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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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綠綠的照片紛紛揚揚如雪片般落下來，灑在客廳的柚木地板上，分外顯眼。
站在顧念之身邊已經出離憤怒的妖姬半蹲下來撿起幾張照片看了看，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虎視眈眈旁觀的同學們這時也撲了過來，紛紛從地上撿起照片傳看。
姜紅茶和梅夏文目瞪口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顧念之指著同學們嘻嘻哈哈傳看的照片，對梅夏文笑道：“梅夏文，因為你選擇了你初戀女友，所以你初戀女友特意去美國，把你們的床照給我看？你跟我說，這是什麽套路，我看不懂了。你們城裏人真會玩。”
梅夏文這才回過神，白皙的臉霎時漲得通紅，神情狼狽不堪，朝著同學怒吼：“看什麽看？！拿過來！”
“班長，你發什麽火啊？我們看看嫂子的身材不行嗎？”妖姬笑嘻嘻說道，將手裏的一張照片遞給梅夏文，特意又說了一句：“班長，你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瞧那小肚腩，還不趕緊健身？！”
梅夏文一把奪過那張照片看了一下，就惡狠狠瞪著顧念之：“你怎麽有這些照片？！”
“我？”顧念之聳了聳肩，“你問你的初戀女友啊，是她拿給我看的。”
“我沒有！”姜紅茶委屈地快哭了，“我只是找你說說話，喝了杯咖啡，我什麽時候給你看這些照片了？！”
“喲，你還真去美國找我們念之去了？嘖嘖，難怪啊！”綠茶方眼珠一轉，就想明白了來龍去脈，她轉頭看著梅夏文：“嘖嘖，班長，你可真不厚道。我們念之不答應你，你就往人家身上潑臟水，是不是？”
梅夏文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咬著牙想不承認，但是當著這麽多同學的面，他又說不出這些話。
這些人都知道在學校的時候是他追的顧念之，顧念之也確實一直沒有答應他。
他能扯的也就是畢業後的這半年時間，但這寶貴的機會，都被姜紅茶這個賤人給破壞了。
梅夏文轉頭瞪著姜紅茶：“你什麽時候去的美國？我怎麽不知道？！”
“嘻嘻嘻嘻，原來嫂子是八字奶啊……”幾個男同學突然特別猥瑣地笑了起來。
“把照片還給我！還給我！不許看！”姜紅茶羞得快要鉆地洞了，她看著顧念之得意的樣子，突然想起顧念之說過的話，也大聲道：“你們不能看我的照片！”她指著顧念之：“我要告你！告你侵犯我的**！”
“告我？”顧念之伸出纖長如玉的手指，反手指著自己，“你確定？你知道我讀什麽專業吧？”
姜紅茶後退了幾步，警惕地道：“那又怎麽樣？這些是我的個人照片，被你拿到公諸於眾，就是侵犯我的**！”
梅夏文跟著往正在傳看照片的同學中橫了一眼。
大家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把照片歸置起來，放到茶幾上。
梅夏文一把抓了起來，瞥了幾眼，轉頭怒視著姜紅茶，突然擡起手，啪地一聲打了她一個耳光。
姜紅茶被打得一個趔趄，差一點摔倒在地上，她捂著臉，對梅夏文哽咽著說：“你打我做什麽？！是她侵犯我的**！”
“我侵犯你的**？”顧念之呵呵笑著，搖了搖頭，“姜小姐，我問你，這些照片是不是你自己拍的？”
姜紅茶捂著臉不說話。
“你不說也沒用。你的手機或者雲端賬號都有備份，一查就知道了，哪怕你刪了，技術人員照樣能恢覆。”顧念之不以為然地說。
“是我拍的又怎麽樣？那是我和夏文兩個人的事！”姜紅茶不忿地放下手，瞪著顧念之，“這難道就能證明你有理了？”
“姜小姐，你是不是去過美國，專門找過我，讓我不要跟梅夏文在一起？還說你們早就在一起了？”顧念之又跟著問道，步步下套。
姜紅茶楞楞地點點頭，“是又怎樣？可是這不能證明……”
“不能證明什麽？照片是你自己拍的，又是你親自去美國找我用這些照片示威的，請問你有什麽理由說我侵犯你的**？”顧念之冷笑，指著梅夏文手中的照片，“就比如說你自己在論壇發自己的裸**照，難道還要把每個看過的人抓起來不成？！”
姜紅茶氣得不行，她知道顧念之在偷換概念，但就是說不過她。
顧念之敢把照片拿出來，當然把各種後果都想到了，包括可能遇到的法律後果。
“好了，今天的事到此為止。我從前、現在、以後都和梅夏文沒有超過同學友誼的關系，今天之後，我們的同學友誼也到頭了。”顧念之攏攏自己的圍巾，看了屋裏所有人一眼，“大家保重，以後有梅夏文出現的場合，不要找我。有我在的場合，也不要找梅夏文。謝謝大家。告辭。”
顧念之轉身離去，齊膝長靴在柚木地板上發出不大不小咯噔咯噔的聲音，重重敲打在每個人心裏。
顧念之的離去，表示了跟梅夏文的決裂，這是連同學都沒得做了。
她的舍友綠茶方、妖姬和曹娘娘立即跟隨，齊齊走出來，說道：“梅夏文，我們跟念之一起，以後有你沒我們，有我們沒你。”說著，紛紛去拿了自己的手機和背包，追著念之出去了。
剩下的人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來了。
梅夏文出了這麽大的醜，這些人雖然身份不一般，但他也是沒有心情敷衍的。
大家紛紛告辭離去。
綠茶方、妖姬和曹娘娘追了出去，發現顧念之已經先到電梯裏走了。
她們急忙進了另一部電梯，摁了一樓的button，一路往樓下駛去。
出了電梯，看見天色已經徹底黑了，路燈亮了起來，遠遠只見顧念之拖著櫻花粉行李箱的單薄身影，忙叫了她一聲，跟著往前跑。
但顧念之卻好像沒聽見似的，走得太快了，幾乎轉了一個彎，就看不見她的人影了。
她們順著她消失的方向追到小區專供行人進出的出口，拉著那裏的保安小哥問道：“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個子高高，眼睛大大，很漂亮的小姑娘拉著一個櫻花粉的行李箱從這裏經過？”
那保安小哥對顧念之印象十分深刻，連忙道：“看見了看見了，她往那邊去了。”說著指了一個方向，又問：“她在這裏等了兩個多小時才進去，怎麽沒多久就走了？你們不是有party嗎？”
保安小哥知道這些有錢人開起party，經常是玩通宵的，有時候還擾民，引起鄰裏糾紛。
綠茶方倒抽一口涼氣，“什麽？！你說那個姑娘今天在這裏等了兩個多小時？！”
“對啊，她兩點半就來了，但是我給五棟138室的屋主打電話，一直沒人接。直到五點多，那屋主才打電話過來，問他請的客人來了沒有。”保安小哥摸不著頭腦，“出了什麽事？”
妖姬和曹娘娘這時也都明白了，兩人不約而同呸了一聲。
“梅夏文好重的心機！難怪我們一去他就讓我們把手機都上繳了，還說是為了大家好好聚會，擺脫對手機的依賴，原來是為了不讓念之聯系我們！”
她們仨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果然發現快三點的時候，顧念之給她們都打過電話了，而且還留言，問她們到了沒有，自己已經到門口了，卻不能進來。
這和保安小哥剛才說的話對上了。
如果說剛才這三個人還是秉承幫親不幫理的心理，這時候已經從親到理都站在顧念之這邊了。
“太過份了，梅夏文怎麽能這樣呢？念之不答應他，他就這樣下她的面子。”妖姬回頭看著梅夏文公寓的方向，又呸了一口，“我真是瞎了眼，還以為他是個好的，鼓動念之接受他呢！”
“算了算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們也只是同學而已，以後不跟他來往了，這種人太可怕。”曹娘娘不想再說梅夏文了，“咱們去追念之吧，她剛下飛機，在帝都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三個人一起開始跟顧念之打電話。
顧念之聽見這三個室友叫她了，但她暫時不想跟她們說話。
因為她心情非常不好，她不想對自己的朋友發脾氣，只想一個人遠遠躲起來嗜舔自己的傷口。
她拖著行李箱快步繞進小道，關了手機，漫無目的地大街小巷穿行。
夜色漸漸深重，天氣越來越冷，空氣中飄散著節日的味道。
沿街的店鋪裏放著鈴兒響叮當的聖誕歌曲，門口裝飾著聖誕樹，還有笑呵呵的聖誕老人在門口跟歡呼雀躍的孩子們合影留念。
一對對戀人們從她身邊走過，好多人手裏拿著糖葫蘆，你一口我一口吃得特別香甜。
顧念之熟視無睹地從他們身邊走過，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她一口氣走了好幾站地，發現自己都快迷路了，才打開手機地圖看了看方向。
從這裏再走一站路，就是一個公共汽車站，可以有車通往機場。
她不想打車，也不想坐公共汽車，她只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一個人待著。
顧念之拖著行李箱，又走了半個小時，才來到那個公共汽車站。
聖誕節前夜的晚上，這條馬路上的人特別少，半夜三更也沒有人坐公汽去機場。
顧念之反而覺得很合心意。
她一個人坐在公共汽車站的橫椅上，擡眼看著天空出神。
路燈昏黃，面前的馬路上空無一人。
聖誕音樂從隔著幾條街的地方飄過來，若有若無地在空中回蕩。
顧念之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孤零零一個人的剪影被路燈投射在地上，拉得長長的。
不知坐了多久，夜空裏紛紛揚揚飄起了雪花。
顧念之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剛剛進入手心，就融化了。
她擡頭看著面前越來越大的雪花，輕輕笑了笑。
沒過多久，聖誕鐘聲響起，已經是十二點了。
她仿佛聽見唱詩班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手機叮的一聲響，她低頭一看，見是許多聖誕祝福發過來了。
有妖姬的、曹娘娘的、綠茶方的，還有大雄哥、小澤哥的，有美國的同學艾倫他們的，甚至還有何之初的，就是沒有她最思念的那個人。
顧念之拿起手機，開始群發聖誕祝福。
……
霍紹恒今天下午才被季上將放了出來，本來說好的兩個月，因為季上將又有任務，給他多延了七八天。
他趕著坐專機回到c城駐地，回來了才知道顧念之居然直接轉機去帝都參加同學聚會去了。
雖然心裏有些異樣，但兩個月沒有回來，堆山積海的公事已經將他淹沒了。
他整整忙了十個小時，才有空去喝杯水。
看看手機，已經是十二點過了，聖誕夜了，念之是不是跟同學們在一起過聖誕呢？
大雄和小澤忙著自己的任務，只到霍紹恒這邊問了一聲好就各自回去了。
這時霍紹恒看見了顧念之發來的聖誕祝福。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隨手給她撥了個電話。
顧念之握著手機，正要關了好省電，這時聽見特殊的手機鈴聲在淩晨的帝都夜裏響起來。
是霍少！
顧念之的手幾乎是顫抖的，她今天誰的電話都不想接，除了一個人的電話。
她本來沒有期望今天能接到他的電話，結果他偏偏還打過來了！
顧念之按捺住怦怦直跳的心，滑開手機接了電話。
“霍少？是你嗎？你回來了？”顧念之甜美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
“嗯，回來了。”霍紹恒低沈嗓音似乎在顧念之耳邊回蕩，她布滿陰霾的心裏霎時春暖花開。
“聖誕快樂。”霍紹恒低低地說。
“聖誕快樂。”顧念之的聲音差一點哽咽，她急忙忍住，擡頭看著從天上紛紛揚揚的雪花，“聖誕快樂，霍少。”
“叫小叔。”霍紹恒溫和地堅持，“天晚了，早些睡。”
“好。”顧念之柔柔地回答，“我馬上就睡。”說完她就掛了電話，依然一個人坐在公共汽車站裏。
霍紹恒有些意外，顧念之的情緒好像不太好。
如果她心情好，她會拉著他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不是像今天這樣，三句話不到就掛了電話。
霍紹恒馬上打通了趙良澤的電話，問他：“念之今天去首都參加同學聚會，那邊是誰看著她？”
趙良澤說了那人的名字和手機號，又問：“怎麽了？”
霍紹恒沒有理他，直接打通了那人的電話。
那人接到霍紹恒的電話，非常激動，躲在暗處嘰裏咕嚕地把顧念之今天的行程說了一遍。
他除了不知道在梅夏文的公寓裏發生了什麽事，別的事情都說了。
霍紹恒就知道了顧念之在梅夏文的公寓小區門口等了兩個多小時才進去，然後不到半個小時就出來了，後來就一直一個人在街上走，最後在一個偏僻的公共汽車站坐了幾個小時。
他的手緊握成拳，然後又松開了，臉上的神情極度克制隱忍。
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面猶豫了一會兒，手指在鼠標上逡巡，終於點開了一個程序。
那個程序直接接通南鬥衛星導航通訊系統。
用這個程序，他可以查看世界各地這一刻的實際情況。
他輸入了根據顧念之手機信號查找出來的坐標位置，然後調動出了衛星實時追蹤系統。
電腦屏幕上南鬥系統的程序裏漸漸出現了帝都的夜景。
霍紹恒不斷點擊，不斷放大圖像。
只見那輝煌的燈火慢慢演化成街道實鏡，那個偏僻的公共汽車站漸漸出現在霍紹恒面前的電腦顯示屏上。
他看見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坐在長椅上，天上在下雪，圖像上紛紛揚揚都是雪花，那身影身上也落了一層雪。
這時那人突然擡頭，仰望著夜空。
霍紹恒幾乎能透過模糊的圖像，看見她黑沈沈的大眼睛，在夜晚孤獨地凝望。
這一瞬間，像是有人攥住他的心臟，然後狠狠一擰，疼痛、酥麻交織在一起，他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麽，但是他的手已經接通了陰世雄的號碼，“給我找專機，我要馬上去首都。”
“是！”陰世雄立即答應，迅速跟各路人員協調好，不僅調了專機，還安排好飛行航線。
於是c城十二點之後，一架軍用專機騰空而起，往帝都方向疾馳而去。
只用了一個小時，軍用專機就降落在帝都國際機場。
半個小時之後，一行軍車車隊已經上了高速公路，往城裏三環路開了過去。
……
顧念之一個人坐在公共汽車站的長椅上，凍得全身冰冷，但她還是哪裏都不想去。
只覺得前路坎坷，來路模糊，她是一個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人。
天大地大，哪裏是她這個孤女的容身之處？
就在她心情最低沈的時候，一串閃亮的車燈突然從長街的另一邊照了過來。
她下意識伸出手臂擋住自己的眼睛，但是眼角的餘光卻瞥見那是一個浩浩蕩蕩的車隊駛了過來。
這麽晚了，怎麽這裏會有車隊路過？
顧念之放下胳膊，擡眸看去，發現最前面的車頭掛著的是軍車的車牌！
她的心猛地一跳，然後心跳幾乎停止了幾分鐘。
就在這幾分鐘裏，她看見車隊慢慢在她面前的路上停了下來。
最中間一輛很豪華高規格看不出牌子的轎車就停在她正前方。
車門打開，一個高大的人影從車裏出來，站在車門前看著她。
藏藍色呢制軍裝大衣讓他的身影更加高大偉岸，肩頭肩章上金色的松枝和一顆金星在夜空裏熠熠生輝，軍帽下一張俊美得讓人絕望，冷酷得讓人心悸的面龐靜靜地凝望著她。
是霍少！
霍少來接她了！
顧念之眼裏積郁了一天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她倏地站起來，朝著霍紹恒的方向奔跑。
霍紹恒張開雙臂，將她穩穩抱住。
漫天大雪中，高大的男子巋然站立，和懷裏不斷抽泣的姑娘靜靜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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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顧念之身邊已經出離憤怒的妖姬半蹲下來撿起幾張照片看了看，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虎視眈眈旁觀的同學們這時也撲了過來，紛紛從地上撿起照片傳看。
姜紅茶和梅夏文目瞪口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顧念之指著同學們嘻嘻哈哈傳看的照片，對梅夏文笑道：“梅夏文，因為你選擇了你初戀女友，所以你初戀女友特意去美國，把你們的床照給我看？你跟我說，這是什麽套路，我看不懂了。你們城裏人真會玩。”
梅夏文這才回過神，白皙的臉霎時漲得通紅，神情狼狽不堪，朝著同學怒吼：“看什麽看？！拿過來！”
“班長，你發什麽火啊？我們看看嫂子的身材不行嗎？”妖姬笑嘻嘻說道，將手裏的一張照片遞給梅夏文，特意又說了一句：“班長，你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瞧那小肚腩，還不趕緊健身？！”
梅夏文一把奪過那張照片看了一下，就惡狠狠瞪著顧念之：“你怎麽有這些照片？！”
“我？”顧念之聳了聳肩，“你問你的初戀女友啊，是她拿給我看的。”
“我沒有！”姜紅茶委屈地快哭了，“我只是找你說說話，喝了杯咖啡，我什麽時候給你看這些照片了？！”
“喲，你還真去美國找我們念之去了？嘖嘖，難怪啊！”綠茶方眼珠一轉，就想明白了來龍去脈，她轉頭看著梅夏文：“嘖嘖，班長，你可真不厚道。我們念之不答應你，你就往人家身上潑臟水，是不是？”
梅夏文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咬著牙想不承認，但是當著這麽多同學的面，他又說不出這些話。
這些人都知道在學校的時候是他追的顧念之，顧念之也確實一直沒有答應他。
他能扯的也就是畢業後的這半年時間，但這寶貴的機會，都被姜紅茶這個賤人給破壞了。
梅夏文轉頭瞪著姜紅茶：“你什麽時候去的美國？我怎麽不知道？！”
“嘻嘻嘻嘻，原來嫂子是八字奶啊……”幾個男同學突然特別猥瑣地笑了起來。
“把照片還給我！還給我！不許看！”姜紅茶羞得快要鉆地洞了，她看著顧念之得意的樣子，突然想起顧念之說過的話，也大聲道：“你們不能看我的照片！”她指著顧念之：“我要告你！告你侵犯我的**！”
“告我？”顧念之伸出纖長如玉的手指，反手指著自己，“你確定？你知道我讀什麽專業吧？”
姜紅茶後退了幾步，警惕地道：“那又怎麽樣？這些是我的個人照片，被你拿到公諸於眾，就是侵犯我的**！”
梅夏文跟著往正在傳看照片的同學中橫了一眼。
大家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把照片歸置起來，放到茶幾上。
梅夏文一把抓了起來，瞥了幾眼，轉頭怒視著姜紅茶，突然擡起手，啪地一聲打了她一個耳光。
姜紅茶被打得一個趔趄，差一點摔倒在地上，她捂著臉，對梅夏文哽咽著說：“你打我做什麽？！是她侵犯我的**！”
“我侵犯你的**？”顧念之呵呵笑著，搖了搖頭，“姜小姐，我問你，這些照片是不是你自己拍的？”
姜紅茶捂著臉不說話。
“你不說也沒用。你的手機或者雲端賬號都有備份，一查就知道了，哪怕你刪了，技術人員照樣能恢覆。”顧念之不以為然地說。
“是我拍的又怎麽樣？那是我和夏文兩個人的事！”姜紅茶不忿地放下手，瞪著顧念之，“這難道就能證明你有理了？”
“姜小姐，你是不是去過美國，專門找過我，讓我不要跟梅夏文在一起？還說你們早就在一起了？”顧念之又跟著問道，步步下套。
姜紅茶楞楞地點點頭，“是又怎樣？可是這不能證明……”
“不能證明什麽？照片是你自己拍的，又是你親自去美國找我用這些照片示威的，請問你有什麽理由說我侵犯你的**？”顧念之冷笑，指著梅夏文手中的照片，“就比如說你自己在論壇發自己的裸**照，難道還要把每個看過的人抓起來不成？！”
姜紅茶氣得不行，她知道顧念之在偷換概念，但就是說不過她。
顧念之敢把照片拿出來，當然把各種後果都想到了，包括可能遇到的法律後果。
“好了，今天的事到此為止。我從前、現在、以後都和梅夏文沒有超過同學友誼的關系，今天之後，我們的同學友誼也到頭了。”顧念之攏攏自己的圍巾，看了屋裏所有人一眼，“大家保重，以後有梅夏文出現的場合，不要找我。有我在的場合，也不要找梅夏文。謝謝大家。告辭。”
顧念之轉身離去，齊膝長靴在柚木地板上發出不大不小咯噔咯噔的聲音，重重敲打在每個人心裏。
顧念之的離去，表示了跟梅夏文的決裂，這是連同學都沒得做了。
她的舍友綠茶方、妖姬和曹娘娘立即跟隨，齊齊走出來，說道：“梅夏文，我們跟念之一起，以後有你沒我們，有我們沒你。”說著，紛紛去拿了自己的手機和背包，追著念之出去了。
剩下的人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來了。
梅夏文出了這麽大的醜，這些人雖然身份不一般，但他也是沒有心情敷衍的。
大家紛紛告辭離去。
綠茶方、妖姬和曹娘娘追了出去，發現顧念之已經先到電梯裏走了。
她們急忙進了另一部電梯，摁了一樓的button，一路往樓下駛去。
出了電梯，看見天色已經徹底黑了，路燈亮了起來，遠遠只見顧念之拖著櫻花粉行李箱的單薄身影，忙叫了她一聲，跟著往前跑。
但顧念之卻好像沒聽見似的，走得太快了，幾乎轉了一個彎，就看不見她的人影了。
她們順著她消失的方向追到小區專供行人進出的出口，拉著那裏的保安小哥問道：“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個子高高，眼睛大大，很漂亮的小姑娘拉著一個櫻花粉的行李箱從這裏經過？”
那保安小哥對顧念之印象十分深刻，連忙道：“看見了看見了，她往那邊去了。”說著指了一個方向，又問：“她在這裏等了兩個多小時才進去，怎麽沒多久就走了？你們不是有party嗎？”
保安小哥知道這些有錢人開起party，經常是玩通宵的，有時候還擾民，引起鄰裏糾紛。
綠茶方倒抽一口涼氣，“什麽？！你說那個姑娘今天在這裏等了兩個多小時？！”
“對啊，她兩點半就來了，但是我給五棟138室的屋主打電話，一直沒人接。直到五點多，那屋主才打電話過來，問他請的客人來了沒有。”保安小哥摸不著頭腦，“出了什麽事？”
妖姬和曹娘娘這時也都明白了，兩人不約而同呸了一聲。
“梅夏文好重的心機！難怪我們一去他就讓我們把手機都上繳了，還說是為了大家好好聚會，擺脫對手機的依賴，原來是為了不讓念之聯系我們！”
她們仨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果然發現快三點的時候，顧念之給她們都打過電話了，而且還留言，問她們到了沒有，自己已經到門口了，卻不能進來。
這和保安小哥剛才說的話對上了。
如果說剛才這三個人還是秉承幫親不幫理的心理，這時候已經從親到理都站在顧念之這邊了。
“太過份了，梅夏文怎麽能這樣呢？念之不答應他，他就這樣下她的面子。”妖姬回頭看著梅夏文公寓的方向，又呸了一口，“我真是瞎了眼，還以為他是個好的，鼓動念之接受他呢！”
“算了算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們也只是同學而已，以後不跟他來往了，這種人太可怕。”曹娘娘不想再說梅夏文了，“咱們去追念之吧，她剛下飛機，在帝都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三個人一起開始跟顧念之打電話。
顧念之聽見這三個室友叫她了，但她暫時不想跟她們說話。
因為她心情非常不好，她不想對自己的朋友發脾氣，只想一個人遠遠躲起來嗜舔自己的傷口。
她拖著行李箱快步繞進小道，關了手機，漫無目的地大街小巷穿行。
夜色漸漸深重，天氣越來越冷，空氣中飄散著節日的味道。
沿街的店鋪裏放著鈴兒響叮當的聖誕歌曲，門口裝飾著聖誕樹，還有笑呵呵的聖誕老人在門口跟歡呼雀躍的孩子們合影留念。
一對對戀人們從她身邊走過，好多人手裏拿著糖葫蘆，你一口我一口吃得特別香甜。
顧念之熟視無睹地從他們身邊走過，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她一口氣走了好幾站地，發現自己都快迷路了，才打開手機地圖看了看方向。
從這裏再走一站路，就是一個公共汽車站，可以有車通往機場。
她不想打車，也不想坐公共汽車，她只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一個人待著。
顧念之拖著行李箱，又走了半個小時，才來到那個公共汽車站。
聖誕節前夜的晚上，這條馬路上的人特別少，半夜三更也沒有人坐公汽去機場。
顧念之反而覺得很合心意。
她一個人坐在公共汽車站的橫椅上，擡眼看著天空出神。
路燈昏黃，面前的馬路上空無一人。
聖誕音樂從隔著幾條街的地方飄過來，若有若無地在空中回蕩。
顧念之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孤零零一個人的剪影被路燈投射在地上，拉得長長的。
不知坐了多久，夜空裏紛紛揚揚飄起了雪花。
顧念之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剛剛進入手心，就融化了。
她擡頭看著面前越來越大的雪花，輕輕笑了笑。
沒過多久，聖誕鐘聲響起，已經是十二點了。
她仿佛聽見唱詩班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手機叮的一聲響，她低頭一看，見是許多聖誕祝福發過來了。
有妖姬的、曹娘娘的、綠茶方的，還有大雄哥、小澤哥的，有美國的同學艾倫他們的，甚至還有何之初的，就是沒有她最思念的那個人。
顧念之拿起手機，開始群發聖誕祝福。
……
霍紹恒今天下午才被季上將放了出來，本來說好的兩個月，因為季上將又有任務，給他多延了七八天。
他趕著坐專機回到c城駐地，回來了才知道顧念之居然直接轉機去帝都參加同學聚會去了。
雖然心裏有些異樣，但兩個月沒有回來，堆山積海的公事已經將他淹沒了。
他整整忙了十個小時，才有空去喝杯水。
看看手機，已經是十二點過了，聖誕夜了，念之是不是跟同學們在一起過聖誕呢？
大雄和小澤忙著自己的任務，只到霍紹恒這邊問了一聲好就各自回去了。
這時霍紹恒看見了顧念之發來的聖誕祝福。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隨手給她撥了個電話。
顧念之握著手機，正要關了好省電，這時聽見特殊的手機鈴聲在淩晨的帝都夜裏響起來。
是霍少！
顧念之的手幾乎是顫抖的，她今天誰的電話都不想接，除了一個人的電話。
她本來沒有期望今天能接到他的電話，結果他偏偏還打過來了！
顧念之按捺住怦怦直跳的心，滑開手機接了電話。
“霍少？是你嗎？你回來了？”顧念之甜美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
“嗯，回來了。”霍紹恒低沈嗓音似乎在顧念之耳邊回蕩，她布滿陰霾的心裏霎時春暖花開。
“聖誕快樂。”霍紹恒低低地說。
“聖誕快樂。”顧念之的聲音差一點哽咽，她急忙忍住，擡頭看著從天上紛紛揚揚的雪花，“聖誕快樂，霍少。”
“叫小叔。”霍紹恒溫和地堅持，“天晚了，早些睡。”
“好。”顧念之柔柔地回答，“我馬上就睡。”說完她就掛了電話，依然一個人坐在公共汽車站裏。
霍紹恒有些意外，顧念之的情緒好像不太好。
如果她心情好，她會拉著他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不是像今天這樣，三句話不到就掛了電話。
霍紹恒馬上打通了趙良澤的電話，問他：“念之今天去首都參加同學聚會，那邊是誰看著她？”
趙良澤說了那人的名字和手機號，又問：“怎麽了？”
霍紹恒沒有理他，直接打通了那人的電話。
那人接到霍紹恒的電話，非常激動，躲在暗處嘰裏咕嚕地把顧念之今天的行程說了一遍。
他除了不知道在梅夏文的公寓裏發生了什麽事，別的事情都說了。
霍紹恒就知道了顧念之在梅夏文的公寓小區門口等了兩個多小時才進去，然後不到半個小時就出來了，後來就一直一個人在街上走，最後在一個偏僻的公共汽車站坐了幾個小時。
他的手緊握成拳，然後又松開了，臉上的神情極度克制隱忍。
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面猶豫了一會兒，手指在鼠標上逡巡，終於點開了一個程序。
那個程序直接接通南鬥衛星導航通訊系統。
用這個程序，他可以查看世界各地這一刻的實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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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紹恒不斷點擊，不斷放大圖像。
只見那輝煌的燈火慢慢演化成街道實鏡，那個偏僻的公共汽車站漸漸出現在霍紹恒面前的電腦顯示屏上。
他看見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坐在長椅上，天上在下雪，圖像上紛紛揚揚都是雪花，那身影身上也落了一層雪。
這時那人突然擡頭，仰望著夜空。
霍紹恒幾乎能透過模糊的圖像，看見她黑沈沈的大眼睛，在夜晚孤獨地凝望。
這一瞬間，像是有人攥住他的心臟，然後狠狠一擰，疼痛、酥麻交織在一起，他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麽，但是他的手已經接通了陰世雄的號碼，“給我找專機，我要馬上去首都。”
“是！”陰世雄立即答應，迅速跟各路人員協調好，不僅調了專機，還安排好飛行航線。
於是c城十二點之後，一架軍用專機騰空而起，往帝都方向疾馳而去。
只用了一個小時，軍用專機就降落在帝都國際機場。
半個小時之後，一行軍車車隊已經上了高速公路，往城裏三環路開了過去。
……
顧念之一個人坐在公共汽車站的長椅上，凍得全身冰冷，但她還是哪裏都不想去。
只覺得前路坎坷，來路模糊，她是一個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人。
天大地大，哪裏是她這個孤女的容身之處？
就在她心情最低沈的時候，一串閃亮的車燈突然從長街的另一邊照了過來。
她下意識伸出手臂擋住自己的眼睛，但是眼角的餘光卻瞥見那是一個浩浩蕩蕩的車隊駛了過來。
這麽晚了，怎麽這裏會有車隊路過？
顧念之放下胳膊，擡眸看去，發現最前面的車頭掛著的是軍車的車牌！
她的心猛地一跳，然後心跳幾乎停止了幾分鐘。
就在這幾分鐘裏，她看見車隊慢慢在她面前的路上停了下來。
最中間一輛很豪華高規格看不出牌子的轎車就停在她正前方。
車門打開，一個高大的人影從車裏出來，站在車門前看著她。
藏藍色呢制軍裝大衣讓他的身影更加高大偉岸，肩頭肩章上金色的松枝和一顆金星在夜空裏熠熠生輝，軍帽下一張俊美得讓人絕望，冷酷得讓人心悸的面龐靜靜地凝望著她。
是霍少！
霍少來接她了！
顧念之眼裏積郁了一天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她倏地站起來，朝著霍紹恒的方向奔跑。
霍紹恒張開雙臂，將她穩穩抱住。
漫天大雪中，高大的男子巋然站立，和懷裏不斷抽泣的姑娘靜靜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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