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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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二天大家到劇組的時候還在討論韓氏集團的事。
王有德進行了理性猜測：“聽說韓氏占了影視城很大的股份, 莫非是怕劇組管理存在漏洞，出現安全問題牽連到影視城的整體形象？”
夏向陽不太讚同，說：“整個影視城有多少劇組, 那些小劇組的管理更松散, 而且, 劇組租用場地的時候都是跟影視城簽過合同的，劇組內部發生事故, 他們不承擔責任。”
“不過韓氏集團突然發這麽個評論確實挺奇怪的，看語氣也不像官微落在零零後手裏的樣子哈。”
夏向陽想了想, 扭頭問江舒綰：“江小姐你是不是跟挽舟酒店的人挺熟？他們有沒有什麽內部消息？”
江舒綰一臉無辜，淡定道：“內部倒確實有所猜測。”
王有德、夏向陽馬上好奇看向她。
江舒綰一本正經道：“韓總是個善良，有正義感，且非常有社會責任感的人，所以韓氏集團官微會留言提醒註意劇組人員生命財產安全, 其實一點都不奇怪。”
妹妹眼裏哥哥都是優點.JPG
夏向陽：“……”
王有德：“……”
夏向陽一臉你是不是在跟t我開玩笑，還是你今天出門被什麽奇怪的病毒傳染了。
忍不住吐槽：“是讓你透露點內部消息，不是讓你學內部人員拍馬屁。”
江舒綰：“我說的都是事實呀。”
當然，還有個重要因素是，韓斳舟還是個好哥哥，哪怕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一起成長、生活，可一點都不影響他是個好哥哥。
夏向陽無語：“誠然韓總可能像你說的那樣，但是這肯定跟官微留言評論的事沒關系。”
王有德讚同點頭，說：“算了，反正這事宣傳那邊已經躺平了，冷處理幾天就行了, 只要後面別再發生這種事情就好。”
黑紅也是紅，劇組開機以來接連上熱搜, 其實一定程度也是給電影帶來了熱度。
不過這種亂七八糟的熱搜上多了，也會帶來負面影響，所以他們現在都祈禱接下去不要再出什麽幺蛾子。
江舒綰意味深長看了王有德一眼。
後面不再出什麽幺蛾子……這個恐怕有點難？
*
丁鳳嬌實在是個狠人，昨天發生那樣的事，今天她居然仍舊談笑風生，若無其事地跟人打招呼開玩笑，一副全然不受影響的樣子。
由於王有德及時控制住了現場，後面他帶到化妝間拉架的也是劇組的核心成員，所以昨天的事並沒有擴大化。
哪怕網上有這樣那樣的猜測，卻也並沒有“實錘”。
在這個圈子裏，沒有“實錘”的事情，都可以當作從未發生。
幹擾物去除實驗有一點效果，但是並沒有獲得成功。
江舒綰坐在片場的角落裏，看著片場裏正在演對手戲的季涵章和丁鳳嬌。
蘇曉薇這個女主，掙紮，糾結，既留戀年少時的愛情，對攝政王永遠存有一份飛蛾撲火般的感情，並且這份感情不會隨著時間流逝、或是她改嫁他人而改變。
但是她又永遠無法放下家族、父母對她的期待，無法放下身為蘇家嫡女的所謂榮耀與責任。
於是，她一邊淚流滿面地哭訴著自己對秦霄的愛，一邊用實際行動背叛了她自己的愛情，背叛了秦霄。
這個電影跟之前江舒綰演過背景板的那些小成本劇不同，愛情只是影片的一小部分，甚至幾乎沒有時下潮流所追求的糖或者說甜。
愛情總是在人性面前敗走。
江舒綰的思維有些發散，手機極輕微地震動了下，她起身悄悄走到外面，看到是江湛發來的微信：下午一起去局裏領獎，喊上那天跟你一起的三個人。
第九實驗室小江：這種事情是不是應該提前通知？
西城派出所江湛：確實應該提前通知，這不是提前好幾小時通知你們了嗎？稍微穿正式點，別遲到，我這忙著，下午聯系。
“……”
竟無言以對。
緊接著江湛又發過來一條：對了，會議地點是S市公安局主樓三樓2號大會議室。
江舒綰以為是在西城區公安局，結果竟然是在S市公安局。
還挺隆重的。
不過，江湛同志被貶去派出所後回原單位，不知道會不會不開心？
江舒綰只在心裏想想，沒有狗膽去問江湛，她戳著屏幕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等到中間休息的時候，江舒綰找機會把這件事跟季涵章說了。
她自己下午沒有戲，小張和老林的時間都是跟著季涵章走的，估計問題也不大，唯一就是季涵章下午有兩場戲。
季涵章對這個計劃外的行程並沒有表示任何的不滿，反而還對派出所同志工作的忙碌表示了理解，溫和表示會跟導演溝通把下午的戲挪到其他時間。
江舒綰松了口氣，心說季影帝確實是個謙遜溫和好說話的人。
季涵章揚了揚眉，話鋒一轉，卻說：“江小姐，方便給我一個你的銀行賬號嗎？”
江舒綰疑惑：“嗯？”
季涵章看著她笑了笑，說：“那輛車我收下了，不過買車的錢，我得讓工作室財務打給你。”
江舒綰：“可那是我賠償給你的。”
而且，她在心裏無奈地吐槽，最後錢也不是她付的，韓斳舟都把錢給付了。
季涵章垂了垂眼眸，說：“舊車有保險公司的理賠，我並沒有損失什麽，所謂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接收江小姐這麽貴重的賠償。”
他頓了一下，說：“作為禮物也不行。”
江舒綰奇怪地看他，總覺得他似乎突然有些不高興，她想了想，遲疑地問：“季老師，是送車這件事讓您覺得被冒犯了嗎？”
她其實不是心思細膩的性格，但在這一刻卻莫名敏銳地察覺到了季涵章極為微弱的、也許連他自己都未必察覺到的情緒。
季涵章怔了下，他其實事先考慮過更溫和委婉的拒絕話術，但不知為什麽，剛剛脫口而出的話卻似乎有些生硬。
所幸江舒綰似乎並不覺得尷尬，季涵章搖頭失笑：“只是沒有收下這麽貴重禮物的理由，而且，這款車確實很難買到現車，能這麽快提到新車，已經幫了大忙。”
他又回覆到了那個謙遜溫和的季涵章，語調也不再強勢，柔和地說：“就把這個當作江小姐送我的禮物，好嗎？”
江舒綰點點頭，面露疑惑道：“我之前在其他劇組，那些人說娛樂圈最受歡迎禮物排名第一是資源，其次就是房子車子珠寶首飾手表大牌包包之類的，送車子不應該是很常規的操作嗎？”
季涵章：“……”
他看著對方黑白分明的眼睛，這雙眼睛裏的疑惑沒有一絲作偽，眼神清澈而真摯，像是認真解題的學生面對意料以外的答案般不解。
季涵章輕咳了下，斟酌了下才道：“你說的這種禮物，更可能發生在，唔，類似丁老師和龐總這樣的關系間。普通朋友之間，通常還是維持正常消費水平的往來。”
丁老師和龐總，好吧，她明白了。
不過季涵章的解釋，還是讓她非常驚訝：“普通朋友之間，師兄師姐送過我按摩錘、佛系袈裟印花毛毯、表情包做的棉花糖還有奇形怪狀的馬克杯，你們，也流行送這些？”
那是她連續成功了幾個實驗，師兄師姐們一邊挨著導師的罵一邊送她的祝賀禮物。
江舒綰雖然沒有多少收禮物的經驗，但看到這些禮物的時候，還是直覺地明白了師兄師姐們的怨念情緒。
明顯是想借著禮物調侃整蠱她。
但現在她懷疑自己是否錯怪師兄師姐們了。
江舒綰忍不住在心裏說：
【沒想到娛樂圈明星之間也流行這種親切而無傷大雅的禮物？】
季涵章：“……”
分明看上去慧黠機敏的人，卻總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展現出讓人驚訝的笨拙。
而且，她獲取這些信息的渠道聽起來就非常可疑。
前面那些宣揚娛樂圈送禮物首選資源其次買房買車的，一聽就是徘徊在某些灰色交易邊緣的幻想走捷徑的人。
後面那些送奇怪禮物的師兄師姐……聽上去疑似某個不走正道的組織。
“並不是，並不流行你說的那種奇怪禮物，普通的禮物，比如書籍、紀念品、衣物，禮物只是表達心意的工具。”
季涵章意有所指地提醒，“江小姐，有時候或許可以試著去接觸一些新的朋友。”
尤其是一些三觀有問題，或者是疑似不走正道的人，還是盡量疏遠點。
“哦。”
江舒綰沒有領會季涵章的意思，她若有所思地點頭，想著既然季涵章堅持車不能作為賠償或者是禮物，或許她可以考慮送點其他禮物。
比如。
富有收藏價值的古籍。
限量版的紀念品。
或者，設計師手工制作的衣服之類的。
這樣應該比較符合季影帝的喜好。
*
下午。
鋥亮簇新的黑色保姆車低調地混在車流中，某一瞬間路過了H大高聳巍峨的校門。
靠坐在窗邊的江舒綰淡淡瞥過一眼，於人群中看到一個騎著破舊自行車、頭發花白的熟悉身影，觀察了幾秒，發現對方依然身體康健、精神抖擻，仿佛隨時可以不帶歇氣地罵上半小時後，略有一絲心虛地挪開了視線。
老林對配置升級後的新車讚不絕口，小張也對車裏的影音設備表示非常滿意，倆人一路不停歇地吹著車子和江舒綰的彩虹屁，順便表達了手表太貴重他們不能收請江舒綰拿回去的意思。
不過已經有了被拒絕經驗的江舒綰，顯然早有準備，胸有成竹道：
“我之前已經百度過了，手表是非常常見的禮物。雖然如果追溯到上個世紀，手表曾經被列入結婚彩禮三轉一響之中，但是隨著人民群眾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九十年代以後手表就已經t廣泛地被用於親友之間的饋贈了。”
她小得意地道：“所以，我送你們手表顯然是合適的。”
小張和老林沒想到她如此有理有據，甚至還拿出了手表作為禮物的變遷歷史來佐證。
倆人對視一眼，還想再說，就聽江舒綰又說：“而且這兩支表其實是贈品，我在他們家買了一支限量版的手表，是準備送給我哥哥的生日禮物，品牌方於是就送了兩支基礎款的。”
“這麽一說，把贈品送給你們確實不太合適……”江舒綰微微蹙起眉，她確實在這些方面並不太擅長。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說不要就不太合適了。
小張忙說：“不不不，挺合適的，特別合適。”
老林想了想，也說：“那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謝謝江小姐了。”
也不知那支限量版的手表得多貴，買一支居然可以送兩支六位數的表。
小張默默瞟了眼一直沒有參與他們話題的季涵章，心想江小姐還真是非常非常的有錢，有錢到，完全夠資本包養他們家季影帝了。
在季涵章撩起眼皮前，小張心虛地轉回了頭。
雖然江小姐當老板娘是不錯，又大方，脾氣又好，不過如果讓老板知道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沒準會先請他吃炒魷魚。
*
半小時後，車子駛入S市公安局。
【滴，溫馨提示，前方停車場有瓜。】
系統機械音突然響起，坐車坐得昏昏欲睡的江舒綰睜開眼睛，疑惑問系統：“什麽瓜？”
系統：【哦，就是江湛和死對頭上司吳成宏在停車場偶遇了，雙方正在進行言語上的互相攻擊。】
說話間，保姆車已經駛入了公安局內部的停車場。
遠遠地就看到一輛灰色的、破舊的、車身上滿是泥垢的兩廂車，停在一輛黑色的、簇新的、清洗得油光水滑的奔馳SUV旁邊。
站在灰暗破舊的兩廂車旁的是她的小舅舅江湛，站在奔馳SUV旁身材發福、頭頂微禿的中年男子，就是江湛的前上司吳成宏。
在江舒綰的示意下，保姆車絲滑地停進兩廂車旁的空車位。
從車上下來，江舒綰就聽見吳成宏的聲音：“……以為自己多牛逼呢，江湛，你要認清形勢，牛逼的不是你，是S市公安局重案組這個曾經獲得過無數榮譽的平臺！離開了S市公安局，離開了重案組，你江湛屁都不是！”
“瞧瞧你現在這副德性，開這麽個破車，出去誰看得出來你是個警察，你這副樣子跟街上的混混有什麽區別？”
江湛嘴上叼著根棒棒糖，冷眼看著吳成宏，等他說完了，才淡淡地回了一句：“喲，吳組長你牛逼，走私案查清楚了？”
吳成宏一噎，略有些下垂的腮幫子抖了抖，色厲內荏道：“重案組的案子，無關人士不得打聽案件進展。”
江湛一點不生氣，點點頭：“看來是還沒查清楚。”
吳成宏：“……”
這人就是嘴太可恨，脾氣太硬，不然他哪至於給人一竿子弄到西城區下屬派出所去？
眼看江湛在“言語上的互相攻擊”中大獲全勝，江舒綰這才出聲喊人：“小舅舅，時間快到了。”
江湛扭頭看了眼江舒綰他們，以他的警覺性，自然早知道江舒綰他們在後面了，他點點頭：“行，走吧。”
吳成宏正愁沒話擠兌江湛，頓時借題發揮道：“江湛，你以為S市公安局是什麽地方，隨意帶這些無關人員進來，出了問題誰負責？”
江湛勾了勾唇角，拖腔拖調地說：“得咧，那要不我讓他們幾個都先回去，回頭大會組委會找不著領獎的人，我讓他們找你吳組長要？”
吳成宏一向自視甚高，不太關心大案要案之外的普通人普通事，所以直到此時，他才將吝嗇的視線投向季涵章等人。
然後他發現，這個相貌和氣質都分外出色的年輕人有些眼熟，並且很快想起來，他是在一部刑偵電影上見過對方。
聽說今天表彰大會的獲獎者中就有當紅的明星，為此局裏宣傳部門史無前例地接到了比平時多出十數倍的媒體采訪申請。
看來就是眼前這個人了。
吳成宏並不知道獲獎者的具體人數，更不知道獲獎者中有一位女同志，他禮貌地沖季涵章點點頭：“我剛才說的是無關人員，獲獎的同志我們當然是竭誠歡迎的，江湛你不要模糊焦點，我說的是你外甥女……”
江湛打斷他，挑眉道：“我外甥女也是獲獎的同志，怎麽，吳組長不會是歧視女同志吧？”
吳成宏：“……”
最後他臉色難看地匆匆走了。
江湛仿佛這時才突然想起來，讓他乖巧的外甥女看到了職場中醜陋的一面，徒勞無功地找補說：“小綰綰，其實吳組長這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們剛才都是在開玩笑來著。”
圍觀全程的小張剛才還在咋舌，這位江警察對待自己的上級，四舍五入就是老板了，居然這麽不客氣。
現在馬上就聽到江湛在那裏睜著眼睛說瞎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心想，這種騙小孩子的話誰會相信啊？
結果就聽見江舒綰用很認真的語氣說：“我知道的，小舅舅你們單位的同事氛圍真融洽。”
小舅舅有什麽錯呢，小舅舅不過是想維持在外甥女面前的良好形象而已。
長輩的這種小願望，江舒綰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配合了。
小張目瞪口呆。
季涵章看一眼江舒綰，眼底滑過一絲笑意。
江湛抽了抽嘴角，揮揮手：“行吧，咱們去會場。”
S市公安局顯然非常重視此次的表彰大會，寬闊明亮的大會議室前後，都拉著紅色的橫幅，階梯狀的逐漸往下的會場內早已坐滿了身穿筆挺制服的公安幹警，正前方的舞臺上擺滿了鮮花。
他們走進去的時候，會場內部起了一陣細微的騷動。
江舒綰聽見靠近走道的一位警察小姐姐低低驚呼了聲“季涵章”，但是等她看過去的時候，卻看到小姐姐表情嚴肅目視前方，仿佛正前方有什麽需要攻破的堡壘似的。
還，挺可愛的。
這次表彰大會的項目還挺多的。
單單見義勇為獎，除了他們四個人，還有一位在公交車上制止男子猥褻女生的公交車司機，一位幫別人抓小偷卻被小偷捅了一刀的大學生。
至於其他的獎項，有頒發給公安內部人員的，也有頒發給社會人員的，讓江舒綰印象深刻的是，吳成宏也領到了一個獎：突出貢獻獎。
獲獎理由是帶隊破獲“3.19重大連環殺人案”。
江舒綰忍不住扭頭去看坐在角落裏的江湛，江湛表情特別的平靜，仿佛臺上那個獎項真的與他毫不相幹，他只是作為一個看客，看著曾經的同事領過那份沈甸甸的榮譽。
系統發出了一連串的機械音：
【在下不明白，這個連環殺人案分明是江湛破獲的，為此他在蚊蠅遍地汙水橫流的城中村老破屋裏，蹲了一個星期，整整一個星期沒合眼，這個獎分明應該是他的。】
【哦，在下明白了。經檢索，江湛一向只知道埋頭辦案，既不喜歡搞人際關系，也不喜歡做錦繡文章，每個案件辦完後的匯報材料都是吳成宏撰寫的。】
【吳成宏寫文字材料出身，非常善於用文字來給案件錦上添花，而且，在寫匯報材料的過程中，他會非常巧妙地弱化江湛的作用，突出他自己的貢獻，至少看上去，他和江湛似乎是作出了相差無幾的貢獻。】
【然後，江湛因為在走私案中所謂的不當言行被調到西城區派出所，名為掛職鍛煉，實際就是降職貶謫，“3.19重大連環殺人案”的功勞也就全都落在了吳成宏的頭上。】
【當然，重案組集體也受到了表彰，但是這與已經去了西城區派出所的江湛也沒有關系了。】
江舒綰心說，聽起來她小舅舅還真像是個影視劇裏的美強慘呢，嗯，跟攝政王有的一拼了——
雖然在美這一點上，比起攝政王的“人間絕色”，還是差了一點。
江舒綰沒發現，坐在她身側的季涵章微微側眸看了她一眼，眼神覆雜難言。
自從多年前在電影《驚城》中飾演了於城上蹁躚落下的白衣劍客，被媒體譽為“一眼驚城，人間絕色”開始，季涵章還是頭一回這麽頻繁地聽人當面提起“人間絕色”這四個字。
偏偏對方只是在心裏說，並沒有宣之於口。
系統的機械音忽然有些幸災樂禍：
【所謂福之禍所依，禍之福所t倚。在下檢索發現，吳成宏因為領到了這個他心心念念的獎項，高興之下晚上回家就多喝了幾杯，他本身血管就不好，血脂也高，酒精刺激下就小中風了。】
江舒綰遠遠看著躊躇滿志走下領獎臺的吳成宏，心說，行吧，既然你都快要中風了，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季涵章擡眸看了眼吳成宏。
吳成宏雖然身材發福，但是整個人看上去紅光滿面，精神煥發，沒有一絲一毫的病氣。
他居然快要中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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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家到劇組的時候還在討論韓氏集團的事。
王有德進行了理性猜測：“聽說韓氏占了影視城很大的股份, 莫非是怕劇組管理存在漏洞，出現安全問題牽連到影視城的整體形象？”
夏向陽不太讚同，說：“整個影視城有多少劇組, 那些小劇組的管理更松散, 而且, 劇組租用場地的時候都是跟影視城簽過合同的，劇組內部發生事故, 他們不承擔責任。”
“不過韓氏集團突然發這麽個評論確實挺奇怪的，看語氣也不像官微落在零零後手裏的樣子哈。”
夏向陽想了想, 扭頭問江舒綰：“江小姐你是不是跟挽舟酒店的人挺熟？他們有沒有什麽內部消息？”
江舒綰一臉無辜，淡定道：“內部倒確實有所猜測。”
王有德、夏向陽馬上好奇看向她。
江舒綰一本正經道：“韓總是個善良，有正義感，且非常有社會責任感的人，所以韓氏集團官微會留言提醒註意劇組人員生命財產安全, 其實一點都不奇怪。”
妹妹眼裏哥哥都是優點.JPG
夏向陽：“……”
王有德：“……”
夏向陽一臉你是不是在跟t我開玩笑，還是你今天出門被什麽奇怪的病毒傳染了。
忍不住吐槽：“是讓你透露點內部消息，不是讓你學內部人員拍馬屁。”
江舒綰：“我說的都是事實呀。”
當然，還有個重要因素是，韓斳舟還是個好哥哥，哪怕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一起成長、生活，可一點都不影響他是個好哥哥。
夏向陽無語：“誠然韓總可能像你說的那樣，但是這肯定跟官微留言評論的事沒關系。”
王有德讚同點頭，說：“算了，反正這事宣傳那邊已經躺平了，冷處理幾天就行了, 只要後面別再發生這種事情就好。”
黑紅也是紅，劇組開機以來接連上熱搜, 其實一定程度也是給電影帶來了熱度。
不過這種亂七八糟的熱搜上多了，也會帶來負面影響，所以他們現在都祈禱接下去不要再出什麽幺蛾子。
江舒綰意味深長看了王有德一眼。
後面不再出什麽幺蛾子……這個恐怕有點難？
*
丁鳳嬌實在是個狠人，昨天發生那樣的事，今天她居然仍舊談笑風生，若無其事地跟人打招呼開玩笑，一副全然不受影響的樣子。
由於王有德及時控制住了現場，後面他帶到化妝間拉架的也是劇組的核心成員，所以昨天的事並沒有擴大化。
哪怕網上有這樣那樣的猜測，卻也並沒有“實錘”。
在這個圈子裏，沒有“實錘”的事情，都可以當作從未發生。
幹擾物去除實驗有一點效果，但是並沒有獲得成功。
江舒綰坐在片場的角落裏，看著片場裏正在演對手戲的季涵章和丁鳳嬌。
蘇曉薇這個女主，掙紮，糾結，既留戀年少時的愛情，對攝政王永遠存有一份飛蛾撲火般的感情，並且這份感情不會隨著時間流逝、或是她改嫁他人而改變。
但是她又永遠無法放下家族、父母對她的期待，無法放下身為蘇家嫡女的所謂榮耀與責任。
於是，她一邊淚流滿面地哭訴著自己對秦霄的愛，一邊用實際行動背叛了她自己的愛情，背叛了秦霄。
這個電影跟之前江舒綰演過背景板的那些小成本劇不同，愛情只是影片的一小部分，甚至幾乎沒有時下潮流所追求的糖或者說甜。
愛情總是在人性面前敗走。
江舒綰的思維有些發散，手機極輕微地震動了下，她起身悄悄走到外面，看到是江湛發來的微信：下午一起去局裏領獎，喊上那天跟你一起的三個人。
第九實驗室小江：這種事情是不是應該提前通知？
西城派出所江湛：確實應該提前通知，這不是提前好幾小時通知你們了嗎？稍微穿正式點，別遲到，我這忙著，下午聯系。
“……”
竟無言以對。
緊接著江湛又發過來一條：對了，會議地點是S市公安局主樓三樓2號大會議室。
江舒綰以為是在西城區公安局，結果竟然是在S市公安局。
還挺隆重的。
不過，江湛同志被貶去派出所後回原單位，不知道會不會不開心？
江舒綰只在心裏想想，沒有狗膽去問江湛，她戳著屏幕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等到中間休息的時候，江舒綰找機會把這件事跟季涵章說了。
她自己下午沒有戲，小張和老林的時間都是跟著季涵章走的，估計問題也不大，唯一就是季涵章下午有兩場戲。
季涵章對這個計劃外的行程並沒有表示任何的不滿，反而還對派出所同志工作的忙碌表示了理解，溫和表示會跟導演溝通把下午的戲挪到其他時間。
江舒綰松了口氣，心說季影帝確實是個謙遜溫和好說話的人。
季涵章揚了揚眉，話鋒一轉，卻說：“江小姐，方便給我一個你的銀行賬號嗎？”
江舒綰疑惑：“嗯？”
季涵章看著她笑了笑，說：“那輛車我收下了，不過買車的錢，我得讓工作室財務打給你。”
江舒綰：“可那是我賠償給你的。”
而且，她在心裏無奈地吐槽，最後錢也不是她付的，韓斳舟都把錢給付了。
季涵章垂了垂眼眸，說：“舊車有保險公司的理賠，我並沒有損失什麽，所謂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接收江小姐這麽貴重的賠償。”
他頓了一下，說：“作為禮物也不行。”
江舒綰奇怪地看他，總覺得他似乎突然有些不高興，她想了想，遲疑地問：“季老師，是送車這件事讓您覺得被冒犯了嗎？”
她其實不是心思細膩的性格，但在這一刻卻莫名敏銳地察覺到了季涵章極為微弱的、也許連他自己都未必察覺到的情緒。
季涵章怔了下，他其實事先考慮過更溫和委婉的拒絕話術，但不知為什麽，剛剛脫口而出的話卻似乎有些生硬。
所幸江舒綰似乎並不覺得尷尬，季涵章搖頭失笑：“只是沒有收下這麽貴重禮物的理由，而且，這款車確實很難買到現車，能這麽快提到新車，已經幫了大忙。”
他又回覆到了那個謙遜溫和的季涵章，語調也不再強勢，柔和地說：“就把這個當作江小姐送我的禮物，好嗎？”
江舒綰點點頭，面露疑惑道：“我之前在其他劇組，那些人說娛樂圈最受歡迎禮物排名第一是資源，其次就是房子車子珠寶首飾手表大牌包包之類的，送車子不應該是很常規的操作嗎？”
季涵章：“……”
他看著對方黑白分明的眼睛，這雙眼睛裏的疑惑沒有一絲作偽，眼神清澈而真摯，像是認真解題的學生面對意料以外的答案般不解。
季涵章輕咳了下，斟酌了下才道：“你說的這種禮物，更可能發生在，唔，類似丁老師和龐總這樣的關系間。普通朋友之間，通常還是維持正常消費水平的往來。”
丁老師和龐總，好吧，她明白了。
不過季涵章的解釋，還是讓她非常驚訝：“普通朋友之間，師兄師姐送過我按摩錘、佛系袈裟印花毛毯、表情包做的棉花糖還有奇形怪狀的馬克杯，你們，也流行送這些？”
那是她連續成功了幾個實驗，師兄師姐們一邊挨著導師的罵一邊送她的祝賀禮物。
江舒綰雖然沒有多少收禮物的經驗，但看到這些禮物的時候，還是直覺地明白了師兄師姐們的怨念情緒。
明顯是想借著禮物調侃整蠱她。
但現在她懷疑自己是否錯怪師兄師姐們了。
江舒綰忍不住在心裏說：
【沒想到娛樂圈明星之間也流行這種親切而無傷大雅的禮物？】
季涵章：“……”
分明看上去慧黠機敏的人，卻總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展現出讓人驚訝的笨拙。
而且，她獲取這些信息的渠道聽起來就非常可疑。
前面那些宣揚娛樂圈送禮物首選資源其次買房買車的，一聽就是徘徊在某些灰色交易邊緣的幻想走捷徑的人。
後面那些送奇怪禮物的師兄師姐……聽上去疑似某個不走正道的組織。
“並不是，並不流行你說的那種奇怪禮物，普通的禮物，比如書籍、紀念品、衣物，禮物只是表達心意的工具。”
季涵章意有所指地提醒，“江小姐，有時候或許可以試著去接觸一些新的朋友。”
尤其是一些三觀有問題，或者是疑似不走正道的人，還是盡量疏遠點。
“哦。”
江舒綰沒有領會季涵章的意思，她若有所思地點頭，想著既然季涵章堅持車不能作為賠償或者是禮物，或許她可以考慮送點其他禮物。
比如。
富有收藏價值的古籍。
限量版的紀念品。
或者，設計師手工制作的衣服之類的。
這樣應該比較符合季影帝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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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鋥亮簇新的黑色保姆車低調地混在車流中，某一瞬間路過了H大高聳巍峨的校門。
靠坐在窗邊的江舒綰淡淡瞥過一眼，於人群中看到一個騎著破舊自行車、頭發花白的熟悉身影，觀察了幾秒，發現對方依然身體康健、精神抖擻，仿佛隨時可以不帶歇氣地罵上半小時後，略有一絲心虛地挪開了視線。
老林對配置升級後的新車讚不絕口，小張也對車裏的影音設備表示非常滿意，倆人一路不停歇地吹著車子和江舒綰的彩虹屁，順便表達了手表太貴重他們不能收請江舒綰拿回去的意思。
不過已經有了被拒絕經驗的江舒綰，顯然早有準備，胸有成竹道：
“我之前已經百度過了，手表是非常常見的禮物。雖然如果追溯到上個世紀，手表曾經被列入結婚彩禮三轉一響之中，但是隨著人民群眾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九十年代以後手表就已經t廣泛地被用於親友之間的饋贈了。”
她小得意地道：“所以，我送你們手表顯然是合適的。”
小張和老林沒想到她如此有理有據，甚至還拿出了手表作為禮物的變遷歷史來佐證。
倆人對視一眼，還想再說，就聽江舒綰又說：“而且這兩支表其實是贈品，我在他們家買了一支限量版的手表，是準備送給我哥哥的生日禮物，品牌方於是就送了兩支基礎款的。”
“這麽一說，把贈品送給你們確實不太合適……”江舒綰微微蹙起眉，她確實在這些方面並不太擅長。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說不要就不太合適了。
小張忙說：“不不不，挺合適的，特別合適。”
老林想了想，也說：“那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謝謝江小姐了。”
也不知那支限量版的手表得多貴，買一支居然可以送兩支六位數的表。
小張默默瞟了眼一直沒有參與他們話題的季涵章，心想江小姐還真是非常非常的有錢，有錢到，完全夠資本包養他們家季影帝了。
在季涵章撩起眼皮前，小張心虛地轉回了頭。
雖然江小姐當老板娘是不錯，又大方，脾氣又好，不過如果讓老板知道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沒準會先請他吃炒魷魚。
*
半小時後，車子駛入S市公安局。
【滴，溫馨提示，前方停車場有瓜。】
系統機械音突然響起，坐車坐得昏昏欲睡的江舒綰睜開眼睛，疑惑問系統：“什麽瓜？”
系統：【哦，就是江湛和死對頭上司吳成宏在停車場偶遇了，雙方正在進行言語上的互相攻擊。】
說話間，保姆車已經駛入了公安局內部的停車場。
遠遠地就看到一輛灰色的、破舊的、車身上滿是泥垢的兩廂車，停在一輛黑色的、簇新的、清洗得油光水滑的奔馳SUV旁邊。
站在灰暗破舊的兩廂車旁的是她的小舅舅江湛，站在奔馳SUV旁身材發福、頭頂微禿的中年男子，就是江湛的前上司吳成宏。
在江舒綰的示意下，保姆車絲滑地停進兩廂車旁的空車位。
從車上下來，江舒綰就聽見吳成宏的聲音：“……以為自己多牛逼呢，江湛，你要認清形勢，牛逼的不是你，是S市公安局重案組這個曾經獲得過無數榮譽的平臺！離開了S市公安局，離開了重案組，你江湛屁都不是！”
“瞧瞧你現在這副德性，開這麽個破車，出去誰看得出來你是個警察，你這副樣子跟街上的混混有什麽區別？”
江湛嘴上叼著根棒棒糖，冷眼看著吳成宏，等他說完了，才淡淡地回了一句：“喲，吳組長你牛逼，走私案查清楚了？”
吳成宏一噎，略有些下垂的腮幫子抖了抖，色厲內荏道：“重案組的案子，無關人士不得打聽案件進展。”
江湛一點不生氣，點點頭：“看來是還沒查清楚。”
吳成宏：“……”
這人就是嘴太可恨，脾氣太硬，不然他哪至於給人一竿子弄到西城區下屬派出所去？
眼看江湛在“言語上的互相攻擊”中大獲全勝，江舒綰這才出聲喊人：“小舅舅，時間快到了。”
江湛扭頭看了眼江舒綰他們，以他的警覺性，自然早知道江舒綰他們在後面了，他點點頭：“行，走吧。”
吳成宏正愁沒話擠兌江湛，頓時借題發揮道：“江湛，你以為S市公安局是什麽地方，隨意帶這些無關人員進來，出了問題誰負責？”
江湛勾了勾唇角，拖腔拖調地說：“得咧，那要不我讓他們幾個都先回去，回頭大會組委會找不著領獎的人，我讓他們找你吳組長要？”
吳成宏一向自視甚高，不太關心大案要案之外的普通人普通事，所以直到此時，他才將吝嗇的視線投向季涵章等人。
然後他發現，這個相貌和氣質都分外出色的年輕人有些眼熟，並且很快想起來，他是在一部刑偵電影上見過對方。
聽說今天表彰大會的獲獎者中就有當紅的明星，為此局裏宣傳部門史無前例地接到了比平時多出十數倍的媒體采訪申請。
看來就是眼前這個人了。
吳成宏並不知道獲獎者的具體人數，更不知道獲獎者中有一位女同志，他禮貌地沖季涵章點點頭：“我剛才說的是無關人員，獲獎的同志我們當然是竭誠歡迎的，江湛你不要模糊焦點，我說的是你外甥女……”
江湛打斷他，挑眉道：“我外甥女也是獲獎的同志，怎麽，吳組長不會是歧視女同志吧？”
吳成宏：“……”
最後他臉色難看地匆匆走了。
江湛仿佛這時才突然想起來，讓他乖巧的外甥女看到了職場中醜陋的一面，徒勞無功地找補說：“小綰綰，其實吳組長這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們剛才都是在開玩笑來著。”
圍觀全程的小張剛才還在咋舌，這位江警察對待自己的上級，四舍五入就是老板了，居然這麽不客氣。
現在馬上就聽到江湛在那裏睜著眼睛說瞎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心想，這種騙小孩子的話誰會相信啊？
結果就聽見江舒綰用很認真的語氣說：“我知道的，小舅舅你們單位的同事氛圍真融洽。”
小舅舅有什麽錯呢，小舅舅不過是想維持在外甥女面前的良好形象而已。
長輩的這種小願望，江舒綰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配合了。
小張目瞪口呆。
季涵章看一眼江舒綰，眼底滑過一絲笑意。
江湛抽了抽嘴角，揮揮手：“行吧，咱們去會場。”
S市公安局顯然非常重視此次的表彰大會，寬闊明亮的大會議室前後，都拉著紅色的橫幅，階梯狀的逐漸往下的會場內早已坐滿了身穿筆挺制服的公安幹警，正前方的舞臺上擺滿了鮮花。
他們走進去的時候，會場內部起了一陣細微的騷動。
江舒綰聽見靠近走道的一位警察小姐姐低低驚呼了聲“季涵章”，但是等她看過去的時候，卻看到小姐姐表情嚴肅目視前方，仿佛正前方有什麽需要攻破的堡壘似的。
還，挺可愛的。
這次表彰大會的項目還挺多的。
單單見義勇為獎，除了他們四個人，還有一位在公交車上制止男子猥褻女生的公交車司機，一位幫別人抓小偷卻被小偷捅了一刀的大學生。
至於其他的獎項，有頒發給公安內部人員的，也有頒發給社會人員的，讓江舒綰印象深刻的是，吳成宏也領到了一個獎：突出貢獻獎。
獲獎理由是帶隊破獲“3.19重大連環殺人案”。
江舒綰忍不住扭頭去看坐在角落裏的江湛，江湛表情特別的平靜，仿佛臺上那個獎項真的與他毫不相幹，他只是作為一個看客，看著曾經的同事領過那份沈甸甸的榮譽。
系統發出了一連串的機械音：
【在下不明白，這個連環殺人案分明是江湛破獲的，為此他在蚊蠅遍地汙水橫流的城中村老破屋裏，蹲了一個星期，整整一個星期沒合眼，這個獎分明應該是他的。】
【哦，在下明白了。經檢索，江湛一向只知道埋頭辦案，既不喜歡搞人際關系，也不喜歡做錦繡文章，每個案件辦完後的匯報材料都是吳成宏撰寫的。】
【吳成宏寫文字材料出身，非常善於用文字來給案件錦上添花，而且，在寫匯報材料的過程中，他會非常巧妙地弱化江湛的作用，突出他自己的貢獻，至少看上去，他和江湛似乎是作出了相差無幾的貢獻。】
【然後，江湛因為在走私案中所謂的不當言行被調到西城區派出所，名為掛職鍛煉，實際就是降職貶謫，“3.19重大連環殺人案”的功勞也就全都落在了吳成宏的頭上。】
【當然，重案組集體也受到了表彰，但是這與已經去了西城區派出所的江湛也沒有關系了。】
江舒綰心說，聽起來她小舅舅還真像是個影視劇裏的美強慘呢，嗯，跟攝政王有的一拼了——
雖然在美這一點上，比起攝政王的“人間絕色”，還是差了一點。
江舒綰沒發現，坐在她身側的季涵章微微側眸看了她一眼，眼神覆雜難言。
自從多年前在電影《驚城》中飾演了於城上蹁躚落下的白衣劍客，被媒體譽為“一眼驚城，人間絕色”開始，季涵章還是頭一回這麽頻繁地聽人當面提起“人間絕色”這四個字。
偏偏對方只是在心裏說，並沒有宣之於口。
系統的機械音忽然有些幸災樂禍：
【所謂福之禍所依，禍之福所t倚。在下檢索發現，吳成宏因為領到了這個他心心念念的獎項，高興之下晚上回家就多喝了幾杯，他本身血管就不好，血脂也高，酒精刺激下就小中風了。】
江舒綰遠遠看著躊躇滿志走下領獎臺的吳成宏，心說，行吧，既然你都快要中風了，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季涵章擡眸看了眼吳成宏。
吳成宏雖然身材發福，但是整個人看上去紅光滿面，精神煥發，沒有一絲一毫的病氣。
他居然快要中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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