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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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聽到爺奶聲音, 法寶又繃起小臉，比之前活潑得多，立刻就去找顏若揚起小胳膊求抱抱, 顏若彎腰把他抱起，拉著甜寶跟宋如惠一塊兒往外走。
宋如惠一眼就看到對方帶來的東西，以前可從來沒拿過那麽多東西，黃鼠狼給雞拜年, 能安什麽好心才怪。
“我們聽說法寶說話了，就趕緊過來看看。”雖然知道雙方見面不會太愉快，高樹英還是喜氣洋洋地說，“法寶, 跟奶奶說話。”
一跨進大雜院的門就聽到有人跟他們說法寶開口說話的事兒, 這讓他們情緒高漲興致勃勃。
法寶能說話，他現在就是個正常的聰明伶俐的小孩。
別人家的小孩都那麽正常，他們家的小孩也是正常的甚至更好。
“法寶會說話, 以前他不說話嫌棄他, 現在覺得他好又想把他要回去，你們快死了這條心吧。”宋如惠的聲音冷得能結成冰。
“他們想得美。”甜寶伸手拉顏若的衣擺說, “舅媽不會把法寶送出去吧。”
顏若對兄弟姐妹沒什麽感情，穿越過來之後，因為顏安平打了葛三一頓, 她才跟顏安平親近，她都不知道融洽和諧的兄弟姐妹關系是什麽樣, 但她覺得法寶、甜寶這對難兄難妹能互相扶持, 互相關愛。
她給甜寶吃了顆定心丸：“絕對不會把法寶送出去。”
徐國平神色訕訕：“咱們不都盼著法寶說話嗎, 這麽大的事兒我們肯定得過來看看，這事兒值得慶祝。”
高樹英也陪著笑臉：“我們給法寶買了衣服跟零食, 給甜寶也買了裙子呢。”
夫妻倆的視線都沒離開過法寶，目光滿是慈愛，想要迫不及待過來抱法寶似的，法寶看出他們的意圖，勾住顏若的脖頸，聲音清脆像泉水叮咚：“你們回去吧，我不要你們的東西，以後你們也別來了。”
老兩口又是激動又是驚喜，巴巴的往門口的方向走，徐國平說：“法寶啊，你說話真好聽，說什麽爺爺都愛聽。”
秦審墨擋在顏若跟倆娃面前，冷哼：“現在說這些話自討沒趣，以前幹什麽去了。”
到這兒還挺正常，可接下來高樹英說：“法寶能說話可太好了，以後可別把法寶不說話這事兒歸到徐翔身上，法寶不說話，徐翔也難受啊。”
“徐翔是壞蛋。”法寶的聲音脆生生的。
月亮門外，徐翔正姿勢懶散地靠在墻邊，聽到這話：“……”
他折了根樹枝叼在嘴裏，他心裏癢癢也想進門看看，但擔心秦審墨給他扔出去，只能作罷。
徐國平難掩喜色：“只要法寶說話，怎麽說二叔都行，你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但他總歸是你二叔，咱們是一家人，你們總得考慮下我們的心情，我們作為親人也關心法寶。”
宋如惠覺得這對父母自說自話自私自利可真不可救藥，馬上送客：“你們走吧，拎著東西，我們不收，不是已經聽到法寶會說話了嗎，以後就不要來了。”
秦審墨往前兩步，做出送客的手勢：“走吧。”
老兩口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沒想到他們拎了這麽多東西甚至考慮到了甜寶，還會這麽不受歡迎，高樹英神色尷尬：“我還給法寶、甜寶買衣服了呢，這麽小的衣服他們不穿誰穿，花了不少錢呢，總得留下吧。”
秦審墨：“開襠褲嗎，給你們家徐翔穿。”
老兩口：“……”
秦家人的這種態度讓他們覺得顏面無存，只能拿著東西離開。
顏若把法寶放下來，甜寶立刻牽著他的手蹦跳：“法寶，老婆子走了。”
法寶笑聲清脆：“嗯。”
徐翔跟兩人匯合，把嘴裏的樹枝噗得吐到地上：“我說別來，每次都弄得沒臉，你們倆不要臉我還要呢。”
徐國平罵道：“胡說八道。”
高樹英心情舒暢：“總要來這麽一趟。”
——
秦審墨最近在忙新的裝甲車項目，工廠成立了項目小組，一共有三個副總工，其中一個擔任項目組組長。
先是進行保密考試，過關才能參與，然後就是簽署保密協定。
機械廠從去年開始嚴格完善保密制度，成立了保密委員會，下設保密辦公室負責日常工作。
之前顏若三人來參觀工廠，如果在生產軍工產品，任何人都不能進行參觀。
另外向秦審墨會在家裏工作，但他從來不會做與正在做的設計相關的工作。
所有項目組人員搬到一個大辦公區工作，秦審墨還是負責動力系統的設計。
中午吃飯時，幾個工程師坐到同一張桌上，陳漢民說：“工廠又要審查所有職工的海外關系，公司領導層跟咱們技術人員都是重點審查對象。”
鄭工說：“是不是洩露什麽了，不會年年審查吧，還沒完沒了了。”
張工老成持重，這時候八卦說：“要真是洩露的話相關領導跟工程師嫌疑最大，普通技術工就是把成品放他面前，都搞不懂數據。”
陳漢民推了把秦審墨的手肘：“你們家的海外關系，咱們廠最有名。”
秦審墨根本就不當回事，說：“我們家那點海外關系都是擺在明面上的，咱廠職工都知道，我可不怕審查，誰私下跟外國人接觸誰心裏清楚，半夜怕鬼敲門的應該是這些人。”
鄭工好像嗅到了蛛絲馬跡，說：“你好像知道點什麽，說來聽聽。”
秦審墨埋頭吃飯：“我就是隨口說說。”
秦文瀾給自己煎藥的時候看著兩個砂鍋，順便給秦審墨煎了藥，她不想讓宋如惠知道她身體寒涼需要調理，先吃完自己的藥，再把秦審墨的藥裝在保溫桶裏帶回娘家。
等秦審墨下班回家，趕緊招呼他：“你快喝藥吧，還溫著呢。”
大姐的服務真是周到體貼！
秦審墨滿臉抗拒：“……大姐，我真不用喝藥。”
“都是一家人，沒啥不好意思的，這這藥我煎了兩三個小時，大夫說腸胃好的話就飯前喝。”
看在他大姐忙乎兩三個小時的份上，秦審墨問：“沒病的話這藥有副作用嗎？”
秦文瀾去廚房拿碗，把藥倒在碗裏說：“我問了大夫，沒有副作用，只會讓你的身體更好。”
“我只喝這一次，明天你別煎了，再煎也是瞎忙。”秦審墨接過碗，從善入流地把藥喝下去。
只是喝藥的時候，他媽跟他大姐這慈愛的目光是怎麽回事。
再一轉頭，顏若明媚嬌俏的臉上滿是笑意。
秦文瀾接過碗說：“看你這諱疾忌醫的樣兒，我不給你煎了，我還嫌麻煩呢。”
秦文瀾看秦審墨那推拒的樣子很疑惑，又去問宋如惠：“媽，你說審墨兩口子還沒圓房，總不會他們倆跟你說的。”
宋如惠慢斯條理地說：“我猜出來的，我看審墨看顏若那眼神像餓狗，不像吃飽了的。”
秦文瀾：“……”
這比喻可以，比作狼也行啊，非要比作狗。
晚上等顏若躺到床上，秦審墨也麻利地坐到床沿上，換了睡衣，掀開被子鉆進她的被窩，伸出長臂把顏若攬到懷裏，臉龐貼近她白皙的脖頸說：“大姐給我喝的中藥特別管用。”
顏若笑出聲：“你瞎說，那藥怎麽可能見效那麽快，真那麽管用的話可真是男□□音。”
秦審墨下頜蹭她光滑細膩的臉頰，蹭的顏若一陣麻癢，他的聲音低沈帶著蠱惑：“真的。”
他甚至想不要臉地拉著她試試。
顏若臉發燙，體溫也驟然上升，她感覺到了秦審墨身體的變化，藥效姑且不論，他肯定非常健康。
“咱倆要是有個人身體不行，肯定是你。”秦審墨逗她，但語氣正經。
顏若眼睛睜大，長睫輕顫，看著他近在咫尺眉眼俊朗線條流暢分明的臉t，愕然：“為什麽是我？”
秦審墨語氣帶了點嫌棄：“你說你不對面前的美男動心，動身也行，你都沒動，你不是有問題嗎？”
顏若唇角彎起，聲音輕軟：“秦審墨，你才有問題，明天讓章嫂給你煎藥。”
秦審墨下頜線繃起：“你們饒了我吧。”
——
下午，秦文瀾沒什麽事情做，就去參觀顏若的酒鋪。
“聽說你把酒鋪經營的很不錯，比附近的有福酒鋪強多了，媽說你有經營頭腦。”秦文瀾的視線從桌椅、酒桶、卷煙上劃過。
顏若帶著秦文瀾參觀，從廚房轉了一圈後到了又到了後院，顏若說：“經營酒鋪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大姐要是飯點來就能看到很多人了，你要嘗嘗店裏的麻辣野兔不？顧客都說好吃。”
秦文瀾之前也沒進過酒鋪，很想嘗試，顏若就切了半只野兔，又倒了紅葡萄酒，倆人坐在店鋪裏邊喝葡萄酒邊啃野兔。
麻辣鮮香的重口味特別刺激，秦文瀾直呼過癮。
之後倆人在四合院正房各自看書，又一塊去幼兒園接倆娃，回來剛走到影壁處就聽見大雜院裏有吵嚷聲音。
顏若是想去看熱鬧，於是問倆娃：“你們想去看嗎，不去看就跟大姨先回去。”
“我聽見桃子哭了。”甜寶說。
小孩的耳朵可真好使，顏若說：“你們都想去看吧，那就一起去。”
二進院裏是暴躁的男人，囂張的婆婆，無助哭泣的女人跟她懷裏的孩子。
另外還有吃瓜群眾若幹。
“上一天班累死，到家了飯還沒做好，就帶個孩子還啥也不幹了。”隨著桃子爸一聲怒吼，啪嘰一聲，一只碗摔在地上。
顏若趕緊把倆娃往自己身邊扯，“你們倆別怕。”顏若說。
法寶說：“舅媽，我們不怕。”
“連著生了兩個丫頭，生不出男娃要你有啥用，你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婆婆也對桃子媽指指點點。
顏若原先以為桃子爹媽是超生游擊隊那樣的，齊心合力躲到外面去生娃，原來是桃子媽一人東躲西藏，生了女娃哺乳期還要被桃子爸家暴。
聽到老太婆最後面這句話，秦文瀾低頭抿了抿嘴唇。
桃子爸在老太婆的慫恿下更加憤怒，他一把扯過媳婦孩子，使勁搡在地上，桃子媽沒抱穩孩子，小毛頭掉到地上摔得哇哇哭，還暴躁地說：“老子家的事兒，你們看熱鬧可以，誰都別管。”
顏若偏偏要管，一是桃子是倆娃的朋友，二是看不慣家暴，讓秦文瀾拉著倆娃，顏若大步上前伸腳一勾，正擡腿想踹女人孩子的男人猝不及防往前一趴，摔了個狗啃泥。
暴躁男結結實實摔了一跤差點嵌進地裏，囂張氣勢散了個幹凈，罵罵咧咧地像癩皮狗一樣趴在地上起不來。
吃瓜群眾一片叫好之聲。
法寶、甜寶更是拍手給顏若加油鼓勁說：“舅媽真棒。”
顏若掃了眼圍觀群眾說：“你們凈顧看熱鬧，一個個都不動彈，來勸架啊，雷大爺，蔡大爺呢，這時候神隱了是吧。”
蹬三輪的李成一直都很躁動，幾次想要上前，顏若一說，李成還有恭三才上前，把罵罵咧咧爬起來又要動手的暴躁男架開。
金大媽拉住顏若說：“別管了，桃子媽搞破鞋，你看都沒人拉架呢。”
院子的兩樁顏色事件讓蔡大爺搞對象的事情歸於平淡，金大媽簡直喜聞樂見，她就是來趁機宣傳八卦的，恨不得這些破事趕緊宣揚得所有人都知道。
但事情不確鑿，她只能遮遮掩掩地說，然後讓人猜，不能大喇叭似的光明正大的說。
顏若：“……”
她馬上八卦：“跟誰？”
金大媽怒了努嘴，顏若朝她努嘴的方向看過去，那兒好幾個男的呢，哪能分出是誰啊。
顏若偏頭看金大媽：“她被婆婆跟男的逼著生男娃，有心思搞外遇？再說你看她平時多樸實本分，說啥我都不相信她會搞外遇，你們造謠就靠兩張嘴是吧。”
金大媽斜眼看著正從地上拍起來，邊罵邊拍身上土的桃子爸一眼說：“這不是他懷疑被戴綠帽了嗎，連娃都不是自己的，你說這事兒誰願意管。”
顏若冷哼：“那也不是他打人的理由。”
秦文瀾牽著倆娃的手看著顏若呢，剛才還伸張正義像個正義使者，現在有滋有味地吃上瓜了。
她覺得弟妹是挺有趣，難怪老太太跟秦審墨都喜歡她。
桃子身邊圍了好幾個小朋友，倆娃也跑了過去，把口袋裏的糖塞到她手裏。
院子裏亂糟糟一團，顏丹紅下班回來，倆大爺也都被人叫來，暴躁母子才被人徹底控制住。
顏丹紅看了眼仍坐在地上抱著娃哭嚎的桃子媽恨鐵不成鋼地說：“就這樣你還不離婚？還等著他打你？”
雷大爺不樂意了：“寧拆一座廟，不破一門婚，你咋上來就勸人離婚。”
顏丹紅順勢說：“那這事兒你管，以後別在讓我看到李素月再挨打。”
雷大爺說：“再打人扭送派出所。”
控制住局面，接下來就是三個管事兒的調節，不過就是批評教育跟各種嘴炮。
顏若站在小孩旁邊看他們安慰桃子，等桃子不哭了，顏若招呼他們：“走啦，回去餵鴿子。”
她覺得倆娃內心應該強大，不要受這些破事的影響，等往月亮門走的時候，她看倆娃情緒還不錯。
——
秦審墨工廠的海外關系排查今年比往年還要嚴格，不僅要填表格上報，重點職工還要一一談話。
跟秦審墨談話的是保密辦公室主任，秦審墨說：“我的海外關系前幾年引進設備的時候不是調查了個底朝天嗎，還用問我？誰家會貼錢給你提供最先進的設備，讓你有生產最先進裝備的能力，就為了獲得你的各種企業發展政策還有產品參數？”
機械廠在公私合營之前是秦家產業，秦家叔伯在國外仍是從事相關領域，之前機械廠的設備亟待更新卻缺少資金，又看到別的廠引進外國淘汰設備而非常慎重，機械廠這才跟秦家國外公司合作，秦家叔伯給秦審墨爭取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但他們提供的設備當時達到工廠資產總額的百分之三四十。
先進設備對機械廠是雪中送炭，總廠、發動機廠、底盤廠等分廠也都換上了新裝備。
現在機械廠雖未實現全自動化，但擁有全國最先進的設備，工作效率也大大提高，這樣更多的軍工產品放到他們廠生產。
保密辦公室主任知道秦審墨有時候說話直來直去，態度和緩地說：“我們只是例行詢問。”
秦審墨說：“那你們就趕緊問，問完我給你提供個線索，有些人你們倒是應該好好問問。”
主任問：“誰？”
秦審墨絲毫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說：“工會崔會長有個兒子去國外留學，你們知道吧。”
現在去國外留學的都是公派，整個工廠就出過一個公派留學生，崔正兒子是自己出去的，大家都覺得他兒子有出息，這事兒在廠裏大家都知道。
主任說：“我知道。”
秦審墨說：“那你們知不知道崔主任的兒子是工農兵大學生，學機械的，回來準備回機械廠。”
主任說：“你接著說。”
國家鼓勵群眾舉報特.務人員，秦審墨說這話有舉報的意思了。
秦審墨從頭開始說：“崔主任愛子如命，五女一兒，兒子是他家五代單傳的獨苗，生下來就身體孱弱，崔主任多處尋醫問藥才讓這個兒子活了下來。這孩子長大後身體好了，但成績也很差。
別人下鄉都是去勞動，崔主任兒子是去鍍金的，他兒子在鄉下從來不參加勞動，不參與生產隊糧食跟公分分配，反倒是崔主任能幫生產隊買到大量平價化肥，只一年時間，他兒子就拿到了工農兵大學生推薦名額，上了大學。
學校有個來交流訪問的國外教授，看中他兒子的能力，願意給他提供全額教學金，於是崔主任兒子到國外留學。”
保密辦公室主任說：“你知道得真詳細，繼續說，請務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最欣賞這種掌握信息有理有據舉報別人的職工，職工都有這種思想覺悟才能更大限度的保護工廠信息，他們也能更好地展開工作。
秦審墨語氣平緩清晰：“那個年輕人曾經到機械廠實習，水平比不上一般技工，你覺得他有研發能力嗎，國外教授那麽多優秀大學生都看不中，偏偏挑中他，這樣的海外關系你們不該重點調查？”
主任很快理清其中t的疑點，讓幹事做了詳細記錄，說：“我們會去調查，你作為舉報人，我們會對你還有舉報情況進行保密。好了，你去叫鄭工進來。”
秦審墨說：“不用繼續問我的海外關系嗎？”
主任擺擺手說：“去吧，你的情況我們了解。”
秦審墨腳步輕快離開辦公室，作為本書最大反派，誰惹了他有仇必報，他的果斷跟手腕完全不用懷疑，只不過他現在只是個工程師，只想做好本職工作。
他手裏掌握了大量崔正假公濟私的事跡，就憑他做的那些事情就不應該坐會長的位子。
如果他是廠領導，絕對不會姑息崔正這樣以公謀私為自己撈各種好處的人。
另外他懷疑崔正的身份不簡單。這人的最終歸宿應該是監獄。
——
進入五月，顏若就考慮賣啤酒的事情，供應啤酒的飯店、酒鋪生意都很好，等到夏天，啤酒消費才是大頭。
之前街道辦的酒鋪沒賣啤酒，再說她開業的時候已經是八月份，她還在摸索積累開酒鋪的經驗，就沒考慮啤酒的事情。
京城一共才三家啤酒廠，城東，城西，城南各一家，生產的啤酒嚴重供應不足，不過她有供應證，啤酒廠應該會給她這個個體戶供應。
至於選哪家的散啤關系不大，顧客不挑，對工廠跟品牌不講究，顏若就選最近的城東啤酒廠就行。
她拿著供應證去了城東啤酒廠，現在她有經驗，跟門衛寒暄幾句就進了門，找到供應科，然後把個體供應證拿了出來。
看來她的這個查主任親筆簽字的個體供應證在哪個供應單位都很管用，科長仔細看過她的供應證後說：“個體能拿到供應證的不多。”
顏若說：“我的酒鋪口碑好，給我這個證是為了讓我更好的為人民服務，每天能給我供應兩桶酒嗎？”
科長說：“你可真是獅子大開口，你以前不是沒賣過啤酒嗎，散啤放一天就壞了，像你這種個體最多供應一桶，下午送過去賣不完第二天中午可能就變質了，最好當天賣完，要不你等天氣熱點再來。”
酒廠的服務非常到位，他們會把散啤裝在鋁皮桶，用車拉著送到店裏。
顏若覺得對方說得有道理，就說：“從五月中旬開始供應吧，瓶啤也能給我供應吧，量可以跟不上，但總得有。”
科長說：“隔三差五有富裕就給你幾瓶。”
跟白酒一樣，瓶啤也要一塊多，百姓喝不起還經常買不到，百姓喝的最多的是散啤，四毛錢一升。
顏若一沒送禮二沒找關系，單憑查主任的名頭能拿到供應她就滿足，量多量少並不貪心，愉快做了登記，交了定金。
等到八十年代中後期，各種供應變得豐富，個體戶在供應上就不再低人一等，但那時競爭也大。
回到酒鋪，顏若就在門口的小黑板上寫上：“五月十五日開始供應啤酒，四毛一升。”
進店的顧客很快被這個消息吸引：“以後有啤酒？夏天本來就應該有啤酒，夏天誰還喝白的呀。”
顏若對未來的啤酒銷售很有信心，點頭：“肯定有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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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爺奶聲音, 法寶又繃起小臉，比之前活潑得多，立刻就去找顏若揚起小胳膊求抱抱, 顏若彎腰把他抱起，拉著甜寶跟宋如惠一塊兒往外走。
宋如惠一眼就看到對方帶來的東西，以前可從來沒拿過那麽多東西，黃鼠狼給雞拜年, 能安什麽好心才怪。
“我們聽說法寶說話了，就趕緊過來看看。”雖然知道雙方見面不會太愉快，高樹英還是喜氣洋洋地說，“法寶, 跟奶奶說話。”
一跨進大雜院的門就聽到有人跟他們說法寶開口說話的事兒, 這讓他們情緒高漲興致勃勃。
法寶能說話，他現在就是個正常的聰明伶俐的小孩。
別人家的小孩都那麽正常，他們家的小孩也是正常的甚至更好。
“法寶會說話, 以前他不說話嫌棄他, 現在覺得他好又想把他要回去，你們快死了這條心吧。”宋如惠的聲音冷得能結成冰。
“他們想得美。”甜寶伸手拉顏若的衣擺說, “舅媽不會把法寶送出去吧。”
顏若對兄弟姐妹沒什麽感情，穿越過來之後，因為顏安平打了葛三一頓, 她才跟顏安平親近，她都不知道融洽和諧的兄弟姐妹關系是什麽樣, 但她覺得法寶、甜寶這對難兄難妹能互相扶持, 互相關愛。
她給甜寶吃了顆定心丸：“絕對不會把法寶送出去。”
徐國平神色訕訕：“咱們不都盼著法寶說話嗎, 這麽大的事兒我們肯定得過來看看，這事兒值得慶祝。”
高樹英也陪著笑臉：“我們給法寶買了衣服跟零食, 給甜寶也買了裙子呢。”
夫妻倆的視線都沒離開過法寶，目光滿是慈愛，想要迫不及待過來抱法寶似的，法寶看出他們的意圖，勾住顏若的脖頸，聲音清脆像泉水叮咚：“你們回去吧，我不要你們的東西，以後你們也別來了。”
老兩口又是激動又是驚喜，巴巴的往門口的方向走，徐國平說：“法寶啊，你說話真好聽，說什麽爺爺都愛聽。”
秦審墨擋在顏若跟倆娃面前，冷哼：“現在說這些話自討沒趣，以前幹什麽去了。”
到這兒還挺正常，可接下來高樹英說：“法寶能說話可太好了，以後可別把法寶不說話這事兒歸到徐翔身上，法寶不說話，徐翔也難受啊。”
“徐翔是壞蛋。”法寶的聲音脆生生的。
月亮門外，徐翔正姿勢懶散地靠在墻邊，聽到這話：“……”
他折了根樹枝叼在嘴裏，他心裏癢癢也想進門看看，但擔心秦審墨給他扔出去，只能作罷。
徐國平難掩喜色：“只要法寶說話，怎麽說二叔都行，你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但他總歸是你二叔，咱們是一家人，你們總得考慮下我們的心情，我們作為親人也關心法寶。”
宋如惠覺得這對父母自說自話自私自利可真不可救藥，馬上送客：“你們走吧，拎著東西，我們不收，不是已經聽到法寶會說話了嗎，以後就不要來了。”
秦審墨往前兩步，做出送客的手勢：“走吧。”
老兩口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沒想到他們拎了這麽多東西甚至考慮到了甜寶，還會這麽不受歡迎，高樹英神色尷尬：“我還給法寶、甜寶買衣服了呢，這麽小的衣服他們不穿誰穿，花了不少錢呢，總得留下吧。”
秦審墨：“開襠褲嗎，給你們家徐翔穿。”
老兩口：“……”
秦家人的這種態度讓他們覺得顏面無存，只能拿著東西離開。
顏若把法寶放下來，甜寶立刻牽著他的手蹦跳：“法寶，老婆子走了。”
法寶笑聲清脆：“嗯。”
徐翔跟兩人匯合，把嘴裏的樹枝噗得吐到地上：“我說別來，每次都弄得沒臉，你們倆不要臉我還要呢。”
徐國平罵道：“胡說八道。”
高樹英心情舒暢：“總要來這麽一趟。”
——
秦審墨最近在忙新的裝甲車項目，工廠成立了項目小組，一共有三個副總工，其中一個擔任項目組組長。
先是進行保密考試，過關才能參與，然後就是簽署保密協定。
機械廠從去年開始嚴格完善保密制度，成立了保密委員會，下設保密辦公室負責日常工作。
之前顏若三人來參觀工廠，如果在生產軍工產品，任何人都不能進行參觀。
另外向秦審墨會在家裏工作，但他從來不會做與正在做的設計相關的工作。
所有項目組人員搬到一個大辦公區工作，秦審墨還是負責動力系統的設計。
中午吃飯時，幾個工程師坐到同一張桌上，陳漢民說：“工廠又要審查所有職工的海外關系，公司領導層跟咱們技術人員都是重點審查對象。”
鄭工說：“是不是洩露什麽了，不會年年審查吧，還沒完沒了了。”
張工老成持重，這時候八卦說：“要真是洩露的話相關領導跟工程師嫌疑最大，普通技術工就是把成品放他面前，都搞不懂數據。”
陳漢民推了把秦審墨的手肘：“你們家的海外關系，咱們廠最有名。”
秦審墨根本就不當回事，說：“我們家那點海外關系都是擺在明面上的，咱廠職工都知道，我可不怕審查，誰私下跟外國人接觸誰心裏清楚，半夜怕鬼敲門的應該是這些人。”
鄭工好像嗅到了蛛絲馬跡，說：“你好像知道點什麽，說來聽聽。”
秦審墨埋頭吃飯：“我就是隨口說說。”
秦文瀾給自己煎藥的時候看著兩個砂鍋，順便給秦審墨煎了藥，她不想讓宋如惠知道她身體寒涼需要調理，先吃完自己的藥，再把秦審墨的藥裝在保溫桶裏帶回娘家。
等秦審墨下班回家，趕緊招呼他：“你快喝藥吧，還溫著呢。”
大姐的服務真是周到體貼！
秦審墨滿臉抗拒：“……大姐，我真不用喝藥。”
“都是一家人，沒啥不好意思的，這這藥我煎了兩三個小時，大夫說腸胃好的話就飯前喝。”
看在他大姐忙乎兩三個小時的份上，秦審墨問：“沒病的話這藥有副作用嗎？”
秦文瀾去廚房拿碗，把藥倒在碗裏說：“我問了大夫，沒有副作用，只會讓你的身體更好。”
“我只喝這一次，明天你別煎了，再煎也是瞎忙。”秦審墨接過碗，從善入流地把藥喝下去。
只是喝藥的時候，他媽跟他大姐這慈愛的目光是怎麽回事。
再一轉頭，顏若明媚嬌俏的臉上滿是笑意。
秦文瀾接過碗說：“看你這諱疾忌醫的樣兒，我不給你煎了，我還嫌麻煩呢。”
秦文瀾看秦審墨那推拒的樣子很疑惑，又去問宋如惠：“媽，你說審墨兩口子還沒圓房，總不會他們倆跟你說的。”
宋如惠慢斯條理地說：“我猜出來的，我看審墨看顏若那眼神像餓狗，不像吃飽了的。”
秦文瀾：“……”
這比喻可以，比作狼也行啊，非要比作狗。
晚上等顏若躺到床上，秦審墨也麻利地坐到床沿上，換了睡衣，掀開被子鉆進她的被窩，伸出長臂把顏若攬到懷裏，臉龐貼近她白皙的脖頸說：“大姐給我喝的中藥特別管用。”
顏若笑出聲：“你瞎說，那藥怎麽可能見效那麽快，真那麽管用的話可真是男□□音。”
秦審墨下頜蹭她光滑細膩的臉頰，蹭的顏若一陣麻癢，他的聲音低沈帶著蠱惑：“真的。”
他甚至想不要臉地拉著她試試。
顏若臉發燙，體溫也驟然上升，她感覺到了秦審墨身體的變化，藥效姑且不論，他肯定非常健康。
“咱倆要是有個人身體不行，肯定是你。”秦審墨逗她，但語氣正經。
顏若眼睛睜大，長睫輕顫，看著他近在咫尺眉眼俊朗線條流暢分明的臉t，愕然：“為什麽是我？”
秦審墨語氣帶了點嫌棄：“你說你不對面前的美男動心，動身也行，你都沒動，你不是有問題嗎？”
顏若唇角彎起，聲音輕軟：“秦審墨，你才有問題，明天讓章嫂給你煎藥。”
秦審墨下頜線繃起：“你們饒了我吧。”
——
下午，秦文瀾沒什麽事情做，就去參觀顏若的酒鋪。
“聽說你把酒鋪經營的很不錯，比附近的有福酒鋪強多了，媽說你有經營頭腦。”秦文瀾的視線從桌椅、酒桶、卷煙上劃過。
顏若帶著秦文瀾參觀，從廚房轉了一圈後到了又到了後院，顏若說：“經營酒鋪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大姐要是飯點來就能看到很多人了，你要嘗嘗店裏的麻辣野兔不？顧客都說好吃。”
秦文瀾之前也沒進過酒鋪，很想嘗試，顏若就切了半只野兔，又倒了紅葡萄酒，倆人坐在店鋪裏邊喝葡萄酒邊啃野兔。
麻辣鮮香的重口味特別刺激，秦文瀾直呼過癮。
之後倆人在四合院正房各自看書，又一塊去幼兒園接倆娃，回來剛走到影壁處就聽見大雜院裏有吵嚷聲音。
顏若是想去看熱鬧，於是問倆娃：“你們想去看嗎，不去看就跟大姨先回去。”
“我聽見桃子哭了。”甜寶說。
小孩的耳朵可真好使，顏若說：“你們都想去看吧，那就一起去。”
二進院裏是暴躁的男人，囂張的婆婆，無助哭泣的女人跟她懷裏的孩子。
另外還有吃瓜群眾若幹。
“上一天班累死，到家了飯還沒做好，就帶個孩子還啥也不幹了。”隨著桃子爸一聲怒吼，啪嘰一聲，一只碗摔在地上。
顏若趕緊把倆娃往自己身邊扯，“你們倆別怕。”顏若說。
法寶說：“舅媽，我們不怕。”
“連著生了兩個丫頭，生不出男娃要你有啥用，你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婆婆也對桃子媽指指點點。
顏若原先以為桃子爹媽是超生游擊隊那樣的，齊心合力躲到外面去生娃，原來是桃子媽一人東躲西藏，生了女娃哺乳期還要被桃子爸家暴。
聽到老太婆最後面這句話，秦文瀾低頭抿了抿嘴唇。
桃子爸在老太婆的慫恿下更加憤怒，他一把扯過媳婦孩子，使勁搡在地上，桃子媽沒抱穩孩子，小毛頭掉到地上摔得哇哇哭，還暴躁地說：“老子家的事兒，你們看熱鬧可以，誰都別管。”
顏若偏偏要管，一是桃子是倆娃的朋友，二是看不慣家暴，讓秦文瀾拉著倆娃，顏若大步上前伸腳一勾，正擡腿想踹女人孩子的男人猝不及防往前一趴，摔了個狗啃泥。
暴躁男結結實實摔了一跤差點嵌進地裏，囂張氣勢散了個幹凈，罵罵咧咧地像癩皮狗一樣趴在地上起不來。
吃瓜群眾一片叫好之聲。
法寶、甜寶更是拍手給顏若加油鼓勁說：“舅媽真棒。”
顏若掃了眼圍觀群眾說：“你們凈顧看熱鬧，一個個都不動彈，來勸架啊，雷大爺，蔡大爺呢，這時候神隱了是吧。”
蹬三輪的李成一直都很躁動，幾次想要上前，顏若一說，李成還有恭三才上前，把罵罵咧咧爬起來又要動手的暴躁男架開。
金大媽拉住顏若說：“別管了，桃子媽搞破鞋，你看都沒人拉架呢。”
院子的兩樁顏色事件讓蔡大爺搞對象的事情歸於平淡，金大媽簡直喜聞樂見，她就是來趁機宣傳八卦的，恨不得這些破事趕緊宣揚得所有人都知道。
但事情不確鑿，她只能遮遮掩掩地說，然後讓人猜，不能大喇叭似的光明正大的說。
顏若：“……”
她馬上八卦：“跟誰？”
金大媽怒了努嘴，顏若朝她努嘴的方向看過去，那兒好幾個男的呢，哪能分出是誰啊。
顏若偏頭看金大媽：“她被婆婆跟男的逼著生男娃，有心思搞外遇？再說你看她平時多樸實本分，說啥我都不相信她會搞外遇，你們造謠就靠兩張嘴是吧。”
金大媽斜眼看著正從地上拍起來，邊罵邊拍身上土的桃子爸一眼說：“這不是他懷疑被戴綠帽了嗎，連娃都不是自己的，你說這事兒誰願意管。”
顏若冷哼：“那也不是他打人的理由。”
秦文瀾牽著倆娃的手看著顏若呢，剛才還伸張正義像個正義使者，現在有滋有味地吃上瓜了。
她覺得弟妹是挺有趣，難怪老太太跟秦審墨都喜歡她。
桃子身邊圍了好幾個小朋友，倆娃也跑了過去，把口袋裏的糖塞到她手裏。
院子裏亂糟糟一團，顏丹紅下班回來，倆大爺也都被人叫來，暴躁母子才被人徹底控制住。
顏丹紅看了眼仍坐在地上抱著娃哭嚎的桃子媽恨鐵不成鋼地說：“就這樣你還不離婚？還等著他打你？”
雷大爺不樂意了：“寧拆一座廟，不破一門婚，你咋上來就勸人離婚。”
顏丹紅順勢說：“那這事兒你管，以後別在讓我看到李素月再挨打。”
雷大爺說：“再打人扭送派出所。”
控制住局面，接下來就是三個管事兒的調節，不過就是批評教育跟各種嘴炮。
顏若站在小孩旁邊看他們安慰桃子，等桃子不哭了，顏若招呼他們：“走啦，回去餵鴿子。”
她覺得倆娃內心應該強大，不要受這些破事的影響，等往月亮門走的時候，她看倆娃情緒還不錯。
——
秦審墨工廠的海外關系排查今年比往年還要嚴格，不僅要填表格上報，重點職工還要一一談話。
跟秦審墨談話的是保密辦公室主任，秦審墨說：“我的海外關系前幾年引進設備的時候不是調查了個底朝天嗎，還用問我？誰家會貼錢給你提供最先進的設備，讓你有生產最先進裝備的能力，就為了獲得你的各種企業發展政策還有產品參數？”
機械廠在公私合營之前是秦家產業，秦家叔伯在國外仍是從事相關領域，之前機械廠的設備亟待更新卻缺少資金，又看到別的廠引進外國淘汰設備而非常慎重，機械廠這才跟秦家國外公司合作，秦家叔伯給秦審墨爭取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但他們提供的設備當時達到工廠資產總額的百分之三四十。
先進設備對機械廠是雪中送炭，總廠、發動機廠、底盤廠等分廠也都換上了新裝備。
現在機械廠雖未實現全自動化，但擁有全國最先進的設備，工作效率也大大提高，這樣更多的軍工產品放到他們廠生產。
保密辦公室主任知道秦審墨有時候說話直來直去，態度和緩地說：“我們只是例行詢問。”
秦審墨說：“那你們就趕緊問，問完我給你提供個線索，有些人你們倒是應該好好問問。”
主任問：“誰？”
秦審墨絲毫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說：“工會崔會長有個兒子去國外留學，你們知道吧。”
現在去國外留學的都是公派，整個工廠就出過一個公派留學生，崔正兒子是自己出去的，大家都覺得他兒子有出息，這事兒在廠裏大家都知道。
主任說：“我知道。”
秦審墨說：“那你們知不知道崔主任的兒子是工農兵大學生，學機械的，回來準備回機械廠。”
主任說：“你接著說。”
國家鼓勵群眾舉報特.務人員，秦審墨說這話有舉報的意思了。
秦審墨從頭開始說：“崔主任愛子如命，五女一兒，兒子是他家五代單傳的獨苗，生下來就身體孱弱，崔主任多處尋醫問藥才讓這個兒子活了下來。這孩子長大後身體好了，但成績也很差。
別人下鄉都是去勞動，崔主任兒子是去鍍金的，他兒子在鄉下從來不參加勞動，不參與生產隊糧食跟公分分配，反倒是崔主任能幫生產隊買到大量平價化肥，只一年時間，他兒子就拿到了工農兵大學生推薦名額，上了大學。
學校有個來交流訪問的國外教授，看中他兒子的能力，願意給他提供全額教學金，於是崔主任兒子到國外留學。”
保密辦公室主任說：“你知道得真詳細，繼續說，請務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最欣賞這種掌握信息有理有據舉報別人的職工，職工都有這種思想覺悟才能更大限度的保護工廠信息，他們也能更好地展開工作。
秦審墨語氣平緩清晰：“那個年輕人曾經到機械廠實習，水平比不上一般技工，你覺得他有研發能力嗎，國外教授那麽多優秀大學生都看不中，偏偏挑中他，這樣的海外關系你們不該重點調查？”
主任很快理清其中t的疑點，讓幹事做了詳細記錄，說：“我們會去調查，你作為舉報人，我們會對你還有舉報情況進行保密。好了，你去叫鄭工進來。”
秦審墨說：“不用繼續問我的海外關系嗎？”
主任擺擺手說：“去吧，你的情況我們了解。”
秦審墨腳步輕快離開辦公室，作為本書最大反派，誰惹了他有仇必報，他的果斷跟手腕完全不用懷疑，只不過他現在只是個工程師，只想做好本職工作。
他手裏掌握了大量崔正假公濟私的事跡，就憑他做的那些事情就不應該坐會長的位子。
如果他是廠領導，絕對不會姑息崔正這樣以公謀私為自己撈各種好處的人。
另外他懷疑崔正的身份不簡單。這人的最終歸宿應該是監獄。
——
進入五月，顏若就考慮賣啤酒的事情，供應啤酒的飯店、酒鋪生意都很好，等到夏天，啤酒消費才是大頭。
之前街道辦的酒鋪沒賣啤酒，再說她開業的時候已經是八月份，她還在摸索積累開酒鋪的經驗，就沒考慮啤酒的事情。
京城一共才三家啤酒廠，城東，城西，城南各一家，生產的啤酒嚴重供應不足，不過她有供應證，啤酒廠應該會給她這個個體戶供應。
至於選哪家的散啤關系不大，顧客不挑，對工廠跟品牌不講究，顏若就選最近的城東啤酒廠就行。
她拿著供應證去了城東啤酒廠，現在她有經驗，跟門衛寒暄幾句就進了門，找到供應科，然後把個體供應證拿了出來。
看來她的這個查主任親筆簽字的個體供應證在哪個供應單位都很管用，科長仔細看過她的供應證後說：“個體能拿到供應證的不多。”
顏若說：“我的酒鋪口碑好，給我這個證是為了讓我更好的為人民服務，每天能給我供應兩桶酒嗎？”
科長說：“你可真是獅子大開口，你以前不是沒賣過啤酒嗎，散啤放一天就壞了，像你這種個體最多供應一桶，下午送過去賣不完第二天中午可能就變質了，最好當天賣完，要不你等天氣熱點再來。”
酒廠的服務非常到位，他們會把散啤裝在鋁皮桶，用車拉著送到店裏。
顏若覺得對方說得有道理，就說：“從五月中旬開始供應吧，瓶啤也能給我供應吧，量可以跟不上，但總得有。”
科長說：“隔三差五有富裕就給你幾瓶。”
跟白酒一樣，瓶啤也要一塊多，百姓喝不起還經常買不到，百姓喝的最多的是散啤，四毛錢一升。
顏若一沒送禮二沒找關系，單憑查主任的名頭能拿到供應她就滿足，量多量少並不貪心，愉快做了登記，交了定金。
等到八十年代中後期，各種供應變得豐富，個體戶在供應上就不再低人一等，但那時競爭也大。
回到酒鋪，顏若就在門口的小黑板上寫上：“五月十五日開始供應啤酒，四毛一升。”
進店的顧客很快被這個消息吸引：“以後有啤酒？夏天本來就應該有啤酒，夏天誰還喝白的呀。”
顏若對未來的啤酒銷售很有信心，點頭：“肯定有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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