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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6章 他是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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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遠怔怔地看著路近小心翼翼地照顧著沈睡的顧念之。

就算是路近這樣嚴重的人際關系障礙癥患者,也有對兒女毫無保留的舐犢之情。

這是身為正常人類的天性。

當然,如果有的人沒有這種天性,只能說他,或者她,不是一個正常人。

路遠沈浸在感動之中,正想誇路近幾句,只聽路近又得意洋洋地說:“這種感覺,你這種沒有女兒的人是絕對無法體會的。”

一幅“我有女兒我自豪”,“我有女兒我驕傲”的得瑟樣兒。

路遠收回自己剛才的感動。

他就知道跟路近這種人好好說話是一種奢望。

他不是氣死你,就是憋屈死你,反正是個死,也就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路遠沈著臉,拿著手機去陽臺上接電話去了。

霍紹恒從廚房裏出來,見顧念之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一支胳膊擡起來枕在腦後,露出潔白細膩的手臂。

她蓋著一床淡水晶紫的毛毯。毛毯邊緣有著細小的絨邊,蹭在她手臂邊緣,顯得她肌膚瑩澈,就像嫩生生的紫藕裏裹著一段白藕節。

霍紹恒的喉結上下滾動著,移開視線,走了過來。

路近穿著一聲米白色家居休閑服,盤腿坐在地毯上,就在顧念之睡著的那張沙發前面。

他的腿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正飛快地打字。

不知道是在編程,還是在寫什麽東西。

霍紹恒眸光輕閃,看見兩張沙發中間的咖啡桌上放著一本量子力學的入門讀物。

他彎腰將這本書拿了過來翻看了一會兒,竟然還有些意思。

索性坐在顧念之對面的沙發上,霍紹恒開始看這本書。

路近編完一段程序,發回到自己工作室的主機上,讓主機開始測試自己剛寫好的程序,一邊揉了揉發僵的脖子。

回頭看看顧念之,她睡得正香,呼吸淺慢均勻,小臉有一點點紅,是那種最細膩的汝窯白瓷上點了幾筆淡胭脂紅釉的紅。

魅而不妖,艷而不。

自己的女兒,當然怎麽看怎麽好。

路近看得滿心歡喜,輕輕給顧念之掖掖毛毯,將她露出來的胳膊放回毛毯裏去。

扭轉頭,才看見霍紹恒坐在對面,正在看那本他拿來給顧念之講解過的量子力學入門讀物。

路近嗤了一聲,小聲說:“……彼得先生,你看得懂嗎?”

霍紹恒回過神,擡眸看了路近一眼,笑道:“以前在大學的時候學過一點量子力學,這個是入門讀物,還不至於看不懂。”

說著,又誇這本入門讀物寫的深入淺出,非常有趣味性。

路近聽了頓時高興起來,“看來你還真的懂量子力學!”

其實霍紹恒上大學哪裏學過量子力學?

他是上學之後為了跟母親宋錦寧拉近距離,能跟母親談論母親最感興趣的話題,才偷偷自己找了量子力學的書來看。

自學的時間不長,不過有宋錦寧指導,比一般人在量子力學方面還是更高一籌。

雖然十幾年沒有再碰過量子力學,但是看見這本入門讀物,霍紹恒覺得挺有親切感的。

見路近也是個“學癡”,霍紹恒心裏一動,拿著書問道:“路伯父,如果我想自學量子力學,需要補充哪些基礎知識?”

這可正好切中路近感興趣的話題了。

他立刻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你這個態度我喜歡。”

“量子力學是高級學科,那意味著要弄懂它,必須先打下雄厚的基礎。”

“有人說,量子力學是不能自學的學科,所以叫不自量力。”

霍紹恒:“???”

不自量力還能這麽解釋???

路近大手一揮:“不過我不同意,其實什麽學科都能自學,只要你夠聰明,並且找對學習方法。”

“比如量子力學,它再高級,也只是一門學科。如果量子力學不能自學,那開創這一門學科的人是誰?他又是從哪裏學的?”

“可見這麽說的人不僅妄自菲薄,而且也菲薄別人。”

“因為他把自己的智商當標桿,認為自己做不到的事,別人也做不到。這種人,說他坐井觀天管中窺豹一葉障目都是客氣話。不客氣的說,這種人都是把自己當機器了,你給他發指令他才知道要做什麽,不發指令就成了朽木不可雕也。”

“你不要理會這種人。”

“如果你要自學量子力學,先要打下堅實的基礎。”

“首先是高等數學,這方面一點要吃透,不然不會懂量子力學的思維方法。”

“其次是線性代數。當量子力學涉及到多維空間理論的時候,你會發現線性代數簡直是神的數學!”

“然後就是概率,這方面的基礎知識一點要具備,可以學一下統計學的課程。”

“最後呢,就是這裏。”路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腦子一定要靈活,一定要能把各種學科的知識融會貫通。雖然聰明人不一定能學得好量子力學,但是腦子不聰明的人一定學不會量子力學。”

一個是學不好,一個是學不會,兩者之間立即高下立判了。

霍紹恒聽得不斷點頭,翻開那本量子力學的入門讀物,隨便問了幾個問題。

這些問題當然都是有一定水平的,霍紹恒其實是把宋錦寧曾經思考過的一些量子力學問題,拿出來重新問一遍。

路近聽得眉飛色舞,差一點就要拉著霍紹恒去他的工作室給他用電腦演示了。

霍紹恒忙朝顧念之那邊點了點頭,壓低聲音說:“路伯父,念之還睡著呢……”

路近回過神,轉頭去看顧念之,正好看見她閉著眼睛,但是眼皮底下,眼珠明顯在轉動。

路近笑了起來,“念之,醒了?是不是爸爸把你吵醒了?”

顧念之醒了有一會兒了,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聽霍紹恒跟路近談論量子力學。

聽著聽著,路近對他的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顧念之無語至極。

霍紹恒實在太奸詐了。

輕輕松松用一本量子力學就收服了路近不說,關鍵是這本量子力學明明是路近拿來企圖給顧念之講解的!

這可真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現在她裝睡被識破了,也沒有臉紅,慢慢睜開眼睛,看著路近笑道:“爸,您講量子力學的時候真有魅力。”

“小馬屁精!有魅力你還睡著了?!”路近笑著拉她起來,怕她著涼,將毯子蓋在她腿上,順便擋住霍紹恒的視線。

顧念之笑嘻嘻地說:“我這不是又醒了嗎?讓我睡著不難,讓我醒過來才是真的難!”

“算你有理!”路近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再看手表,“可以開始做晚飯了吧?年夜飯啊,今天的重頭戲!”

顧念之四處看了看,“路總呢?”

“剛才回他房間接電話去了。”路近漫不經心地說,“可能是紅顏知己打來的啊……哈哈,你看,背著我們偷偷接電話。”

他話音剛落,路遠就推門進來了。

顧念之笑著回頭問:“路總,真的是您紅顏知己打來的電話?要不要請來一起過年啊?人多熱鬧些!”

路遠一聽就知道是路近在編排他,握著手機平心靜氣地說:“我哪有什麽紅顏知己?你爸爸當初才厲害呢,在大學裏成天在實驗室做實驗,也有一堆女研究生花癡他。出去做個講座,幾乎擲果盈車。”

“啊?!厲害了,我的爸!”顧念之的註意力立即轉到路近身上,驚喜道:“您就沒想過有個第二春啥的?”

路近突然紅了臉,說:“第一春都沒有,哪裏來的第二春?小姑娘家別亂說話,咦,你不是餓了嗎?路老大趕緊去做年夜飯!”

他站起來,推著路遠就往廚房走去。

路遠看了坐在沙發上的霍紹恒一眼。

霍紹恒朝他使了個眼色。

路遠會意,拉著路近說:“你這麽能耐,今天就幫我做年夜飯,給我打下手。不答應,我就去跟你女兒講你當年風靡……”

“行了行了!我給你幫忙!我給你幫忙還不行嗎?!”路近慌忙堵住路遠的嘴,埋怨道:“你別瞎說,破壞我在我女兒心裏的形象!”

“你現在顧忌自己的形象了?你破壞我的形象可是不遺餘力。”路遠冷哼道,將廚房的門關上,又把抽煙機打開,開始正式做年夜飯。

各種菜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蒸菜和燉菜也都準備就緒,現在只要做炒菜和冷盤。

……

客廳裏,只剩下顧念之和霍紹恒兩人。

霍紹恒靜靜地看著她,笑而不語。

顧念之也扛得住,笑瞇瞇地回望著霍紹恒,跟他寒暄:“彼得先生,你家裏都有什麽人啊?看你的樣子,你應該是華裔吧?那你家裏過不過春節呢?”

春節是全世界華人共同的節日。

不管你在哪個國家,都不會忽視這個一年到頭最重要的節日。

霍紹恒架著長腿,閑適地微笑道:“我父母很早就不在了,跟著祖母長大的。後來祖母也在一次任務中殉職,我就沒有親戚了。”

他知道自己只要這麽說,顧念之肯定就不會刨根究底問下去了。

果然顧念之露出同情的神色:“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彼得先生,是我冒昧了。”

霍紹恒立刻憂傷惆悵地說:“沒關系,我不介意。所以我希望能跟你們一起過年,也能感受到過年的氣氛。念之,我可以叫你念之嗎?你願意讓我一起跟你們過年嗎?”

顧念之也在想,呵呵噠,這是捏住了她的七寸啊……

回去一定要向“早就不在”的宋女士“告狀”。

顧念之想著,臉上的神情卻越發小心翼翼起來,輕聲說:“可以啊,你現在不是留下來了嗎?還跟我爸爸打得火熱呢。”

霍紹恒:“……”

這都是什麽用詞?

什麽叫跟她爸爸打得火熱?

他是為了誰?才絞盡腦汁回想當年宋女士感興趣的一些量子力學問題來借花獻佛?

顧念之又忍著笑說:“我現在明白了,你是從小父母不在了,缺父愛,羨慕我有一個好爸爸,所以才一直跟著我的,是不是?其實你可以認我爸爸做幹爹,這樣就不用打著追求我的幌子,去接近我爸爸了。”

霍紹恒板起臉。

顧念之這是哪根筋不對?

居然把他追求她,努力在路近那裏刷好感的行為歪曲成是“缺父愛”???

顧念之瞅著霍紹恒一瞬間黑沈下來的臉色,心裏那個邪惡長角的小人露出了小惡魔般的微笑。

“被我說中心事了吧?”顧念之歪著頭說,“你別不好意思,我等下跟我爸爸說一聲。你放心,只要我提的要求,我爸爸絕對不會不答應的。就是多個幹兒子唄……”

越說越不像話了。

霍紹恒唰地起身,走到顧念之身邊坐定,握住她的手,湊到她耳邊說:“……做什麽幹兒子?一個女婿半個兒,我就做你父親的女婿好了。”說著,他恨恨地咬了顧念之的耳垂一口。

誘惑他許久的荔枝凍終於吃到嘴裏了,跟他記憶中一樣軟彈可口。

一咬之下,他就放不開了。

下意識包裹住那軟軟顫顫的一小團嫩肉,用舌尖抵了抵。

圓圓滾滾的小耳垂在他嘴裏幾乎被吸成一個小小的薄片,但是一松開舌尖,那小薄片立刻又鼓了起來,像是對著舌尖耀武揚威。

於是他又吸了一口,再用牙尖在耳垂上輕輕咬下一顆牙印,才慢慢松開顧念之的耳垂。

顧念之沒想到霍紹恒真的下嘴咬了,耳垂在他嘴裏幾乎被嗦得要化開,一股股暖流從最敏感的耳廓處奔湧開來,她的半邊身子都麻了。

動彈不得。

霍紹恒松開嘴,顧念之回過神,一把推開他,漲紅了臉說:“你再這樣,這年就沒法過了!”

霍紹恒也不說話,只是用力拽住她的胳膊,等顧念之發完怒之後,才暗啞著嗓子說:“……念之,你對我真的沒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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