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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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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枝枝。”

魏琰立在廊下, 敲響了房門,須臾,門從裏面開了, 他二話不說,長腿跨進去,將來人抱個滿懷。

七月末, 蟬鳴不止,空氣裏還彌漫著尚未褪去的暑氣。

顧蘭枝只披了件單薄裏衣, 被魏琰抱在懷裏,頗有些不自在。

“枝枝, 我好想你。”

魏琰將下頜埋在她尚未絞幹的長發裏,濕漉漉的水汽氤氳而上,竟有幾分涼爽, 這些日子積攢下來的煩躁也一掃而空。

“回京以後,便一直忙著沒空見你, 抱歉。”

顧蘭枝心裏一甜,小手撫上他寬闊的脊背。

她知道,魏琰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不必道歉, 你做的夠多了。”

錦衣衛人手有限,一部分被他留在江南, 還有一部分被他撥來這裏暗中守衛,他身邊可用之人少了,自然辛苦,這些情, 顧蘭枝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其實, 我在這裏挺好的,那些錦衣衛可以撤走了。”

京中流言甚囂塵上,她還不想累及魏琰。

魏琰笑意僵住,心底嘆了口氣。

到底是他逼得太急了。

“好,聽你的。”

顧蘭枝又道,“還有,付小棠她……”

她不是心軟,只是希望公事公辦,莫累及魏琰名聲。

魏琰也不避諱,“錦衣衛還在審,不過……可能情況並沒有她說的那般簡單,我懷疑,她與逆黨有所勾連。”

“勾結逆黨?”

顧蘭枝皺眉,付小棠為人陰險,但她的腦子,不太可能做這種事。

魏琰捏了捏她的肩,“好了,不提旁人了。”

他在顧蘭枝臉上來回打量。

從前不覺得,但如今他算是領會了,什麽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才幾日沒看到她,想念得緊。

顧蘭枝被他看面上發熱,“這般看我作甚?我臉上有花?”

魏琰端詳她片刻,“嗯……花沒有,倒是瞧著圓潤不少,氣色也好了。”說著,大手沿著腰腹往上,捏了捏。

果然更勝從前。

顧蘭枝腿一軟差點歪倒,忙擡手打了他一下,“嫌我吃的多,直說就是了。”

“怎麽會。”

魏琰握住她打來的手,小心捧在唇邊,吻了吻,“你身子太弱,就該多吃些補補,陛下賞了幾盅燕窩,我已經讓伽羅送到小廚房了。”

視線掃過顧蘭枝半敞的衣襟,黑眸愈發幽邃。

可不是太弱了麽,每一回,他都沒做什麽,她就累得氣喘籲籲要哭了。

而這眼神,顧蘭枝再熟悉不過。

當即攏好裏衣,“那個,天色不早了,侯爺宮裏還……”

話未說完,伴隨著她的一聲低呼,桌上的茶具被魏琰掃落在地。

顧蘭枝整個人被壓在桌案上,桌案空間有限,只能容下她半幅身子,兩條修長筆直的玉腿不得不向上屈起,勉強穩住身形。

魏琰適時勾住她,指腹穿過她半濕的長發,捧著她的臉頰便是一吻。

起初是蜻蜓點水,又試探著撬開她的牙關,長舌霸道的掃過她唇齒裏每一寸空間,狠勁兒的廝磨糾纏。

直到顧蘭枝喘不上氣,才肯松開她。

“今夜,暫且放你一馬。”

不同於方才的吻,魏琰撫摸的動作是極輕柔的,好似擦拭著一件稀釋珍寶,“我就在你身邊待一會兒,等天一亮,我再走。”

見他眉頭緊蹙,顧蘭枝回過味兒來,“宮裏到底出什麽事了?”

“沒有。”魏琰又親了親她的額頭,“無關緊要的事,別多想了,我抱你回去睡會兒。”

顧蘭枝抿了抿唇,沒再問下去。

奔波數日,都不如這幾日來得乏累,魏琰抱著她一起和衣躺下,不到一盞茶功夫便睡去了。

聽著他的呼吸漸漸平緩,顧蘭枝終於睜開眼。

與他日日相伴慣了,瞧不出什麽,然而回京後幾日不見,才發覺魏琰比去歲中秋時清瘦不少。

原本還想問問關於顧家的事,見他這般模樣,顧蘭枝又是把念頭壓了回去。

等過陣子,等他忙完了再提也不遲。

一夜無夢。

顧蘭枝再醒來時,枕邊早已涼透。

半夏推門進來幫忙洗漱,待顧蘭枝梳妝完,有婢子捧來一盅剛燉好的燕窩。

顧蘭枝剛嘗了一口,門外小廝匆匆來報,“娘子,又有人來了。”

慕名而來的狂蜂浪蝶,半夏已經應對得游刃有餘了,“老規矩,都不見。”

小廝沒有立刻離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顧蘭枝放下湯匙,“來的可是安國公府的人?”

小廝連忙點頭,“那人說她是安國公府的二夫人,與您是舊相識,小的們琢磨不準,還請娘子定奪。”

顧蘭枝只覺倒胃口,“讓她們請回吧。”

小廝應聲離去,不一會兒,嘈雜的腳步聲還是走近了,遠處還有小廝驚慌的喊叫聲。

“站住!站住!”

小廝追上來時,人已經到了顧蘭枝跟前。

柳氏拽著柳綿綿,撲通一聲跪下,“表姑娘,之前的事,是我教女無方,對不住你,還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棠一命。”

柳氏直奔主題,說完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二夫人這是作甚?”

雖是疑問,顧蘭枝依舊端坐著,不緊不慢的用著燕窩,“我與二夫人談不上什麽仇怨,你又何須來跪我?”

柳氏又磕了一下,才直起腰桿道,“表姑娘不必譏諷我了,我知道,小棠是因你才入了詔獄,就求你看在小棠並未犯過大錯的份上,去同侯爺說說情,放了她吧。”

柳綿綿也跪了下來,“蘭枝姐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因為柳氏驅逐,她哭了一夜,眼睛都腫了,“以往都是我挑唆了小棠,是我們對不起你,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們吧。”

柳氏也連聲附和,並一盒釵環首飾,送到顧蘭枝眼皮子底下。

“表姑娘需要多少錢,我給,我都給你!要是不夠,我再去湊!”

顧蘭枝被哭聲吵得頭疼,擱在銀碗,“二夫人,柳姑娘,我想你們弄錯一件事了,我沒那麽大的本事去錦衣衛跟前說情。”

“至於這錢,二夫人還是自己收好。”顧蘭枝將首飾盒推了回去。

昨夜魏琰雖未明說,但顧蘭枝心裏有數,一定是京中局勢給他造成困擾,她既幫不了他,最起碼不給他添亂。

柳氏楞住,旋即搖頭,“不可能,那麽多人都看見了,他們都說你是武安侯的紅顏知己,侯爺待你如珠似寶,你只要說一句話就能救小棠了,就一句話的事!”

顧蘭枝懶得浪費口舌,站起了身,“二夫人慎言,侯爺身份尊貴,豈是我一介小女子能隨意攀附的,還望二夫人不要被幾句風言風語,迷了心智。”

她話裏有話,又睨了柳綿綿一眼,吩咐小廝送客。

小廝沒客氣,三三兩兩上前,將她二人拖了出去,連同首飾盒也丟了出去,裏頭的釵環手鐲散了一地。

沿街蹲守的乞丐登時眼睛一亮,蜂擁上前。

柳氏與柳綿綿不過弱女子,根本抵不過那些乞丐,只能眼睜睜看著最後一點財物被人搶去。

那可是女兒的救命錢。

柳氏死死抱住一個乞丐的腿,“我的東西,不能拿走!不能拿走!”

乞丐沒理會,擡腿就是一腳。

柳氏被踢了個踉蹌,趴在地上久久回不過神。

柳綿綿瑟縮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

這下是真完了,徹底沒希望了。

柳綿綿流下絕望的淚水。

然而下一刻,又有車軲轆的轉動,碾著沿路的碎石子而來。

為首之人赫然是萬嬤嬤,後頭緊跟著三輛板車,大大小小的箱籠細軟裝了不少。

柳氏就像看到救星一般跑上前,“是不是老夫人吩咐你,讓你來救小棠的?”

萬嬤嬤冷哼,“二姑娘犯下的事,老夫人不計較已是開恩,閃開,別擋了路。”

隨著話音落下,有安國公府的護衛上前,拉開柳氏與柳綿綿二人。

萬嬤嬤就這樣領著車輛走到小院門前,隨即揮手示意,護衛們再次上前來,拱手待命。

“去敲門,就說安國公老夫人有請。”

護衛點頭應是,過去敲門。

門房探出腦袋,直接打發人走,“我家娘子說了,誰也不見。”

萬嬤嬤臉一沈,護衛便上前架住門房小廝,把人拖到一邊打暈了。

門被人一腳踢開,萬嬤嬤走在前頭,與一眾護衛氣勢洶洶闖了進去。

彼時顧蘭枝剛用完早膳,正在八角亭下歇涼。

見又有人闖了進來,半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真不愧是一t家人,都這麽沒禮貌。”

萬嬤嬤恍若未聞,停在不遠處,施了一禮,“表姑娘,老夫人有請,您就隨奴婢走一趟。”

半夏擋在前面,“不好意思,我家姑娘哪兒也不去。”

“這可不是表姑娘說了算的。”萬嬤嬤面無表情,再一揮手,護衛小廝們將幾個箱籠擡了進來。

半夏瞥到箱籠上拴著紅繩,貼了囍字,立時變了臉色。

“這是何意?”

萬嬤嬤聲音森冷,“當初表姑娘與世子之事,成了老夫人的心病,如今老夫人想明白了,決意成全表姑娘與世子,特意交代要奴婢請姑娘回去,這些,是安國公府給表姑娘的聘禮。”

“聘禮?”

看著地上的幾只箱籠,半夏氣笑了,“就這些,要娶我家姑娘?”

“眾所周知,表姑娘出身低賤,又與世子無媒茍合在先,老夫人能做的,唯有擡她入府,以全安國公府清名,如此,也能保表姑娘餘生衣食無憂。”

顧蘭枝實在沒忍住,掩唇咯咯笑了。

所謂的請她回去,就是讓她做妾。

虧她還以為安國公府良心發現了,原來不過是破罐破摔,要拿她開刀洩憤罷了。

“可是我怎麽記得,付晏清已與安國公府分家,再者,我也不是安國公府之人,老夫人恐怕做不得這個主。”

萬嬤嬤早就料到她會這般說辭,從袖中取出兩張紙,“讓表姑娘失望了,納妾而已,老夫人還做得了這個主。”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半夏沖了過去,從萬嬤嬤手裏搶過那兩張紙,打開一看,登時大怒。

“你們……你們好卑鄙!”

半夏心一橫,將兩張紙團成一團,要往嘴裏塞,被安國公府的護衛搶先一步,奪走了契書,人也被護衛扣下了。

半夏氣得踹腳,“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萬嬤嬤一臉淡然,將契書揣回袖子裏,“表姑娘,你與這位半夏姑娘是老夫人花重金贖回的,賣身契如今皆在老夫人手裏,老夫人,就做得了你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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