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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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正和美女喝著酒的何立哲終於收到了好友的回覆, 抱著看戲的心態點開了微信，卻只收到了裴歧珘發來的簡單且沒有溫度的一句話：
【等會你送她回家。】
“艹！”何立哲忍不住低罵了一聲，“死戀愛腦。”
何立哲罵罵咧咧地起身, 推開了身旁的美女, 徑直便往孟雲紓那邊的方向走去。其實他倒不會認為孟雲紓會是一個做出什麽出格事情來的女人，他只是單純的, 想要看看這位號稱不近女色的好友是什麽反應罷了。
孟雲紓貼著徐安夏坐著，獨自喝著酒，依舊對剛才的事情感到膈應。而擡頭的時候恰好看見鄭清越舉著酒杯又朝著自己走來，她臉上的表情是肉眼可見的不悅。
其他同事並不知道她們剛剛發生了什麽，見著鄭清越過來還主動地給他讓了個位置。看見孟雲紓臉色冷淡連個眼神都不願意搭理的時候, 鄭清越連連低頭認錯道：“對不起雲紓, 我喝醉了, 剛剛只是腦子一熱開的玩笑話而已。你不要生氣，我真的是無意冒犯你的。”
孟雲紓知道這人的酒量不差，而且來到酒吧這會他攏共也沒喝多少, 和“醉”字幾乎是不沾邊的。她也並不是一個開不起玩笑的人, 只是這種玩笑涉及到了道德層面的東西，這就不是單純的開玩笑了, 這是不尊重的行為。
孟雲紓雖依舊冷著臉，但想著畢竟還是得見面的同事，所以也不想鬧得太僵。於是隨便敷衍幾句打算讓其離開：“算了, 沒事。我還要和安夏聊一些私人話題, 你到別處和他們喝吧。”
鄭清越聽出了她話裏的冷漠，卻依舊不依不饒地坐在那, 甚至挪了挪還往孟雲紓的方向靠近了些：“雲紓，我真的只是喝醉了, 你不要誤會，我沒別的意思。”
她將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臉上的表情多有不耐。正打算開口挑明讓他離開的時候，肩上突然感覺一沈，好像有人把手掌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一般，擡頭望去，眼底瞬時劃過一抹意外。
“哎呦孟小姐，這不巧了嘛，在這都能遇到啊。”何立哲低眸看向孟雲紓，淺淺地笑著。
還沒等孟雲紓反應過來，何立哲就接著說道：“哎呦，還有一個美女，你好啊。”
徐安夏臉頰微醺，微歪著腦袋看著何立哲，好看的眉眼一皺，嘟囔地問道：“你是誰？”
孟雲紓雖驚訝太巧，但情緒還是很快恢覆了平靜，湊到徐安夏耳邊為其介紹道：“他是裴先生的朋友，何立哲。”
“啊~你老公的朋友啊。”徐安夏有些喝醉了，說話的聲音也明顯大了些，“嗨，你好呀，我是阿紓的好朋友，我叫徐安夏，你叫我安夏就行。”
徐安夏生得可愛，性格也好，一下子便吸引住了何立哲的註意。他也一改吊兒郎當的模樣，正經且禮貌地自我介紹道：“安夏，好名字。我叫何立哲，之前和你的好朋友見過。”
“我知道，剛剛阿紓說了。過來呀，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徐安夏笑著小手一招，臉上的小酒窩顯得更加迷人。
何立哲下意識就想繞道過去直接喝酒了，可剛側過身子半步，又忽然想起了過來的目的。於是他稍稍停住腳步，將目光落在了鄭清越身上，假意不知問道：“哎呦，這位是誰啊。剛剛光顧著跟美女聊天，都沒註意到這邊還有一個男士啊。”
孟雲紓也是怕何立哲誤會，於是主動開口：“今天是我們部門聚會，他是我同部門的同事。”
“原來是同事啊。”何立哲意味深長地將語調拉的老長，“早說嘛，我還以為是看見我們孟小姐長得好看過來搭訕的呢。剛剛那場景像極了想加微信但禮貌婉拒卻還賴著不走的場景，也難怪我誤會了，不好意思啊。”
抿著唇抑制住想要揚起的嘴角，孟雲紓秒懂了何立哲話裏的意思，想必他剛剛是看見她臉上的不悅，故意過來解圍的。
鄭清越皺著眉頭起身看著何立哲，但奈何他一米七多的身高在一米八幾的何立哲跟前氣勢瞬間矮了一截。他又忍氣坐下，但表情依舊不滿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雲紓不是解釋了我們是同事嗎？”
“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是說了是誤會嘛，要不然我剛才就見義勇為把你拎出去了，那還會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的和你講話呢是吧。”
何立哲的話險些氣得鄭清越岔氣：“你！”
“欸欸欸，別生氣，誤會而已嘛。”孟雲紓慢悠悠開口勸架，但屁股坐在沙發上都沒有移動半寸的意思。
鄭清越黑著臉，不打算再與瘋子多費口舌，氣鼓鼓地便起身離開了。
看著鄭清越的背影，孟雲紓這才撲哧一聲輕笑出來，而後又回頭對何立哲說道：“何先生，剛剛謝謝你。”
何立哲繞到沙發邊上坐下，大手一揮，慵懶地往後靠著：“客氣，舉手之勞而已。避免他待會再纏著你，你喝完酒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送你們倆回家。”
隨即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是你老公的意思。”
“嗯？”孟雲紓懵怔了半秒隨即迅速反應過來，“等會，你的意思是裴歧珘知道我在這？！”
“嗯哼，對啊。我剛才恰好看見你在酒吧，又恰好裴歧珘在給我發信息，我就順嘴告訴了他。”五顏六色交錯晃眼的燈光打在何立哲的臉上，有些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孟雲紓斂眸瞬間洩氣，有些無力地靠在徐安夏的身上，長嘆一氣道：“完了。”
點開兩人的聊天框，最後一句話還停留在她發的【在家想你】，孟雲紓甚至都能幻想出裴歧珘在看到這句話時候的無語表情。仰著腦袋，再次無奈長嘆：“完了！”
何立哲正翹著二郎腿，側目看向孟雲紓，看著她表情像在演“京劇變臉”似的，不由得覺得好笑，也多多少少猜到了原有：“你不用擔心，歧珘這人又不是什麽小家子氣的，你出來喝個酒而已，他犯不著跟你生氣。”
聽著何立哲的安慰，心裏並沒有舒坦多少。裴歧珘這人雖然不小家子氣，但是他記仇呀！
眼下也是再沒了喝酒的性質，幹脆起身打算回個電話謝罪，於是回頭告訴了何立哲一聲：“何先生，我還是去給他回個電話吧。安夏就麻煩您照看一下了，我很快就回來。”
瞥了一眼還在喊著“滿上”的徐安夏，何立哲臉上的表情控住不住地笑了笑，隨即朝孟雲紓擺擺手：“放心吧，你慢慢打，不著急。”
孟雲紓點頭謝過，隨即拿上手機離開。何立哲雙眸一瞇盯看著她的背影，嘖嘖兩聲道：“又一個戀愛腦，只不過這個膽還慫點。”
-
匆忙跑出酒吧，來到了路邊的一條小巷口，明亮的燈泡下還有幾只飛蚊環繞在側。大城市的夜晚依舊燈火通明，熱鬧與白日無異。街道上車水馬龍不說，就連跟前也是一批又一批的行人經過，其中還有不少成群結隊的小情侶。
她找了個較為安靜些的地方給裴歧珘打去電話，電話那頭冰冷且沒有溫度的滴聲拉得老長，連帶著孟雲紓的心跳也跟著停頓加快。一股莫名的緊張感從小腿肚蔓延到頭皮，心情在希望他接和不希望他接之中來回徘徊。
機械的滴聲幾乎要停止，她剛準備放下手機放棄的時候，電話那頭卻毫無征兆地忽然被接通。隨著那一聲沈悶不帶一絲情感起伏的聲音想起，孟雲紓內心瞬間咯噔了一下。
“餵。”
孟雲紓的喉嚨像是瞬間被掐住了一般，呼吸也不由得加快，緩慢地調整了幾下頻率，這才緩緩輕聲開口：“歧珘。”
風聲穿過手機跨越萬裏，飄洋過海卻依舊準確無誤地落到他的耳邊。掌心在陽臺圍欄處微微握緊，他擡眸看了眼遮蔽在雲層端上的太陽，眼前呼嘯吹過的風聲與重疊。
他沈默半響，才沈聲道：“今年要不要來意大利過年？”
他的聲音很輕，字字落在孟雲紓的心上，她聽得仔細，卻有些楞怔住了。
“你的意思是，今年一塊過年嗎？”
“嗯，過兩天給你買機票。”
心底冒出一種難言的情緒，是意外與期許的融合，也是開心和糾結的交織。或許是除了徐安夏外，已經許久許久沒有法律意義上的“家人”同她說過這樣的話了。
因為孟以蔓是在過年期間走失的，所以每年的春節家裏都像是籠罩在一層巨大的陰霾裏，別說是感受節日的氣氛了，就連笑容不允許在這個家裏出現。
每每這個時候，孟雲紓就得更加謹言慎行，她生怕多說一句，或是笑出了點聲音，而遭受到又一番的責罵。她期待過年，但也從未過過一個年。她沒有感受過家人團聚在除夕夜裏吃著餃子團圓的時刻，甚至孟家人會特意在這兩天外出，聽著葉芹咒罵自己的聲音，摔門關上，偌大的房子裏，僅剩下她一人。
過往的回憶如電影般一幀幀地從眼前放映，她控住不住鼻尖一酸，竟在這風大的夜晚迷了眼睛。
電話那邊沒有催促，似乎只是在靜靜陪同感受著她的情緒，她微仰著頭，看向對面那盞路燈，眼前卻泛起了一層水霧。
她還記得她與徐安夏的約定，於是遲疑地開口：“可是我和安夏約好了，今年要和她一塊到意大利過年的，我不能失約了。”
聽著她語氣下的糾結，裴歧珘只是淡然開口：“那就買兩張票，既然目的地是一樣的，那今年就一起過吧。”
她垂著頭，眼角有些濕潤。手指緊緊捏著手機的邊緣，淺淺地笑了。重重地點了點頭，夾雜著無法掩飾住的喜悅，溫聲道：“好。”
連帶著今夜的風都是暖的，從心底蔓延，直到腳底。她微張開嘴巴還想要說些什麽，但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呼喚她名字的聲音，她下意識扭頭看去，遠遠地便瞧見徐安夏扒拉著大門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何立哲。
“阿紓，你去哪啦？”徐安夏皺著眉揉了揉眼睛，腳下有些漂浮地走到了孟雲紓的身邊。
孟雲紓特意將電話拿遠了些，壓低聲音對徐安夏說道：“我在和裴先生打電話。”
“裴先生？”
酒精麻痹了思考，徐安夏的腦子一時半會有些轉不過彎，過了好一會她才猛然想起，恍然大悟道：“噢！你那個陰晴不定的小氣鬼老公對......唔！”
等意識到徐安夏想要說什麽，快速沖過去捂嘴巴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遲了，看著屏幕上還沒掛斷的電話界面，孟雲紓瞬間又覺得心涼了一大截。
孟雲紓：“......”
空氣瞬間陷入一片寂靜，唯獨何立哲倚在墻邊捂著嘴巴極力壓制著自己即將要笑出來的聲音。他憋的臉漲紅，擡頭看了眼徐安夏，又看了眼孟雲紓，最終手撐著一塊凸出來的磚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我真的是不想笑的，可是這句話真的很好笑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極具穿透力，導致不明所以的路人都回頭看了他好幾眼。可他並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目光，甚至徑直走到孟雲紓身旁，低眸看了眼那還亮著屏幕的手機，隨即拍了拍她的肩膀，咬著牙憋著笑道：“孟小姐，我不得不承認，你這形容得實在是太貼切了哈哈哈哈哈哈！”
最後的一秒他還是沒能忍住笑了出來，嘲笑般的笑聲無一不落進了裴歧珘的耳朵裏，此時遠在意大利的某人，臉已經黑到了一個層次。
等孟雲紓拿起電話想要再次解釋的時候，那邊卻顯示已經掛斷。孟雲紓看著一旁醉醺醺的徐安夏和光顧著笑不嫌事大的何立哲，只覺腦子嗡嗡的疼。
眼下見著時間也晚了，再加上今晚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導致她根本無心再喝酒玩樂，和部門其餘人告別後，扶著早已喝醉癱倒在自己身上的徐安夏走出了酒吧大門。
徐安夏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孟雲紓的身上，而她本身的力氣也不大，雙手拽著徐安夏的胳膊走的實在是艱難。剛走到距離店門還沒兩米遠的距離，徐安夏便嚷嚷著餓了，她半醒的狀態說著便要掙脫孟雲紓的攙扶獨自走到對面買煎餅果子吃。看著馬路上車來車往的，孟雲紓哪肯讓她自己過去，趕緊上前拉著她的手便要往回走，可一個勁兒沒使對，導致兩人一塊摔倒在了地上。
冰涼的瓷磚坑坑窪窪的，摔在地上，屁股生疼。孟雲紓倒吸了一口涼氣，剛想著掙紮起來去攙扶徐安夏，卻發現對方早已被趕過來的何立哲率先扶了起來。
何立哲稍稍穩住了徐安夏搖搖欲墜的身體，轉頭略帶歉意地對孟雲紓說道；“抱歉啊，我一般不攙扶有夫之婦。”
孟雲紓被逗笑，起身拍了拍身上沾著的塵土，大方表示：“沒事，你還挺有原則的。”
徐安夏此時酒精上頭已經被徹底麻痹住了思想，她閉著眼睛把何立哲錯認成了孟雲紓，說著就一直往人家身上靠，這行為瞬間把孟雲紓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想要阻止。
“何先生，還是讓我來吧。”
孟雲紓伸手過去想幫忙扶過來，可卻聽到何立哲開口：“還是我來吧，她現在已經完全喝醉了，憑你的力氣，估計扶她會有點吃力。”
這句話說的的確在理，半醉還好，但當一個人完全醉了的情況下，將相當於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自理能力。要想憑借自身力氣去攙扶好，那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於是她沒有繼續拒絕，只是感謝道：“那就麻煩你了何先生，還有就是安夏她現在喝醉了，如果有一些什麽不太妥當的舉動，還請您見諒。”
何立哲輕輕松松地便穩住了徐安夏，徐安夏因為腦袋昏昏沈沈的，正安靜地倚靠在他的肩上。他微垂著眸看了一眼，隨即對孟雲紓說道：“你就是太客氣了孟小姐，你是歧珘的太太，安夏是你的朋友，那我們就都是自己人，你用不著這麽客氣。時間也不早了，我讓司機過來把你們先送回去。”
“太麻煩你了何先生，其實我們自己回去就行。”
“那怎麽可以，再說了，把你安全送到家是你老公的意思。我都答應了，怎麽能反悔。”
孟雲紓隨後想了想，又看了眼徐安夏：“那就麻煩何先生把我們送到附近的酒店住一晚吧，安夏現在這種情況，回到家估計免不了被她爸媽一頓責罵，還不如我陪著她在外邊住一晚。”
何立哲聽著話也覺得有理，於是點點頭道：“那也好，那我就送你們到附近那家‘君臨酒店’吧，那的環境不錯，你們也可以放心休息。”
君臨酒店？孟雲紓面露難色，那裏住一晚最最普通的大床間都得上千塊，她實在是沒有這個錢。於是看著何立哲，有些糾結著開口：“不用非得去君臨，那裏住上一晚實在是太貴了。附近也有很多不錯的酒店，我來選一個，待會把地址給你。”
何立哲聽到這話表情有些微訝，畢竟對於從小便是錦衣玉食的他來說，這個價位的酒店再是正常不過了，也不能理解何為貴？但很快，他又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裴歧珘沒給你錢？沒給你幾張副卡什麽的？”
孟雲紓搖搖頭，倒也誠實地回答：“沒有。”
他的表情比剛剛更要驚訝幾分，臉上的表情更是不可思議。他雖是個情場的花花公子，但是對於女人這一方面，他花錢從來是大方的。包包首飾幾乎不斷，卡更是任刷不惱。所以當他聽到裴歧珘不禁沒有給錢，甚至連張副卡都沒有給孟雲紓的時候，他的表情震驚之餘更顯覆雜。
“嘖，真不是男人。”他沒忍住低罵了一聲，看著孟雲紓的表情應該是沒聽見，於是他扶著徐安夏上前，趕緊阻止了還在挑選酒店的孟雲紓：“孟小姐，這酒店錢我來出就好，你不用和我客氣，這幾千塊對於我而言都是小錢。”
孟雲紓一聽連連婉拒道：“真不用何先生，而且附近有挺多價位環境都很不錯的酒店，基本酒店的錢我還是付得起的，就不用麻煩何先生您破費了。”
於是她迅速挑選好了一家，也沒等何立哲再說些什麽，就搶先一步繼續道：“你看，我已經找到付好錢了，就去這家就行。”
何立哲掃了一眼酒店名字，所幸這家他聽過，環境也還可以，雖然跟君臨沒法比，但是也還算湊合。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那行吧。”
這會何立哲家的司機也開著車到了，何立哲攙扶著徐安夏送往後排座位的時候，她忽然醒了。睜著眼睛一臉疑惑地盯望著何立哲的臉龐，甚至還伸手掐了把他的臉蛋，忽然一臉壞笑道：“想不到做夢還能夢到帥哥呀。”
孟雲紓這剛回頭看過去就見著這一幕，忽然感到一陣心悸，趕緊過來一把拍掉了徐安夏的手，連拖帶拽地將徐安夏塞進了車裏。
看見徐安夏終於坐進車裏並且腦袋撞到窗框吃痛的表情後，她再次無奈地重嘆了一口氣，轉頭又對何立哲說道：“真的非常抱歉何先生，安夏她喝醉了腦子不太清醒。”
臉頰處被掐過的地方隱隱泛著疼，他微歪著腦袋看著車裏已然再次睡著了的徐安夏，嘴角卻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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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美女喝著酒的何立哲終於收到了好友的回覆, 抱著看戲的心態點開了微信，卻只收到了裴歧珘發來的簡單且沒有溫度的一句話：
【等會你送她回家。】
“艹！”何立哲忍不住低罵了一聲，“死戀愛腦。”
何立哲罵罵咧咧地起身, 推開了身旁的美女, 徑直便往孟雲紓那邊的方向走去。其實他倒不會認為孟雲紓會是一個做出什麽出格事情來的女人，他只是單純的, 想要看看這位號稱不近女色的好友是什麽反應罷了。
孟雲紓貼著徐安夏坐著，獨自喝著酒，依舊對剛才的事情感到膈應。而擡頭的時候恰好看見鄭清越舉著酒杯又朝著自己走來，她臉上的表情是肉眼可見的不悅。
其他同事並不知道她們剛剛發生了什麽，見著鄭清越過來還主動地給他讓了個位置。看見孟雲紓臉色冷淡連個眼神都不願意搭理的時候, 鄭清越連連低頭認錯道：“對不起雲紓, 我喝醉了, 剛剛只是腦子一熱開的玩笑話而已。你不要生氣，我真的是無意冒犯你的。”
孟雲紓知道這人的酒量不差，而且來到酒吧這會他攏共也沒喝多少, 和“醉”字幾乎是不沾邊的。她也並不是一個開不起玩笑的人, 只是這種玩笑涉及到了道德層面的東西，這就不是單純的開玩笑了, 這是不尊重的行為。
孟雲紓雖依舊冷著臉，但想著畢竟還是得見面的同事，所以也不想鬧得太僵。於是隨便敷衍幾句打算讓其離開：“算了, 沒事。我還要和安夏聊一些私人話題, 你到別處和他們喝吧。”
鄭清越聽出了她話裏的冷漠，卻依舊不依不饒地坐在那, 甚至挪了挪還往孟雲紓的方向靠近了些：“雲紓，我真的只是喝醉了, 你不要誤會，我沒別的意思。”
她將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臉上的表情多有不耐。正打算開口挑明讓他離開的時候，肩上突然感覺一沈，好像有人把手掌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一般，擡頭望去，眼底瞬時劃過一抹意外。
“哎呦孟小姐，這不巧了嘛，在這都能遇到啊。”何立哲低眸看向孟雲紓，淺淺地笑著。
還沒等孟雲紓反應過來，何立哲就接著說道：“哎呦，還有一個美女，你好啊。”
徐安夏臉頰微醺，微歪著腦袋看著何立哲，好看的眉眼一皺，嘟囔地問道：“你是誰？”
孟雲紓雖驚訝太巧，但情緒還是很快恢覆了平靜，湊到徐安夏耳邊為其介紹道：“他是裴先生的朋友，何立哲。”
“啊~你老公的朋友啊。”徐安夏有些喝醉了，說話的聲音也明顯大了些，“嗨，你好呀，我是阿紓的好朋友，我叫徐安夏，你叫我安夏就行。”
徐安夏生得可愛，性格也好，一下子便吸引住了何立哲的註意。他也一改吊兒郎當的模樣，正經且禮貌地自我介紹道：“安夏，好名字。我叫何立哲，之前和你的好朋友見過。”
“我知道，剛剛阿紓說了。過來呀，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徐安夏笑著小手一招，臉上的小酒窩顯得更加迷人。
何立哲下意識就想繞道過去直接喝酒了，可剛側過身子半步，又忽然想起了過來的目的。於是他稍稍停住腳步，將目光落在了鄭清越身上，假意不知問道：“哎呦，這位是誰啊。剛剛光顧著跟美女聊天，都沒註意到這邊還有一個男士啊。”
孟雲紓也是怕何立哲誤會，於是主動開口：“今天是我們部門聚會，他是我同部門的同事。”
“原來是同事啊。”何立哲意味深長地將語調拉的老長，“早說嘛，我還以為是看見我們孟小姐長得好看過來搭訕的呢。剛剛那場景像極了想加微信但禮貌婉拒卻還賴著不走的場景，也難怪我誤會了，不好意思啊。”
抿著唇抑制住想要揚起的嘴角，孟雲紓秒懂了何立哲話裏的意思，想必他剛剛是看見她臉上的不悅，故意過來解圍的。
鄭清越皺著眉頭起身看著何立哲，但奈何他一米七多的身高在一米八幾的何立哲跟前氣勢瞬間矮了一截。他又忍氣坐下，但表情依舊不滿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雲紓不是解釋了我們是同事嗎？”
“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是說了是誤會嘛，要不然我剛才就見義勇為把你拎出去了，那還會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的和你講話呢是吧。”
何立哲的話險些氣得鄭清越岔氣：“你！”
“欸欸欸，別生氣，誤會而已嘛。”孟雲紓慢悠悠開口勸架，但屁股坐在沙發上都沒有移動半寸的意思。
鄭清越黑著臉，不打算再與瘋子多費口舌，氣鼓鼓地便起身離開了。
看著鄭清越的背影，孟雲紓這才撲哧一聲輕笑出來，而後又回頭對何立哲說道：“何先生，剛剛謝謝你。”
何立哲繞到沙發邊上坐下，大手一揮，慵懶地往後靠著：“客氣，舉手之勞而已。避免他待會再纏著你，你喝完酒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送你們倆回家。”
隨即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是你老公的意思。”
“嗯？”孟雲紓懵怔了半秒隨即迅速反應過來，“等會，你的意思是裴歧珘知道我在這？！”
“嗯哼，對啊。我剛才恰好看見你在酒吧，又恰好裴歧珘在給我發信息，我就順嘴告訴了他。”五顏六色交錯晃眼的燈光打在何立哲的臉上，有些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孟雲紓斂眸瞬間洩氣，有些無力地靠在徐安夏的身上，長嘆一氣道：“完了。”
點開兩人的聊天框，最後一句話還停留在她發的【在家想你】，孟雲紓甚至都能幻想出裴歧珘在看到這句話時候的無語表情。仰著腦袋，再次無奈長嘆：“完了！”
何立哲正翹著二郎腿，側目看向孟雲紓，看著她表情像在演“京劇變臉”似的，不由得覺得好笑，也多多少少猜到了原有：“你不用擔心，歧珘這人又不是什麽小家子氣的，你出來喝個酒而已，他犯不著跟你生氣。”
聽著何立哲的安慰，心裏並沒有舒坦多少。裴歧珘這人雖然不小家子氣，但是他記仇呀！
眼下也是再沒了喝酒的性質，幹脆起身打算回個電話謝罪，於是回頭告訴了何立哲一聲：“何先生，我還是去給他回個電話吧。安夏就麻煩您照看一下了，我很快就回來。”
瞥了一眼還在喊著“滿上”的徐安夏，何立哲臉上的表情控住不住地笑了笑，隨即朝孟雲紓擺擺手：“放心吧，你慢慢打，不著急。”
孟雲紓點頭謝過，隨即拿上手機離開。何立哲雙眸一瞇盯看著她的背影，嘖嘖兩聲道：“又一個戀愛腦，只不過這個膽還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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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跑出酒吧，來到了路邊的一條小巷口，明亮的燈泡下還有幾只飛蚊環繞在側。大城市的夜晚依舊燈火通明，熱鬧與白日無異。街道上車水馬龍不說，就連跟前也是一批又一批的行人經過，其中還有不少成群結隊的小情侶。
她找了個較為安靜些的地方給裴歧珘打去電話，電話那頭冰冷且沒有溫度的滴聲拉得老長，連帶著孟雲紓的心跳也跟著停頓加快。一股莫名的緊張感從小腿肚蔓延到頭皮，心情在希望他接和不希望他接之中來回徘徊。
機械的滴聲幾乎要停止，她剛準備放下手機放棄的時候，電話那頭卻毫無征兆地忽然被接通。隨著那一聲沈悶不帶一絲情感起伏的聲音想起，孟雲紓內心瞬間咯噔了一下。
“餵。”
孟雲紓的喉嚨像是瞬間被掐住了一般，呼吸也不由得加快，緩慢地調整了幾下頻率，這才緩緩輕聲開口：“歧珘。”
風聲穿過手機跨越萬裏，飄洋過海卻依舊準確無誤地落到他的耳邊。掌心在陽臺圍欄處微微握緊，他擡眸看了眼遮蔽在雲層端上的太陽，眼前呼嘯吹過的風聲與重疊。
他沈默半響，才沈聲道：“今年要不要來意大利過年？”
他的聲音很輕，字字落在孟雲紓的心上，她聽得仔細，卻有些楞怔住了。
“你的意思是，今年一塊過年嗎？”
“嗯，過兩天給你買機票。”
心底冒出一種難言的情緒，是意外與期許的融合，也是開心和糾結的交織。或許是除了徐安夏外，已經許久許久沒有法律意義上的“家人”同她說過這樣的話了。
因為孟以蔓是在過年期間走失的，所以每年的春節家裏都像是籠罩在一層巨大的陰霾裏，別說是感受節日的氣氛了，就連笑容不允許在這個家裏出現。
每每這個時候，孟雲紓就得更加謹言慎行，她生怕多說一句，或是笑出了點聲音，而遭受到又一番的責罵。她期待過年，但也從未過過一個年。她沒有感受過家人團聚在除夕夜裏吃著餃子團圓的時刻，甚至孟家人會特意在這兩天外出，聽著葉芹咒罵自己的聲音，摔門關上，偌大的房子裏，僅剩下她一人。
過往的回憶如電影般一幀幀地從眼前放映，她控住不住鼻尖一酸，竟在這風大的夜晚迷了眼睛。
電話那邊沒有催促，似乎只是在靜靜陪同感受著她的情緒，她微仰著頭，看向對面那盞路燈，眼前卻泛起了一層水霧。
她還記得她與徐安夏的約定，於是遲疑地開口：“可是我和安夏約好了，今年要和她一塊到意大利過年的，我不能失約了。”
聽著她語氣下的糾結，裴歧珘只是淡然開口：“那就買兩張票，既然目的地是一樣的，那今年就一起過吧。”
她垂著頭，眼角有些濕潤。手指緊緊捏著手機的邊緣，淺淺地笑了。重重地點了點頭，夾雜著無法掩飾住的喜悅，溫聲道：“好。”
連帶著今夜的風都是暖的，從心底蔓延，直到腳底。她微張開嘴巴還想要說些什麽，但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呼喚她名字的聲音，她下意識扭頭看去，遠遠地便瞧見徐安夏扒拉著大門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何立哲。
“阿紓，你去哪啦？”徐安夏皺著眉揉了揉眼睛，腳下有些漂浮地走到了孟雲紓的身邊。
孟雲紓特意將電話拿遠了些，壓低聲音對徐安夏說道：“我在和裴先生打電話。”
“裴先生？”
酒精麻痹了思考，徐安夏的腦子一時半會有些轉不過彎，過了好一會她才猛然想起，恍然大悟道：“噢！你那個陰晴不定的小氣鬼老公對......唔！”
等意識到徐安夏想要說什麽，快速沖過去捂嘴巴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遲了，看著屏幕上還沒掛斷的電話界面，孟雲紓瞬間又覺得心涼了一大截。
孟雲紓：“......”
空氣瞬間陷入一片寂靜，唯獨何立哲倚在墻邊捂著嘴巴極力壓制著自己即將要笑出來的聲音。他憋的臉漲紅，擡頭看了眼徐安夏，又看了眼孟雲紓，最終手撐著一塊凸出來的磚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我真的是不想笑的，可是這句話真的很好笑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極具穿透力，導致不明所以的路人都回頭看了他好幾眼。可他並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目光，甚至徑直走到孟雲紓身旁，低眸看了眼那還亮著屏幕的手機，隨即拍了拍她的肩膀，咬著牙憋著笑道：“孟小姐，我不得不承認，你這形容得實在是太貼切了哈哈哈哈哈哈！”
最後的一秒他還是沒能忍住笑了出來，嘲笑般的笑聲無一不落進了裴歧珘的耳朵裏，此時遠在意大利的某人，臉已經黑到了一個層次。
等孟雲紓拿起電話想要再次解釋的時候，那邊卻顯示已經掛斷。孟雲紓看著一旁醉醺醺的徐安夏和光顧著笑不嫌事大的何立哲，只覺腦子嗡嗡的疼。
眼下見著時間也晚了，再加上今晚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導致她根本無心再喝酒玩樂，和部門其餘人告別後，扶著早已喝醉癱倒在自己身上的徐安夏走出了酒吧大門。
徐安夏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孟雲紓的身上，而她本身的力氣也不大，雙手拽著徐安夏的胳膊走的實在是艱難。剛走到距離店門還沒兩米遠的距離，徐安夏便嚷嚷著餓了，她半醒的狀態說著便要掙脫孟雲紓的攙扶獨自走到對面買煎餅果子吃。看著馬路上車來車往的，孟雲紓哪肯讓她自己過去，趕緊上前拉著她的手便要往回走，可一個勁兒沒使對，導致兩人一塊摔倒在了地上。
冰涼的瓷磚坑坑窪窪的，摔在地上，屁股生疼。孟雲紓倒吸了一口涼氣，剛想著掙紮起來去攙扶徐安夏，卻發現對方早已被趕過來的何立哲率先扶了起來。
何立哲稍稍穩住了徐安夏搖搖欲墜的身體，轉頭略帶歉意地對孟雲紓說道；“抱歉啊，我一般不攙扶有夫之婦。”
孟雲紓被逗笑，起身拍了拍身上沾著的塵土，大方表示：“沒事，你還挺有原則的。”
徐安夏此時酒精上頭已經被徹底麻痹住了思想，她閉著眼睛把何立哲錯認成了孟雲紓，說著就一直往人家身上靠，這行為瞬間把孟雲紓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想要阻止。
“何先生，還是讓我來吧。”
孟雲紓伸手過去想幫忙扶過來，可卻聽到何立哲開口：“還是我來吧，她現在已經完全喝醉了，憑你的力氣，估計扶她會有點吃力。”
這句話說的的確在理，半醉還好，但當一個人完全醉了的情況下，將相當於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自理能力。要想憑借自身力氣去攙扶好，那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於是她沒有繼續拒絕，只是感謝道：“那就麻煩你了何先生，還有就是安夏她現在喝醉了，如果有一些什麽不太妥當的舉動，還請您見諒。”
何立哲輕輕松松地便穩住了徐安夏，徐安夏因為腦袋昏昏沈沈的，正安靜地倚靠在他的肩上。他微垂著眸看了一眼，隨即對孟雲紓說道：“你就是太客氣了孟小姐，你是歧珘的太太，安夏是你的朋友，那我們就都是自己人，你用不著這麽客氣。時間也不早了，我讓司機過來把你們先送回去。”
“太麻煩你了何先生，其實我們自己回去就行。”
“那怎麽可以，再說了，把你安全送到家是你老公的意思。我都答應了，怎麽能反悔。”
孟雲紓隨後想了想，又看了眼徐安夏：“那就麻煩何先生把我們送到附近的酒店住一晚吧，安夏現在這種情況，回到家估計免不了被她爸媽一頓責罵，還不如我陪著她在外邊住一晚。”
何立哲聽著話也覺得有理，於是點點頭道：“那也好，那我就送你們到附近那家‘君臨酒店’吧，那的環境不錯，你們也可以放心休息。”
君臨酒店？孟雲紓面露難色，那裏住一晚最最普通的大床間都得上千塊，她實在是沒有這個錢。於是看著何立哲，有些糾結著開口：“不用非得去君臨，那裏住上一晚實在是太貴了。附近也有很多不錯的酒店，我來選一個，待會把地址給你。”
何立哲聽到這話表情有些微訝，畢竟對於從小便是錦衣玉食的他來說，這個價位的酒店再是正常不過了，也不能理解何為貴？但很快，他又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裴歧珘沒給你錢？沒給你幾張副卡什麽的？”
孟雲紓搖搖頭，倒也誠實地回答：“沒有。”
他的表情比剛剛更要驚訝幾分，臉上的表情更是不可思議。他雖是個情場的花花公子，但是對於女人這一方面，他花錢從來是大方的。包包首飾幾乎不斷，卡更是任刷不惱。所以當他聽到裴歧珘不禁沒有給錢，甚至連張副卡都沒有給孟雲紓的時候，他的表情震驚之餘更顯覆雜。
“嘖，真不是男人。”他沒忍住低罵了一聲，看著孟雲紓的表情應該是沒聽見，於是他扶著徐安夏上前，趕緊阻止了還在挑選酒店的孟雲紓：“孟小姐，這酒店錢我來出就好，你不用和我客氣，這幾千塊對於我而言都是小錢。”
孟雲紓一聽連連婉拒道：“真不用何先生，而且附近有挺多價位環境都很不錯的酒店，基本酒店的錢我還是付得起的，就不用麻煩何先生您破費了。”
於是她迅速挑選好了一家，也沒等何立哲再說些什麽，就搶先一步繼續道：“你看，我已經找到付好錢了，就去這家就行。”
何立哲掃了一眼酒店名字，所幸這家他聽過，環境也還可以，雖然跟君臨沒法比，但是也還算湊合。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那行吧。”
這會何立哲家的司機也開著車到了，何立哲攙扶著徐安夏送往後排座位的時候，她忽然醒了。睜著眼睛一臉疑惑地盯望著何立哲的臉龐，甚至還伸手掐了把他的臉蛋，忽然一臉壞笑道：“想不到做夢還能夢到帥哥呀。”
孟雲紓這剛回頭看過去就見著這一幕，忽然感到一陣心悸，趕緊過來一把拍掉了徐安夏的手，連拖帶拽地將徐安夏塞進了車裏。
看見徐安夏終於坐進車裏並且腦袋撞到窗框吃痛的表情後，她再次無奈地重嘆了一口氣，轉頭又對何立哲說道：“真的非常抱歉何先生，安夏她喝醉了腦子不太清醒。”
臉頰處被掐過的地方隱隱泛著疼，他微歪著腦袋看著車裏已然再次睡著了的徐安夏，嘴角卻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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