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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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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作樂

何楚雲巧目輕轉, 瞥了他一眼,輕曲玉腿,從他掌中抽回了腳。

她又由上至下開始打量起他, 這目光直白又不屑, 仿佛能洞穿他的靈魂。

她不喜歡與人繞來繞去地說話, 雖說和這蠻子來往還怪有趣的,但她可不是蠢人,她瞧得出這人是有所圖。

她不想玩到最後被人當傻子耍了。

遂問出口:“你到底什麽目的, 我只問這一次, 你若不說實話, 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鄧意潮剛想把她的腳重新抓回來揉, 聽她這麽說, 也擡起頭別有深意地看著她, 嘴角微翹, 似笑非笑,“那嫂嫂想對我如何不客氣?”

何楚雲忽地來了怒火, 她討厭別人油嘴滑舌推三阻四花言巧語來搪塞她。

她緩緩坐起身, 接著毫無預兆地擡起巴掌狠狠地給了他一下。

這巴掌極響, 比前晚打他的那兩下要狠得多。

清脆的響聲在屋子裏回蕩,令人咋舌。等回音再傳回鄧意潮的耳朵裏他才反應來。

他不敢置信地嗤笑了一聲, 隨後回過頭道:“我就說嫂嫂脾氣大。這巴掌若是扇到兄長臉上,他還不得臥床養個十天半個月。”

覺著說的不夠,他還湊上前, 坐到了何楚雲的腰旁,道:“我比兄長身子硬朗, 嫂嫂還是選我更好。”

何楚雲是真的被他氣笑了。她第一次有了無計可施的感覺。

他到底是什麽目的她也不想知道了,管他是家事還是什麽, 何楚雲已經失去了全部的耐心。

她也不明白,她在這蠻子面前怎地會心裏波動這麽大。

雖然對眼前之人厭惡至極,但無法否認的是,她打了他一巴掌後,她心裏舒坦極了。

就好像是無論她怎麽朝他發火,在他面前表露出怎樣任性、不可理喻的樣子,他都不會介意,不會意外。

因為在他眼中,自己可不是什麽良家閨秀。

想到這,何楚雲似乎又想開了。其實這樣也好,他認為她不是什麽好東西,那她就做一個無恥之人。

反正她也壓抑太久了。

在家裏、在外面她要做好一個端莊的侯府嫡女,甚至在錦奴面前她都得壓著脾氣。就連在那個馬奴面前她都無法徹底展露面目,怕他在下人間毀了自己的好名聲。

只有在鄧意潮這個瘋子前,她什麽都不用顧忌。

也好,這樣也不錯。

見他挨了這麽狠的一巴掌,都沒有動怒,何楚雲更想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裏了。

一個富家少爺,到底能有多不要臉呢。

何楚雲開始好奇。一旦她生了好奇的心思,那便證明她將心思放到了此人身上。

何楚雲斂了斂眸子,又擡起頭,道:“那我對你客氣些?”

鄧意潮一楞,沒想到何楚雲還會接他的話。

點點頭。

何楚雲攆了攆手指,感到手掌有些發麻。方才打他那一下實在用了太大的力氣,導致她自己的手都弄疼了。

她笑著拿起書,猛地拍在了他的臉上。

書砸在了他的臉上,但是沒有落到地上,而是正好落在了兩人之間的縫隙。

何楚雲繼續笑道:“沒別的意思,我是瞧你行為粗鄙,言語不堪,想是在那窮鄉僻壤待了幾年,定是沒讀過書的。”

她不僅行動上打了他,話語間也在侮辱他。

不過如她所料,鄧意潮依舊沒有生氣。這人的脾氣好似是個無底洞,再大的惡意都填不滿一般。

鄧意潮的想法卻與她不一樣。

他回到敏州之後的確沒人再欺負過他。人人都順著他,他的野性似乎也都被壓了回去。有時甚至有一種通體的癲狂無處發的感覺。

他只有出去射箭,練武,將滿身的力氣耗盡後才有了那麽一點兒舒坦。

他總是找鄧意清的茬,也是因為鄧意清讓他產生了興趣,讓鄧意清不快,他就會有一絲高興,雖說這點高興不算多,但也聊勝於無。

所以,他必須得將何楚雲搶過來讓鄧意清更加不痛快。

這是他一開始存的心思。

不過他沒想到何楚雲是這樣一個女子。

而最讓他意外的,卻是何楚雲打他的時候。他不能生氣不能反擊,但是卻沒有憋悶和怒火。相反,他甚至在這種無法報覆的壓抑中產生了快意。

鄧意潮的右臉明顯地紅腫起來,而他只是用手背蹭了蹭被書砸到的臉頰,撅了下嘴,“嫂嫂,有點痛了。”

何楚雲柔聲道:“瞧你這幅賤樣子,還以為我不是打了你而是親了你。”

鄧意潮卻眼睛一亮,將他紅腫的臉側過來對著何楚雲,“那嫂嫂要不親我一下試試!”

何楚雲深吸一口氣,隨後慢慢地呼了出來。

這麽看來,他的底線還要比現在低得多。

何楚雲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掩著嘴道:“親你?”笑罷,她將手拿了下,隨意地搭在腹上,“潮兒還是莫要開玩笑了。你堂堂鄧家子,還不是想與誰親近就與誰親近,怎會有這般急色樣子。”

她這聲‘潮兒’叫得繾綣纏綿,溫情密意,叫得鄧意潮渾身顫了一下。

可聽清了她後面的話,他臉色立刻拉了下來。

什麽叫想與誰親近就與誰親近?他當自己是與她一樣浪蕩???

他連個陪侍都沒有,哪像她私下與樂奴廝混。上次是他撞見了,之前還不知道同什麽人有過恥人的關系。

況且,她能一直不露風聲,想必與她廝混的人都是樂奴那等低賤之人,哪能有如他這般出生富貴的男子?

鄧意潮搖搖頭,“嫂嫂說什麽呢,潮兒想親近的只有嫂嫂一人。”

何楚雲看他還在繼續裝傻,明明是被她氣極還要裝作無事的樣子十分可笑。

他到底發的什麽瘋?莫不是想徹底毀了她,讓她沒辦法嫁給他大哥。

想來也是,他空口無憑,即便說了她與錦奴私會,只要自己極力否認,又有誰能她何。

而且她看出了他方才怔楞了一瞬,以及現在的反應,都在證明她的猜測沒錯。

知道了對方想要什麽,何楚雲心裏也有了底。

他不存好意,自己也想解解悶,那便都不點破就是了。

何楚雲道:“我可不想嫁你。”

鄧意潮還以為她又要說出什麽侮辱自己的話,沒想到她卻只是輕飄飄地回了一句她不想嫁他。

“但我想尋點樂子。”何楚雲又道。她打算他瞧瞧看他能使出什麽手段。

鄧意潮心裏暗道她果然上鉤了。她就是個浪蕩/女子,是個隨便勾引就會上套的女子。

現下是他瞧見了她與那奴隸的奸情,若是換個人,她是不是也會如此對待別人,隨意地就將私會的對象換成別人。

不想嫁他,還想尋樂子?

他倒要叫這女子對自己鐘情難解。

鄧意潮皺著眉,看起來十分的惹人憐愛的樣子,“那潮兒只能求求嫂嫂了。”

何楚雲微微歪頭,“你想怎麽求?”

鄧意潮露齒一笑,眼珠轉了兩圈,道:“潮兒明日帶嫂嫂出去游玩,如何?”

何楚雲嘆了口氣,略有些失望,“我不愛出門。”

出門游玩,太俗氣了,這就是他勾人的手段?

瞧著她似乎有些失望的表情,鄧意潮不知怎地也有了些焦急,忙問道:“那嫂嫂喜歡什麽?”

何楚雲淡淡道:“現在是你求我,還要我自己想樂子?”

鄧意潮卻抓住了她話中的深意,眼睛微亮,“我把嫂嫂哄高興了,嫂嫂就能嫁我?”

何楚雲挑挑眉,“這我可沒說。”

這不要臉的蠻子可真會臆想。

鄧意潮似乎有些為難,“嫂嫂想要什麽?”

何楚雲長‘嗯’了一會兒,將手掌攤開在他面前。

鄧家不是有的錢嗎,她先要錢好了。這人若是真能繼承鄧家,那現在給她的這點不過蠅頭小利。

她甚至真的在考慮嫁給鄧意潮的事,因為她發現這鄧意潮要比那個病秧子有趣多了。

反正嫁誰都是嫁。

而且他又有求與自己,那自己便能提更多的要求,要更多的銀子。

鄧意潮卻楞了一下,隨後猶豫著將下巴放到了何楚雲的手上,眨著大眼道:“嫂嫂是要我嗎?”

何楚雲順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少不要臉,我要銀子。”

她這話說得淡然又坦蕩,仿佛方才打人不是她一般。

鄧意潮笑出聲。他自己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不過也是想繼續逗逗她罷了。況且她打人又不疼。

這女子,還真是錢色皆圖。

鄧意潮從腰間摸出個錢袋子,放到何楚雲手上。

“嫂嫂,我今日只帶了這麽多。下次,下次我來看你再給你拿些銀票過來可好?”

何楚雲拿起錢袋子,看了眼裏面的銀子,發現確實不多。

銀子有多少,她能給他的面子就有多少。

眼前那單薄的錢袋,她也斂了笑意,隨口應付,“嗯。”

鄧意潮自然看出了她的嫌棄。

想到這女子好與人私通的惡習,他欺身上前,將頭放到了她肩上。她不是喜歡男人嘛,少的銀子就讓他用自己彌補一下不就好了。

若是叫何楚雲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就扇他兩個巴掌讓他滾。

可何楚雲見他這樣只以為他是賤癮犯了。

正要將他扒開,屋門卻被敲響。

“小姐,奴來給您換碳火。”

是雪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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