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帝都到c城的飛機飛了三個小時，終於在c城國際機場徐徐降落。

從專機上下來，顧念之和霍紹恒一起坐上了蘇聯總領事館過來接“彼得”的專車。

顧念之在c城租的房子已經在拆遷，她後來住到路近在西城區的頂層公寓裏去了。

這一次，她還是住那裏。

霍紹恒讓司機將他們一起送了過去。

“你在這裏先休息一下，我去領事館那邊報個道，再把東西搬過來陪你一起住。”霍紹恒將顧念之送到頂層公寓，站在門口說道。

顧念之有些害羞，但又有些小激動，默默點了點頭，輕聲說：“好，我等你。”

霍紹恒擡手給顧念之整了整衣領，手指從她鎖骨上劃過，激起一片戰栗。

顧念之抿著唇，朝霍紹恒笑了笑，輕輕關上了門。

霍紹恒檢查了一下這裏的監控，確認一切正常，才走進電梯。

顧念之看了看這間頂層豪華公寓，她曾經在這裏養過傷，也是在這裏，她跟路近相認。

屋裏依然是那股讓她熟悉的氣息，陳設和去年那個時候一模一樣，就好像她這幾個月從來沒有離去一樣。

沙發上還搭著她曾經蓋過的淺粉色薄毯，上好的山羊絨，看上去很大的一張，但是軟得能從一支戒指裏拖過去。

顧念之滿足地籲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行李箱拎到臥室放好。

顧不得洗漱，她馬上拿出手機，連上這裏的wifi。

這幾個月雖然沒有住人，但是各種監控設備和wifi都在正常運轉。

顧念之撥通了路近的號碼，想跟他視頻。

路近的號碼響了三聲之後接通了。

手機上出現了路近穿著雞心領套頭衫的模樣。

他笑著在跟她打招呼，“念之，你到了？”

顧念之連忙點頭：“到了到了。爸，我還住在上次您那間頂層公寓裏。”

“嗯，住在那裏不錯，好好玩，有空多跟我視頻。”那邊的路近笑得無比慈祥和藹。

顧念之放了心，“好噠爸爸，您得記著要幫我們坐鎮哦！萬一我們有危險，還得您幫忙呢！”

“沒問題。有事你就打這個號碼，我一定第一時間幫你解決難題！”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顧念之才掛了電話，去浴室洗漱去了。

而在帝都路近的公寓裏，他的那臺堪比超級計算機的電腦正在嗡嗡運轉。

寬敞的臥室中央，從屋頂射下來的光柱裏，一個跟路近一模一樣的全息虛擬人像剛剛結束了通話，冉冉消失在光與影的變幻裏。

剛剛上了飛機的路近這時也接到從自己電腦裏發來的消息，知道顧念之已經跟他聯系過了。

相信他安排的那臺具有一定人工智能的電腦，可以用自己的全息虛擬人像暫時忽悠顧念之一段時間。

他沒有想過能一直瞞下去，就看她什麽時候能夠看出那個跟她說話的“路近”，不是真人，而是一個全息虛擬人像。

……

顧念之在浴室裏好好泡了一個玫瑰精油浴，都是路近給她調配的各種洗浴用品，不僅能養膚護膚，而且能調理神經系統，對身體很有助益。

洗完之後，她覺得肚子餓得不行。

穿著浴袍從浴室裏出來，看見臥室門縫裏有光透進來。

她進來的時候明明關了客廳的燈，現在是霍紹恒來了？

顧念之打開了臥室的監控視頻，看見果然是霍紹恒穿著一身蘇聯軍裝常服，正向她臥室這邊走過來。

顧念之松了一口氣，走過去拉開門，笑著說：“你來了，我餓了。”

霍紹恒在門口停下腳步，兩手插在褲兜裏，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我也餓了，你是先餵飽我，還是我先餵飽你？”

顧念之的臉不爭氣的紅了。

在說葷話方面，女人永遠不是男人的對手。

她極力平息著自己的心情，擡眸掃了掃這屋裏裝有監控的地方，也似笑非笑地說：“這裏可是我爸爸的公寓……”

言下之意，有多少監控你看著辦吧！

霍紹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他也就是占個口頭便宜而已，他就是再急色，也不會在老丈人的家裏跟他女兒這樣那樣……

“那還是先餵飽你吧。”霍紹恒轉身就往廚房去了，“我做了清湯牛肉細面，放了枸杞和西洋參，很滋養。”

顧念之聽了立刻覺得更餓了。

兩人在餐廳飽飽吃了一頓，然後就在一起討論明天的行動消食。

“秦會昌家的親戚早年都出國了，後來跟他們失去了聯系。”霍紹恒打開手機，把資料從手機裏調出來，“直到秦致遠他父親一家才回國做生意，才跟秦素問聯系上了。”

“我聽說還是何上將出的力……”顧念之悄聲說，“不然還沒那麽容易找到。”

“那是一定的。失去聯系那麽多年，怎麽可能靠自己的力量找到？那些年這個國家經歷了很多事情，跟海外也割裂過一段時間。”

霍紹恒了解過這邊這個華夏帝國的歷史，跟那邊他們自己的國家基本上是大同小異。

顧念之點了點頭，皺著眉頭問：“那我們要不要也找秦致遠或者秦致寧問一問？”

秦致寧就是將顧念之從那邊世界帶過來的人。

也是他，曾經在何承堅的命令下，要狙殺霍紹恒，卻被顧念之擋了一槍。

因為這件事，秦致寧被抓了起來，差一點被槍斃。

秦致寧的哥哥秦致遠親自來找何之初求情，又求了顧念之，顧念之答應不追究了，秦致寧才被放了出來。

後來她就跟他沒有聯系了。

霍紹恒想了一下，說：“暫時不用。你看，他們回國的時候，秦素問都已經嫁給何承堅了，問他們有什麽用？”

他們要調查的，是秦素問小時候的事。

也就是秦素問的父親秦會昌當年賣地的始末。

“這倒也是。”顧念之看著資料上列出來的時間線，輕輕嘆息一聲，“那就只有找他們當年的同事、朋友和鄰居了。”

霍紹恒從手機上調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坐在一張輪椅上。

背景是一家養老院綠茸茸的草坪。

“秦會昌當年在大學教書，是副教授。過了這麽多年，他的同事很多都過世了，這是還活著的幾個人之一。”

顧念之好奇地看了一會兒，說：“還有別的人呢？”

“那些人得了老年癡呆，找到他們也沒用。”

顧念之：“……”

“所以我們只有這一個同事可以問。”顧念之輕輕嘆息，“到底是過去太久了。也不知道何伯母當年找了這些人沒有……”

霍紹恒將那家養老院的資料調出來，一邊看一邊說：“秦素問當年用不著找這些人，她本身就是當事人，比這些人都清楚，她為什麽要找他們？”

“也有道理。”顧念之沈吟著，“不過我們不得不問，一來我們沒有秦素問當年的資料，二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們還是應該自己親自調查取證。”

“就是這個道理。”霍紹恒研究了一下這個養老院的資料，說：“為了謹防有人在暗中盯著這個人，我們得改裝一下。”

顧念之訝然地睜大眼睛，“不會吧？！真的會有人盯著嗎？”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霍紹恒做事習慣非常謹慎，“他是秦會昌唯一能夠問話的同事了。”

“……好吧。”顧念之到底跟霍紹恒的職業不同，她選擇聽霍紹恒的意見，“我們怎麽改裝？”

“去養老院做志願者。”霍紹恒調出一條消息，“你看，這個街道附近有個由普通市民組成的志願者小組，每周定期去各個養老院跟那裏的老人們聯誼。我們就跟著這個志願者小組進去。”

“太好了！”顧念之眼波閃動，笑了起來，“這下就算有人盯著，也絕對不會註意到我們啊！”

他們要是專程拜訪這個人，確實有些突兀了，容易打草驚蛇。

霍紹恒說：“明天他們正好要去這個養老院做活動，我們跟在他們後面進去。”

顧念之點點頭，全權交給霍紹恒去處理。

第二天一大早，霍紹恒和顧念之起床之後，由霍紹恒給顧念之化了個中老年妝。

他手法嫻熟，一點都不比那些專業化妝師差。

當顧念之從鏡子裏看見自己和霍紹恒兩人衰老的樣子，不由呆了一下，喃喃地說：“……跟你一起變老了……”

“嗯。”霍紹恒側頭親了她一下，“最浪漫的事，就是跟你一起變老。”

顧念之忍不住嗤笑，“你這不算，你偷歌詞，我不接受……”

霍紹恒也笑了笑，跟她換上淘寶爆款的中老年外套，一起離開公寓。

他們來到那家街道辦事處，跟那裏的志願者小組匯合。

霍紹恒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跟這裏街道的組織者一見如故，很快就表示了自己想要加入志願者小組，去養老院聯誼的興趣。

做志願者，當然是人越多越好。

又不用他們掏錢，當然是樂得答應了。

顧念之和霍紹恒就這樣混上了志願者的車，往那家養老院開去了。

那家養老院在c城郊區的一家生態農場附近，地理位置還是很不錯的。

空氣清新，風景優美，三三兩兩的老人在草坪上曬太陽。

顧念之一眼就看見秦會昌那個大學教授同事，正一個人坐著輪椅，在樹下低頭看螞蟻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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