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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私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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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都說聖意難以揣測,可在墨跡然眼中,最難猜的卻是黎禮的想法,她與當初的秦羽非一樣,心中的城府深都到令人驚訝,非平常人不能看破。

妄圖挑撥離間,最後卻失敗的侍言並沒有被趕出去,反而被好生的養在了離歌院裏面,只等著大皇子什麽時候有空回來一趟。

如黎禮說的一般,她從不怕有人在大皇子耳邊嚼舌根,反而她只在意那嚼舌根的人功力怎樣。

只可惜呆在秦羽非身邊那麽久,侍言並沒有得到她的真傳。

安逸臣得知府中發生的事情,又在朝堂上被墨跡然惱羞成怒的旁敲側擊敲打了一番,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責問黎禮,從始至終表現都很平靜。

他的表現讓有心思看戲的墨跡然失望不已,本想看看安逸塵驚愕的表情,結果沒想到這人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冷靜。

當然,也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早知道黎禮的所作所為,只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放在心上而已。

但是這種可能卻被當今聖上下意識的拋之腦後,他固執的想著,連自己都猜不透那丫頭的心思,就算作為那丫頭的夫君,安逸臣也不應該猜透才是。

這是屬於墨跡然最後的倔強,他永遠不會承認自己鬥不過兩個女人。

秦羽非是死了,沒得鬥。

黎禮還活著,但他卻不敢鬥。

回了將軍府後,安逸臣不止沒有就今天的事情與黎禮說教,反倒讚賞的誇讚了她幾句:“此事你坐的對,既然是秦羽非留下的爛攤子,就讓她兒子自己去收拾,免得累到了你。”

“你現在不怕侍言欺負你女兒了?”黎禮似笑非笑的看著飛快改口的安逸臣,前段時間某人還在她耳邊念叨著,生怕他女兒受了欺負。

“有你這個娘親在,誰能欺負到咱們的女兒。”心知做錯了事,安逸臣討好的笑著。

前段時間是他沒有想清楚,一心只想將女兒嬌養著,不讓她接觸外面覆雜的事情。

但他不得不承認,有件事情黎禮所說極為正確,他們不可能永遠陪在女兒身邊。

他們註定要比女兒早走幾十年。

若是女兒剩下的幾十年沒了他們的庇護,他也希望女兒能生活得很好。

他要女兒既可以做家中嬌養的喜鵲,又能做在廣闊天空中翺翔的雄鷹。

黎禮撲哧一笑,翻了他一眼,露出潔白的牙齒,惡狠狠的在安逸臣面前磨了磨,一副要吃了他的樣子,哼了一聲道:“現在說的倒是好聽,前些日子不知是誰將我說得像是嬌嬌後娘一般,就差沒有在我腦門兒上貼上惡毒的標簽了。”

侍言的存在真能讓她無動於衷嗎?答案是不可能。

那樣的一個人存在,只會讓嬌嬌和墨鈺之間的變數越來越多,她明明能輕而易舉的收拾殘局卻不願意,只因這個人是她留給嬌嬌的第一個考驗。

安逸臣淡定的笑著,手指下意識的摩擦著茶杯缺口,這是他緊張時會有的動作,眼見黎禮依舊一副憤憤然的模樣,他識趣的轉移了話題。

“你若是覺得無聊,與她過幾招也可,只是切要記住了,不能玩兒的太狠,大皇子雖天生聰慧,可到底年紀還小,心性不定,容易為外因所改變。”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黎禮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承諾。

然而她真的有分寸嗎?答案是沒有。

她將侍言從離歌院裏放了出來,只是讓人在暗中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再也沒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這是侍言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打量整個將軍府的環境。

這是一座由先皇賜下,又由今上下令翻修過一遍的將軍府,幾乎是京都最不能惹的人家之一。

當初那個與主子站在對立面的女子,如今也成了權貴們口口相傳中了不得的女人,而她的主子卻永遠被埋在黃土中,再也不見天日。

他們口中的長平將軍夫人,賢惠,睿智,沈靜淡雅,而她眼中的黎禮卻是一個能和她主子鬥的不分高下的女人。

陰狠,毒辣,六親不認。

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侍言只覺得胸口的位置酸澀不已,沈沈悶悶的,讓她幾乎難以喘過氣來。

撇開心裏的難受,侍言回神,眼中的堅定再一次冒了出來,她無害人之心,卻也絕不會任由此事發展袖手旁觀。

主子還在的時候,她可以什麽都不管,因為主子不會放任任何人影響她的決定。

但是現在不一樣,皇上竟然想要和安家結親,想要讓大皇子娶安家的女兒!

那怎麽能行?

主子和黎禮生來是死敵,他們兩人的孩子要是結為伴侶,要讓已經死去的主子情何以堪?

都怪當初她太過傷心,以至於自己走得太遠,直到現在才得到消息,如果她早些知道,早點阻止皇上的想法,也不會有今日的結果了。

安斐然手上端著新出爐的桂花糕,嘴裏塞了一小塊,享受般的瞇著眼睛,一邊吃一邊走在將軍府的羊腸小道。

她的腳步驀地頓了頓,半瞇著眼看向羊腸小道的盡頭,侍言正坐在假山上下面,她低垂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可她手旁邊的一處小野草,已經被生生的從土中拔了出來。

她認識這個人,是阿娘親自開口留在將軍府中的下人,也是大皇子生母的舊人和惹他心生不滿的下人。

她怎麽會在這個地方?

咽下嘴裏的點心,侍言胡亂用衣袖擦了擦嘴,又恢覆了在外人面前一副有理的模樣。

她大步走了過去,揚聲道:“餵,你不知道這裏是將軍府的禁地嗎?你來做什麽?”

侍言毫無準備,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她連忙擡起頭,見府中的嬌嬌小姐向自己走了過來,又因剛才她腦海裏想著的一直是關於她和大皇子的,此時又覺得心虛,雙腿一軟,竟直接跪在了她面前。

本來打算興師問罪的安斐然被她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了兩步,皺著眉望著她,不滿的說道:“你跪什麽跪,我可不記得將軍府裏有讓下人隨便下跪的規矩。”

現在這麽跪著,要是被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是她在仗勢欺人呢!

“奴婢見過嬌嬌小姐。”侍言道。

“起來吧。”安斐然哼了一聲,望著隱在假山後面的東西,她又道:“以後不要再隨隨便便來這個地方了,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幸虧是被我看見了,要是被其他人看見了,你現在都已經被打板子了。”

她心裏不由得慶幸,幸好這奴才只在外面,沒有妄圖進去一探究竟,否則裏面的秘密就隱瞞不住了,到時候說不定還會連累整個將軍府和安家。

侍言心中一動,本能的又想下跪請罪,卻被安斐然手疾眼快的阻止了:“誒,我都說了不必下跪了,你先退下吧。”

等到將侍言打發走了,安斐然四處看了看,心中不由得腹誹著,今日該守著這裏的人到哪裏去了?

青天白日的,竟然讓一個陌生的人闖了進來,實在該扣他們幾個月的月錢,看他們還敢玩忽職守。

確認侍言不會再突然回頭,安斐然立刻竄進假山裏面,轉瞬間消失了身影。

這假山從外面看不出端倪,但裏面卻別有洞天,至少以嬌嬌的身形,她可以毫無阻礙的鉆進去,順暢的走到假山深處。

原本一直守在外面,隱藏了身影的侍言眼睜睜的看一個大活人消失在自己眼前,她驚詫的跑了出去,站在原本嬌嬌站的位置,半天回不過神。

將軍府到底有什麽秘密?重要到會私自設立一個暗格?

她心中不解,想要跟上去,卻苦於找不到機關,只能站在外面跺跺腳。

假山裏,一條小道旁邊打著幾盞燈籠,在嬌嬌頭頂有幾個通風口,她手裏端著點心盤,熟門熟路的朝裏面走去,想來她也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這個密室,就是很久之前安太傅和安逸臣以及墨軒商議大事的地點,這些年來黎禮閑來無事,又見他們很久沒有三堂會審了,便將這個密室改造另作他用。

密室盡頭的擺設很簡單,一桌一椅,還有一位靈牌。

安斐然將手中的點心牌放到靈牌前面,隨意的坐在地下的蒲團上,雙腿一曲,兩只手撐著臉蛋,歪著頭看連一點塵埃也無的臺面:“這是萬味閣新出爐的桂花糕,雖不是我親手所做,可也是因為我給他們提了意見,他們才能做得如此軟糯好吃,你可不能嫌棄,剛才在外面的時候,我已經為你先嘗了嘗味道,還算不錯。”

安斐然一人自言自語:“你以前的那個丫鬟今天誤打誤撞的跑到外面了,是不是冥冥中真有你們的主仆情分再聯系?”

說著,她覺得無趣,竟然又從盤子裏拿了一塊桂花糕出來。

主仆情分?

細細一看,靈牌上面只寫了三個字,而那三個字宛如刻入谷底一般。

秦羽非。

任是誰也想不到,堂堂的長平將軍府竟然會在暗地裏設立秦羽非的靈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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