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家我家的，也不知羞。”顧嫣然見顧念之這幅“見錢眼開”的小樣子，不由發笑，伸手點點她精致的鼻尖，“你啊，現在就女生外向了，把娘家的錢往婆家搬，以後怎麽得了？”

“這怎麽叫女生外向呢？”顧念之做出不解的樣子，兩手一攤，“姐，不是你說我不能花別人的錢嗎？那我花自己的錢還不行？我又沒結婚，哪來的娘家婆家？”

這個邏輯還真是圓乎，顧嫣然幾乎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夜玄在旁邊抱著胳膊冷哼：“你就知道為難你姐姐。”

“你煩不煩？”顧念之被夜玄的冷嘲熱諷激怒了，回頭猛懟他：“你別忘了你不姓顧，我們顧家的事，關你什麽事？我和我姐姐怎麽花錢，要你心疼？我爸爸是資助你上學，不是請了一尊菩薩高高在上對我們顧家人指手畫腳！”

夜玄比她還生氣，但是顧念之的話字字句句都是道理壓著他，他居然無法反駁，只好繼續冷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行？顧老先生資助我，我就不能看著你這樣對你姐姐。”

“你是我姐姐什麽人？你管我怎麽對她？”顧念之一步也不肯退，轉身走到自己的車門旁邊，拉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說：“今天是我和我姐姐吃飯，請無關人等不要不請自來。”

“你說誰無關人等？！”夜玄沖過去，把住顧念之的車門，不許她關上，“你把話說清楚！你一失蹤就是六七年，顧家完全靠嫣然支撐！你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嗎？你知道她受了多少累？你怎麽能這樣對她？”

顧念之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回眸冷眼橫了夜玄一眼，低沈地呵斥道：“放手！”

她眉目儼然，黑亮的瞳仁看了過來，閃著峻嚴的光，夜玄不由楞了一下。

“真不知道你在美國是怎麽念書的。”顧念之撇了撇嘴，“我看你智商有限，給人打抱不平是你這樣打的嗎？再說了，我是失蹤了六七年，但姐姐她過得很艱難嗎？哪裏艱難了？是少吃少穿，還是露宿街頭？都沒有吧？顧家在巴巴多斯富可敵國，我姐姐是家裏唯一的掌權人，你倒跟我說說，如果她都過得不好，別人是不是都應該一頭撞死算了？！”

“你懂什麽？”夜玄幾乎要嗤之以鼻，“你就知道錢……”

“呵呵，我以為一直在談錢的，是姐姐和你。”顧念之嗤笑一聲，“我不過開了輛車，你們一個讓我還回去，一個不許我花自己的錢買……”

“自己的錢？你……”夜玄似乎忍不住了，一句話就要脫口而出。

“夜玄！這是我和我妹妹的事！你別插手！”顧嫣然突然厲聲呵止他，不許他繼續說下去。

只聽咣當一聲，夜玄悻悻地大力甩上車門，走回自己的賓利房車旁邊，問顧嫣然：“還要去超市嗎？”

“不用了，叫餐館送一桌酒菜過來。”顧嫣然見顧念之開著車揚長而去，眼神黯了黯，轉身回到車裏坐下。

夜玄在前座開車，不時從後視鏡裏看顧嫣然的神情。

顧嫣然滿臉的疲憊和楞怔，看得夜玄的心都揪起來了。

“嫣然，你怎麽了？別把顧念之的話放心上，她從小就沒心沒肺，你忘了小時候，她差一點害你淹死在游泳池裏？”夜玄輕聲安慰顧嫣然，“人與人之間是講緣分的，你辛辛苦苦找了她六七年，她卻完全不領你的情。”

“夜玄，我不許你這樣說她，她再怎麽不好，也是我妹妹，是我顧家人，我會好好教育她的。”顧嫣然似乎不想再談這個話題，她一只手撐著頭，靠在車窗邊上，看著窗外的街景沈默不語。

盛夏時節，天氣非常熱，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大地上，烤得柏油路都松軟下來。

車裏有空調，將炎炎烈日擋在車外，車裏只餘沁人的陰涼。

夜玄開著車，看見前方顧念之那輛非常拉風的大紅色法拉利定制跑車在車河中時隱時現，開得風馳電掣一般，不斷超車換道，不由對她更是討厭，皺著眉頭說：“顧念之以前雖然不討人喜歡，但也沒有現在這樣討人厭。她這些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還能怎麽樣呢？運氣好唄……”顧嫣然翹起嘴角笑了，聲音越來越低：“……她的運氣一向很好……”

“你說什麽？”夜玄在前排駕駛座上沒有聽清楚顧嫣然的話，追問了一聲。

“沒有什麽，我說念之很好。”顧嫣然笑著點點頭，“你專心開車，我來點菜。”說著，她滑開手機，找到一家米其林三星餐館，點了一桌海鮮大餐，給她送到公寓。

顧念之先回到公寓樓下的停車場。

她拎著幾袋東西回到自己公寓，剛把買來的東西收拾好，就接到顧嫣然的電話。

“念之，上來吃飯吧。”

顧念之應了，說：“我馬上來。”但又問：“夜玄還在嗎？”

“他在呢。”顧嫣然笑得非常和氣，“念之，夜玄也算是跟我們一起長大的，還是你的青梅竹馬呢，你別對他太苛刻了。他這人心地不壞，對我們顧家一根筋，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咱們三個人好好吃頓飯，好嗎？”

顧念之聽得“青梅竹馬”四個字很是反感，她拿了手機鑰匙往門口走，不悅地說：“姐，青梅竹馬這個詞可不能亂用。他是你的青梅竹馬，可不是我的，別弄錯了。”

顧嫣然輕笑出聲，“念之，看來你真的都忘了，以前在家的時候，你很喜歡夜玄的……”

“停！”顧念之忍不住在心翻了個白眼，“姐，我說了，我不記得以前的事，特別是小時候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再說這些無稽之談了？”

“這怎麽是無稽之談呢？”顧嫣然靠在窗前，溫言細語地跟顧念之說話，非常有耐心。

夜玄去樓下拎外賣上來，沒有在屋裏，公寓裏只有顧嫣然一個人。

她舉目看著布置得溫馨雅致的屋子，輕輕嘆了口氣，“好吧，念之，你不喜歡聽以前的事，我就不說了。我知道你現在心裏有了別人，我不怪你，但是人不能忘本。”

顧念之也嘆息，語重心長地說：“姐，你再這樣，我真要懷疑你是不是認錯人，是不是我姐姐了。”

“啊？怎麽這麽說？”顧嫣然明顯被顧念之的話堵了一下，“我哪裏說得不對嗎？”

“當然不對。七年前，我失蹤的時候才12歲，姐，你憑什麽說我移情別戀？！你不要告訴我，我不到12歲就會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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