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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0章 豎著出去,橫著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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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之整個人都是懵的。

蘇聯?

這個國家不是數十年前就解體了嗎?

她還記得,那就是歷史上著名的“蘇東劇變”。

幾乎是一夜之間,一個龐大的國家轟然倒塌在歷史的塵埃中。

後來的俄國雖然繼承了蘇聯的大部分遺產,但也只是遺產而已。

巨無霸一樣的蘇聯垮臺,各個加盟共和國紛紛成為獨立國家。

鐵幕不再,美國一枝獨秀,直接導致了藍星上勢力格局的重大轉變。

霍紹恒他們部門每年還組織觀看由國家電視臺制作的紀錄片——。

顧念之跟著看過六遍……

平均一年看一遍。

但是這裏的新聞怎麽還有蘇聯?

難道是播音員說錯了?

顧念之十分忐忑不安。

普辛這個人倒是一點沒變,就跟今年上半年她在莫斯城見過的一模一樣。

弗拉基米爾和司機大叔就更別說了,簡直可以用“音容宛在”這個成語來形容。

啊呸呸呸!

“音容宛在”是形容死人的,他們可是活生生的。

顧念之皺著眉頭盯著電視看,恨不得把每一個鏡頭都用軟件一幀一幀分析,看看到底在搞什麽妖蛾子。

高清晰的電視屏幕上,三個華夏男人正在跟普辛握手。

最前面的穿著軍裝的男人高大偉岸,鬢發花白,側著臉對著鏡頭笑了一下,一雙熟悉的桃花眼讓顧念之幾乎失聲叫了出來。

“小寧哥,這個……何承堅上將,是誰?”顧念之的聲音隱隱發抖。

秦致寧露出得意的笑容,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我的倚仗,這裏的人不得不給我面子的倚仗。”

顧念之蒼白著臉看著他,大大的眼睛看上去空洞無力,神色倦怠。

秦致寧心裏一軟,輕聲說:“……他就是我姑父,我表哥何之初的父親。”

顧念之已經猜到一些了,現在得到證實,也不過是頭頂的另一只鞋子落地的感覺。

“……他是上將?”

“嗯,我們軍部最高委員會的最高長官。”秦致寧坐直了身子,崇拜地看著電視上那個儀表不凡的男人。

顧念之輕輕咬了一下唇,聲音更低,“……他是軍部的最高長官?那季上將呢?”

“季上將?”秦致寧皺了眉頭,“什麽季上將?軍部上將軍銜一共只有十個人,沒有一個姓季啊?”

顧念之閉了閉眼,用手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劇痛讓她全身一震,頭腦清醒。

再睜開眼睛,電視上還是那些人。

特別是龍議長,完全就是她認識的那個龍議長。

可是季上將卻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何上將。

再看那個首相,也不是白建成,而是謝北辰。

咦?

謝北辰?

這個名字好熟悉。

顧念之在腦海裏仔細搜索著,終於想起來,霍少那個表叔祖的兒子,就叫謝北辰……

他應該是霍少的表叔。

可他不是一直在國外做生意嗎?

怎麽成了華夏的首相了?

對了,既然謝北辰是首相,那霍少呢?

顧念之惴惴不安地又問:“……那霍上將呢?你認識霍上將嗎?軍部的政治部主任?”

軍部政治部主任霍冠辰,是上將,也就是霍紹恒的父親。

她不敢直接問有關霍紹恒的消息,而是拐著彎地問。

“沒有。”秦致寧還是搖頭,“十大上將裏面也沒有姓霍的。”

當顧念之問起霍上將,秦致寧猛地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顧念之,給她倒了果汁,輕描淡寫地轉了話題說:“你別想了,可能你記性不好,記錯了。對了,你不是失憶了嗎?”

他們有嚴格的紀律,這個任務屬於絕密,不能對任何人說起來龍去脈,包括顧念之在內。

所以他不能對顧念之說太多。

看著秦致寧笑容滿面的樣子,顧念之心裏倏然一沈。

她明明是坐在椅子上,但是現在的感覺,就像突然失腳踏空,從高空墜落的失重感。

默默地垂下頭,她撫摸著手腕上那塊霍少送給她的情侶表,心裏七上八下。

她手表上顯示的時間,跟電視上顯示的時間一模一樣,都是2xxx年x月x日x時。

可是,一切看起來似是而非。

如果不是眼前的一切都說活生生的,她幾乎以為自己是做夢,又或者是瘋了,出現了幻覺。

她的記憶力怎麽會不好呢?

就算她失憶,忘了十二歲以前的事,可是十二歲到現在十九歲的事情,她記得清清楚楚。

秦致寧這話騙三歲小孩還差不多。

“……你以為這麽說,我會信?”顧念之一雙大大的眼眸瞇了起來,神色沈靜如水,“你當我是傻子?”

秦致寧沈默了一會兒,說:“你當然不是傻子,但是有些事,確實是你的記憶出了問題。”說著,他的目光無意中往這間包間的墻角掃了過去。

顧念之張了張嘴,突然明白了秦致寧的意思。

這個包間裏,大概是有監控,所以有些話,他不能說,也不敢說。

但是顧念之沒有這麽容易善罷甘休。

她恨恨地瞪了秦致寧一眼,打開了手機瀏覽器,開始上網搜索。

她剛搜了一下“蘇聯”,就跳出來無數相關鏈接。

選了一條維基解密的鏈接點過去掃了一眼,顧念之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所看到的維基解密顯示,數十年前蘇東地區確實經歷過一場風波,但並沒有遽變,而是挺過了那一段最艱難的時間。

蘇聯並沒有解體,它一直就是蘇聯。

當年那場動蕩的最後時刻,蘇聯的克格勃們發動了一起政變,推翻了不顧民意,企圖解散蘇聯的帶路黨政府,改由支持蘇聯國家統一的人上臺執政。

所以蘇聯得以保存,一直發展到現在,而現在那個蘇聯的最高領導普辛,就是克格勃出身。

顧念之的臉色越來越白,手指在手機上摩挲,點開一個又一個相關鏈接。

這裏的人,這裏的新聞,明明跟她知道的差不多,但又總是在一些關鍵地方出現巨大不同。

她搜了十大上將,裏面確實沒有季上將,也沒有霍上將。

她又搜了議會,龍志學議長的履歷,卻跟她知道的一模一樣,就是她在議會上院裏認識的那個龍議長。

謝北辰她了解不多,無從判斷是不是她知道的那個謝北辰。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顧念之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特別驚悚,她擡頭看著秦致寧,眼圈都紅了。

秦致寧知道她又要哭了,同情地看著她,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你真的別想了。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裏才是你的家。念之,歡迎回家。”

顧念之頭痛欲裂,看著滿桌的佳肴,一點胃口都沒有。

這個沖擊實在太大了,她整個人都是混亂的。

緊接著,電視上又播出了美國方面的新聞。

原來是那個喜歡發推特的總統又針對普辛訪華的事發推特了。

顧念之看著電視上出現美國紐約的畫面,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那兩座高高的雙子塔“twintowers”,好端端地在屏幕上站立,成為紐約一道別致的風景線。

這裏居然還有雙子塔……

顧念之面如死灰:“……這兩座雙子塔,不是十幾年前就被飛機給撞塌了嗎?”

“哪有?”秦致寧高高地挑起眉毛,“念之,你真的記錯了,你這樣下去很危險的我跟你講,會被拉去心理醫生面前做檢測的。”

聽見秦致寧的暗示,顧念之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歪到桌子底下,暈了過去。

“念之?!”秦致寧嚇壞了,急忙將她抱起來,一邊給帝都打電話:“……給我接何上將!”

十分鐘後,秦致寧抱著暈迷的顧念之,上了專機,迅速往帝都飛去。

……

帝都的專用機場裏,何承堅親自帶著人在機場迎接。

飛機一降落,何家專門的醫護人員就上了飛機,給顧念之檢查身體。

她有接近二十四個小時沒吃過什麽東西,身體極度虛弱。

經驗豐富的家庭醫生們迅速給顧念之掛水,然後將她放在擔架上,從飛機上擡了下來。

“何上將,任務完成!上校秦致寧匯報完畢!”秦致寧在何承堅面前立正敬禮,大聲說道。

“辛苦了。”何承堅用力拍著他的肩膀,“我就知道派你去一定沒問題。”

他也沒想到,本來簡簡單單的一件事,中間居然出了岔子。

幸好是秦致寧親自跟著過去接人,不然顧念之就算回來了,也不知道流落到哪裏去了……

一想到這個後果,何承堅就不寒而栗,但臉上的表情還是沒什麽變化。

他走到擔架邊上,看了看在擔架上躺著的顧念之。

七年沒見,他記憶裏,她還是那個胖胖的小姑娘,被他那個心性冷漠的兒子何之初精心照顧教養著。

後來雖然看見了照片,知道她長成了一個俏美靈動的大姑娘,但沒有見過真人,總是隔了一層。

今天看見了她本人,才發現那些照片比她本人還是差一些。

人都暈了還有這種魅力,等醒過來,不知道有多可愛。

何承堅不由自主笑了,伸手給她掖了掖毛毯,溫和地說:“她沒事吧?你說她突然暈了?”

“醫生說只是極度虛弱。”秦致寧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她……受了不小的精神沖擊,所以一時接受不了,二十多個小時沒吃過東西了……”

“難怪。”何承堅點了點頭,“沒事就好。”

秦致寧看著醫生們把擔架擡上了救護車,顧念之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擔架上,有點不放心,“何上將,我還是跟著去看看吧。”

何承堅沒有阻止,淡定地說:“這還是你的任務,直到她安全到家為止,你都不能放松警惕。”

“是,首長。”秦致寧舉手敬禮,猶豫了一下,又小聲問:“何上將,她的身體狀況不太好,那個手術,不要給她做吧?”

按照他們的規定,凡是參與到這個絕密行動中的人,任務結束之後,都會接受專門的手術,剔除有關這任務的所有記憶。

秦致寧是特種兵,另外那四個執行任務的人是何家的私人衛隊士兵。

他們接受這個手術無所謂,反正也不影響他們以後的工作生活,但顧念之不一樣。

如果剔除她這方面整整七年的記憶,她又沒有了十二歲以前的記憶,這樣一個手術做下來,那她這十九年的生命,會成為空白。

她也會從一個“多智近妖”的聰明女子,變成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白癡。

這個結果,真的是他們想要的嗎?

何承堅沈默了一會兒,說:“具體怎麽做,要看秦院長怎麽說。我相信秦院長的專業水平。”

何承堅說的“秦院長”,是他的繼妻秦瑤光,也是華夏帝國最大的私立醫院的院長。

在家的時候,都叫她秦姨。

在腦外科,也就是神外學科這方面,秦瑤光是絕對的權威。

這些年來,執行特殊任務的士兵需要做記憶剔除手術,都是由秦瑤光親自操刀。

秦致寧雖然心有不忍,但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一個跨步跟著上了救護車。

何承堅站在機場的跑道旁邊,直到救護車開走了,他才上車。

前面數輛摩托車開道,後面兩輛裝滿荷槍實彈士兵的軍車殿後,保護著中間何承堅的防彈轎車,浩浩蕩蕩往處於帝都二環的何家大宅開過去。

……

深夜的何家大宅依然燈火通明。

傭人們穿著整齊的制服,在門口排成一排,準備迎接貴客回家。

溫守憶站在二樓一間臥室的窗口,看著門口諾大的陣仗,嘆了口氣,說:“秦姨,您說何上將這是為什麽啊?我聽說顧念之已經暈過去了,還沒醒呢。這是豎著出去,橫著進門,這麽大的排場,她也看不見啊……”

那個被她叫做秦姨的女人,也就是何承堅的繼妻秦瑤光。

她剛結束了一天的手術,很是疲累。

坐在沙發上,雙手環胸,臉上的神情有些無奈,“何大哥是個長情的人,他這麽做也是應該的。畢竟念之對之初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溫守憶回過頭,看見沙發旁邊的暖黃色燈光裏,秦姨穿著櫻草黃的旗袍,靜靜地坐著,姿態端莊雅致,就像一個從畫上走下來的古代仕女。

膚色雪白,鵝蛋臉,鼻子挺直,菱角唇的唇色紅潤鮮艷,臉上一點皺紋都沒有,一點都不像年過四十的女人。

她們說著話,突然聽見樓下出現汽車剎車的聲音。

溫守憶又扭頭看去,見一輛救護車先開了進來,然後是兩輛摩托車。

接著進來的是何承堅的防彈專車。

前面救護車的車門先打開了,秦致寧跳了下來,接著推下來一輛擔架車。

秦致寧幫忙舉著吊瓶,擔架車上躺著一個人。

隔得遠,看得並不真切,但是溫守憶看這架勢,覺得這妥妥就是顧念之那個dramaqu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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