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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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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這之後,他再也沒有詢問的意思,黎禮也不可能自己送上門,將剩餘不多的秘密和他解釋清楚。

所以說,雖然這位大少爺看著不好相處,冷冰冰的,但他骨子裏卻還是一個特別能理解別人的人,否則要換做一般人聽見他居然拜一個和尚為師,可能會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沒有給兩人太多的猶豫時間,一僧大師從拐角處走了過來,滿臉笑容的對他們道:“兩位,請到這邊來。”

對於自己的師父,黎禮還是很給面子的,當下,她也不管安逸臣是否願意,挽著他的胳膊,便向一僧大師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瞧著他們小兩口鬧別扭的樣子,一僧大師會意,轉身等他兩人走過來時,才慢悠悠的向前方邁開腳步。

壹字號比所有人想象中的更大,他們後面連接著的,是好幾個院子,只不過這些地方從來不對外人開放。

安逸臣第一次來便能得到一僧大師的親自接見,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黎禮的面子。

若不是因為有她在,安逸臣恐怕這輩子都無法真正見識壹字號的模樣。

越往裏面走,安逸臣越心驚,他的印象中從來沒有任何一家醫館的設局,是和壹字號相同的。

直到他看到一個地下通道時,他的表情已經能用冷漠來形容。

畢竟,他堂堂一位大將軍,若是做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未免也太丟臉了。

一僧從墻上拿下了一盞油燈,速度很慢的在前方帶路,越往裏面走,視野更加開闊,再也不是窄窄的一條路。

而是一個大到連安逸臣都忍不住乍舌的佛館,裏面還有幾個光頭小和尚在整理東西。

一看自家師父這妖艷的模樣,黎禮忍不住撫了撫額頭,略微思索之中,她便知道自己的師父是又要糊弄別人了。

而且今天糊弄的對象還是自己的丈夫。

裏面的幾個光頭小和尚見一僧親自帶人下來,其中一個還是他們極為眼熟的師叔,至於另外一個雖眼熟,但他們卻移開了目光沒有多看。

小和尚雙手合十,向一僧說道:“師祖。”

一僧笑瞇瞇的擺了擺手:“這裏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先上去招待準備客人。”

小和尚低垂著眼,重重的點了點頭,拿著放置在一旁的油燈,幾人結伴出了佛館。

黎禮知道此時沒有他的事,她便只能隨便的找了一個位置,悠悠閑閑的坐了下去,也不管面前的老和尚和大將軍要幹什麽。

“安將軍,你應該知道我曾經是佛門中人,只是因俗事未決,便入世等待。我這裏有一樁交易,不知將軍有沒有興趣?”

一僧眼裏散發著奇異的光芒,若是熟悉他的人一定會發現,那光芒是對於金錢的——在意。

親兄弟都要明算賬,更何況面前這人還和他隔了一層關系。

這一次,安逸臣竟然自己送上門來,那麽他一定會將這人坑得扒下一層皮,就算他的妻子是自己的徒弟也沒用。

也許是一僧的話題轉得太過戲劇性,所以等他說完好一會兒,安逸臣才漸漸回神點了點頭,順著他的話問下去:“大師有何交易要與我商議?”

對於這人的稱呼,他是有些糾結的,因為黎禮是他的徒弟,而自己好像是他的徒女婿。

看見徒兒的夫婿如此上道,一僧自然是眉開眼笑,從善如流的從幾個櫃子上抽出了一本竹簡,在手裏揮舞著:“徒女婿你是不知道,我這裏有最完善的資料庫,也包括為何百部會在這一個月不要命般的進攻蔚州城的原因,只需要2300兩,便能明白這一切哦,跳樓價跳樓價!”

如果換作是外人,他將這個消息賣出去會在原本的價錢上加上一個零,只不過這人不一樣,再怎麽說都是他徒弟的夫婿,要坑也不能坑得太狠。

一僧覺得自己很上道,也很心軟。

安逸臣看了一眼黎禮,可是後者卻理解錯了他眼神的意思,見自己的丈夫受了欺負,當下立刻不客氣的跳了出來,隨意的將一僧手中的竹簡抽了出去:“師父,你在我這裏得的銀子還少嗎?還不能放過我夫君?”

她一手創辦出來的壹字號掛的是一僧的名,壹字號裏的印鑒也一直在一僧的手裏,她從來沒有要收回去過。

一僧嘿嘿的笑著,明明看著是以如此一個仙風道骨的人,可是笑容卻只顯得猥瑣,雖然猥瑣,但也是一種讓人不能心生反感的猥瑣不以黎禮的眼神為恥,反而以這股精神為榮,他理直氣壯的辯解道。

“這世上誰會嫌自己的銀子多,當然是越多越好了。而且,寶貝徒兒你要知道,你師父我弄這些消息也不容易呀,當然要拿點辛苦錢。”

他辛辛苦苦的將這個佛館建立起來,收集了各種各樣的信息。可不是為了當好人,給誰行方便的。

出家人要慈悲為懷,只可惜他是已經還俗的出家人。

安逸臣阻止了離你的繼續無理取鬧,朝一僧道:“大師說的對,等會兒,我便讓人將銀兩親自送到壹字號。”

見自己的丈夫又被坑了這麽多銀兩,黎禮氣的嘟了嘟嘴,心裏記恨著一聲大師做事不留情,便想著,若是下一次再得了什麽好東西,她一定不會第一時間拿到一僧面前。

總得讓這個偽出家人知道,什麽叫一報還一報。

相比於黎禮的郁悶完全不同,一僧可謂是心情舒暢,眼角餘光註視著自家小徒弟吃鱉的模樣,覺得今天連飯都能多吃幾碗。

這位徒女婿,果然比他的徒兒要上當,他的眼光果然不錯,也絲毫也不枉費上次他幫他修覆佛珠。

抓著這次的機會,安逸臣將手腕上的佛珠拿了出來,放在一旁的桌上,眼睛緊緊的盯著一僧:“大師我想知道,那天你為何會說這串佛珠少了一顆?”

從佛珠出現的那一天開始,他記著佛珠的顆數,一顆也不少,一顆也不多,但是這位大師卻說裏面少了一顆。

一僧依舊笑瞇瞇的,但說出的話可謂是油鹽不進:“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我們佛家弟子不插手道家的事。”

安逸臣:“…………”什麽佛家什麽到家?難道這位大師仍舊當自己是佛家弟子,但是他可從未見過還了俗的和尚。

好吧,或許是他見識不廣。

黎禮:“…………”她完全不明白這兩個人在打什麽啞謎,佛珠她倒是見過,只是多與少實在不明白。

可跟著他們又不似放在心上的表情,她覺得這件事或許不重要,所以看看也就過了,並未深究。

佛館裏還有其餘的消息買賣,安逸臣眼光隨意的少了一遍,很快便收回視線。

知道若是繼續在這呆下去,恐怕又要大出血一番了,這位大師看著他的目光,那就是看著財神爺一般的精神。

一僧並未註意到這兩人,又或者是他註意到了並未放在心上。

直到他們走出這裏,又有幾個小和尚進去守著之後,安逸臣才猛然發現,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了很久。

他們竟然能無知無覺的在地下佛館裏看了兩個時辰。

得了百部的消息,安逸臣也不吝嗇這幾小時的時間,非常樂意的陪著一僧用了一頓不帶油星子的素齋。

或許是因為知道了他是黎禮的師父,所以在對待他時安逸臣顯得格外有禮,也不時不時擺出那一副令人心驚的冷臉嚇人了。

直到一生親自送他們出壹字號時,一僧才欣慰般的瞧了一眼黎禮:“你眼光不錯,挑的這個夫婿也是極好的,日後你們便安心過日子吧。”

黎禮險些炸毛,她什麽時候眼光不好了,要知道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眼光極為毒辣,從來沒有任何骯臟事能瞞過她的眼睛的。

等她還想說幾句,一僧已經毫不客氣的趕人了:“你們還是快些走吧,路上小心,夜路走多了總會不安全的。”

此時天色已黑了下來,兩旁街道也甚少有光亮點著,如此算來,他們確實是要走一次夜路了。

在壹字號叨擾了一天,黎禮也有些不好意思:“師父您進去吧,外面風大。”

待她走遠了之後才發現,明明壹字號是她一手創辦起來的,為什麽她回一趟壹字號,那明明是她的地盤,卻像是去了一趟別人的家裏,她為什麽要那麽客氣?

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所以一路上,黎禮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而她這副神不守舍的模樣,成功吸引了安逸臣的註意力。

他拍了拍黎禮的後腦勺,動作輕柔的安撫她躁動的心:“別亂想了,好好走路,小心摔……”

不等他將後面的那一個字說出來,黎禮腳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塊很滑的石頭,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虧走在一旁的安逸臣及時拉住了她,才避免慘劇的發生。

他看著她,表情很無奈,又瞧見她尷尬不已,不敢對視他的眼神,只得嘆了一口氣,手卻緊緊的拉住她的手,不容置言的道:“好好走路。”

第99:鷸蚌相爭

黎禮擡頭,笑的很傻,只當沒看見安逸臣嫌棄的目光。又在心裏給不靠譜的師父記上了一筆,打定主意下一次一定不能看那老頭裝可憐就心軟!

將軍府裏燈火通明,顯然,兩位主子還沒回來,誰也不敢先去休息,等到他們回來之後,守門的人才松了口氣,將大門緊緊的關上了。

兩人回房,簡單的收拾之後,安逸臣半倚在窗邊,手裏拿著從佛館中取來的竹簡,見黎禮收拾好了,朝她揚了揚手中的東西,目光微凝,猶豫了一會兒才道:“你師父竟然是用竹簡記錄這些。”

“他也許是覺得竹簡要比紙書好看。”

那一位大師不喜歡按照常理出牌,或許是從前出家人的生活過得太寡淡,所以還俗之後總是會做出一些讓人心驚膽戰的事情。

也幸好他做出的那些事情,讓她還能給他收拾爛攤子,否則的話,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對待這位大師自己的師父。

那個佛館,便是一僧在無聊之時建立起來的。

“裏面記錄了一些什麽?對你有用嗎?”黎禮擦著微濕的頭發,目光瀲灩的盯著安逸臣手中的竹簡,仿佛很好奇的樣子。

她自然是會好奇的,別看那老頭子一副什麽都好說的樣子,其實心底沒人比他更小氣。

雖然佛館從壹字號出現時便已存在,但是她也從未私自探查過佛館的內容,她尊重那位老頭,自然不會做出讓老頭為難的事情。

安逸臣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讓她走過來。

黎禮本能的看著自己還未完全幹掉的頭發,可又看著他那一副坦然的模樣,心想他是不介意的,所以也就坦然的走了過去。

竹簡上的內容記錄的並不繁雜,她粗略的看了幾遍,便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麽。

黎禮眨了眨眼,還有些不敢相信:“百部內部動亂了?”

“嗯。”

好吧,難怪這一次,阿拉加城的人仿佛都不要面色的死活要攻破蔚州城,原來是因為中心權力集中地發生動亂,讓他們不得不先把手伸到外界,處理外面的麻煩。

結果沒想到,他們不止沒有把外面的麻煩處理掉,還給白布帶去了另外的麻煩,恐怕這一點是當初要發起這一場戰爭的人並未想到的。

安逸臣似有似無的點了點頭,望著黎禮的目光很是讚許,小姑娘比她想象中的更加聰明,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能看穿所有一切也說不定,而現在,她顯然已經看出了不對勁。

黎禮:“那為什麽他們會忽然間如潮水般退去,按照他們的決心,應該不會這麽快放棄才對,難道是因為有權力比他們大的人來了,壓制了原本已經發起戰爭的那位?”

可能不止壓制這麽簡單。

這一場戰爭,無論是對於大周,還是對於百部而言都是一場災難,而作為戰敗的一方,百部之後所要面對的,是他們不能想象的艱辛場景。

可能會成為過街老鼠一般的存在,畢竟誰都沒辦法接受因為主將的錯誤判決,而讓10萬人就此成為冤魂。

所以說這一次負責監督戰爭進行的那位主將,可能已經被百部上面的人私自處理了。

她又試探性的看著安逸臣:“這麽說來,那個與你作對,放言與你不死不休的人應該已經死了?”

也只有這個解釋,否則的話,按照那位主將暴躁的性子,怎麽可能沈寂到現在。

她是從來沒有見過百部的那位將軍,可從傳言裏也知道他性格到底有多火爆,多經不起挑釁。

安逸臣摸了摸她的腦袋,眼中的讚許更加明顯了,仿佛在獎勵她如此聰慧。

好半天才道:“你師父給的這一個消息十分重要,只要我們能說服那位百部權力很高的人,就能給蔚州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

這一場戰爭,沒個兩三年時間蔚州是恢覆不了的,相比而言百部的情況要更加艱難,所需要的時間也就更長。

黎禮憂慮道:“可是我們不知道來的人到底是誰,不知道是誰該怎麽說服他?”

她一個閨中婦人,在這方面遠遠比不上尋常男子方便。

安逸臣又摸了摸她的腦袋,望著手中的竹簡,嘴角緩緩勾起一個笑:“沒關系,這上面已經寫了。”

黎禮木著臉,眼光不自覺的向竹簡上看:“……”

上面寫了?

她怎麽看不出來,一篇的文言文,沒點文學功底還真是理解晦澀,像她這種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多年的外來者都很難看懂。

所以,這是她師父和自家的丈夫又在打啞謎嗎?黎禮瞬間秒懂,估計是在竹簡上玩了什麽她看不懂的文字游戲。

好吧,既然安逸臣已經看明白了一切,也知道這一次百部下來的人到底是誰,那她就好好的呆在後面,不給他添麻煩了。

打定主意要收斂的人到底是沒能收斂,她的本性好似就帶著一股子搞事的意味,所以等她反應過來時候,她手裏已經捏著一大堆從阿拉加城裏打探回來的消息。

與此同時,安逸臣也看見了她手裏的東西,他木著一張臉,黎禮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最終,看他嘆了一口氣,好像很無奈的走來,將她手中的東西抽離,一本正經的望著她:“小孩子家家,想多了會長不大。”

莫名其妙被冠於小孩子家家幾個字的黎禮懵著臉,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安逸臣到底是什麽意思,這是不願意讓她插手這件事啊!

她以為他是怕惹多餘麻煩,可是,她糾結著眉眼,又忍不住為自己辯駁:“大哥哥,你放心,我沒有讓他們發現,我是讓姑姑和她的朋友一起過去幫我看看的。”

天知道當初她真的只是想讓黎寧隨便的去看兩眼,順便帶點兒有用的消息回來就行,可是最後沒想到,消息是帶回來了,卻有一堆那麽多。

這時候被她抓個正著,黎禮也是很尷尬。

望著安逸臣一副不容置圓的餘地,她又本能的慫了,就差舉著五根手指對天發誓:“我保證,下次在沒有經過你同意之前,絕對不會輕舉妄動,你放心,我不會給蔚州城帶來麻煩的。”

雖然她並不覺得阿拉加城能夠留下像黎寧這樣的高手,但是小心一點總沒錯。

看見她如此聽話乖巧的樣子,安逸臣才點了點頭,又道:“過段時間我要去會會百部來的人,你這幾天安分一些,我不在城內時,不準再讓姑姑出去打聽消息了。”

雖然並不知道自己的話能讓她放在心裏幾分,可先把醜話說在前頭也是好的。

但一看見黎禮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安逸臣又沈寂了眉眼,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如果不聽話,日後我就要將你禁足在將軍府了。”

禁足?!

黎禮瞬間炸毛,開玩笑!

她怎麽可能讓自己被禁足在將軍府,要知道上輩子,無論她和安逸臣鬧得怎麽僵,他都不會將自己禁足在某個地方。

這也是為什麽每一次鬧矛盾,她都絲毫不懼怕安逸臣的原因。

仔細的打量著安逸臣的表情,確定他沒有說笑之後,黎禮這才很慎重的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之前他那一番不讓她惹麻煩的吩咐。

算了,看在他已經和百部人鬥智鬥勇一個月的份上,她就不給他找麻煩了。

得到了她的回應,安逸臣這才滿意的點頭,著手準備離開蔚州城的事。

若是換作一個月以前,他不一定放心將黎禮一人扔在蔚州城,只因這裏情況實在太過覆雜,一不小心便會惹禍上身。

雖說她有個將軍夫人的頭銜,可世間事總有意外,若是遇上了一些用將軍頭銜不能鎮住的事情,可能會傷及她。

可換做現在,安逸臣是絲毫也不擔心了。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讓問蔚州本地人心中樹立起對黎禮的感恩。

只要她不作死的懟天懟地,就算在城中橫著走,也不會有人管她的,甚至還會有人主動為她清掃道路。

想到這一點,安逸塵不由得再嘆了口氣。

在收買人心這一方面,他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手段老辣的黎禮。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似乎安家的交際一直都是由黎禮一人維持著。

一個小姑娘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十分不容易。

很快,在沒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之下,安逸臣帶了兩個人,偷偷摸摸的出了魏州城,前往與蔚州敵對的阿拉加城。

除了黎禮這個當事人知道以外,就連一僧大師也只是默默的推算了兩番,便收回了心思,不在這件事上多加費神。

黎禮心不在焉的在壹字號裏幫忙,手上抓藥的動作很慢,可等著她的也很有耐心,絲毫沒有催促的意思。

自從那一場危機過後,她似乎又恢覆了以往懶散的模樣,若是沒有必要,肯定看不見她像平常小姑娘一般活蹦亂跳的樣子。

等她一包藥包好之後,旁邊的小和尚已經包了三四包了。

黎禮:“……”

突然覺得人生受到打擊是怎麽回事,在其他方面無法比上別人就算了,怎麽到抓藥這種小事都要落後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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