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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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二24
謝淺在接近崩潰的情緒中回到房間, 躲在了房間中的衣櫃裏。
每次情緒激動時，待在黑暗逼仄的角落會讓她覺得安全。
在這裏，她能卸下所有的偽裝, 誠實地表達出自己的情緒，不需要任何防備，不會有任何顧慮。
黑暗如同潮水靜靜擁抱著她, 謝淺抱膝坐在角落裏, 她仿佛回到了幼時在孤兒院時躲在角落裏免去挨打的日子。在黑暗中, 全身所有的疲累都消失。
謝淺在角落裏蜷縮著，因為周身寒冷和激動的情緒，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時間慢慢流逝，她昏昏沈沈，不知過了多久。
她只知道雷鳴仍未停止, 閃電和雷鳴仿佛要震碎她的衣櫃。
謝淺閉著眼睛, 小心翼翼往裏面湊了湊, 就好像這個動作能幫助她在雷電下更安全似的。
就在整個人都陷入混沌時, 謝淺隱約聽到了謝雲暄的聲音。
“茜茜, 你睡了嗎？”
謝雲暄來到了房門前, 他敲響房門。
謝雲暄的聲音比起電閃雷鳴更能喚醒謝淺的神智。
哥哥來了？
謝淺一下子慌張起來。
她捂住嘴，屏住呼吸, 一動不動，努力壓制住所有的聲音。
所有的思考都已經停止，謝淺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不讓謝雲暄發現她在這裏。
很久以前, 哥哥和她說過, 如果她又有糟糕的情緒，一定要合理地發洩出來, 一定要告訴哥哥，不要懲罰自己，也不要再躲在衣櫃裏。
那次，因為謝雲暄外出去別人家做客，謝淺躲在衣櫃裏沒人發現，差點脫水暈在裏面。
那次之後，謝淺便和哥哥拉鉤約定好，再也不會這樣做。
可是多年過去，她又食言了。
想到曾經的約定，謝淺原本就岌岌可危心理防線即將倒塌。
外面的敲門聲仍未停止。
謝淺害怕哥哥責怪她，長長的眼睫重新被淚珠打濕。
她又陷入自責的情緒中，閉著眼睛，捂上耳朵，無法聽到外界的聲音。
直到一束光亮照進來，照進衣櫃裏，謝淺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眼淚瞬間落下。
她落入幹燥溫暖的懷抱中。
謝雲暄一言不發，用力抱著她，手輕輕拍她的背。
“哥哥。”謝淺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透，衣料濕噠噠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她將雨水帶進屋裏，地上濕淋淋一片，連謝雲暄身上都被蹭上雨水。
謝淺有些不舍這個溫暖的擁抱，卻還是往後撤身子想讓謝雲暄離她遠一點，她不想弄臟哥哥的衣服，可是沒掙脫開。
謝雲暄仍然緊緊擁抱她。
謝淺聽到他沈穩有力的心跳。
“哥哥。”她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對不起。”
“不要道歉，謝淺，不要道歉。”謝雲暄安撫她，“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對不起，哥哥來晚了，茜茜是不是很害怕？”
原本還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一下子湧出來。
謝淺嗚咽著，繼而抽泣，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哭到眼睛都紅了。
謝雲暄抱著她將她放在椅子上，用厚毯子包住謝淺，又拿紙巾輕輕擦幹她臉上的淚水。
“我……我身上很濕。”謝淺怕弄臟毯子，擡手想拿走毯子。
“沒關系。”謝雲暄按住她的手，他的手指碰到謝淺的胳膊，謝淺身上冰涼。
謝雲暄又打開空調：“你淋了雨，要註意保暖，免得生病。”
謝淺乖乖點頭。
見謝淺情緒慢慢平覆，他又問：“現在要不要洗個熱水澡，換下臟衣服，身上能舒服些。”
謝淺這次搖搖頭：“先等一下。”
她想了想，問：“哥哥能不能陪我說說話？”
她知道謝雲暄今晚不會問她為何哭得這麽慘，她只想讓謝雲暄陪她坐一會兒。
她知道現在已經很晚，她也知道明天早上她和謝雲暄還要早起去學校，可是她想任性一次，只有這一次了。
謝淺幾乎算是哀求地看向謝雲暄，她的眼睛仍泛有水光，仿佛聽到否定的答案便會立刻落淚。謝雲暄自然答應。
他坐在謝淺旁邊，任由妹妹抓住他的手。
“我今天放學去看林鑫阿姨了。”謝淺坦誠地說。
謝雲暄看她的眼神仍舊溫和包容，他問：“林阿姨現在怎麽樣？”
“她好像沒怎麽變，看起來還是很年輕。”謝淺陷入回憶，“不過還是沒有痊愈，和我聊了會兒天後又被護工帶回病房了。”
謝雲暄靜靜點頭。
謝淺說完，盯了他幾秒，有點奇怪：“哥哥，你為什麽不生氣我瞞著你去看林阿姨？”
聽到這話，謝雲暄忍不住笑了：“每個人長大後自然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這很正常，你又不是做什麽壞事，我為什麽要生氣。”
“那我做一些哥哥不知道的事，你也不會生氣嗎？”
“雖然我確實很想關心你所有的事。”謝雲暄思考幾秒，“不過，我要是要求你把一舉一動都要告訴我，那這豈不是很可怕，像是那種控制狂。”
說的也對。
謝淺點點頭。
她還想再繼續聊，結果她剛開口，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謝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趕快去洗澡。”謝雲暄拍拍她，
謝淺依依不舍，仍坐在椅子上不動彈：“我們再聊一會兒嘛。”
謝雲暄看出謝淺其實是害怕一個人待著，便安慰她：“我會在這裏等你。我幫你沖一杯感冒沖劑喝完，等你洗完澡出來，我幫你吹頭發，好不好？”
很誘人的條件。
謝淺知道哥哥會縱容她，於是趁此機會趕緊談判，要求更多條件。
“那你能不能再講睡前故事，像小時候那樣？”
謝雲暄含笑，點頭答應了。
他沖好一杯感冒沖劑，看著謝淺喝下，又從口袋中拿出一塊牛奶糖哄她。
謝淺笑瞇瞇地接過牛奶糖：“謝謝哥哥。”
沒舍得吃那塊糖，她放在桌上，趕緊拿著幹凈衣服去了浴室。
等到謝淺洗完澡坐在椅子上安靜地讓哥哥拿吹風機給她吹頭發時，她整個人已經昏昏欲睡。
她閉上眼，眼前光怪陸離，感覺這就要開始做夢了。
可是等下還要聽哥哥給她講故事，睡著了就聽不到了，因此謝淺強撐著睜開眼，沒睡著。
謝淺的頭發黑且直，謝雲暄站在她身後幫她吹頭發，就不可避免地要用手撈起她長長的發絲。
發絲劃過指間，有些涼涼的。
他耐心地將妹妹的長發吹幹，免得濕著頭發睡覺，明早醒來會頭痛。
吹幹頭發，躺在床上，謝淺待在溫暖的小窩，身上蓋著柔軟的被子，她期待地看著哥哥。
謝雲暄拿著紙頁已經泛黃的故事本，念起曾經夜夜選讀來哄妹妹睡覺的故事。
只是他們已經長大，從前年幼的哥哥會坐在床的一側，身上也會蓋著被子，而現在的哥哥是坐在旁邊的小沙發上，一字一句念內心無比熟悉的故事。
故事念完，謝淺依然在溫和的聲音中睡著了。
謝雲暄起身走上前，將謝淺壓在胳膊底下的被子緩緩抽出，蓋住她的胳膊，掖好被子。
“晚安。”
他關上燈，靜靜關上門，離開這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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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淺在接近崩潰的情緒中回到房間, 躲在了房間中的衣櫃裏。
每次情緒激動時，待在黑暗逼仄的角落會讓她覺得安全。
在這裏，她能卸下所有的偽裝, 誠實地表達出自己的情緒，不需要任何防備，不會有任何顧慮。
黑暗如同潮水靜靜擁抱著她, 謝淺抱膝坐在角落裏, 她仿佛回到了幼時在孤兒院時躲在角落裏免去挨打的日子。在黑暗中, 全身所有的疲累都消失。
謝淺在角落裏蜷縮著，因為周身寒冷和激動的情緒，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時間慢慢流逝，她昏昏沈沈，不知過了多久。
她只知道雷鳴仍未停止, 閃電和雷鳴仿佛要震碎她的衣櫃。
謝淺閉著眼睛, 小心翼翼往裏面湊了湊, 就好像這個動作能幫助她在雷電下更安全似的。
就在整個人都陷入混沌時, 謝淺隱約聽到了謝雲暄的聲音。
“茜茜, 你睡了嗎？”
謝雲暄來到了房門前, 他敲響房門。
謝雲暄的聲音比起電閃雷鳴更能喚醒謝淺的神智。
哥哥來了？
謝淺一下子慌張起來。
她捂住嘴，屏住呼吸, 一動不動，努力壓制住所有的聲音。
所有的思考都已經停止，謝淺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不讓謝雲暄發現她在這裏。
很久以前, 哥哥和她說過, 如果她又有糟糕的情緒，一定要合理地發洩出來, 一定要告訴哥哥，不要懲罰自己，也不要再躲在衣櫃裏。
那次，因為謝雲暄外出去別人家做客，謝淺躲在衣櫃裏沒人發現，差點脫水暈在裏面。
那次之後，謝淺便和哥哥拉鉤約定好，再也不會這樣做。
可是多年過去，她又食言了。
想到曾經的約定，謝淺原本就岌岌可危心理防線即將倒塌。
外面的敲門聲仍未停止。
謝淺害怕哥哥責怪她，長長的眼睫重新被淚珠打濕。
她又陷入自責的情緒中，閉著眼睛，捂上耳朵，無法聽到外界的聲音。
直到一束光亮照進來，照進衣櫃裏，謝淺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眼淚瞬間落下。
她落入幹燥溫暖的懷抱中。
謝雲暄一言不發，用力抱著她，手輕輕拍她的背。
“哥哥。”謝淺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透，衣料濕噠噠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她將雨水帶進屋裏，地上濕淋淋一片，連謝雲暄身上都被蹭上雨水。
謝淺有些不舍這個溫暖的擁抱，卻還是往後撤身子想讓謝雲暄離她遠一點，她不想弄臟哥哥的衣服，可是沒掙脫開。
謝雲暄仍然緊緊擁抱她。
謝淺聽到他沈穩有力的心跳。
“哥哥。”她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對不起。”
“不要道歉，謝淺，不要道歉。”謝雲暄安撫她，“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對不起，哥哥來晚了，茜茜是不是很害怕？”
原本還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一下子湧出來。
謝淺嗚咽著，繼而抽泣，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哭到眼睛都紅了。
謝雲暄抱著她將她放在椅子上，用厚毯子包住謝淺，又拿紙巾輕輕擦幹她臉上的淚水。
“我……我身上很濕。”謝淺怕弄臟毯子，擡手想拿走毯子。
“沒關系。”謝雲暄按住她的手，他的手指碰到謝淺的胳膊，謝淺身上冰涼。
謝雲暄又打開空調：“你淋了雨，要註意保暖，免得生病。”
謝淺乖乖點頭。
見謝淺情緒慢慢平覆，他又問：“現在要不要洗個熱水澡，換下臟衣服，身上能舒服些。”
謝淺這次搖搖頭：“先等一下。”
她想了想，問：“哥哥能不能陪我說說話？”
她知道謝雲暄今晚不會問她為何哭得這麽慘，她只想讓謝雲暄陪她坐一會兒。
她知道現在已經很晚，她也知道明天早上她和謝雲暄還要早起去學校，可是她想任性一次，只有這一次了。
謝淺幾乎算是哀求地看向謝雲暄，她的眼睛仍泛有水光，仿佛聽到否定的答案便會立刻落淚。謝雲暄自然答應。
他坐在謝淺旁邊，任由妹妹抓住他的手。
“我今天放學去看林鑫阿姨了。”謝淺坦誠地說。
謝雲暄看她的眼神仍舊溫和包容，他問：“林阿姨現在怎麽樣？”
“她好像沒怎麽變，看起來還是很年輕。”謝淺陷入回憶，“不過還是沒有痊愈，和我聊了會兒天後又被護工帶回病房了。”
謝雲暄靜靜點頭。
謝淺說完，盯了他幾秒，有點奇怪：“哥哥，你為什麽不生氣我瞞著你去看林阿姨？”
聽到這話，謝雲暄忍不住笑了：“每個人長大後自然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這很正常，你又不是做什麽壞事，我為什麽要生氣。”
“那我做一些哥哥不知道的事，你也不會生氣嗎？”
“雖然我確實很想關心你所有的事。”謝雲暄思考幾秒，“不過，我要是要求你把一舉一動都要告訴我，那這豈不是很可怕，像是那種控制狂。”
說的也對。
謝淺點點頭。
她還想再繼續聊，結果她剛開口，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謝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趕快去洗澡。”謝雲暄拍拍她，
謝淺依依不舍，仍坐在椅子上不動彈：“我們再聊一會兒嘛。”
謝雲暄看出謝淺其實是害怕一個人待著，便安慰她：“我會在這裏等你。我幫你沖一杯感冒沖劑喝完，等你洗完澡出來，我幫你吹頭發，好不好？”
很誘人的條件。
謝淺知道哥哥會縱容她，於是趁此機會趕緊談判，要求更多條件。
“那你能不能再講睡前故事，像小時候那樣？”
謝雲暄含笑，點頭答應了。
他沖好一杯感冒沖劑，看著謝淺喝下，又從口袋中拿出一塊牛奶糖哄她。
謝淺笑瞇瞇地接過牛奶糖：“謝謝哥哥。”
沒舍得吃那塊糖，她放在桌上，趕緊拿著幹凈衣服去了浴室。
等到謝淺洗完澡坐在椅子上安靜地讓哥哥拿吹風機給她吹頭發時，她整個人已經昏昏欲睡。
她閉上眼，眼前光怪陸離，感覺這就要開始做夢了。
可是等下還要聽哥哥給她講故事，睡著了就聽不到了，因此謝淺強撐著睜開眼，沒睡著。
謝淺的頭發黑且直，謝雲暄站在她身後幫她吹頭發，就不可避免地要用手撈起她長長的發絲。
發絲劃過指間，有些涼涼的。
他耐心地將妹妹的長發吹幹，免得濕著頭發睡覺，明早醒來會頭痛。
吹幹頭發，躺在床上，謝淺待在溫暖的小窩，身上蓋著柔軟的被子，她期待地看著哥哥。
謝雲暄拿著紙頁已經泛黃的故事本，念起曾經夜夜選讀來哄妹妹睡覺的故事。
只是他們已經長大，從前年幼的哥哥會坐在床的一側，身上也會蓋著被子，而現在的哥哥是坐在旁邊的小沙發上，一字一句念內心無比熟悉的故事。
故事念完，謝淺依然在溫和的聲音中睡著了。
謝雲暄起身走上前，將謝淺壓在胳膊底下的被子緩緩抽出，蓋住她的胳膊，掖好被子。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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