盒飯。
不過，以挽舟酒店餐廳的收費標準，可想而知他們提供的盒飯會是什麽樣的價錢。
都是錢，都是錢吶。
雖然不是花自己的錢，但是投資人們在項目上摳搜慣了，看到劇組這麽花錢，簡直心痛得不能呼吸。
吃完色香味俱全的盒飯後，終於有一位投資人忍不住發出了靈魂的拷問：“劇組真的沒錢嗎，打腫臉充胖子真的是這樣的嗎？”
他讀書少不要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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