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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2章 顧女王陛下金口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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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致遠被何之初說得楞了一下,很快又著急地問:“那你什麽意思啊?到底還是要槍斃我弟弟?!可他真的罪不至死啊?!”

何之初擡手摁在秦致遠肩膀上,瀲灩的桃花眼黑沈沈的,清冽冷漠地說:“他是生是死,秦瑤光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

“那誰?!誰說了算?!你父親嗎?!可是我求過你父親,他說……”

秦致遠話還沒說完,就被何之初打斷了,“當然是受害者說了算。”

秦致遠的心都涼了,他悲憤地看著何之初:“之初,表哥這些年沒有得罪你吧?你這樣耍表哥?!——你明明知道顧念之已經死了,還要她說了算?!你想致寧死就直說!”

何之初語氣冰冷,瀲灩的桃花眼裏像是醞釀著風雪,“誰說她死了?誰告訴你她死了?”

秦致遠:“……”

一顆剛剛沈到谷底的心突然激烈地跳動起來。

“你的意思是,她沒死?!真的沒死?!那就太好了!”秦致遠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還是高興得哭了起來。

不管怎麽樣,既然“受害者”沒有死,那他弟弟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好你個何之初!居然這樣耍你大表哥!”秦致遠一拳砸在何之初肩膀上,笑裏帶淚,“你知不知道差一點急死我了!”

何之初坐回沙發上,架著腿,涼涼地說:“誰讓你送上門來攪渾水?——又沒人通知你致寧會被槍斃,你四處蹦跶被人當槍使還有理了?”

秦致遠這時明白過來,這件事從頭到尾,有人在背後搓弄他。

“……我弟弟根本不會被槍斃,是吧?”秦致遠抹著頭,在何之初對面坐下來。

屋裏的窗簾沒有打開,天花板上的井字形頂燈發出瑩白的光,從何之初頭頂傾瀉下來,將他的面容罩在陰影裏。

何之初兩只手指拎著咖啡杯,淡淡地說:“我說了,他會不會被槍斃,要看受害者是不是原諒他。所以你被瞎摻和了。”

“可是他是我弟弟,你告訴我,顧念之在哪裏,我親自去求她。她提什麽條件我都答應!”秦致遠忙不疊地表示自己的條件。

“如果她想讓你弟弟去死呢?”何之初嗤笑一聲,“話別說那麽滿。”

秦致遠被噎了一下,苦笑著說:“之初,你不明白我的心情,當我知道我弟弟可能會被槍斃,我真覺得天都要塌了。我父母死得早,我跟我弟弟相依為命,在孤兒院住了好幾年,才被你母親,也就是我姑姑找到,帶到帝都撫養長大。如果我不能救他,我怎麽有臉以後去九泉之下見我的父母?”

何之初沈默了一會兒,說:“我明白你的心情。當我看見念之被一槍打中後背,在我懷裏停止呼吸的時候,我就是你這個感覺。——天塌了,我不想活了。”

秦致遠閉了閉眼,“我懂了,之初,念之是你未婚妻,你一直很喜歡她,致寧這一次太過份了,我會好好教導他,也許會讓他退伍。”

何之初小口啜飲著咖啡,半晌擡頭說:“我說了,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我留著秦致寧,還有用。有人想借著他攪風攪雨,放出來反而不安全。”

秦致遠的心還是吊在半空中,他特別想見顧念之一面。

可何之初說:“念之重傷初愈,不能太過勞累。你放心,她不點頭,致寧就不會被槍斃。”

秦致遠忙說:“我只是想看看她,畢竟是我弟弟造的孽,我這個做哥哥的,代弟弟幫他道歉,做出賠償,總是可以的吧?”

“行,你先等著,等有機會再說。”何之初敷衍了一下,心情不怎麽好,不過叮囑秦致遠:“秦瑤光那邊你別理會了,念之沒死的消息,你也別亂說,畢竟有人指著要接收‘遺體’辦葬禮呢……”

秦致遠見是何之初在跟他的前後媽鬥法,摸了摸鼻子,說:“原來如此。看來我還真是被人當槍使了。”

……

秦致遠走後,何之初給何承堅打了電話,義正辭嚴地說:“何上將,秦致寧的案子,請您轉給我,別人不許插手。”

何承堅見何之初終於肯給他打電話了,心裏一喜,一口答應下來,“行行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秦致寧的事,我不管了,隨便你。”

何之初哼了一聲,又說:“還有秦瑤光,你什麽時候跟她正式離婚?”

何承堅立刻說:“馬上!我讓民政局的人親自給辦手續!”

將秦瑤光終於趕出了何家,何之初還是不太高興,餘怒未消地說:“這個女人喪心病狂了!以前怎麽不知道她這麽瘋狂?!”

簡直已經不能扼制她對顧念之的罪惡企圖,想一想何之初就要反胃。

何承堅也知道秦瑤光的條件是要顧念之的“遺體”。

他感慨地說:“你媽當年說得對啊,科技的發展如果沒有法律、道德和倫理的規範,那不是人類的進步,而是一場災難。”

“當年我以為只有顧祥文是瘋子,現在看來,這些腦子裏只有科學的人都是瘋子。你看看秦瑤光,都成什麽樣兒了?”

“以前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是個聰明伶俐,一心做學問的科學家,哪像現在成了個一點人性都沒有的怪物。”

何之初眼神微閃,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父親,念之這一次揀了一條命回來,您也別再管我和她的事。再管的話,我怕我會做出什麽讓您痛心一輩子的事。”

對於何之初的威脅,何承堅是害怕的。

這個兒子,當初能夠不顧生命危險去往另一邊世界尋找顧念之,現在如果在他們這邊反而讓顧念之丟了性命,他也不知道他這個兒子會做出什麽事來。

這一次顧念之出乎他的意料選擇自殺,何承堅也是被狠狠撼動了。

看著她毅然赴死的那個視頻,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兒女都是債啊……”何承堅搖了搖頭,“你放心,我不會再管你們之間的事,但是你也得抓緊一些……”

到底是父親,嘮嘮叨叨還是免不了的。

何之初敷衍地點點頭,“我心裏有數,您別管就是幫我的大忙了。”

何承堅鄭重承諾,給他和顧念之自由決定兩人關系的權利。

然後他又討好地問:“之初,今天是聖誕前夜了,我們何家的聖誕舞會就在今晚,你會回來嗎?”

何之初“嗯”了一聲,“你都離婚了,我當然會回來。”

何承堅喜出望外,“那我就讓人再布置一下舞會大廳。對了,你要請帖嗎?我讓人給你送過去?請你自己的朋友同事下屬都行。”

何家的聖誕舞會,在華夏帝國算是一年一度的盛事,比他們國家電視臺的春節晚會受關註的程度都高。

雖然舞會現場並不對外直播,但是進來參加舞會的人都會在門口走紅毯。

各大媒體一般得不到邀請函,只能在何家門口拍下出席的人各種盛裝照片,然後發到網上炫耀一番。

除了內閣、議會和軍部的大佬及其家屬以外,還有少量的邀請函是給商界、娛樂圈以及體育界和學術界的傑出人士。

這一部分人的人數極少,每年不到五十個人,所以這方面的競爭非常激烈,比得到一張奧斯卡頒獎晚會的邀請函難多了。

何之初前幾年都不在這邊,沒有在聖誕舞會上出現過,上一次林秘書還借此跟他寒暄來著。

何之初給何承堅打電話,目的之一就是為了這個聖誕烏黑的邀請函。

他點了點頭,“我需要一些邀請函,您能給我多少?”

“阿初你不要這麽跟你的老父親說話。”何承堅很是心酸,“這是你的家,今天晚上的聖誕舞會是你的主場,由你來主持,你想要多少邀請函,就能有多少邀請函。”

何之初聲音軟化了一些,“好,給我十張,有些朋友要邀請。”

“沒問題!我讓人給你送二十張!不夠再補!”何承堅忙給自己負責聖誕舞會的生活秘書打電話,吩咐他們滿足何之初的要求。

何承堅的生活秘書當然知道何之初的重要性,而且何之初板上釘釘以後會接替何承堅的位置,就是他們未來的領導,不說現在巴結他,但肯定不會現在就跟他過不去,惹他生氣。

傻子才故意為難自己未來的領導。

弄到邀請函之後,何之初給顧念之打了電話。

“何少?有事嗎?”顧念之戴上藍牙耳麥,一邊接電話,一邊繼續玩游戲。

何之初聲音很溫和:“念之,秦致寧的哥哥秦致遠今天來找我了,說秦瑤光給他開出條件,只要把你的‘遺體’交給她,她就不要求槍斃秦致寧了。”

顧念之氣得一下子摁錯了地方,游戲裏的人物不小心“落地成盒”。

“這個秦瑤光以為她是誰啊?怎麽這麽大臉!她是不是要氣死我,好繼承我的全部遺產啊?”顧念之沒心思吃雞了,退出游戲,氣呼呼地說:“還想要我的‘遺體’?!她就這麽盼我死?不行了,我不能忍了,就算是親媽她也太過份了!”

何之初知道她一定會生氣,忙勸道:“快別激動,再說我能讓你吃虧?就是提醒你一聲。”

“提醒得好。”顧念之躺到沙發上,勾著一條長腿,懶洋洋地說:“我想起來我還沒有立遺囑,等下找個律師來馬上立遺囑。如果我真的被她氣死了,我不能讓我的遺產落到她手裏。”

按照這邊華夏帝國的繼承法,顧念之算是未婚無孩,所以她的第一繼承人是她的父親和母親。

而她的父親在這邊的法律上已經是個死人,所以唯一的合法繼承人就是她的生母秦瑤光。

一想到如果這一次自己真的死了,那自己所有的東西,說不定包括“遺體”都屬於秦瑤光,顧念之就氣得想打人。

“失策了失策了……”顧念之嘟噥道,“我要馬上立個非常詳細的遺囑,第一條就是我的所有財產,秦瑤光不能得到一分一毫!”

何之初見她還是這麽生氣勃勃,仿佛看見她鮮活靈動的表情在他面前盛放,心情陡然好轉,失笑道:“行,我就有律師資格,要不要我過來給你立遺囑?”

顧念之眼珠一轉,“還是我去你那裏,行嗎?你不是說你就在附近的駐地?”

那個地方,顧念之查過地圖,就是在對面世界裏霍紹恒在c城的特別行動司駐地所在地。

她在那裏生活了六年呢……

“行啊,我來接你。”何之初現在對她是百依百順,連以前動輒就發的少爺脾氣都收斂了。

顧念之放下電話,對路近說:“爸,我要去何少的駐地立遺囑。”

路近的心都揪起來了,“什麽什麽遺囑?!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亂說話!”

“這就是個法律文件而已。”顧念之摁著路近的肩膀讓他在沙發上坐下,“您就別擔心了。雖然我在這邊沒您有錢,但我小掙了一筆,最重要的是,我要規定我‘遺體’的歸屬,可不能讓那個賤人以生母的名義踐踏我的‘遺體’!”

路近愕然地扭過頭,“什麽遺體?你在說什麽?”

顧念之也不瞞著路近:“何少剛才跟我說,秦瑤光把我拿來跟別人談條件呢,我可不能再忍下去了。”

路近急了,“你要跟秦瑤光對上?!她這人什麽都做得出來,你別亂來!”

“我會從長計議。”顧念之向路近保證,“爸,您放心,我不會莽撞的。——她還不夠格跟我玩法律條文。”

路近的臉色陰晴不定,他低頭想了一會兒,說:“要不要我站出來?也許她會把註意力轉移到我這邊。”

顧念之忙搖頭:“當然不要。您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個賤人,我怎麽能讓您再出去被她惡心?沒事,我真的有辦法。”

她其實心裏也沒底,但是不能讓路近擔心。

她胸有成竹的樣子確實說服了路近。

畢竟在路近心裏,他們父女倆都是智商爆表的人物,顧念之說有辦法,就是一定有辦法。

而且就算顧念之失手了也沒關系,有他兜著呢。

秦瑤光如果連顧念之也不放過,路近在下地獄之前會拉著她一起下去。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大門的門鈴就響了。

何之初站在門口,親自來迎接她去他的駐地。

顧念之一個人開門,笑著說:“何少你真的很快。”

“不遠,就在旁邊。”何之初上下打量著她,一個多月不見,心裏的思念匯集成河,但只能在冰雪之下悄悄流淌,絕對不會再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恢覆得不錯。”何之初壓抑住心底的情緒,笑得溫文爾雅,“就是唇色還是有些蒼白。”

顧念之的菱角唇很豐滿,現在略失血色,白得就很明顯。

顧念之仰頭笑了一下,“那沒辦法,這一次傷得太重了,死裏逃生能恢覆成這個樣子,我已經很滿意了。我從來不給自己壓力。”

“這就好。”何之初點點頭,帶著她去他旁邊的駐地。

何之初的防彈專車四周圍繞著荷槍實彈的士兵,一路軍車前後開道壓陣,浩浩蕩蕩開向就在兩百米之外的駐地。

前面的車都已經進了駐地,後面的車還在顧念之他們小區門口。

顧念之回頭看了看車隊長龍,駭笑道:“何少,這太過份了吧?你要不要擺這麽大排場啊?”

何之初滿不在乎地說:“這就排場大了?你沒看四周居民樓上,各個關鍵地方都有我的狙擊手俯瞰全場。誰要敢動一下,立刻打爆她的頭。”

顧念之和路近一樣低頭:“……大佬你好厲害。”

何之初揉了揉她的腦袋,“別耍寶了,這還不是為了你?你不知道人家在等著你的‘遺體’呢,我不好好保護你,怎麽對得起那感天動地的‘母愛’?”

顧念之皺了皺精致的小鼻子,一臉戾氣地說:“我也受夠了。今天立完遺囑,我就要她好看!”

何之初立刻說:“沒問題,她剛剛跟我父親離婚了。”

顧念之:“……”

這兩者有關系嗎?

顧念之似笑非笑地看著何之初,“何少,就算她還是何夫人,我照懟不誤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我當然信。”何之初舉起雙手,笑著說:“顧女王陛下金口玉言。”

“何少你怎麽突然這麽幽默了?”顧念之摸了摸鼻子,斜睨著他,“你變了好多。”

何之初看著她,心想改變不了自己的心,改變一下行為方式有什麽難的?

兩人說笑著來到何之初駐地的官邸。

顧念之四下看了看,雖然是同樣的地方,但是裏面的建築物完全不同,只有不遠處的小山坡看上去差不多。

找不到在那邊的感覺,她的情緒低落下來,跟著何之初走進他的官邸,心無旁騖地開始起草自己的遺囑。

他們都是大律師,這種遺囑又是有模板的,兩人不到半個小時就搞定了。

簽上自己的名字,再一式三份,就能生效了。

顧念之滿意地親了一口剛立好的遺囑,譏誚地說:“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遺體’了!”

何之初:“……”

他拿出一沓今晚聖誕舞會的邀請函,說:“念之,今天是聖誕前夜,我們何家每年都有盛大的聖誕舞會,你願意今天跟我一起參加這個聖誕舞會嗎?”

顧念之下意識拒絕:“……何少,這不太好吧?”

“秦氏私立醫院集團有兩張請帖,不知道秦瑤光今晚會不會去。”何之初輕描淡寫地說,“但是我想在這個舞會上,讓你跟我一起主持,開舞,然後,宣布認你做妹妹。”

這就是要公開地變相解除兩人之間的婚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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