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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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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顧蘭枝搖頭,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不能嫁你,但我與你說的每句話, 都是出自真心,絕非哄騙你……”

她語無輪次的解釋,並沒有撫平魏琰的心。

肩頭上的大手驟然卸了力氣, 魏琰垂下眼簾,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明白了。”他嗓音平靜, 再聽不出喜怒。

顧蘭枝心尖一顫,有什麽東西在不經意間飛快流逝了,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魏琰已經放開她了,“抱歉, 顧娘子,是我會錯意了。”

“魏琰……”

除了生死攸關之際, 顧蘭枝極少喊過他的名字。

可是魏琰已經轉身走了,她急忙追上兩步,“魏琰!”

魏琰腳步略一停止, 側過頭, “我沒事,顧娘子不必擔心。”

也不知是否巧合, 雲裴恰好往這邊匆匆趕來,看樣子有事稟告,他便隨雲裴一道出門去了。

不一會兒,湖心閣裏的王傳之也出來了, 瞧著神色惶惶,腳步踉蹌。

路過顧蘭枝身邊時, 王傳之停了一下,朝顧蘭枝施了一禮。

顧蘭枝自知身份,也知道他是忌諱魏琰的關系,忙側身避開。

王傳之沒說什麽,腳步飛快地離開了。

人都走了,顧蘭枝也沒有繼續逗留,只是回到魏琰的房間,看著屋裏慢慢多出的物件,心不在焉。

她住進來這些天,添置了不少東西,看樣子,也該挪走了。

她喚來半夏,讓她收拾東西。

半夏面上喜色凝住,“姑娘,好端端的怎麽就要搬走了?”

“我與侯爺身份有別,如今我身子大好,再住下去,不合禮數。”顧蘭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快點收拾吧,不要耽誤侯爺休息。”

這些天她住在這兒,委屈魏琰一直睡書房的小榻了。

思及此,顧蘭枝眼眶漸漸酸澀。

半夏終於意識到不對,“姑娘,你和侯爺吵架了?”

“沒有。”顧蘭枝笑了笑,“我是什麽人,什麽身份,怎敢與侯爺吵架。”

她不過是認清現實了。

魏琰那樣的人,不是她能消遣得起的。

沒人有義務一直陪她玩這種暧.昧游戲,他生氣了,不想繼續了,情有可原。

半夏嘆了口氣,“姑娘,奴婢雖未經歷過情.愛之事,但奴婢看得出來,侯爺待您是真心的。”

從前在安國公府,付晏清待顧蘭枝如何,半夏看得清楚,與侯爺簡直沒法相提並論,只是那時候顧蘭枝為了付晏清要死要活,如今怎麽對侯爺說舍棄就舍棄了。

不說也罷,一說,顧蘭枝的眼淚便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就是因為侯爺太好了,所以我更不該耽誤他。”就算有朝一日,顧家沈冤昭雪了,也無法改變已發生的事實。

她就是妓子出身,也早失了貞潔,這是高門大戶,皇親國戚最不能容忍的汙點,若魏琰執意娶他,將引來多少閑言碎語。

她不能只顧自己,反害了他。

半夏聞言,臉色有些難看,“姑娘,這話……你和侯爺說了嗎?”

“說與不說,結局都是一樣的。”

怎麽能一樣呢?她有她的考量,覺得是為侯爺好,但落在侯爺眼裏,興許不這麽認為。

半夏還想再勸,顧蘭枝仰起臉,努力保持微笑,“好了,快些收拾吧。”

雖然覺得惋惜,但半夏動作還是利索的,不到半個時辰,東西都搬回原來住的那間廂房了,為了避免尷尬,顧蘭枝也早早落閂入睡。

等魏琰回書房時,看到隔壁房間黑黢黢的,下意識走了過去。

看著袖中的錦盒,手擡起幾次,又落下,終是沒敲響門。

她休息了,還是等明日一早吧。

魏琰不敢打攪,準備回書房去。

伽羅此時捧了宵夜過來,猶豫半晌道,“侯爺,顧娘子已經搬回原來的住處了,您今夜要回房休息嗎?”

魏琰楞住,拿著錦盒的手骨節泛白。

搬走了?

他面色透出幾分蒼白。

伽羅不清楚緣由,只當她們是吵架了,“侯爺,屬下雖不懂這些,但是出於姑娘家的角度來看,您該去哄哄,說不定,她正在屋裏等您過去呢。”

魏琰喉頭微動,良久,笑了,“不必了。”

這已不是哄就能解決的事,她既然搬走了,就說明她是想徹底斬斷他們之間的關系。

至少,在顧家尚未沈冤昭雪前,她都不想與他有任何關系。

既如此,他說再多都無濟於事。

魏琰沒有推門進屋,只是默默回了書房,將錦盒放入一只匣子裏。

不一會兒,雲裴心事重重地回來了。

伽羅沒忍住問,“侯爺與顧娘子怎麽了?”

雲裴搖頭,“不知道啊,晚間有消息傳來,說找到小王大人的下落了,我便與侯爺匆匆出門了,不清楚侯爺與顧娘子的事。”

伽羅的註意力很快便轉移到正事上,“找到了?可還活著?有沒有說究竟是何人傷了他?”

“活著,只是身受重傷,還在昏迷中,大夫們束手無策,若是再得不到救治,只怕……”雲裴嘆聲搖頭,一臉的惋惜。

伽羅頓時有了主意,“真是傻,顧娘子不是會醫術嗎?說不準,顧娘子出手,小王大人就有救了。”

說不準,顧娘子與侯爺又能重歸於好了。

伽羅興奮的想著,甚至忘了敲門,徑直推門進去,

“侯爺……”

魏琰飛快合上了一份卷宗,略帶不悅,“何事?”

雖然有意隱瞞,但伽羅還是註意到卷宗上的幾個大字,短暫楞神過後,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魏琰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你們去問顧娘子吧,她願意出手便出手,不願便不願。”

這態度……怎麽跟陌生人似的。

伽羅哦了聲,默默退了出去。

雲裴好奇追問,“怎麽樣?侯爺同意讓顧娘子出手嗎?”

“侯爺說,讓我們去問顧娘子的意思。”伽羅說著,又想到那份卷宗,有些怔怔。

那卷宗上有大理寺與刑部蓋下的大印,瞧著有些年頭了,明顯與此次江南之事無關。

不過這些到底沒說出來,而是與雲裴一道去找顧蘭枝。

夜半三更,梧桐巷裏,響起極輕微的腳步聲。

顧蘭枝跟在雲裴身後,來到一處農戶人家,透過門板縫隙,能看見裏頭還燃著燭火。

裏頭的人聞聲而來,見到雲裴後,面上的警惕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歡喜,“可是找到大夫了?”

赫然是傍晚才見過面的王傳之。

雲裴長話短說,道明了來意,王傳之起初不信,那麽多大夫都束手無策,憑什麽顧蘭枝就能治好,萬一治不好,豈不是耽誤時間。

顧蘭枝正是煩悶之際,反正也睡不著,索性找點事做,於是上前施禮,“王大人,人命關天,且容小女子一試。”

這一試,便捱到了天亮。

城外請來的大夫剛到,腳步才跨進屋裏,耳邊爆發出驚呼聲。

“醒了!醒了!”

王家小廝的聲音,驚醒了魂不守舍的王傳之,他立刻上前查看,果然見自己兒子睜開眼了,險些落下淚來。

“我的兒,你總算醒了。”

王聿第一眼註意到的,卻是一旁收拾藥箱的顧蘭枝。

他以為自己要死了,出現了幻覺,“蘭枝姑娘……”

只是t下意識的一喚,顧蘭枝轉過臉,沖他露出一抹淺笑。

王聿也跟著笑,“真是怪了,臨死前,我想到的人居然是你……”

都說人死前,眼前會出現此生最重要、最難忘的人,沒想到他最難忘的,居然是只有幾面之緣的顧蘭枝。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楞住,尤其王傳之,恨不得趕緊捂住自己兒子的嘴。

那可是武安侯魏琰看上的人。

“傻兒,胡說八道什麽呢,你沒死,你還活著呢。”王傳之暗地裏給他使眼色。

只是王聿沒看懂,腦子裏只有兩個字。

活著?

他還活著?

王聿大驚,便要坐起身,腹部猛地傳來一陣劇痛,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會疼,他果然還活著。

“是你救了我?”王聿不可思議的看向顧蘭枝。

想到她曾經救過自己妹妹,便毫不懷疑地沖她作揖,“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顧蘭枝虛扶一把,“舉手之勞罷了。”

又是舉手之勞,她總是救了人之後,便輕飄飄的帶過去了。

王聿由衷感謝她,又按捺不住疑惑,“他們都說,你已經死了,沒想到,我還能見到活生生的你。”

顧蘭枝不由又想到了魏琰對她的好,笑容淡了些,“命大而已。”

她站起身,沖王傳之福了福身,“既然令公子已醒,我便回去了。”

王傳之這次是真心實意的感謝,不敢受她的禮,“顧娘子客氣了,您對犬子的救命之恩,我王家認了,來日若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開口便是。”

這種憑自己本事贏來的尊重,顧蘭枝不會回避,頷首應是,邁步出去了。

門口的大夫左看右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來的路上,王家人與他詳細說過王聿的情況,一聽蘇州全城大夫都救不了,他也不報任何期望,沒成想,居然被一個年輕姑娘救醒了。

大夫有些不可置信,於是上前給王聿把了個脈,又查看了腹部的傷口,那傷口足有四寸之長,只是如今已被人縫合好了。

大夫從未見過如此治法,更想不到,這是出自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姑娘之手。

不由嘖嘖稱奇,“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老夫還從未見過如此救治之法。”

當然,顧蘭枝是不在意旁人如何想了,忙了一夜,才覺得困意上湧,準備回去補個覺,誰知剛走出屋子,就與魏琰撞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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