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與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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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綿與冷戰
人在清醒的狀態下接吻, 是什麽感覺？
明鵲覺得自己描述不太清楚，只能感受到兩塊溫熱的軟肉抵在一起相互廝磨著，唇齒間的熱氣在微小的間隙裏來回渡去, 生澀的動作還讓明鵲不慎嗑到了謝驚堂尖尖的虎牙, 痛得微微瞇起眼睛。
少年淡色的瞳孔裏水光澹沲，那樣迷離地望著她, 像是被那雙深紅色的美麗眸子蠱惑了, 無措之下，居然在心中呆呆地、一根一根數起她的睫毛。
好長，好密...好漂亮, 謝驚堂癡癡地想。他感覺自己的眼珠無法轉動, 腦子也無法轉動了。
恍恍惚惚地, 聽到臺下有人在喊：“別幹親啊！張嘴！張嘴！小公子你張嘴啊！怎麽什麽都不會？跟個姑娘一樣害臊的？”
什麽...張嘴...怎麽張嘴...誰說他什麽都不會了？！
謝公子很熱衷於在一些沒什麽用的地方爭一口氣, 也因此, 他順從地張開被那被熱氣蒸得殷紅的唇瓣, 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麽, 只好就那麽將嘴微微打開著。
他感覺到對面的人呼吸一滯, 動作僵硬住不動了。
其實明鵲也不會接吻，雖說還是那句話，“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但理論確確實實和實踐是脫節的。自打百年前出生以來就沒和雄性有過親密關系、更遑論親密接觸的明鵲，一時間也是倍感茫然。
她感到棘手, 心中想著差不多得了，親都親了還這麽多事, 捏著他下頜的手猶豫著就要松開。
然而, 腦子裏的系統不知道什麽蹦了出來：“宿主你張嘴啊！伸舌頭！快快快，我能感覺到好感度在飛升！！！”
“別怪我沒提醒你, 下一個好感度任務要求t是50，你想想你怎麽達到！還不抓緊時間刷好感！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任務，對哦，還有任務！
明·任務腦·鵲猶豫了一下，低聲含糊道：“...舌頭？”
在她還沒有弄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麽流程的時候，對面的少年顯然已經聽清了這段低語，像是為了報覆臺下姑娘們那句“什麽都不會”一樣，在一腔氣勁的驅使下，帶著小犬般的莽勁，抵住她的額頭，微微躬下身——
明鵲感覺到，有一個濡濕、溫暖的不知什麽東西，試探著微微頂了一下她的舌尖。
她突然意識到，這是對面這個人的...舌頭。
他單方面加深了這個吻，任兩人的舌尖進行了一次纏綿的環繞。
可是，在看見明鵲難得變得懵然而稚拙的眼神時，謝驚堂一團漿糊的腦子像是突然清明過來了。
他猛地中斷了這次荒唐的唇齒相依，保持著與她額頭相抵，長睫交纏的姿勢，胸膛起伏著，一下、一下，盡力平覆著急促的呼吸。
兩人的視線最後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了他們唇瓣之間，那根拉得纖長而顫巍著的銀絲上，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它就啪地一下斷開了。
明鵲只感覺自己心裏也有什麽東西微小地炸開了，在胸膛之間洶湧地亂竄。
她的目光逡巡在對面這人的臉上——他的嬰兒肥雖然在高強度練劍的嗟磨下，已經慢慢消去不少，但仍然保留了一個微潤的弧度，像柿子一樣紅通通的，看著讓人有咬一口的沖動——這個想法一出，她立刻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想什麽奇奇怪怪的呢！
系統：“你完咯，你動心咯，你覺得他可愛咯！”
明鵲：“...閉嘴，我沒有。”
系統：“嘿，急了！”
就在她忍無可忍、準備出聲罵系統的下一秒，謝驚堂終於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踉踉蹌蹌地往後退去，用袖子揩了一把鮮紅的唇角，神情有些無措：
“抱歉...我剛剛——”
剛剛他也不知道怎麽就頭腦發熱幹出那種事，現在想來，他們這樣不清不楚的就親上了，到底算是怎麽回事？
如果說上一次還能算是在幻境中沒能及時反應過來，那這一次呢，也是為了完成任務，所以才勉強為之的逢場作戲嗎？
可是，如果真的只是為了任務，他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心情？
少年胸前那道被怪物足肢抽出來的傷口直到現在才猛烈地灼痛起來。
無論是在無名無份時就對一個姑娘做出這麽無禮的事；還是下意識為她擋傷，謝驚堂，你到底是為了報答她的搭救之恩，還是為了其他的什麽呢？
你真的...沒有一點私心嗎？
為什麽不拒絕，任由這樣的事情發展下去呢？
謝驚堂唇角動了動，在周邊一眾人“圓夢了圓夢了”的起哄聲中，茫然地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傷口。
他想不明白。
......
“他到底怎麽了？”
明鵲第三次疑惑地問系統。
“小的真的不知道啊！”系統看著好感度忽高忽低的數值，有些抓狂，“他現在好感度劇烈波動，一會五六七十，一會又歸零了。而且總感覺他在躲著你，是不是？”
“嗨呀，早知道是這個後果，就不應該讓你們進展這麽快的。誰知道這小子就這麽耿呢？”
明鵲一時有些沈默。
謝驚堂確實在躲著她。
自完成那些姑娘的“願望”，從醉花汀那個幻境中出來之後，他就沒有再像往常那樣跟在她身後，而是異常沈默地跟在雲嬈身邊，做足了二十四孝的好師弟模樣，乖巧到甚至讓明鵲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覺醒了原書中的人格，重新愛上雲嬈了。
雲嬈如今被小諺和謝驚堂夾在中間，面色微妙，動作僵硬，顯然是十分尷尬；而小諺接收到明鵲看過來的視線，試探地望向謝驚堂，看到謝驚堂“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明鵲”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打了個“交給我”的手勢。
只見小諺理理袖子，狀若無意道：“咳...驚堂啊，你怎麽從剛剛開始就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明鵲：不是，大哥，我以為你多有辦法呢，怎麽還是問這麽直白啊？= =
謝驚堂神色一僵，搖搖頭，但顯然這個動作又無意地扯到了傷口，一時間有點表情失控，但是被他強壓住了。
“沒事，就是有點累了。”謝驚堂自從發現小諺跟雲嬈有點苗頭之後，態度不知道為何友善了些，此時也好聲好氣解釋道，“再就是有些事還需要自己想想。”
雲嬈和小諺對視一眼，皆是垂下眉毛溫聲道：“有什麽事可以跟我們說，我們畢竟比你年長點，總可以幫著開解些。”
聞言，謝驚堂卻是抱著劍，眼瞳朝著挑起的眼角一瞥，看著這兩個頗有默契的人，突然扯出個虎牙尖尖的狡黠笑容來：“你們倆...怎麽看上去熟稔很多的樣子？”
“很多”這兩個字咬得很重，帶足了調侃的意味，也因此換來了雲嬈的一個暴栗。
少年皺著臉揉著腦袋，故作不經意地向著斜前方瞥去，卻沒有看到那個他想找的身影。
明鵲好像有點在乎他的情緒...
但不多。
......
“他找我拿了金創藥和繃帶就走了。”方菱說，“我感覺他那個傷口肯定不能這麽簡單處理，但他沒讓我看，我便也不太清楚傷口的具體情況。”
“那個章魚足肢上的粘液有毒嗎？”明鵲問。
方菱搖搖頭：“我替小茴治病的時候看過了，它只是具有單純的腐蝕性，會讓傷口的疼痛加劇，至於毒性，應該是沒有。”
她聞言頷首：“多謝你。”
方菱微笑著搖搖頭。
明鵲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有現在就上去問他傷口的情況——他現在一副不願意跟她接觸的樣子，貿然靠近只會適得其反。
先從現下這個秘境出去再說吧。
說起這秘境，便要溯回到剛才的情況。
隨著那些花樓姑娘的自戕，醉花汀的幻境當即破滅，他們一行人眼看它高樓起，眼看它樓塌了，本以為又是選門的緊張時刻，沒想到周圍一黑，環境就突然幻化成了群山環抱的鄉野空地，眼前只剩了一條看不到盡頭的羊腸小徑。
是以，他們一行人如今就在這條窄道上行走著，步履不停。夾道兩側，本來是尋常的連綿翠色，鳥鳴啁啾，頗有鄉村雅致風光的意味，可是隨著走得越久，越是往前，周圍的環境便慢慢壓暗了下來，整個場景都漸漸籠罩在了一種暗紅偏黑的光線之下。
“感覺不太對勁。”寧茴拉了拉白止徽的袖子，“你看，那邊樹上掛著的是什麽？”
小徑兩旁的樹木也開始變得奇形怪狀了起來，枝杈橫斜於空中，張牙舞爪，仿若惡鬼。只見在暗紅迷幻的光線中，枝頭上綴滿了一顆顆圓圓的、果實似的白色物體，掩映在稀疏的枝葉中，密密麻麻，無風自蕩，看上去詭異非常。
“看不清，打一個下來看看。”白止徽雙指擷符，手腕一動，那符紙就跟箭矢一樣直直飛了出去，利落地截斷了懸著那果實的“莖”。
一顆不過兩指圈合大小的的白色果實應聲掉落，跌入了地面上鋪著的厚厚枝葉中。
“我們應該沒辦法離開這個小道。”明鵲擡腳示意給眾人看，果然足尖像是抵住了什麽透明的壁障，懸在小道的邊緣不得寸進。
所幸那東西落得並不遠，謝驚堂掌心燃起一團凰火，在周遭淒詭如血的暗紅色天光壓制下，頑強地散發出了一點光亮，以供眾人能看清那枚果實的模樣。
然而，這不看還不要緊，一看清它的真實面貌，眾人皆是眉頭緊蹙，一時無言。
那不是什麽果實。
那是一枚眼珠，一枚還在滴溜溜轉動、仿若活物的眼珠。
所以那些樹上掛著的，密密麻麻的——
明鵲與它對視了半晌，擡頭向上看去，謝驚堂的手臂也不動聲色地跟著高舉，替她燒盡了夜色，映亮了高處的景色。
他們看清了，那崎嶇嶙峋的樹枝上，爬滿了一條一條鼓動的、如血管經脈一樣的東西，其上分出密密麻麻的細小血管，墜著一只只白色的眼珠。
而此時，樹上千百顆眼珠已經齊齊轉動了過來，從四面八方，用毫無機質的目光構築了一座詭異的監牢，緊緊包圍了他們。
無論轉向哪一處，都不得逃脫t。
“呵。”
明鵲突然擡起頭，沖著天空冷笑了一聲。
“和祂打個招呼？祂在看著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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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淡色的瞳孔裏水光澹沲，那樣迷離地望著她, 像是被那雙深紅色的美麗眸子蠱惑了, 無措之下，居然在心中呆呆地、一根一根數起她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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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公子很熱衷於在一些沒什麽用的地方爭一口氣, 也因此, 他順從地張開被那被熱氣蒸得殷紅的唇瓣, 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麽, 只好就那麽將嘴微微打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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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明鵲也不會接吻，雖說還是那句話，“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但理論確確實實和實踐是脫節的。自打百年前出生以來就沒和雄性有過親密關系、更遑論親密接觸的明鵲，一時間也是倍感茫然。
她感到棘手, 心中想著差不多得了，親都親了還這麽多事, 捏著他下頜的手猶豫著就要松開。
然而, 腦子裏的系統不知道什麽蹦了出來：“宿主你張嘴啊！伸舌頭！快快快，我能感覺到好感度在飛升！！！”
“別怪我沒提醒你, 下一個好感度任務要求t是50，你想想你怎麽達到！還不抓緊時間刷好感！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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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任務腦·鵲猶豫了一下，低聲含糊道：“...舌頭？”
在她還沒有弄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麽流程的時候，對面的少年顯然已經聽清了這段低語，像是為了報覆臺下姑娘們那句“什麽都不會”一樣，在一腔氣勁的驅使下，帶著小犬般的莽勁，抵住她的額頭，微微躬下身——
明鵲感覺到，有一個濡濕、溫暖的不知什麽東西，試探著微微頂了一下她的舌尖。
她突然意識到，這是對面這個人的...舌頭。
他單方面加深了這個吻，任兩人的舌尖進行了一次纏綿的環繞。
可是，在看見明鵲難得變得懵然而稚拙的眼神時，謝驚堂一團漿糊的腦子像是突然清明過來了。
他猛地中斷了這次荒唐的唇齒相依，保持著與她額頭相抵，長睫交纏的姿勢，胸膛起伏著，一下、一下，盡力平覆著急促的呼吸。
兩人的視線最後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了他們唇瓣之間，那根拉得纖長而顫巍著的銀絲上，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它就啪地一下斷開了。
明鵲只感覺自己心裏也有什麽東西微小地炸開了，在胸膛之間洶湧地亂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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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鵲：“...閉嘴，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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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上一次還能算是在幻境中沒能及時反應過來，那這一次呢，也是為了完成任務，所以才勉強為之的逢場作戲嗎？
可是，如果真的只是為了任務，他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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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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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真的不知道啊！”系統看著好感度忽高忽低的數值，有些抓狂，“他現在好感度劇烈波動，一會五六七十，一會又歸零了。而且總感覺他在躲著你，是不是？”
“嗨呀，早知道是這個後果，就不應該讓你們進展這麽快的。誰知道這小子就這麽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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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小諺理理袖子，狀若無意道：“咳...驚堂啊，你怎麽從剛剛開始就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明鵲：不是，大哥，我以為你多有辦法呢，怎麽還是問這麽直白啊？= =
謝驚堂神色一僵，搖搖頭，但顯然這個動作又無意地扯到了傷口，一時間有點表情失控，但是被他強壓住了。
“沒事，就是有點累了。”謝驚堂自從發現小諺跟雲嬈有點苗頭之後，態度不知道為何友善了些，此時也好聲好氣解釋道，“再就是有些事還需要自己想想。”
雲嬈和小諺對視一眼，皆是垂下眉毛溫聲道：“有什麽事可以跟我們說，我們畢竟比你年長點，總可以幫著開解些。”
聞言，謝驚堂卻是抱著劍，眼瞳朝著挑起的眼角一瞥，看著這兩個頗有默契的人，突然扯出個虎牙尖尖的狡黠笑容來：“你們倆...怎麽看上去熟稔很多的樣子？”
“很多”這兩個字咬得很重，帶足了調侃的意味，也因此換來了雲嬈的一個暴栗。
少年皺著臉揉著腦袋，故作不經意地向著斜前方瞥去，卻沒有看到那個他想找的身影。
明鵲好像有點在乎他的情緒...
但不多。
......
“他找我拿了金創藥和繃帶就走了。”方菱說，“我感覺他那個傷口肯定不能這麽簡單處理，但他沒讓我看，我便也不太清楚傷口的具體情況。”
“那個章魚足肢上的粘液有毒嗎？”明鵲問。
方菱搖搖頭：“我替小茴治病的時候看過了，它只是具有單純的腐蝕性，會讓傷口的疼痛加劇，至於毒性，應該是沒有。”
她聞言頷首：“多謝你。”
方菱微笑著搖搖頭。
明鵲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有現在就上去問他傷口的情況——他現在一副不願意跟她接觸的樣子，貿然靠近只會適得其反。
先從現下這個秘境出去再說吧。
說起這秘境，便要溯回到剛才的情況。
隨著那些花樓姑娘的自戕，醉花汀的幻境當即破滅，他們一行人眼看它高樓起，眼看它樓塌了，本以為又是選門的緊張時刻，沒想到周圍一黑，環境就突然幻化成了群山環抱的鄉野空地，眼前只剩了一條看不到盡頭的羊腸小徑。
是以，他們一行人如今就在這條窄道上行走著，步履不停。夾道兩側，本來是尋常的連綿翠色，鳥鳴啁啾，頗有鄉村雅致風光的意味，可是隨著走得越久，越是往前，周圍的環境便慢慢壓暗了下來，整個場景都漸漸籠罩在了一種暗紅偏黑的光線之下。
“感覺不太對勁。”寧茴拉了拉白止徽的袖子，“你看，那邊樹上掛著的是什麽？”
小徑兩旁的樹木也開始變得奇形怪狀了起來，枝杈橫斜於空中，張牙舞爪，仿若惡鬼。只見在暗紅迷幻的光線中，枝頭上綴滿了一顆顆圓圓的、果實似的白色物體，掩映在稀疏的枝葉中，密密麻麻，無風自蕩，看上去詭異非常。
“看不清，打一個下來看看。”白止徽雙指擷符，手腕一動，那符紙就跟箭矢一樣直直飛了出去，利落地截斷了懸著那果實的“莖”。
一顆不過兩指圈合大小的的白色果實應聲掉落，跌入了地面上鋪著的厚厚枝葉中。
“我們應該沒辦法離開這個小道。”明鵲擡腳示意給眾人看，果然足尖像是抵住了什麽透明的壁障，懸在小道的邊緣不得寸進。
所幸那東西落得並不遠，謝驚堂掌心燃起一團凰火，在周遭淒詭如血的暗紅色天光壓制下，頑強地散發出了一點光亮，以供眾人能看清那枚果實的模樣。
然而，這不看還不要緊，一看清它的真實面貌，眾人皆是眉頭緊蹙，一時無言。
那不是什麽果實。
那是一枚眼珠，一枚還在滴溜溜轉動、仿若活物的眼珠。
所以那些樹上掛著的，密密麻麻的——
明鵲與它對視了半晌，擡頭向上看去，謝驚堂的手臂也不動聲色地跟著高舉，替她燒盡了夜色，映亮了高處的景色。
他們看清了，那崎嶇嶙峋的樹枝上，爬滿了一條一條鼓動的、如血管經脈一樣的東西，其上分出密密麻麻的細小血管，墜著一只只白色的眼珠。
而此時，樹上千百顆眼珠已經齊齊轉動了過來，從四面八方，用毫無機質的目光構築了一座詭異的監牢，緊緊包圍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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