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聽得好笑，坐在電腦前頭也不擡地說：“……那現在呢，給多少分？”

馬琦琦在她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順手拖過她的熊貓小抱枕抱在懷裏，嘆口氣說：“既然是日本人，再爆表也不及格咯！”

顧念之回頭瞅了她一眼，笑著說：“這還差不多。”

她把文檔存好，退出後關上電腦，轉過身對馬琦琦說：“我相信日本人中有好人，但是好人的比例太低，低到統計學裏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所以從整體來說，我就是政治不正確地歧視這個群體。”

馬琦琦伸長手臂，拍拍她的肩膀，“好樣的！我支持你！”

顧念之笑著撥開她的手，朝她眨眨眼，“就這樣啊？那我要不要告訴大雄哥，我們琦琦遇到一個智商爆表、顏值爆表、風度儀態各種爆表的小鮮肉？”

“你敢！”馬琦琦急了，扔掉熊貓小抱枕就撲了上來，抓著顧念之各種撓，笑得她喘不過氣來，連聲求饒：“琦琦！好琦琦！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別撓我了！”

馬琦琦知道她最怕癢癢，好好“折磨”她一番，才放開她，裝作惡狠狠的樣子說：“記住了小妞！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要亂講話，我可是不客氣地！”

說著，馬琦琦朝自己的手指吹了吹氣，做出一幅顧念之不答應就要繼續撓她癢癢的樣子。

顧念之連忙躲到一旁，笑說：“不說，不說，我真的不說。”頓了頓，還說：“我對日本小鮮肉不感興趣，他們沒那麽大臉讓我提哈！”

馬琦琦這才放了心。

她和顧念之一起去食堂吃飯，在路上跟她竊竊私語的咬耳朵：“……念之，今年春節，大雄哥要去我家拜年，然後帶我去他家拜年……”

顧念之：“……”

這麽快就要見家長了？！——進展神速啊！

“你們來真的啊？”顧念之都跟著緊張了，“琦琦，你真的決定要嫁給大雄哥了？”

兩人都有見對方家長的意思，應該就是有結婚的念頭了。

馬琦琦很鄭重地點頭，“是啊，念之，我過年就滿24歲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大雄哥很好，對我也是真心的，我了解他，我知道嫁給他沒錯的。”

顧念之納悶，“你怎麽知道的？你們才在一起多久啊……”

像她和霍紹恒，如果從她12歲那年算起，她認識他整整七年，相戀也有一年時間，也不敢說自己完全了解這個男人。

“不能這麽說啊。”馬琦琦抱著顧念之，將下頜擱在她肩膀上，“你難道沒有聽說這樣一句話？有些人相處一輩子，都像是陌生人。有些人只是初見面，就跟相識了一輩子一樣。——我跟他，就是這種感覺。雖然是認識不久，但卻像久別重逢。”

顧念之扯了扯嘴角，“琦琦你完了，這麽酸的話都說得出來，現在我信你是真愛了，不然也說不出這麽肉麻的話。”

“呃……”她抖了抖肩膀，似乎要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馬琦琦也覺得自己太誇張了，不好意思擡起頭，以手托腮，靠在顧念之旁邊的書桌上，喃喃地說：“真的，我確實是這麽想的。當然，以後是怎樣的，我不知道，但我不能因為擔心還沒有發生的事，就放棄現在吧……”

這話也有道理。

顧念之推了推馬琦琦，“服了你了。行，打算什麽時候結婚，早點通知我，起碼要早一年通知，我好存錢給你送禮物。”

“禮物啊？！好啊好啊！”馬琦琦毫不客氣地“敲詐”顧念之，“大溪地蜜月旅行套裝，這個不貴吧？你就送這個！”

“你確定？”顧念之握住她的手，“如果我送你這個，我怕大雄哥從此跟我絕交翻臉。”

新婚蜜月旅行的套裝居然是顧念之送的，這簡直是在打新郎官的臉！

“嘻嘻……我不在乎……給他省錢啊……”馬琦琦捂著臉偷笑。

“哼！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小妖精！現在就在算計我，為你老公省錢了！——大雄哥趕快把你家賢惠的小妖精娶走吧！到時候我就獨霸這間宿舍了！”

顧念之笑著跑開，免得馬琦琦又撲上來了。

兩人打鬧著，愉快的一天又過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顧念之還是天天忙於圖書館、宿舍和食堂這三點一線之間，日子過得充實又忙碌。

那位法律系碩士一年級已經響徹半邊天的日本留學生，顧念之居然一次都沒有見過。

因為不上課的時候，她每天早上七點就起床去圖書館溫習，下午六點才離開圖書館，去食堂吃晚飯，然後回宿舍繼續寫論文和做作業，直到淩晨。

周而覆始，沒有間斷。

何之初和霍紹恒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打攪她，讓她靜靜地過完學生生涯的最後一個月。

……

石原太郎親自出面，接近顧念之，整整觀察了她半個月，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個人的生活實在是太單調乏味了。

日覆一日的三點一線，她這個年紀的妙齡少女居然能忍得住寂寞。

這一天傍晚，顧念之從圖書館裏出來，發現外面已經飄飄揚揚下了一天的雪花。

早上來的時候天氣還好好的，怎麽就下起雪來了？

顧念之用手搭在額頭上往前看了看。

地上已經積起了一寸多的雪，雪質稀松，走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學生們三三兩兩從圖書館裏出來，有的站在門邊打電話，大概是找人來接？

有的將書包頂在頭頂，冒著雪就跑了出去。

圖書館附近的路上，有環衛工人正拿著大掃帚一遍遍地掃雪，還有鏟雪車在校園的小道上開來開去，一邊鏟雪，一邊撒鹽防凍。

顧念之本想打電話給馬琦琦，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反正這是下雪，又不是下雨，還是不要麻煩人家了。

她將大衣的帽兜戴上，又檢查了一遍書包和電腦包，確信拉鏈都拉上了，才學著別的同學的樣子，將書包頂在頭上往前走。

下了圖書館的臺階，顧念之沖進了大雪裏。

雪粒子紛紛揚揚地拋灑，夾雜在大片大片的雪花裏，間或飄到她臉上，很快就被她溫暖的肌膚融化了，再凝結成冰，有些疼。

她索性將脖子上的絲巾拿出來抱住半邊臉，再戴上墨鏡，才好受些。

就在這時，站在不遠處的黑衣少年從口袋裏往外掏出一個手帕擦了擦手，順著手帕被帶出來的，是一枚閃亮的金色硬幣，順著剛剛清掃出來的走道晃晃悠悠往前滾。

一個用書包頂在頭上，埋頭往前跑的男生看見了這枚硬幣，心裏一動。

金閃閃的顏色，難道是金幣？！

他忍不住彎腰下去，想揀起那枚硬幣。

就這一彎腰，一個正在他背後清掃的環衛工人躲避不及，被他撞倒在地上。

而正要開過來的鏟雪車連忙往旁邊繞了一下，要避開前面摔倒在地上環衛工人。

顧念之這時頂著書包，剛好走到那鏟雪車後視鏡的盲點處。

鏟雪車司機沒有料到這個時候會有個學生正好走到他的盲點，只顧著躲避前面倒地的環衛工人，大力一轉方向盤，鏟雪車的大鏟鬥往旁邊橫截過去。

“啊——小心啊！那邊有人！”

有幾個環衛工人和學生看見了這一幕，不約而同大叫起來。

顧念之雖然低著頭，但那鏟雪車突然轉變方向，她還是察覺到了，迅速一擰身，往路旁退了下去。

結果她忙著躲鏟雪車，沒有註意到路邊是一座假山石。

跌跌撞撞從大路上退下來，腳下不可避免地在已經結了薄冰的路邊滑了一下，後腦袋猛地對著那假山石突出來的一個尖尖的石塊撞了過去！

不遠處站著的石原太郎看見自己親手計算出來的這一幕，連自己都忍不住激動起來。

快撞！快撞！

只要撞到後腦，不死也是廢人了！

可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裏飛來一個石塊，正好砸在顧念之膝蓋上。

她雙腿一軟，還沒往後仰倒，就坐在地上，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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