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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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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指紋

忽而,齊嵩松了一口氣,心臟從嗓子眼又落回了胸腔裏,他記起來了,他已經洗過手了,手上絕對沒有殘留粉末。

他氣定神閑地道,“好像是什麽粉末。”他還從容地聞了聞,補充道,“有一股香味 。”

“不錯,齊公子眼力很好,是珍珠香粉。”白素素轉身從桌上拿起另一個圓盤,上面放著一個打開的香粉盒子,香粉撒了出來,盒子上沾染了不少,“這是從李玉珠袖中找到的香粉,盒子是打開的,香粉撒了出來。”

她又拿出一個圓盤,上面放著一把鑰匙,“這一把是石徑盡頭木門上的鑰匙。兇手用兇器刺了李玉珠一刀,然後從李玉珠的袖口中找到了鑰匙,撒出來的香粉沾到了兇手的手上。兇手再去觸碰兇器,便將香粉沾到了刀柄和刀鞘上。”

有一人恍然道,“我明白了,所以誰的手上有香粉誰就是兇手。”

眾人紛紛看向齊嵩的雙手。

齊嵩被看得越發心虛,表面卻憤憤然地攤開雙手向眾人展示,“看什麽看,我的手上沒有香粉。沒有!”

眾人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

程俊之總算抓住了白素素的錯處,義正言辭地道,“白姑娘,你冤枉了好人,理應向齊公子道歉,相信齊公子氣量大不會和你計較。”他又看向齊嵩,客氣道,“齊公子,你就當賣在下一個薄面,如何?”

就連求人,他的態度都透著一股濃濃的傲慢,好像在說,我都紆尊降貴求你了你不答應那就是不識好歹。

齊嵩客氣地一笑,正要開口,卻聽白素素道,“不需要。”

“程世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需要你為我求情。”白素素唇角含笑,語氣禮貌而疏離。

程俊之一張小白臉瞬間黑了下來,從他出生開始還沒有人敢當眾給他如此難堪,而且一天之內還不止一次。

他默默打定主意,一定要和白素素解除婚約,這女人太不溫順。

白素素又道,“齊公子,你手上沒有香粉不代表你沒有碰過這把匕首,如果沒有料錯,你肯定洗過手。”

齊嵩眼神微動,咬了咬牙,怒道,“你血口噴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白姑娘,我看在程世子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你卻像一條瘋狗一樣咬住我不放,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他快速向程俊之一抱拳,“程世子,告罪了。”

話畢,他右手曲指成爪,以迅雷之勢向白素素攻去,直取咽喉致命之處。

白素素萬沒料到齊嵩會惱羞成怒要她的命,縱然她再鎮定面對生死時刻也難免驚慌無措,她感覺脖頸一緊,像被鋼絲緊緊勒住,窒息感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這次真的死翹翹了。白素素祈禱著能回到現代社會。恍惚間,只聽一聲慘叫,她感覺喉頭一松,脖頸上的桎梏消失了。

她睜開眼睛,只見齊嵩倒在地上滿地打滾,觸目驚心的是他的手腕鮮血淋漓,而手腕的末端竟然沒有了手掌,斷掉的手掌掉在泥土之中,蜷曲的手指兀自顫動著似乎在尋找本體。

裴越客手裏握著一把捕快的佩刀,雪亮的刀刃上艷紅艷紅的血液順著刀尖滴滴答答,在松軟的土地上砸成一窩小坑。

這一幕令所有人呼吸停滯,身體僵硬地定在原地,不敢相信裴越客竟然如此果斷地斬斷了齊嵩的手掌。

就連白素素自己都恍若做夢,摸了摸脖頸,感覺到頸骨陣陣疼痛才確認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

程俊之駭然瞪大眼睛,指著裴越客喝問,“你,你好大的膽子,齊嵩是不是兇手還未可知,你竟敢對他施以私刑?”

施以私刑,這可是個實實在在的罪名,足以讓裴越客丟官罷職。

裴越客喝問,“程世子,難道沒看到白姑娘命在旦夕,難道你要讓本尹眼睜睜看著兇徒殺人不成?本尹斷他手掌不是因為他是兇手,而是為了救人。”

他冷哼一聲,“你可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未婚妻被殘殺,本尹卻不可以眼睜睜看著無辜之人被殺人滅口。”

“你!”程俊之臉上青白交加,當時情況緊急,他根本來不及反應,被裴越客如此一說,好像是他故意不救白素素似的。

他正要辯解,裴越客卻不給他機會,對白素素道,“白姑娘,你無礙吧?”

白素素定了定心神,點點頭。

“那請你繼續說,你如何確定齊嵩是兇手的?”

同時,忠勤伯遣人叫來郎中為齊嵩處理傷口。

白素素道,“是指紋。兇手在刀柄和刀鞘上留下了指紋,我通過比對確定了指紋屬於齊嵩。”

眾人一頭霧水,不明白何為“指紋”,想著必定是衙門斷案用到的東西,怕顯得自己孤陋寡聞,都不敢問。

“何為指紋?”裴越客無所顧忌地問。

“指紋,就是手指上的紋路。”白素素舉起手指,“大家可以看看自己的手指頭,每一根的指腹上都有彎彎曲曲的紋路,根根不同,人人亦不同,也就是說每一個人的每一根手指上的指紋都是獨一無二的。故此,可以通過指紋來確定兇手。”

她又拿起一張紙,上面畫著一枚指紋。

眾人只見紙上彎彎曲曲的線條像是幾條蟲子,比照指腹上的紋路,立刻明白了畫上畫的就是指紋。他們第一次聽,第一次見,感覺新奇又有趣,不知不覺聽得更專註了。

“這一枚指紋是我在刀柄和刀鞘上發現的,為方便比對,我畫了下來。”白素素指著畫紙道,“這一枚指紋有些特別,指腹中間偏左是缺失的,這說明此人的指腹上沾了什麽東西,或者長了什麽東西,又或者因為某種原因皮膚受損,導致缺失了一塊指紋,比如說小時候手指被燙傷過。”

聞言,眾人紛紛露出恍然的神色。

因為齊嵩的右手食指的指腹上有一顆綠豆大小的黑痣,微微凸起。這顆痣生來便有,他逢人便說有得道高僧說過那顆痣寓意他非富即貴,因此雖然有礙美觀,但他卻很寶貝那顆痣。

衙役將齊嵩的斷掌撿起來放在圓盤上,斷掌的食指指腹上果然有一顆黑痣。

“若有質疑者,可以上前親自比對,刀柄和刀鞘上留下的指紋是否和齊嵩右手食指的指紋一致?”白素素將放著兇器的圓盤放在斷掌旁邊。

面對血腥的斷掌,貴女們自然都避之不及,紛紛側目不敢看,貴公子們雖然好奇,但沒有人願意上前比對,若是比對不成功還好說,若是比對成功了,那可就得罪了齊家,就算齊嵩是兇手落得一個砍頭的下場,但他背後的齊氏家族仍然不可小覷。

再者,比對成功了,那就是給裴越客作了證明,打了程俊之的臉。相比於裴越客,他們更不敢得罪程俊之。

其實結果如何眾人已經心知肚明。

此時,沈小姐上前一步,“白姑娘的緝兇手段我聞所未聞,甚是好奇,我就鬥膽驗證一下。得罪了。”

她向白素素微微頷首,白素素心知她是在幫自己,而且沈小姐暈血,若不是為了幫她是絕不會靠近血淋淋的斷掌的,她感激地頷首回應。

白素素貼心地拿出手帕蓋在斷掌上,將鮮血部分遮蓋住,只露出手指。

沈小姐湊近了仔細端詳一番,驚奇道,“刀柄上的指紋和齊嵩手指的指紋的確是吻合的。”

白素素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勞煩沈小姐了。誰還有什麽疑問嗎?”

有人質疑道,“白姑娘,你所說的什麽指紋是從何處聽來的?為何我們這麽多人誰都沒有聽聞過?”

白素素早料到會有此質疑,一早就想好了答案,“我是在東山書院的一本古籍裏偶然看到的,當時覺得新奇有趣便記下了。”

原書中,東山書院是一所皇家書院,只有皇親國戚或者皇帝特許的勳貴子弟可以入院讀書,等閑的權貴子弟是沒有資格的。

書院聘請的先生全都是歷年科舉的狀元榜眼和探花,白素素的父親就是其中之一,因此說她有機會進入東山書院拜讀珍貴古籍是可信的。

其實,原書中白素素根本沒有去過東山書院,連東山書院的門往哪邊開都不知道。

要驗證她的話是真是偽,首先得獲得進入東山書院的資格,對於在場的貴公子們幾乎比登天還難。

質疑那人一聽東山書院的名號,不敢再有所質疑,其他人雖然半信半疑,但沒有反駁的依據也不敢再說什麽。

“對了,至於殺人動機,這就是裴府尹要調查的事了。”白素素打著哈欠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完全不顧及矜持貴女的形象。

“好困啊。伯爺,兇手已經抓住了,我可以離府了吧?”她的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

忠勤伯緩緩頷首,吩咐管家送諸位貴客出門。他則和裴越客繼續商討後續審問事宜。

白素素的身影漸行漸遠,裴越客擡眼瞧見她逐漸消失在朦朧不清的燈影中,恍惚間他覺得今晚的一切像大夢一場。

上一世,殺害李玉珠的真兇並沒有被抓住,白素素稀裏糊塗做了替罪羊,這一世羅菀和齊嵩卻被白素素親手揪了出來,他們的下場可想而 知。

兩個人的命運就此逆轉,不,確切地說應該是三個人的命運,羅菀,齊嵩和白素素。那麽他慘死的命運能否逆轉呢?裴越客心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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